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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樂臉一紅,很羞愧,“二妹妹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
“此一時彼一時。計劃趕不上變化,自然不能再照着之前的計劃行事。而且大姐姐你都說了,母親給你的玉佩都被人拿走了,我豈能坐視不理。無論如何,也該將母親送你的玉佩要回來。”
“可是二妹妹昨晚還在說要剋制,要儘量同侯府的人好好相處。今兒就……這不太好吧。”宋安樂很擔心。
宋安然輕聲一笑,“三妹妹,你別說了,我肯定會幫你將首飾拿回來。大姐姐你也別擔心,此事我自有主張。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呸!咱們又不是沒準備見面禮,憑什麼要拿我們的首飾做人情。”宋安芸都快氣死了。
宋安樂緊張地看着宋安然,“二妹妹,你別聽三妹妹胡說。這件事情還需三思。實在不行,就當做送給她們的見面禮。”
“不將首飾要回來,難道就有好處嗎?”宋安芸氣呼呼的,“難道她們就會感激咱們大方嗎?說不定人家這會正在嘲笑咱們兩人都是蠢貨,是好欺負的軟柿子。總之,我支持二姐姐,就該將首飾要回來。”
宋安樂暗皺眉頭,“三妹妹,你別添亂。這是在侯府,咱們如今還要靠着侯府。將人得罪了,沒好處的。”
宋安芸不耐煩,“大姐姐,你的廢話真多。依着我的意思,就該跟着二姐姐一起上門將東西要回來。既然她們都不要臉,那咱們何必給她們臉面。二姐姐,只要你將東西要回來,我就服你。”
“這樣做肯定會得罪人的,到時候下不了臺,該怎麼辦?”宋安樂還是不放心。
“她們說她們的,我做我的。”宋安然篤定一笑,“我從不活在別人的看法中,從前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要是因爲別人的幾句抱怨就止步不前,那可不是我的風格。總之,你們寫單子,我負責替你們將首飾要回來。”
宋安樂和宋安芸齊齊驚住。宋安樂率先問道:“二妹妹,你剛纔說要替我們要回來?這,這可能嗎?侯府的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個牙尖嘴利的,肯定會說咱們小氣吝嗇,有錢竟然還捨不得幾樣首飾。”
宋安然輕聲一笑,“寫個單子吧,被人拿了哪些首飾都登記下來,我一會就替你們要回來。”
“你要怎麼管,難不成還能替我們將首飾要回來?”宋安芸一臉不服氣。
宋安然一臉平靜,“我又沒說不管這件事情,三妹妹,你着什麼急。”
宋安芸委屈極了,“二姐姐,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就讓我和大姐姐吞下這個啞巴虧嗎?當初是你讓我們忍耐,如今出了事情,你說怎麼辦?”
“你給我閉嘴!第一天上門,就說要出去,你是成心搗亂嗎?”宋安然開口呵斥。
宋安芸怒道,“她們一口一個宋家有錢,咱們不將首飾讓給她們,就是看不起她們。呸,欺人太甚。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侯府小姐,一點體面都不要,直接明搶。還一副她肯搶我們的首飾,是看得起我們的態度,真是氣死人了。誰稀罕她們看得起。這地方沒法子住了,我要出去。”
宋安樂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才又繼續說下去,“按理我們本不該拒絕的,畢竟大家是親戚,而且是我們要麻煩他們。可是那些首飾都不是凡品,我和三妹妹也只有這麼一套,實在是捨不得。結果我們剛開口拒絕,她們六七個人就開始圍攻我們,說我們小氣。又說我們宋家有錢,區區幾樣首飾都捨不得,未免太吝嗇。她們七嘴八舌的,我和三妹妹兩人實在招架不住。結果那些首飾就被她們拿走了。連母親留給我的一塊玉佩也沒能保住。”
宋安樂有些委屈,抽泣了兩聲,這才說道:“我和三妹妹正帶着丫鬟收拾屋子,結果一羣人涌進來。聽下人介紹,才知道是侯府的姑娘。她們得知二妹妹你不在,纔會到我和三妹妹的院子。見我們打扮得體面,身上還有幾件價值不菲的首飾,就有些眼熱。一開始只說借來看看,哪想得到,看一看就變成了她們的東西,全都往自己頭上戴。她們覺着自己戴着比我們戴着更好看,理所當然地就開口問我們要。”
宋安然不能聽信宋安芸一面之詞,她又問宋安樂,“大姐姐,你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安芸一臉恨意,顯然在侯府的表姐妹手中受了不少委屈。
“二姐姐之前說過,剛來侯府做客,凡事要忍耐。這一忍,結果別人竟然欺負到頭上。要不是想着二姐姐的囑咐,我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
宋安芸一肚子火氣。
“還不是侯府的表姐妹。她們一回來就到荔香院來見我們,我原本還以爲她們好心,哪裡知道她們見了我們的首飾,一個個眼睛都睜不開,竟然強行要走了我們的首飾。”
“怎麼回事?誰敢欺負你們?”宋安然有些不明白。
“二姐姐怎麼現在纔回來。”宋安芸抱怨道:“二姐姐說的沒錯,正是有人欺負我們。還請二姐姐替我們做主。”
宋安然很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有人欺負你們?”
一進大廳房門,就見宋安芸嘟着嘴,一臉不高興。宋安樂臉色憔悴,像是哭過一樣。
宋安然辭了田嘉,直接回了荔香院。
“你且放心,你的話我會帶到。”
田嘉起身相送,“今日多謝安然表妹能來看望我們。等侯府的表姐妹們回來,還請安然表妹替我說一聲,就說我要照顧母親,暫時就不去見她們。等我母親身體養好後,我再去賠罪。”
宋安然繼續安慰田嘉,等喜春將藥材帶來後,便起身告辭。
“我聽表妹的。”
“表姐不要胡思亂想,照顧好姨媽的身體纔是要緊的。而且表姐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切不可傷心過度。”
田嘉望着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田姨娘,悲從中來。她喃喃自語,“早知道會是這麼個情況,當初我就該攔住娘,不讓娘來京城。要是沒來京城,也不會今日的禍事。”
田嘉聞言,情緒稍稍冷靜了一點,“希望安然表妹說的都是真的,真有那麼一天。”
宋安然鄭重說道:“這是肯定的。大家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肯定會彼此體諒,彼此照顧。”
“真的嗎?侯府真的容得下我們母女嗎?”田嘉還沒意識到,當着侯府下人的面編排侯府兩位老人的不是,是多麼不智的行爲。
宋安然拍拍田嘉的手背,“田表姐,這裡面或許有什麼誤會。不過我相信,姨媽肯定能好起來。只要姨媽將身體養好,就是有天大的誤會,也有解釋清楚的一天。”
宋安然瞥了眼站在角落的兩個丫鬟,俱都是侯府送來照料田姨媽田嘉的。
田嘉很不自在,又覺傷心委屈,“安然表妹,侯府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我娘又沒有做十惡不赦的事情,他們爲什麼要這麼狠心。就算當年有天大的矛盾,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還不能消氣嗎?難道非要將我娘逼死才甘心嗎?”
“表姐,別哭了。姨媽現在需要你,你要是病倒了,誰來照顧姨媽。”宋安然拿出手絹替田嘉擦乾眼淚。
田嘉很感動,“謝謝你,安然表妹。大夫說我娘要是明早能夠醒來,以後只需要慢慢養着就行。要是明早醒不過來,那我娘肯定是凶多吉少。嗚嗚……”
“奴婢遵命。”喜春領命而去。
“別胡說。姨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宋安然安慰田嘉,“大夫怎麼說?藥材夠用嗎?我那裡有不少名貴藥材。乾脆這樣,喜春你走一趟,拿兩包藥材過來。”
田嘉哭成一個淚人,見宋安然來了,哭得越發厲害。她紅腫着一雙眼睛,拉着宋安然的手,“安然表妹,你來了。我娘她……要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田姨媽被大夫搶救回來,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安置田家母女的小跨院就在靜思齋附近。宋安然決定,順道去看看田姨媽的情況。
“奴婢遵命!”
宋安然指着身後的靜思齋,說道:“你們記住,這裡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鑑。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傑哥兒淪落到這個地步。”
“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宋安然出面打斷喜春和喜秋的爭論。
“我不管。”
“可是姑娘總有一天會嫁出去的。”
喜春很生氣,“我不同你說,總之傑哥兒肯定不會變成沐文表少爺那樣子。就算老爺娶了填房太太,有姑娘在,誰也別想帶壞傑哥兒。”
喜秋卻說道:“沐文表少爺小的時候,說不定也是又知禮又上進。後來長大了,被人帶壞了,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喜春宴一瞪,“胡說。傑哥兒怎麼可能變成沐文表少爺的樣子。傑哥兒又上進又知禮,他們不一樣的。”
喜秋擔心地看着宋安然,“姑娘是想到了老爺嗎?是不是擔心老爺有一天娶了填房太太,傑哥兒也會變成沐文表少爺那樣子。”
“當然不正常。”喜春搶先說道:“沐文表少爺是原配所出,都說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他住在這偏僻的院落裡,十有*同大太太方氏脫不了干係。偏偏沐文表少爺自己也不爭氣,不知道讀書上進。難怪侯府的人都要輕賤他們夫妻二人。”
宋安然微蹙眉頭,“大表哥是侯府嫡長孫,大少奶奶是侯府嫡長孫媳。可你看看他們住的地方,如此偏僻;再看看着周圍來往的人,如此冷清;你們覺着正常嗎?”
“姑娘說的沒錯,這靜思齋比起大太太方氏那裡冷清多了,更不用說松鶴堂。”
宋安然回頭看了眼靜思齋,“你們覺不覺着這地方很冷清。”
喜秋附和,“大少奶奶也怪可憐的,好不容易懷孕,還是個男孩,結果竟然在七個月的時候就小產。都說七活八不活,偏生她的孩子就沒能活下來。”
走出靜思齋,喜春就連忙說道:“看碧翠的樣子,奴婢估計平日裡應該沒人去看望大少奶奶。”
碧翠很高興,小臉蛋通紅的,“多謝表姑娘,多謝表姑娘。”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有時間的話,我肯定會來看望表嫂。”
碧翠應下,又一臉忐忑地說道:“表姑娘以後能不能常來看望我家少奶奶?”
“你去吧,好好照顧你家少奶奶。”
碧翠福了福身,“多謝表姑娘,表姑娘說的話奴婢記下了。奴婢去問問少奶奶,要是少奶奶不反對的話,奴婢就給顧家送信。”
“我都明白。”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表嫂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得有人開解她才行。不如請顧家人上門,她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說的話肯定比我們說的要管用。”
顧氏的陪嫁丫頭碧翠追了出來,“表姑娘,我家少奶奶因爲病了,性子同以往有些不同,有得罪之處,還請表姑娘見諒。”
宋安然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顧氏只顧着哭泣,根本沒注意到宋安然。
宋安然乾脆起身告辭,“表嫂好好養身體,改天我再來看望你。”
宋安然沒辦法,她不是醫生,她對產後抑鬱症也是一知半解。而且她覺着顧氏這模樣有些可怕,又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刺激到她。
“不會的,我好不起來了,我生不出兒子,我是罪人。好不容易懷了身孕,結果就因爲我不小心也沒了。表妹,我是罪人啊。”顧氏痛苦得不能自已。
宋安然有些擔憂地看着顧氏,“表嫂,一會大表哥就該回來了。有大表哥陪着你,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產後抑鬱症,可輕可重,關鍵是要有人關心開解,否則產婦很容易鑽入死衚衕,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在後世,時不時就會在新聞裡看到有產婦因爲產後抑鬱症跳樓自殺,或者殺子殺夫的新聞。
宋安然急忙抽出自己的手,瞧顧氏這模樣,宋安然懷疑,她應該是得了產後抑鬱症吧。
顧氏又突然抓住宋安然的手,“我如今成了罪人,誰都可以輕賤我。這麼長時間,只有表妹你肯來看望我,可是這又有什麼用。相公不肯原諒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嗚嗚……我是生不出兒子的命,相公嫌棄我,婆母公爹也不喜歡我,我是侯府的罪人,我是罪人。”顧氏紅腫着一雙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表嫂你別傷心,這對身體不好。你該聽大夫的,好好靜養,等身子養好後,還會有孩子的。”
說着說着,顧氏就大哭起來。宋安然受驚,心頭一跳,總覺着顧氏這樣子不太對勁。
顧氏搖頭,“你別說這些好話來哄我,外面是什麼情況我一清二楚。一開始他們都說我生不出兒子來,我好不容易懷了身孕,結果一不小心竟然小產,兒子也沒了。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娘對不起你,娘陪你……”
“表嫂言重了,其實大家都惦記着你。”宋安然輕聲安慰。
顧氏神情懨懨的,對着宋安然說道:“你倒是有心了,還知道來看望我。別的人,只怕早就將我忘了。”
只是二人頭一次見面,宋安然沒法子做到交淺言深。萬一刺激到顧氏,豈不是自找沒趣。
宋安然又覺着,顧氏也不該自暴自棄。就算在病中,也該注意衛生,將自己打理整潔,將身上的味道去一去。
這樣的顧氏,除了讓人憐惜外,實在是生不出別的感情。以蔣沐文那貪花好色性子,自然不可能對顧氏生出愛意。
宋安然不動聲色的打量顧氏,容長臉,杏眼,柳葉眉,膚白,嘴脣有些偏薄,容貌不算多出色,卻也是清秀佳人。只是因爲纏綿病榻,臉色很憔悴,雙目也缺少神采。身上還有一股藥味,頭髮有些乾枯。穿着寬大的玫紅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青色的比甲。空蕩蕩的,顯得瘦弱又老氣。
“謝你吉言。”
知道顧氏傷心孩子沒了,宋安然就安慰道:“還請表嫂放寬心懷,早點養好身子,孩子還會有的。”
顧氏神色黯然,“大夫只說靜養。”
宋安然安坐牀前,“表嫂身體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好?”
“表妹來了,表妹太客氣了。”顧氏招呼宋安然在牀頭木凳子上坐下。
宋安然一面打量顧氏,一面給顧氏見禮,“安然見過大表嫂。第一次見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大表嫂務必收下。”
宋安然走進臥房,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混雜着別的說不出的味道,那感覺,酸爽無比。屋裡光線有些昏暗,窗戶緊閉,隱約見到牀上靠着一個人。走近了,才總算看清。
顧氏聽聞宋安然來看望她,這才急忙命人打來熱水洗漱。耽誤了好一會,才讓人將宋安然請進屋裡見面。
宋安然來的時候,顧氏剛哭了一場,眼睛紅腫。
顧氏自從小產後,一直纏綿病榻,整日裡昏昏沉沉的。一想到那個早逝的孩子,就忍不住要哭一場。任誰來勸,都無濟於事。
宋安然帶上丫頭婆子們,出了荔香院,去見侯府大少奶奶顧氏。
禮物準備好了,宋安然也煥然一新。
“奴婢遵命。”
宋安然笑了笑,“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傳出這些話來誤導我們。所以等會去見大少奶奶的時候,你們多看多聽多想,自己做出判斷,比人云亦云要強。”
喜春在一旁八卦,“姑娘,奴婢早就聽說,大太太方氏是填房,沐文表少爺是原配生的。大太太方氏趁着沐文表少爺不在家的時候將他的親事定下,十有*是包藏了禍心。也就難怪沐文表少爺同大少奶奶的感情不好。”
“奴婢遵命。”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照着大太太的禮物,首飾減一套,名貴藥材多一包。錦緞則比照三太太的。其餘的你就看着辦吧。”
二太太羅氏雖說是長輩,可她只是庶出二老爺的妻子。大少奶奶雖說是平輩,可她卻是侯府的嫡長孫媳。嫡長孫媳的地位,按理是該比二太太要高。可是兩人差着輩分,所以喜秋纔不敢自專。
喜秋難以決斷,便問宋安然,“給大少奶奶的禮物,比較二太太羅氏的,是該多一成還是少一成?”
宋安然又吩咐喜秋準備一份拿得出手的禮物。
宋安然打算去看望顧氏,因爲顧氏還在病中,宋安然就換了一件素淨的衣裙,又將頭上的頭飾取了下來,將紫色翡翠耳環換做小顆的珍珠耳環。手腕上的碧綠鐲子也換成了稍顯普通的白玉鐲子。
劉嬤嬤走了,宋安然又坐了會,這才吩咐喜春伺候她穿衣洗漱。
“奴婢曉得,姑娘儘管放心。”
“嬤嬤去吧。順便替我看着小丫頭們。這裡是侯府,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不可丟了咱們宋家的臉面。”
劉嬤嬤想了想,宋安然說的沒錯,於是也笑了起來,“奴婢明白了。那奴婢這就去找馬婆子。”
宋安然笑了起來,“不怕。要馬婆子無條件的一輩子忠心一人,她肯定做不到。可要是我給的價錢足夠,她肯定只忠心我一人。”
“姑娘不怕馬婆子欺瞞?不怕她聯合大太太給姑娘挖坑?”劉嬤嬤擔心地問道。
想了想,宋安然吩咐道:“正所謂人盡其才,劉嬤嬤,你去告訴馬婆子,以後她就專心打聽侯府的消息。只要她做得好,我定有重賞。”
宋安然嗤笑一聲,“馬婆子的消息倒是靈通。這纔多久,侯府的大小事情就沒她不知道的。”
劉嬤嬤悄聲說道:“是馬婆子說的。”
“那嬤嬤從哪裡知道大少奶奶的事情?”
“奴婢也不知。”
宋安然說道:“按理大少奶奶是大舅母選的,大舅母就該多多照拂她。爲何今日酒席上,我沒聽大舅母提過一句關於這位大少奶奶的事情。”
宋安然眉眼微蹙,嘴角抽抽,真是哪裡都有方氏,什麼事情方氏都要插上一手。
劉嬤嬤搖搖頭,“奴婢也不清楚這裡面的內情。不過奴婢打聽到,沐文表少爺同這位大少奶奶的感情不太好。當初沐文表少爺南下南州的時候,大太太方氏趁機就給沐文表少爺定下了顧家的婚事。沐文表少爺也是回到京城後才知道這件事情。或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夫妻兩人一直過不到一起。”
宋安然很驚訝,“大表哥成親了,我怎麼沒聽說。咱們到了侯府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人提起這事。莫非這位大少奶奶不受歡迎?”
劉嬤嬤抿了抿脣,說道:“自從夫人過世後,咱們宋家同侯府來往得就少了。姑娘的大表哥,也就是當初去南州奔喪的那位,從南州回到京城才半年就成親了。不過這位大少奶奶命不好,成親兩年都沒身孕。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結果到了七個月的時候竟然小產,生下一個男孩也沒能保住。這事就發生在上個月,如今還躺在牀上養身體。”
宋安然意外,“哪個大少奶奶,我怎麼不知道?”
趁着丫頭們在伺候的時候,劉嬤嬤走進來,悄聲同宋安然說道:“姑娘不去見大少奶奶嗎?只怕不合禮數。”
宋安然歇了午覺。
……
父女兩分開,各自回去休息。
“女兒明白了。”宋安然兩輩子都沒受過窮,也沒過過儉省的日子。這會讓她儉省着花錢,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做纔算儉省,才能避免不被人眼紅記仇。看來有必要去請教喜秋等人,想必她們對這方面很有心得。
宋子期蹙眉,“就算有錢,也該低調點花。總之一句話,不要讓人眼紅記恨,無端結下仇家。”
宋安然皺眉,“可是朝中不少人都知道我們宋家富足,若是刻意儉省,會不會落人把柄,說父親沽名釣譽。”
宋子期望天,皺眉深思了一番,“此事不急。等爲父的事情有了眉目後,你再派人置辦宅子。還有,京城不同南州城。以後凡事都要低調。銀錢開銷方面,也不能再像在南州時大手大腳,無所顧忌。在京城這地界,身爲文官,寧願受窮,也不能露富,明白嗎?”
“女兒曉得。那過幾天,女兒派人去置辦宅子,可以嗎?”
宋子期想了想,又叮囑道:“凡事多留個心眼,雖然侯府是親戚,卻難保有人生出壞心。要是遇到不能決斷的事情,你使人來說一聲。”
“父親說的是。”宋安然抿脣一笑。
宋子期笑道:“怕什麼?就算生氣,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針對你。”
“只是這樣一來,大舅母肯定生氣了。”宋安然皺了皺鼻子。
宋子期一聽,就知道這裡面的文章,點點頭,“你做的對。咱們身邊不缺人使喚,犯不着用侯府的人。”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父親,大舅母安排了丫鬟僕婦來伺候,不過女兒拒絕了。”
宋子期笑了笑,“以金銀開道,事情果然簡單了許多。”
宋安然也一一說了。
宋子期點點頭,又問了問那些人的反應。
宋安然老老實實的說了,已經將禮物送到各自的手上,五千兩銀子也當着大夥的面送了出去。這會侯府的下人都在議論,說宋家人大手筆,不僅自己承擔了將來的所有開銷,還送上五千兩給侯府花用。想必,將來沒人會說宋家人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各自散去。宋子期叫住宋安然,詢問了一番後面發生的事情。
老夫人也不耐煩在中午吃酒席,於是酒席很快就散了。
北方菜,宋家人都沒吃習慣,略微用了一點就放下筷子。
所以中午的酒席顯得極爲冷清,男席只有老侯爺作陪。女席也只有老夫人古氏和三位太太。
中午,侯府置辦了酒席,邀請宋家人吃酒。這個時候,侯府的姑娘們參加詩會還沒回來,侯府的少爺們要麼在外面浪蕩,要麼就在書院讀書,一時間也趕不回來,只能等到晚上再見面。至於侯府的三位老爺,身上都有官職。雖然官職不高,也必須每日到衙門裡當差。
……
馬婆子如喪考妣,看來只能去求宋安然開恩。
白姨娘眼一翻,“我沒主意。你自求多福吧。”
“哎!”馬婆子也知道這一切是她自己活該。所以她纔來找白姨娘討要主意。
白姨娘一點都不同情馬婆子,“那是你活該。誰讓你三心二意。你既然跟了二姑娘,就該老老實實當差。以二姑娘的性子,肯定能容下你。偏偏你要做個牆頭草,一會想着二姑娘,一會想着大太太。如今騎虎難下,都是你自己作的。”
“姨娘可以,我可不行。”馬婆子連連搖頭,“二姑娘一直防備我,說不定哪天就將還給太太使喚。到時候我是生是死,還不是太太一句話的事。”
“能不急嗎?”白姨娘嘲諷一笑,“兒子女兒一天天長大,眼看着就要說親。親事一定下來,就該說嫁妝聘禮的事情。就公中那點錢還不夠塞牙縫。不想辦法弄點銀子來妝點門面,她好意思嫁女娶媳婦嗎?要我說啊,我們以後離她遠一點。如今我們都是宋家的人,不聽她的使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還是姨娘有見識。”馬婆子嘆氣,“太太一個勁的打聽宋家究竟有多少錢,我看她是真急了。”
白姨娘笑笑,“咱們這位大太太,早就鑽到錢眼裡去了。指望她給你賞銀,你是在做夢吧。沒叫你將私房銀子吐出來,就算她有良心。”
馬婆子揮手,“你倒是精明,找藉口沒去。我呢,避不開,只能走這一趟。結果被太太罵的狗血淋頭,連一文錢的賞銀都沒有。真是晦氣。”
白姨娘瞧着馬婆子垂頭喪氣的模樣,嗤笑一聲,“在太太那裡吃了掛落,跑我這裡來求安慰。馬大娘,你也就這點出息。”
方氏揮揮手,將馬婆子打發走。馬婆子回到荔香院,沒去見宋安然,反倒是轉道去見白姨娘。
又瞧了眼馬婆子,馬婆子地位低下,知道的也有限。看來她得和白姨娘好好‘親近親近’,才能對宋家有個更清晰的瞭解。
宋家那麼有錢,萬萬不能便宜了別人,得想辦法弄點來花花才行。
方氏想着,無論如何得先將臘梅離開宋家的事情透露給古氏知道,至於私奔,自然是能瞞下來就瞞。總之得讓老夫人主動關心宋子期的婚事,屆時她再使力,必能達成目的。想到得意處,方氏笑了起來。
“你說的有理,我出面不合適,得老夫人他們出面才行。只是這人選問題……”方氏糾結了一番,“此事暫時不急。”
馬婆子明顯愣住,“太太,此事重大,是不是該先請示一下老侯爺和老夫人,由老侯爺老夫人出面,想來宋大人應該不會拒絕。”
想到這裡,方氏又高興起來,“你說我替宋大人介紹一門親事,怎麼樣?”
方氏連連點頭,這話有理。南州不過是南蠻之地,想想也知道那地方出不了什麼人才。宋子期眼光高,看不上當地世家的姑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馬婆子小心翼翼地說道:“應該會娶吧。不過南州那邊沒什麼合適的人選。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耽誤了下來。”
方氏幾番思量,問道:“宋大人不可能不娶妻吧?”
方氏剜了她一眼,真是沒用。早知道馬婆子這麼差勁,當初就不該派馬婆子去南州。
馬婆子張口結舌,“這,這個奴婢看不出來。”
方氏心頭火熱,想了想又問道:“宋大人替蔣淑守了三四年,你瞧着宋大人是真心還是沽名釣譽?”
馬婆子連連點頭,這是事實。
方氏眼睛發亮,急切問道:“這麼說,宋家所有的產業都還捏在手上?”
馬婆子有些猶豫,“關於產業這一塊,奴婢還真不清楚。好像二姑娘管了一部分,宋大人自己也管了一部分。至於那些產業,全都安排了管事照理。”
方氏深呼吸,努力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值得爲馬婆子生氣。好不容易控制了怒火,方氏才繼續問道:“宋家的產業如今由誰管着?他們一家上京城,那些產業是怎麼安排的?”
沒用的東西,方氏心頭憤恨。她將白姨娘,臘梅,馬婆子派到宋家去做什麼,不就是爲了瞭解清楚宋家的家底,想辦法將宋家的錢弄到自己手上。結果呢,白姨娘乾脆避而不見,臘梅私奔,就馬婆子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一個個全都是廢物點心。
馬婆子一臉無辜,她都老實交代了,方氏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十倍啊,這是多大的差距。聯想到宋家送上的見面禮還有那五千兩銀子,方氏又是眼熱,又是憤恨。狠狠地剜了眼馬婆子。
侯府一大家子人,一年也才三萬出頭的開銷。宋家才幾個人,宋家所有主子加起來,還沒有侯府的零頭多。平均下來,一個人一年的開銷是侯府的十倍。
方氏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算下來,宋家光是過年發賞銀就有幾千近萬兩。這還僅僅是過年期間的開銷。一年十二個月,就算其他十一個月比正月少上七八成的開銷,一家子一年也得三五萬兩的開銷。
馬婆子連連點頭,“這還不止。每年過年的時候宋大人都會給小主子們發銀子,像兩個嫡出的,每次都有一千兩到一千五百兩不等。其他庶出的也能有七八百兩。就連兩位姨娘,過年的時候也能領到五百兩左右的銀子。所以宋家的主子們都是不差錢的主。”
“這麼多?”方氏又驚又喜,又怪宋家手太散,怎麼可以給下人這麼多賞銀,簡直是敗家子。
馬婆子舔了舔嘴脣,繼續說道:“至於說到宋家到底多有錢,奴婢還真不知道。賬房是宋家看管最嚴的地方,奴婢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也不知道宋家一年到頭到底有多少收益。不過單看宋家平日裡的吃穿用度,肯定是不差錢的。就說過年發賞錢,下人裡面領得最少的也有二三兩,多的能有幾十兩上百兩。聽聞外面那些生意上的管事,領得更多,最多的能有七八百兩吧。”
方氏蹙眉,“還有呢?”
馬婆子斟酌着說道:“宋家內院,其實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換了二姑娘當家。白姨娘還是鬧騰得厲害,不過被宋大人罰了幾次,倒是變得聰明瞭一些。那個夏姨娘還是那麼低調,極少主動出頭。至於幾個少爺小姐,也就大姑娘的性子好一點。二姑娘太過精明,奴婢可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三姑娘嘛,是個沒心機的,性子又衝動。平哥兒快被白姨娘給教壞了,性子越發陰沉。傑哥兒倒是挺好的,又知禮又上進,不愧是嫡出少爺。”
方氏擺手,不耐煩的說道:“行了,我先不追究你的責任,你先告訴我,宋家目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尤其是宋家的產業,宋家一年能有多少收益?”
方氏狐疑,心頭依舊不信。不信一個小姑娘如此能幹,除非她生而知之,智多近妖。
“太太,奴婢真沒說謊。等太太同二姑娘多接觸幾次,就知道奴婢所言不虛。”馬婆子極爲鄭重地說道。
“放屁,她一個小姑娘能有多能幹。三年前她纔多大,十歲,十一歲?這麼點年紀,又剛剛失母,我就不信她一個小姑娘能挑起大梁。”
馬婆子明顯心虛,“太太明鑑,不是奴婢要瞞着太太。而是奴婢送不出消息啊。那宋家是二姑娘當家,別看她年紀不大,手段卻極爲老辣。一開始奴婢還以爲她身邊有高人指點,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二姑娘親自安排。奴婢沒什麼本事,對上這麼精明能幹的主子,奴婢只能抓瞎。”
方氏連連冷笑,竟然還敢威脅她,膽子果然肥了。“閉嘴!你口口聲聲說你忠心,忠心的結果就是整整三年多的時間,臘梅私奔的事情,你連一句口風都沒透露。今兒要不是我問起臘梅,你是不是還打算瞞着。”
馬婆子先是愣了下,緊接着就嚎啕起來,“奴婢冤枉啊!奴婢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奴婢一心一意替太太做事,太太可不能寒了人心啊。”
方氏指着馬婆子,厲聲喝道:“少給我說些有的沒的。你老實交代,到底收了宋家多少好處,讓你甘心背主?”
方氏乾脆打斷馬婆子的嘮叨。馬婆子說得越多,方氏就越生氣。臘梅私奔,白姨娘翅膀也硬了,就連馬婆子也學會了胡攪蠻纏,以爲她分辨不出真話假話嗎。一個個欺人太甚,簡直豈有此理。
“夠了!”
馬婆子說着說着就開始抹眼淚,“太太啊,奴婢這些年苦啊。奴婢心裡頭一直惦記着太太,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太太身邊當差。這不,太太派人來喚奴婢,奴婢放下手裡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就趕了過來。不像白姨娘,如今那人可沒將太太放在眼裡。太太派人去喚她,她竟然找藉口不來。”
馬婆子眼珠子亂轉,心頭有些慌張,也有心虛。“太太啊,奴婢在宋家,事事不方便。但凡私下裡要做點什麼事情,一定會有人盯着奴婢。這些年在南州,奴婢就連出門的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不是奴婢不肯告訴太太,而是奴婢沒辦法告訴太太啊。就說奴婢讓人給太太捎帶的信,都得先經過二姑娘的檢查,才能送出去。”
“哼!”方氏捏緊了椅子扶手,盡力壓抑着內心的怒火,“馬婆子,既然臘梅在三年前私奔,爲什麼三年前我沒得到消息。這三年來,你有無數次機會說出此事,爲什麼你一直隱瞞不報。馬婆子,我問你,你是不是收了宋家的好處,替宋家人瞞着我?”
馬婆子忙不迭的點頭,應道:”太太說的對,臘梅是老夫人安排的,同太太沒關係。
”胡說八道。臘梅是老夫人安排給宋大人的,同我有什麼關係。“方氏直到此刻也不忘撇清自己的責任。
茶水濺在馬婆子身上,馬婆子急的跳起來。”太太息怒。臘梅本是個不中用的,處處被白姨娘牽着鼻子走,她跟人私奔了其實也好,免得做錯了事情,最後牽連到太太身上。“
方氏怒火翻騰,從今兒一早開始,諸事不順。先是老夫人派袁嬤嬤來敲打她,接着又是田姨媽母女鬧騰不休,再然後就是宋安然不給她面子,拒絕她安排的人手。如今又聽聞臘梅私奔,方氏氣的抄起不值錢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太太啊,奴婢不敢欺瞞你,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太太要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問。當初爲了臘梅的事情,宋大人生了好大的氣,連帶着白姨娘和夏姨娘都吃了掛落。“
”你說什麼?“方氏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說臘梅私奔?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臘梅放着宋家姨娘不做,怎麼會去私奔。“
馬婆子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白姨娘那邊,奴婢不太清楚。只是臘梅,只怕太太要失望了。臘梅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宋家,跟人私奔了。“
”還能有誰,不就是白氏和臘梅。“
馬婆子心頭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太還叫了誰?“
卻不料方氏見只有她一個人來,那表情就跟要吃人一樣,厲聲喝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過來,其他人呢?“
馬婆子去見方氏,心裡幻想着能從方氏手裡拿到多少賞賜。
宋安然也不在意,有的事情阻止是沒用的,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的,讓人挑不出錯來。指望着靠拖延就能改變局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除非宋家不住進侯府,拖延一下,方氏對宋家的瞭解也就只限於一知半解的程度。
喜春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夸人,還是在損人。
”姑娘就是心太寬。“
宋安然噗嗤笑出聲來,“一個個這麼嚴肅做什麼。我剛拒絕了大舅母安排的人手,大舅母想找人瞭解一下咱們宋家的情況,也是理所當然。
喜秋幾個也連連點頭,都認可喜春的話。
喜春在一旁說道:“姑娘剛出芙蓉院,那位大太太就急着找馬婆子過去說話,奴婢就覺着那位大太太沒安什麼好心。”
馬婆子得了許可,心滿意足的走了。
“姑娘說的是,那奴婢就去了。”
“行了。大娘的忠心我都知道,既然大舅母叫你過去說話,你就去吧。你畢竟是從侯府出來的,到了舊主家,不去給舊主請安,實在是不像話。”
馬婆子頓時急了,趕忙解釋,“姑娘誤會奴婢了,奴婢如今是姑娘的人,自然是聽姑娘的。”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馬婆子,“難不成我攔着大娘,大娘就不會去見大舅母嗎?”
“姑娘,大太太請奴婢過去說話,姑娘覺着奴婢該去嗎?”馬婆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好像生怕宋安然生氣。
宋安然說道:“大娘有話請直說。”
馬婆子來見宋安然,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至於宋安傑宋安平兩人,就跟着宋子期住在侯府外院客房。
這會宋安然剛回到荔香院,她住在荔香院的正院,主屋加上東西廂房共有十間房,足夠了。宋安芸和宋安樂則住在正房左側的小跨院內,同兩位姨娘所住的小跨院,一左一右的拱衛着正院。
於是馬婆子先來見宋安然。
與此同時,馬婆子也得到了消息,大太太方氏要見她。馬婆子眼珠子一轉,也沒直接說去或者不去,只說要先稟報宋安然。
“姨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將事情辦好。”
“去吧。等等。”白姨娘拿出一吊錢來交給杏花,“將這些錢交給婆子,讓她在大太太面前替我說幾句好話。”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現在就去回絕了那婆子。”
“這就對了。我身爲老爺的妾,第一要緊的事情就是討好老爺。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杏花連連搖頭,老爺肯定不高興。
白姨娘自嘲一笑,“怕什麼,我如今是宋家的妾,可不是侯府的奴婢。再說了,剛到侯府就巴巴的去給大太太請安,落在老爺眼裡,老爺會怎麼想。說不定老爺會以爲我還心繫侯府,還當自己是侯府的奴婢。你說,老爺會高興嗎?”
杏花很清楚白姨娘的身體很好,根本不暈船,也就沒所謂的身體不適。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姨娘,這樣回絕好嗎?萬一大太太怪罪下來,姨娘該怎麼辦。”
白姨娘微蹙眉頭,思慮了一番,說道:“你去告訴那婆子,就說我旅途勞累,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大太太,這次就不去給大太太請安。等我身體養好了,再去給大太太請安。”
“啓稟姨娘,侯府大太太派了個婆子過來,說是請姨娘過去說話。”
杏花隨白姨娘回了東廂房,白姨娘直接問道:“怎麼回事?”
白姨娘呵呵一笑,衝夏姨娘等人說道:“我有事,先回屋,你們自便。”
“姨娘,侯府大太太請你過去說話。”丫頭杏花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
宋安芸沖天翻了個白眼,“知道了。我保證不會在外面亂說。”
白姨娘也不在意,只問宋安芸,“宋安芸,你聽到沒有。”
“白姨娘,你幹嘛嚇唬她。她還小,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夏姨娘攬着宋安芸,對白姨娘很是不滿。
白姨娘又衝宋安芸說道:“安芸,你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不過此事重大,你最好將嘴巴閉緊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亂說,敗壞老爺的名聲,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當然不樂意。田姨媽那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宋子期。宋安樂咬了咬牙,“兩位姨娘放心,此事我會放在心上,一定會小心防着田姨媽母女。”
白姨娘蹙眉,“應該不知道吧。總之別讓老爺對田姨媽產生興趣。我想你們也不希望田姨媽來做宋家的填房太太吧。”
宋安芸和宋安樂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宋安樂問道:“這事父親知道嗎?”
白姨娘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安樂,安芸,你們聽好了。雖然沒聽田姨媽親口承認,不過我和夏姨娘都敢確定,田姨媽對老爺不懷好意。此事你們知道就行了,別往外嚷嚷。萬一被人利用,以假作真,賴上老爺,到時候咱們可是有苦說不出。總之,平日裡你們多注意注意,別讓那母女二人有機會接近老爺。”
夏姨娘跺跺腳,朝白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夏姨娘,安芸也是關心老爺,你幹嘛攔着她。”白姨娘突然出面阻攔。
夏姨娘惱怒異常,“這是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操什麼心。”
“我不走,你們把話說清楚。”宋安芸死命掙扎。
“胡說八道什麼啊,沒影的事情你也敢亂說。”夏姨娘着急了,拉着宋安芸往外走。
“我不走。”宋安芸一把甩開宋安樂的手,“姨娘,你同我說,是不是田姨媽打算嫁給父親。”
宋安樂臉頰紅紅的,顯得很羞惱,拉了拉宋安芸的衣袖,“三妹妹你別說了。咱們走吧,去看看我們住的地方。”
“姨娘你們在說什麼?”宋安芸好奇的看着兩位姨娘,“什麼田姨媽,什麼老爺。難道田姨媽對父親有什麼想法?”
“你不懂。”白姨娘一甩手,“侯府不是宋家,侯府的規矩……”
夏姨娘蹙眉,“老爺住在外院客房,田姨媽想接近老爺,只怕沒那麼容易。”
白姨娘拉着夏姨娘的手,“等她住進侯府,以後她想接近老爺豈不是更方便。她是侯府的姑太太,要使喚侯府的下人可比咱們方便多了。”
白姨娘表情恨恨的,“好一個苦肉計,還真讓她算計成功了。”
“不待見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會將人留下來。總不能真的將田姨媽趕出去,讓她去死。好歹她也是老侯爺的親閨女。”夏姨娘不太贊同的說道。
白姨娘渾不在意,“你沒聽到嗎,老侯爺同老夫人都不待見田姨媽,逼得她去尋死。我隨口說兩句又算得了什麼。”
“你小聲點。”夏姨娘急忙四下張望,“你不怕被侯府的人聽到,到時候找你麻煩。”
“哈哈哈……”白姨娘仰天大笑,暢快無比,“我就知道田姨媽那人不會有好下場,果不其然。”
宋安芸連連點頭,“田姨媽撞了牆,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她真去死了?”白姨娘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宋安芸說道:“姨娘放心吧,一路都很順利。不過田姨媽和田表姐就倒黴了,老侯爺和老夫人都不待見她們,不讓她們住進侯府。田姨娘就說不讓她住進來,她就去死。”
宋安芸宋安樂先回了荔香院。夏姨娘拉着宋安芸,忙問道去拜見老侯爺老夫人順不順利。
夏姨娘撇嘴,她也不稀罕白姨娘。
白姨娘也不直接回答她,只神秘一笑,“你心眼多,你自己不會看嗎?”
夏姨娘心中生疑,悄聲問道:“照着你這麼說,侯府當真不行了?”
白姨娘嘆了一聲,有些感慨的道:“以前不懂事,總覺着天下唯有侯府最富貴。如今年紀大了,見得多了,也就知道以前看到的不過都是些面上的東西。”
“哼!你做夢吧。”夏姨娘一臉嫌棄。
白姨娘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我給老爺做妾,自然得不要臉。要是哪天我做了正房太太,我肯定比誰都要臉面。”
夏姨娘果然惱了她,“你這人怎麼這樣,無恥,不要臉。”
這話說得又直白,又討打。
白姨娘呵呵一笑,“當初我要是不這麼說,能將你唬住?不這麼說,我怎麼藉助侯府威勢,壓你一頭。”
夏姨娘奇怪地看着她,“以前在南州的時候,整日裡聽你說侯府這裡好,那裡好,好像就沒有不好的地方。怎麼這會又嫌棄侯府。”
白姨娘嘀咕了一句,“侯府也不過如此。”
這天下的好東西多了去了,侯府自然也不缺好東西,可那些好東西全都是侯府的老祖宗們攢下來的,俱都是幾十年上百年前的玩意。老祖宗之後,侯府幾任家主都沒什麼出息,只看着出沒看到進。有再多的好東西,也經不起幾代上百口人的糟蹋。
白姨娘嗤笑一聲,侯府果然開始沒落了。她以前在侯府的當差的時候,總覺着侯府是天下一等一富貴的人家。可自從進了宋家,在宋子期身邊長了見識後,白姨娘也清楚自己以前的眼光很淺薄。
她嫁入宋家十幾年,一直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別的方面沒什麼長進,唯獨看東西的眼光倒是長進了不少。瞧瞧那些傢俱,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用黃花梨木做的,不過全都透着一股陳腐氣。樣式也是一二十年前的,顏色也顯得老舊。
白姨娘圍着小跨院走了一圈,撇撇嘴,一臉嫌棄的樣子。
白姨娘同夏姨娘共住一個小跨院,一個住東廂房,一個住西廂房。正屋就用做會客,或者以後宋子期又納妾,也可以安置進來。
白姨娘和夏姨娘只是宋子期的妾室,自然沒資格去面見老侯爺老夫人。所以等她們進了侯府二門,就被婆子們送到了荔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