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話
神蹟展現，新神出世。
地面的新教會開始傳播教義，開始反攻。
兩大教會開始割據整個世界，爆發了史無前例的血戰。
甚至於，百姓們開始倒戈了，覺得皇帝更可信，畢竟在引導之下，陛下的確一次次拯救了他們，而外神不斷滅絕他們。
大量的阿塔比亞人，開始清醒了。
而高空之上。
這一尊誕生的新神，白骨森森，搖搖晃晃撐着身體。
如同一個癱瘓了幾十年的病人忽然能走下牀，在進行康復訓練。
李卿坐在玻璃對面，看着這個和自己一樣大小體型的枯瘦骷髏，總感覺是西幻世界裡的雜魚骷髏士兵，出現在了現實世界。
之前關個寧國昌。
現在關個骷髏怪。
但李卿怎麼會怕？
簡單總結來說：他們創造了一個人，在大街上滿地走的人，隔壁老太太、蘇珊妮那樣的人。
能打破鋼化玻璃？
不能。
人類是有極限的。
現在這種情況，李卿的確是很怕。
如果外人看到這一幕，或許會把自己當成電影裡的囚禁變態殺人狂，在搞監禁PLAY，直接嚇得屁滾尿流報警，自己還解釋不清。
其他的擔憂暫時倒是沒有。
“我該叫你受難者神，夢比斯？”外神的聲音從天外來。
地上的人冒名成神，晶壁世界天外的邪神也並無喜怒，他彷彿高遠清冷得不在塵世中，只是簡簡單單說了一句：
“凡人，你簡直是瘋了，這不是你們文明尺度目前能做到的，你應該知道，當你有了如此龐大的身體，你就有了壽命的擔憂。”
這個巨人，是會老死的。
眼前這個明顯就是營養不良，走路都吃力，先天基因殘疾的殘疾人，他們根本製造不出一個完整的人類。
人類這個生命是極其精緻脆弱的，但凡少一些基因片段，都會出現各種殘疾，血友病，白化病，體態畸形，這個人類實驗體缺少的片段何其巨大？或許很快，就會因爲有基因缺陷病，慢慢崩潰而死。
“是的，我已經瘋了，現在我能感覺到，我植入了這個巨人軀殼，只有六天的壽命了。”
阿塔比亞大帝夢比斯，感應着晶壁世界之外的浩瀚外神，坦誠道。
他坐在神經元控制帝座上，下半身已經嵌入了巨人體內，與巨人已經是一體，巨人一死他也會死。
這是代價。
這和那些魚兒不同，這是操控這個機甲的巨大代價。
他坐在帝座的神經元輪椅上，聲音平靜：“我只要能進化這個軀殼，就能延長壽命，和之前一樣瘋狂進化，只要我速度快就能追得上死亡！或許會路死途中，但我有我的尊嚴，拒絕神給我安排的宿命！”
聲音中帶着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憤怒，畢竟沒有人喜歡被安排。
“你太激進了。”
聲音從天外傳來，浩浩蕩蕩，無喜無悲。
“你該知道，這只是一種選擇！”他無奈攤開雙手。
他彷彿一個思辨的哲學家，明面上始終是一名學者的溫和姿態，卻總感覺像是一個溫柔的變態殺瘋子，“眼前，也不過是在死亡中被迫進化，用這個軀殼進化，和之前的一次次文明大滅絕中進化，有什麼區別嗎？”
建造這個巨人，對他的確不容易。
正常發展的技術力遠遠達不到，眼前只能照抄。
他們瘋狂地簡化“巨神基因圖紙”，以脊柱爲中心，進行強行捏人。
目前，根本沒有眼、耳、口、鼻，內臟、心臟、血管這些超級精密器官。
只是一個【骨架】+【肌肉】的人形骨架肉塊生命，空有其表。
但這已經足夠了！
任何技術，都不可能一步登天。
女媧造人，也是先捏大致的泥巴人形，再雕琢形狀和五官。
他也是如此。
先把人類的巨大骨架蓋上肌肉捏出來，再在這個肉泥人偶的身上，慢慢演化細緻的經絡，眼耳口鼻，億萬血管，五臟六腑，打開視覺神經、聽覺神經。
李卿幾乎不說話。
但是對方的皇帝，卻是一邊不斷適應着這個巨大的身體，一邊在陳述。
“眼前，只是一個神的框架。”
他整個人的下半身彷彿大樹的樹根，陷入神經元王座上，“神祇啊，我越是分析基因文字，就越發感嘆神明這種生命，真是太強大了。”
阿塔比亞大帝對着壁外的混沌邪神，冷冷說：
“根據我們阿塔比亞人的不斷演算，你們神，保守估計有三百年壽命，力大無窮，並且還在自我演化，遠遠沒有達到巔峰期，還有各種神秘的超級能力！”
“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你們各方面能力，都的確稱得上不可思議的神。”
李卿皺眉。
這說的是我們人嗎？
但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對方拿到的基因結構圖紙，是超級人類寧國昌，是喪屍領主。
最少三百年壽命不假，這一位的確已經開除了人籍。
“同時，我們發現，神的能級太龐大了！蘊含無比深邃驚人的力量！”
阿塔比亞大帝說，“我們的能量，只夠建造這個骨架。”
即使只是建造那麼大的骨架，也是消耗了整個國家的資源才能達到的程度。
而這些資源，更多來自寧國昌在房間後面的架子上。
那些桶裝泡麪，袋裝泡麪，火腿腸，熱狗，如今全都被這些阿塔比亞人啃食，撕開包裝。
不然，他們貧瘠的世界，舉國之力連這個巨人骨架都建造不了。
“但是，我們怎麼可能止步於此！”
阿塔比亞大帝聲音溫和，彷彿在向一個朋友傾訴着，十分開心道：“我們要建造屬於我們的神，怎麼可能止步於骨骼框架！我們要創造完整的真神！”
“難道？”李卿露出一絲驚訝。
“是的！沒有錯！！作爲外神，你太強大了，所以無法輕易降臨我們的世界！只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孕育一尊真神，這將展現我們阿塔比亞人的最大智慧與勇氣！”
他忽然又笑了：
“我們竊取神的權柄，要從先竊取神的食物開始！”
他彷彿剛出世的嬰兒，控制着巨大的外骨骼轉身，搖搖晃晃走向身後的巨大貨架上。
這些袋裝泡麪全都被打開了。
但是礦泉水，果汁、肉罐頭，水果罐頭這些密封包裝，不是他們落後的阿塔比亞人可以打開的。
但此時此刻，阿塔比亞的智者們，目光頓時火熱：
之前的阿塔比亞人，用盡所有手段，都無法打開這個罐頭，礦泉水瓶，連他們都不得不驚訝神的力量之恐怖，底蘊之深邃，能輕易開啓神食！
但是現在。
他們也擁有神的力量！
有了這一股強大無比的、偉大無比的神祇力量。
阿塔比亞大帝控制着身體，緩緩靠近，冷靜如他心中也有些激動，彷彿感覺真理就在眼前，即將掀開衆神世界的神秘規則一角。
神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他們的食物是什麼結構？
蘊含着什麼能力？
食物裡能否解析出各種基因序列？
又是否能以此窺視外面衆神的世界環境？
他抓住了一個牛肉罐頭，緩緩一拉。
咔嚓！
骨折了，骨頭出現了裂縫。
撲哧！
大量肌肉被撕裂，血肉暴出鮮血。
強行簡化基因造人，這個人類彷彿是骨質疏鬆加上肌肉萎縮加上重度血友病，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是奇蹟了。
李卿沉默。
你出生的逼格那麼高。
所有的阿塔比亞都市都爲你歡呼。
地上的蒼生都在吟唱着你的神名。
結果你反手在我面前開罐頭？
寧國昌留下的罐頭應該沒有過期吧。
不過，李卿雖然那麼吐槽，卻也有些理解了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帝，果然天才大多是性格古怪的瘋子，不然也不會造出巴別塔這種瘋狂的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