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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農家和春耕、秋收時期比起來,還算是能閒適一些的。清水村不少的農民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山上砍柴,留做過冬用。而有些人家要是有紡織機,農婦便會在家中織布,等到看時間是家裡的男人要回來的時候,再去村子邊上幫男人把砍好的柴拉回家來。
蘇玉到家的時候,天色也不算早了,冬天的白日短,遠遠望去,正是滿村子生火做飯時。白色的煙從煙囪中慢慢的飄出,伸延向遠方的時候越來越淡。
馬車停下之後,蘇玉首先是叫車伕將車子上的東西都擡了下來。一共也沒有多少東西,都是她在金府的時候,老夫人給她的。金肆本來也想要幫忙,卻被車伕給制止了。
卸完東西之後,車伕畢恭畢敬的對着金肆和蘇玉鞠了一躬,隨後便要趕着車離開。金肆卻在這人離開之前囑咐着:“你回去以後,讓我爹給我寫封信來,我約莫着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能醒了。”
“好的,少爺,那我走了啊。”趕車的人年歲顯然是不小了,背都有些佝僂。蘇玉其實是要留着這人在家中留宿的,雖然路程不遠,但是晚上趕路總歸是有些冒險。
不過這人卻執意沒有留下來,說是要早早的回到宅子中覆命。蘇玉這纔沒有強留。
等到看金肆那依依不捨的樣子,蘇玉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呀,就放心吧,現在你爹焦頭爛額的。巴不得我給你帶出來呢,你到我這裡來,除了你爹,誰都不會知道你在我這裡的,你就安心的在這裡呆着吧~”
隨後蘇玉便拉着金肆,推開了久未推開的家門。
家中似乎是沒什麼變化的。還是一樣的籬笆。還是一樣的院子。只是因爲下了幾場雪的原因,小園子中已經被鋪滿了銀白。從籬笆外面望去,那裡一個人的腳印都沒有,但是卻有不少小耗子的腳印。蘇玉看着那些腳印,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明明次啊一個月不到啊,爲什麼我現在見到了家門。這麼想哭呢。蘇玉抹了抹迎風流淚的眼睛,纔對着屋中喊了一句:“爹!娘!小芳,小白!我回來啦!”看着家中破敗的茅草屋。蘇玉第一次覺得有一個自己的家真是好。
能帶走人的不是道路,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蘇玉現在真的是迫不急待的想要見到家中的幾個人,好好的在自己家的炕頭上暖一暖身子。
屋中的蘇芳在做着晚飯,蘇白則是一個人在炕頭玩的好好的,忽然這孩子耳朵尖,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就急忙對着正在廚房忙活着的蘇芳說道:“二姐!你聽是不是我大姐回來了?”
“大姐回來了?在哪裡?”蘇芳還以爲是剛剛自己幻聽,哪能想到蘇玉真的回來了。這現在聽蘇白一說,才知道是真的!現在蘇芳的心情別提有多激動了。這蘇玉離開的這一個來月,不止是蘇故安和王桑吃不好睡不好,就連她們在一旁看着也很是揪心。
“快點下來,咱們一起去接大姐去!”蘇芳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瓢,之後還把竈坑中的火填了填,以免火會着出來燒了房子。
等兩個孩子正要出門的時候,蘇玉已經走進了屋中。“我說你們啊,我都在外面喊的快虛脫了,你也不說出去接我去,真是個小沒良心的!”蘇玉看着兩個孩子看自己那種詫異的表情,嘴張的老大,簡直就像是要吞了雞蛋一般,不禁笑着數落到。
蘇芳見到蘇玉的時候都沒敢認,這還是之前的那個姐姐麼?怎麼穿着這麼漂亮的衣服,而且從氣色上看來還比之前好了那麼多?
“大姐……你怎麼穿成這樣……”蘇芳不禁喃喃道。
“這個呀?”蘇玉隨意的扯起衣袖:“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等我緩緩再說吧啊,爹和娘呢?”
蘇白在一旁插話道:“爹去上山砍柴了,娘剛出去,說要接爹回來!”
聽到這個奶香一樣的聲音響起,蘇玉頓時覺得很是親切,“我說小白啊,我怎麼感覺你長高了呢?來,咱們比比。”蘇玉對着蘇白招呼道。
蘇白也可想他這姐姐了,有時想着想着還能掉下眼淚來,這次見蘇玉回來,自然什麼都聽她的了。
蘇芳看姐弟二人在那邊很是融洽,隨即就走到門邊要去把開着的門關上,誰知道見到了門邊站着的金肆,蘇芳不禁脫口而出:“大姐你怎麼把他領來了?”然後蘇芳的神色滿是驚恐:“你穿戴的這麼好,不會是綁架了金家的少爺吧?大姐,這被抓到是要坐牢的啊!”
蘇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那邊傻站着的金肆說道:“你快點進屋來啊,你在那邊傻杵着幹什麼?一會兒屋裡的這點熱氣都被你放沒了。你以爲這還是和你家一樣啊,快點進來!”
時候蘇玉又把頭轉向了蘇芳:“還有小芳啊,你看我是那種能幹出綁架的人麼?就算綁架我也不綁架這樣的啊,死能吃的,不等贖金到,我都被他吃窮了。他不過是到咱們家來作客而已,你也不用叫他少爺了,跟我一樣叫他胖子就行。”
“那我也能叫他胖子麼?”蘇白好奇的問道。
蘇玉白了蘇白一眼:“你給我好好的叫哥哥,叫什麼胖子啊!”
蘇白本來以爲這大姐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對自己還能溫柔點的,誰知道還是老樣子啊。
“這樣啊……”蘇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金肆,也沒再說什麼,之後便招呼着兩人快點進屋,從外面回來怪冷的。
蘇玉坐到久違的炕之後就在上面打了兩個滾,雖然炕革有些破舊起毛,蘇玉也不怕劃壞衣服,還在上面打了兩個滾,金肆卻有些嫌棄這蘇玉的家中破,也不坐下。蘇玉也不管他,她看金肆還是不累,要是累的話,他還能管髒不髒破不破早就坐下來了。
之後蘇玉便拿出了從金府帶回來的包袱,把裡面的漂亮衣服都給蘇芳拿了出來,示意蘇芳換上給她看看:“小芳啊,你看這件棗紅色的多喜慶,當初老夫人給我的時候我都沒捨得穿,就想要給你拿回來呢,你試試,我看看啊!”
蘇白在一邊眼巴巴的看着包袱看了好久,也沒有找到男孩子的衣服,頓時很是泄氣。蘇玉早就知道這孩子會這樣,便拉過小白安慰着:“小白你不用着急,這次我是走的太匆忙了,所以纔沒給你買的,等到明天還有人會從鎮子上來給你金肆哥送信的,我到時候把你還有爹孃衣服的尺寸都給他,然後給你們一人做一套好不好呀?”
“真的麼?”蘇白這麼一聽,纔是真正的開心了起來,也不管着蘇芳有新衣服而他沒有了,也不眼巴巴的看着蘇玉了。
金肆時沒有兄弟姐妹的,那幾個堂兄弟跟他也不親,所以他很難理解蘇玉和蘇芳,還有蘇白三人之間的感情,不過現在看着他們姐弟三個這麼和睦美滿的樣子,金肆也發自內心的露出了微笑,之後慢慢的湊到了蘇玉的身邊:“大姐,我來幫你和蘇芳妹妹吧。”
“小芳,小白!我們回來啦!你大姐今天有消息沒有啊?”正在看着新衣服的三個孩子,隔着老遠就聽見蘇故安的吆喝聲傳來。
蘇故安還拉着一個爬犁,上面砍了不少的木頭,卸到了庭院中之後,王桑也從車的後面走了出來。她一直幫着蘇故安推車來着,可是累死了。
蘇玉聽到蘇故安的聲音,連忙套上了自己的小繡花鞋就衝着門外跑去,邊跑也邊吆喝着:“爹!娘!我回來啦!”
蘇故安本來還在活動這筋骨,順帶着把頭上的帽子拿了下來。因爲運動量過大,他現在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汗氣從頭上飄起,慢慢的和空氣中的冷氣凝結成了白色的水蒸氣。
聽到蘇玉招呼他,他本來也以爲是聽錯了,誰知道看到從屋中跑出來的蘇玉之後他纔是真正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於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第一次對着孩子紅了眼眶。
蘇故安拽過蘇玉,對着屁股就是兩巴掌,完後還不解氣一般的罵着:“你個傻孩子,主意正!我說什麼你都不聽!不就是漲租子麼,你爹我去借也行啊,你何必非要到金府那個地方去呢?”
蘇玉知道蘇故安打她是爲了她好,自己確實是有些任性了,當初連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居然就那麼隨着鬼七去了宅子中。如今能平安的回來,真是萬幸了。所以蘇玉慢慢的也紅了眼眶,不是因爲蘇故安這幾下揍的疼,而是因爲這濃濃的親情。
“爹,娘,對不起……我似乎一直都在讓你們操心……”蘇玉有些哽咽,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抽抽搭搭的說道:“我現在也不敢保證我以後還會不會這麼任性……但是大玉卻知道,我今後一定會好好的愛護自己,爭取不讓你們再爲我操心……”
“好了,孩子都回來了,有什麼事進屋再說吧……”王桑看到丈夫和女兒這樣,自己也忍不住掉眼淚,但是等她看到那邊站着的金肆時,立刻和剛剛的蘇芳露出了一個表情:“大玉,你怎麼把金家的少爺也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