第464章 送賀禮!
與澹臺楓交往的果然不是一般人,駱君搖跟在她身邊走過去,看到的人和顧珏那邊截然不同。
無論衣着裝扮如何,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幾分戾氣,顯然都是手裡沾過血的人。
雖然同是給方昌蘊祝壽,但這些賓客間顯然也都是分出了各自的圈層的。
看到跟在澹臺楓身邊的少女,幾個人目光立刻都變了,“澹臺,這小姑娘是什麼人?該不會是你新收的妹子吧?”
澹臺楓笑道:“別胡說,人家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一聽這話那幾人就明白了,一人笑道:“也是,看着也不像是你們家的人。好人家的姑娘怎麼會來這裡?莫不是你拐了人家?”
澹臺楓掃了衆人一眼道:“我看這姑娘有趣,帶她玩一會兒。你們誰若是敢欺負她,可別怪我不客氣。”
澹臺楓雖然是女子,在這些人裡卻也頗有威望。
她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都表示不敢,還有人豪爽地道:“澹臺帶來的朋友便是我們的朋友,以後小姑娘在海上只要報上澹臺的名號,保證暢通無阻。”
澹臺楓有些好笑地罵道:“人家好好的千金小姐,做什麼會遇到你們?”
駱君搖也不插話,乖巧地坐在一邊聽澹臺楓和其他人說話。
橫豎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也討論不了什麼機密的事情。
這些人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因此幾人坐在一起聊得便都是這兩年海上的一些大小事情。他們雖然也算相熟,畢竟各有各的地盤,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如今難得聚到一起,可聊的事還是不少的。
聽着他們談話,駱君搖這才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海上名聲赫赫的一方梟雄。
遠洋生意難做,除了海上風暴的威脅,最讓人憂心的就是遇到海盜。而現在駱君搖便安穩地坐在海盜頭子們中間,聽他們談笑風生。
她也這才知道,澹臺楓在這些海盜中間的分量。
澹臺楓以女兒之身帶領手下縱橫南海,撇開她不怎麼正義的營生不談,也算得上是女中豪傑了。
方昌蘊過個生日,將各地的富商巨賈請來也就罷了,還將這麼多海盜頭子聚集在一起,恐怕也不僅僅只是爲了賀壽而已吧?
要知道,這些人哪個手底下沒有幾百上千人手的?
“對了,澹臺,前兩年聽說你看上一個小白臉,娶回去沒有?這次怎麼沒一起帶來?”一個長得矮壯的黑臉漢子端着酒杯問道。
嗯?有八卦?
不僅是駱君搖瞬間好奇起來,其他人顯然也很感興趣,紛紛看向了澹臺楓。
澹臺楓也扭捏,柳眉一揚道:“人家看不上咱們做這種營生的。”
聞言衆人立刻同仇敵愾,“什麼人竟敢看不上咱們澹臺?當真不識擡舉!兄弟們去給你搶回來?”
“就是!聽說不是個弱書生麼?既然看上了直接搶回去不就是了?”
澹臺楓喝了一口酒,有些慵懶地道:“搶什麼?強扭的瓜不甜,我澹臺楓又不是非他不嫁?”
“這話不錯,書生有什麼好?不就是長得比咱們白淨一些麼?”其中一人酸氣十足,“書生都愛騙人,病懨懨的還不知道能活幾天呢?別回頭害澹臺做了寡婦。”
坐在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笑道:“這話可不對,澹臺看上的可不是一般的書生。聽說人家也是出身名門,前朝時世代侯門。如今雖然有些沒落了,卻也是南海巨賈啊。”
涼亭裡安靜了片刻,駱君搖一邊低頭喝茶,一邊將耳朵豎得直直的。
“南海巨賈?林家?”
咳咳……駱君搖強忍住了升騰起來的咳意,小臉憋得微微泛紅。
所幸其他人正忙着好奇澹臺楓的桃花傳聞,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世代侯門,南海巨賈?林?
沒這麼巧吧?難不成出個海她還能遇到自己素未謀面的小舅舅的桃花?
“這個…林家的話……”衆人間氣氛不復方纔那般熱烈,也沒人說要幫澹臺楓將人綁回來當壓寨相公了。
就連那酸氣十足的男子也憋紅了臉,好半晌才道:“林家的話,倒是勉強配得上澹臺了。”
澹臺楓笑道:“可惜我配不上人家,別說這掃興的話了。來,喝酒!”
衆人紛紛端起酒杯陪澹臺楓喝了一杯,到底是八卦誘人,消停了片刻還是有人小聲問道:“話說,這次方家沒請林家家主?”
雖然雙方一南一北隔得老遠,但既然請了同在南海的澹臺楓,不請林家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那中年男子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不過這兩天好像真沒看到林家的人。林家和方家素無往來,應該確實沒來吧。澹臺,你說呢?”
澹臺楓淡淡道:“確實沒來,聽說最近忙着呢。”
“忙什麼?又要出海遠行?”
澹臺楓笑道:“聽說是他外甥女有什麼事要請他幫忙,人家也不能跟我這個外人說這些啊。”
“咦?林家的外甥女那不是……”
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纔有人道:“那不是駱大將軍的女兒,當今攝政王妃嗎?”
“可不是。”
所以說,林家這樣的背景,跟澹臺楓這樣的出身還真不大可能。另外,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澹臺楓還比林家那位大了好幾歲呢。
真的說的她舅舅啊?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擡頭悄悄看澹臺楓。
澹臺楓其實長得很好看,是完全不同於中原地區女子的美麗。
帶着幾分野性和異域的美感,輪廓看起來又更偏向中原人一些,應該是南海一代外族血統的混血兒。
“看什麼?”澹臺楓看了她一眼,笑道。
駱君搖衝她甜甜一笑,道:“姐姐好看。”
澹臺楓頓時被逗樂了,笑着搖搖頭眉宇間多了幾分悵然,“你這樣纔算好看。”
那人雖然祖籍嶂州,早年家中卻世居上雍,是地道的中原名門。也只有眼前這樣白淨精緻的姑娘在他眼中才算是好看的,自己這樣的大約是真的看不上眼了。
看着時間不早了駱君搖才告別了澹臺楓轉身去找顧珏,顧珏也已經擺脫了這幾天新結識的朋友,正往這邊來尋駱君搖。
看到駱君搖安然無事顧珏也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沒什麼事吧?”
駱君搖朝他攤手:能有什麼事?
顧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澹臺楓幾人,拉着駱君搖往另一頭走去,一邊問道:“那些人可都不是什麼正經商人,你跟他們聊了什麼要這麼久?”
駱君搖心中暗道:“總不能告訴你我在聽澹臺楓和我舅舅的八卦吧?”
“方昌蘊好像將許多海盜頭目都請來了。”駱君搖低聲道。
顧珏點頭道:“確實,不僅是海盜頭目,我剛纔看了一下,還有不少各地黑道綠林勢力。”
駱君搖笑道:“看來今晚有得熱鬧了。”
顧珏瞥了她一眼,駱君搖掩脣笑道:“不用擔心,我們今晚不動手,先給方家主送一份賀禮就是了。”
傍晚時分,方家的壽宴便開始了。
顧珏和駱君搖因爲顧家的關係混到了大堂裡面靠前的坐席。坐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方昌蘊和曹冕,雖然在場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曹冕到底是什麼身份,極少數知道或者見過曹冕的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即便不知道身份來歷,只看曹冕和方昌蘊並排而座的模樣,便也知道這人身份不必不凡,自然也沒有人沒事找事。
倒是身爲名義上瀛洲父母官的黃啓孺雖然也在大堂內,卻只坐了個靠後不起眼的位置。
再加上他穿了一身常服,平時又深居簡出,不僅是外地來賀壽的賓客不認識他,就連本地的顯貴們也幾乎不認識他。
實在是將透明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
駱君搖心情極好地欣賞着歌舞,品嚐着方家的美酒佳餚。
方家富可敵國,舉辦壽宴用來待客的自然都是上上等的珍品。饒是駱君搖這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品嚐起來,也挑不出半點不好來。
坐在主位上的方昌蘊今天也是滿臉喜氣,先是與衆人敬了酒,又單獨與坐在他旁邊的曹冕喝了幾杯,說了幾句場面話。
然後方家本家衆人開了頭,衆賓客紛紛獻上了自己的賀禮。
駱君搖和顧珏都沒有這個顯擺攀比的心思,賀禮早在進門的時候便交給了接待的管事登記造冊了,送的東西也是中規中矩。
此時便只是坐在一邊看着,只當是看個樂子。
各種各樣的珍品也足以讓人大開眼界。
比人還高的珊瑚樹,碩大的夜明珠,各種珍寶古玩甚至是番邦寶物,數不勝數。
“在下奉東方公子之命,送上賀禮恭祝方家主五十大壽。”一個突兀的聲音清晰地穿過喧鬧的大堂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所有人都是一怔,紛紛看向四周卻沒有發現到底是誰在說話。
直到坐在靠門口位置的人看到,一個黑衣人託着一個盒子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別人的壽辰穿着一生黑進來,這哪裡是祝壽分明是來添堵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大堂裡衆人都沉默下來,就連堂中的絲竹樂曲也停了。
樂曲一停,原本翩翩起舞的舞姬們無所適從,見方昌蘊沉着臉揮手立刻也都躬身退下了。
來人身形高大,帶着一張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的人皮面具,那模樣很難讓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閣下是什麼人?我們方家好像沒請閣下!”不等方昌蘊開口,坐在他下首的方家子弟中就有人起身厲聲吼問道。
男子低笑了一聲道:“你聾了麼?”
說話的青年被堵了噎住了,忍不住回頭看向座上的方昌蘊。
方昌蘊早就陰沉了臉色,死死地盯着那人道:“看來閣下是來找方家麻煩的,東方公子既然有如此膽色,何不親自過來?也好讓我敬他一杯!”
男子眼中滿是詫異,“我家公子不小心殺了你兒子,你竟然要敬他喝酒?方家主果然大度能容。”
大堂裡頓時轟然,他們中也有不少人知道方碩死在上雍的事情,但大都不以爲然。
方碩本就是個沒什麼本事的紈絝公子,仗着家主的寵愛橫行無忌。在瀛洲自然沒人敢惹他,但上雍那是什麼地方?若是惹上了什麼人,死在上雍實在不算是什麼奇事。
方昌蘊眼底掠過意思殺意,冷笑一聲道:“人死之前,總是該喝一杯的。”
男子笑道:“可惜,我家公子沒有方家主這般講究。”
“來人,給我拿下!”方昌蘊厲聲道。
堂內的侍衛紛紛抽出了兵器,堂外也立刻出現了大羣侍衛,爲首幾個已經朝裡面衝了進來。
只是他們一隻腳還沒跨進門,那黑衣人單手一掌揮出,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立刻被掃飛了出去將後面的人撞得人仰馬翻。
殿中的侍衛見狀,立刻涌到了前面,將方昌蘊和方家衆人團團圍住以防他突然偷襲。
駱君搖側首將額頭靠在顧珏的肩膀上,在周圍人眼中彷彿是小姑娘害怕請求兄長保護的模樣。
顧珏的眉梢卻忍不住跳動了一下,身體也有些僵硬起來。
只求王爺不要聽說這件事,就算聽說了也不要怪到他頭上啊。
他是無辜的!
駱君搖靠着顧珏,目光飛快地掃過了前方主位上方昌蘊和曹冕等人。
方昌蘊和曹冕臉色雖然都不大好看,但卻並沒有驚慌之色,顯然並不擔心黑衣人突然曝起刺殺自己。
駱君搖眼睛微轉,目光從兩人左右兩邊不遠處坐着的幾個人身上一掃而過。
這幾個人看着並不起眼,穿着與方家親眷也沒什麼不同,不在意的話只怕還要當他們是方家哪一房的長輩或方昌蘊的堂兄弟了。但此時他們卻並不似其他方家子弟那般驚慌,相反他們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淡定。
其中兩個人目光緊緊盯着站在堂中的黑衣人的心口和眉心,兩個人目光落在黑衣人左手託着的盒子上。
“何必勞煩主人家,在下願替方家主拿下這狂妄之徒!”
客座上一個四十多歲的消瘦男子拍案起身,飛身而起右手作利爪狀朝着黑衣男子背後抓來。
黑衣人身體一動不動,只是回頭看了一眼撲向自己的人,“鷹爪手?”
輕哼了一聲,黑衣人隨手將手中的盒子往上一拋,伸手穩穩抓住了中年男子的手腕,輕輕一擰衆人聽到咔嚓一聲脆響。
剛纔還凌空欲擊的中年男子身形一滯,被人扯了下來重重摔到了地上。
剛剛被拋上去的盒子落下,正好砸在了他的腹部。
中年男子被砸得悶哼一聲,當場一口血噴了出來。
黑衣人低頭看着地上動彈不得的中年男子,淡淡接上了前面的話:“不過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