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秋回了一趟宋家,又順道去了一趟侯府,給宋安然帶回來不少消息。
首先是小周氏的身體,看起來像是好了,實際上內裡虧空,受不得累,受不得氣。沒個一兩年的時間,小周氏的身體別想真正好起來。
兩個小寶寶,雖然生得很困難,但是身體都很健康。幾個月的小孩子,正是最可愛,也最好帶的時候。看着就讓人喜歡。
喜秋對宋安然形容兩個小寶寶的模樣,告訴宋安然兩個小寶寶究竟有多可愛,惹得宋安然心裡頭直癢癢,恨不得自己也回一趟宋家,親眼看看兩個小寶寶究竟如何可愛。
喜秋笑道:“姑娘不用羨慕別人。再過一個多月,姑娘也要生了。到時候姑娘天天都能見到小寶寶。”
宋安然低頭,看着隆起的腹部,會心一笑。喜秋說的對,她不用羨慕別人。等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就該輪到別人來羨慕她。
喜秋說完了兩個小寶寶的情況,又說起宋安芸。
小周氏的身體不好,實在是沒精力替宋安芸置辦嫁妝。因此,到目前爲止,宋安芸的嫁妝還沒有動靜。
不過宋安芸並不着急,她知道她和霍延的婚期離現在還很遠。大不了等到明年,到時候小周氏的身體也該養好了。
喜秋笑道:“姑娘儘管放心吧,三姑娘一日日大了,比以前懂事了許多。她不會爲了嫁妝的事情同太太鬧的。”
宋安然聞言,放心下來。宋安芸不鬧騰,那宋家上下,就沒什麼值得宋安然操心的事情。
接着喜秋又說起侯府的事情。
“奴婢奉姑娘的命令,去了侯府看望老侯爺還有老夫人。老侯爺身體不好,天氣熱,吃不下飯,人瘦了許多。
老夫人建議老侯爺到住到山上去,山裡面涼爽,適宜養生。老侯爺挺心動的,估摸着最近幾天就會動身。
老夫人的身體還好,每餐都能吃一碗飯。老夫人知道姑娘惦記着她,很是高興。老夫人讓姑娘別操心侯府的事情,安心養胎,爭取這一胎能生個兒子。”
宋安然聽完,笑了起來,“生兒生女可不是我說了算。”
喜秋笑道:“奴婢也是這麼同老夫人說的。老夫人還同奴婢嘮叨了兩句,話裡話外都很關心姑娘。聽着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很遺憾當年沒堅持讓姑娘嫁到侯府。”
宋安然嗤笑一聲,“就算老夫人堅持,我也不可能嫁到侯府。”
“姑娘說的是。只是這樣的話,由奴婢來說很不合適。故此,當老夫人說這番話的時候,奴婢一直沒吭聲。”
喜秋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三舅太太要回京城,這事是真的。聽說已經在路上了,下個月就會到京城。”
宋安然當即問道:“大舅母是什麼態度?”
“大舅太太自然不高興。今兒在松鶴堂,大舅太太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幾句難聽的話。”
喜秋說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嘲諷一笑,方氏的性格她很清楚,純粹就是無理攪三分的主。三太太高氏回京,她心裡頭肯定有怨言。肯定會趁着三太太高氏回京之前,先鬧騰一番,給自己撈更多的好處。
別忘了,今年文襲白出孝,蔣蓮兒就要嫁給文襲白。
方氏肯定想給蔣蓮兒多置辦點嫁妝。置辦嫁妝要用錢,置辦的嫁妝越多,花費的錢自然越多。方氏鐵公雞,肯定不捨得自己掏錢。十有八九會從公賬裡面貪墨,用來給蔣蓮兒置辦嫁妝。
三太太高氏回京,勢必打亂方氏的計劃。方氏着急上火,鬧騰鬧騰,簡直太理所當然了。要是不鬧騰,那才奇怪。
宋安然含笑說道:“不用理會大舅太太。她要是爲難你,你直接刺回去就行。你去侯府代表的是我的臉面,可不能讓人隨意下臉子。”
“奴婢曉得。奴婢今兒去侯府,都儘量避着大舅太太。實在避不了,奴婢就趕緊走開,不同大舅太太一般見識。”
宋安然含笑點頭:“你這麼做也是對的。”
喜秋畢竟是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開方氏,也算是一種策略。
喜秋笑道:“姑娘,今兒奴婢在侯府還聽到一個好消息。莊氏懷孕了。”
“哦?”宋安然一聽,笑了起來。莊清夢懷孕了,此事可喜可賀。蔣沐文一大把年紀了,如今總算有了孩子,如此纔算家庭圓滿。
宋安然問道:“幾個月了?”
“才兩個月。”
宋安然笑道:“改明兒,你再替我走一趟侯府,送一份禮給莊氏。就說等我生完孩子後,再去看望她。”
“奴婢遵命。”
此時,喜秋面色有些猶豫,似乎是有爲難之事。
宋安然見了,心頭瞭然。肯定是喜秋打聽到了宋安樂的消息,所以纔會如此爲難。
宋安然直接對喜秋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喜秋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安然:“姑娘,今日在侯府奴婢見到了大姑娘。大姑娘氣色不太好,看着有點憔悴。莊氏懷孕,大姑娘明顯很羨慕。”
宋安然問道:“你有打聽大姑娘同蔣沐紹的相處情況嗎?”
喜秋點頭,說道:“奴婢有打聽。侯府的下人說,大姑娘同蔣沐紹之間,在人前看起來還是挺和睦的,不過私下裡的相處情況,據說不太好。有好幾次都傳出兩人爭吵的流言,還傳出大姑娘偷偷擦眼淚的流言。這些流言,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宋安然哼了一聲,正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些流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宋安樂同蔣沐紹之間的真實相處情況,肯定沒有人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和睦。
見宋安然面有不悅,喜秋趕緊說道:“奴婢就打聽到這些,還請姑娘責罰。”
“不怪你。短短時間內,你能打聽到這麼多消息,已經很用心了。”
宋安然心頭想着,侯府就是一個爛攤子。現在因爲有老侯爺和老夫人支撐着,所以侯府還能好好的。等到哪一天,老侯爺不行了,老夫人也出了事,侯府就得亂起來。
宋安然現在只希望老侯爺能夠養好身體,多活幾年。不要讓一個好好的侯府,被子孫後代給敗壞了。
至於宋安樂同蔣沐紹之間的事情,宋安然懶得關心,也沒空關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生活是靠自己經營的。宋安樂要是有決心,自然也能經營好自己的生活。要是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蔣沐紹身上,指望着蔣沐紹如何如何,那她就算過得悽慘無比,也怪不得旁人。
炎熱的天氣讓宋安然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操心別人的事情。
宋安然一邊承受着懷孕帶來的身體不適,一邊承受着高溫酷暑的折磨,心裡頭又思念着顏宓。
這種生活將宋安然折磨壞了。
宋安然身體不舒服,脾氣也跟着壞了起來。總是三天兩頭的發脾氣。
宋安然現在就指望着有個人膽子大一點,敢來招惹她。只要有誰來招惹她,她會舉雙手歡迎的。
可惜,侯府上下所有人都讓着宋安然,輕易不到遙光閣來。就算在花園裡碰到宋安然,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儘量避讓着。
這讓宋安然覺着日子沒法過了。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摺磨,快將宋安然折騰瘋了。
什麼時候生啊?宋安然現在就盼着孩子趕緊生下來,她纔好解脫。
一天天的盼,一天天的熬,從六月熬到了七月,又從七月熬到了八月。
侯府三太太高氏都已經回到了京城,還和方氏幹了兩架,宋安然的肚子還沒有動靜。
看着別人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就自己空虛無聊寂寞冷,宋安然都快羨慕死了。
啊啊啊,什麼時候生啊,顏宓什麼時候回來啊。
關鍵是到了八月,天氣不見涼爽,反而比七月份酷暑的時候還要熱。宋安然感覺自己都快成煎餅了,地面估計都能煎雞蛋了。
這日子要熬到什麼時候纔是頭啊。爲什麼肚子還沒動靜,難道是她運動得太少嗎?
宋安然先是低頭看着大大的肚子,然後擡頭看着外面炙熱的驕陽,打卷的樹葉,聽着有氣無力地蟬鳴。這麼熱的天氣,她如何運動?
不用特意運動,只需要在屋裡走幾圈,她就能出一身汗。一天得換四五身衣服,洗四五次的熱水澡。
宋安然拿着團扇有氣無力地扇着,感覺身體已經被掏空,已經沒有力氣繼續熬下去了。
丫鬟端來冰鎮綠豆湯,多少解了一點暑熱。但是要不了多久,宋安然又會重新熱起來。
等到天黑,氣溫下降,再洗一個熱水澡,渾身上下總算舒坦了許多。
宋安然躺在涼蓆上,心裡頭盼望着今晚能夠睡一個安穩覺。
因爲天氣炎熱,加上肚子負擔重,宋安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每晚都是輾轉反側,每晚都是睡到半夜就會被熱醒一次。每天的睡眠時間都不夠,宋安然感覺很疲憊,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連霍大夫也沒辦法。
其實霍大夫也說過一個辦法,那就是心靜自然涼。
這要是以前,宋安然肯定能做到。現在宋安然肚子裡面還揣着一個,她是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更沒辦法做到心靜自然涼。能夠保證不衝身邊人隨便發火,已經耗費了宋安然所有的精力和耐心。
半夜,宋安然還沒有睡着,依舊睜大着一雙眼睛,整個人清醒得不得了。
完蛋了!宋安然心裡頭想着,今晚肯定沒辦法好好睡覺了。她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爲什麼懷個孕會這麼辛苦。嗚嗚……混蛋顏宓,爲什麼還不回來。
一隻手突然從身後伸出來。
自從懷了身孕後,宋安然的反應遲鈍了許多。
當那隻明顯是男人的手放在臉頰上的時候,宋安然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啊……嗚……”
宋安然驚恐大叫。
“噓!是我!”
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
這是顏宓,這聲音絕對是顏宓。
宋安然心頭不敢置信,同時又無比狂喜。她拿掉顏宓捂住自己嘴巴上的手,驚喜地問道:“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是我,我回來了。”顏宓的嗓音低沉,帶着歡喜,帶着驚奇,還有一點點惶恐。
宋安然轉過身,眼角涌出激動的淚水。宋安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顏宓,還是不敢置信。她伸出手,想要撫摸顏宓的臉頰,感受顏宓的體溫。可是她的手卻在顫抖,她太緊張了,她太想念顏宓,她怕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顏宓含笑看着宋安然,主動拉起宋安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面。
“感受到了嗎?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是真的,肌膚的溫度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顏宓真的回來了。太好了。
宋安然狂喜之後,突然哭了出來。她邊哭邊捶打着顏宓的胸口,大聲罵道:“你混蛋,混蛋。你怎麼忍心讓我一個人。你怎麼這麼狠心,到現在纔回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安然,我想你都快想瘋了。”
顏宓緊緊地抱着宋安然,臉上滿是愧疚。
宋安然趴在顏宓的懷裡,表情又喜又怨,怒道:“你混蛋。”
“我的確混蛋,我不該在你懷孕的時候離開你。”
看着宋安然哭泣傷心的模樣,顏宓心疼壞了。他用自己的衣袖,替宋安然擦拭眼淚。
宋安然卻一臉嫌棄的打掉,“你好髒。”
不僅髒,還有一股濃濃的汗臭味,都快將人薰暈過去。
顏宓哈哈一笑,“你不哭了吧。”
宋安然哼了一聲,“現在不哭,不代表一會不哭。
直到現在,宋安然纔來得及打量顏宓。
小半年沒見,記憶中的顏宓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而今的顏宓,一臉風霜,估計是連夜趕路的緣故。不僅如此,顏宓的眼中還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
宋安然輕撫顏宓的臉頰,心疼壞了。
“你怎麼這麼憔悴?難道是案子遇到了困難?對了,你是偷跑回來的嗎?”
不然爲什麼回到自己家裡,還需要偷偷摸摸的。
顏宓卻笑了起來。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你還笑,我都快擔心死了。”
顏宓挨着宋安然坐下,輕聲說道:“你不用擔心案子的事情,案子已經查清楚了,只等進宮面聖。”
“既然已經查清楚了,那你爲什麼偷偷摸摸的回來?”
顏宓笑道:“大部隊還有四五天的路程纔到京城,我實在是等不了了,就脫離了大部隊,提前趕回來。我擔心我的行蹤會被宮裡面的人知道,所以就偷偷進府。安然,見到你平平安安的,我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接着又關心地問道:“你提前回來,要緊嗎?”
“只要陛下不知道我提前回來,就沒關係。”顏宓笑道。
宋安然聞言,說道:“如此說來,你的行蹤還要對家裡人瞞着,免得有人嘴碎走漏了風聲。”
“你說的對,我全聽你的。”
顏宓一副順從的模樣,倒是取悅了宋安然。
宋安然突然‘啊’了一聲。
顏宓大爲緊張,急忙問道:“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宋安然神秘一笑,搖着頭說道:“不是,我沒有不舒服。”
然後宋安然拉着顏宓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顏宓一開始不明所以,還在發愣。等感覺到肚皮上的動靜,顏宓才露出驚奇地表情,那表情果然挺傻的。
顏宓傻乎乎地說道:“他在動。”
宋安然笑着說道:“他當然在動。”
“天啦,他動得好厲害?他怎麼動得這麼兇?會不會有問題?”
“不會,孩子在肚子裡到了時間就會動。”
顏宓傻乎乎地問道:“這樣正常嗎?”
“這是胎動,自然正常。孩子要是不動,那我們就該擔心了。”宋安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顏宓甩甩頭,“我都不知道孩子在肚子裡還能動得這麼厲害。他這麼動,你難受嗎?”
宋安然本想點頭說自己好難受的。可是看着顏宓眼中的紅血絲,宋安然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宋安然笑着搖頭,說道:“不難受。”
“真的嗎?你要是難受就說出來。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宋安然點頭,應下,“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難受。”
原本煩躁不安的心情,在見到顏宓那一刻,就已經平靜下來。此刻,宋安然感覺特別的溫馨,特別的滿足。要是顏宓身上沒有汗臭味,衣服沒那麼髒就更好了。
宋安然推了顏宓一把,“你趕緊去洗乾淨。沒洗乾淨不準上牀。”
“娘子好生殘酷。”
宋安然抿脣一笑,“你現在才知道嗎?現在晚了,你已經是我的男人,你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宋安然就是如此的傲嬌。顏宓回來,宋安然就跟打滿雞血一樣,原地復活,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什麼感覺身體被掏空,這絕對沒有。宋安然此刻精力充沛,感覺強大到能夠打死一頭牛。
顏宓伸手,在宋安然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宋安然皺了皺鼻子,“不行了,你趕緊去洗澡。否則不準靠近我。”
這才相隔多長時間,就從不準上牀變成了不準靠近,這也太翻臉無情吧。顏宓感覺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竟然被嫌棄了。
宋安然推着顏宓,讓顏宓趕緊去洗澡,別在這裡薰臭他。
顏宓依言行事,前往淨房洗漱。
顏宓回來的事情,肯定瞞不了遙光閣的人,宋安然也沒打算隱瞞。
宋安然叫來丫鬟,讓丫鬟準備熱水,準備換洗的衣服,還讓喜冬準備了一份夜宵。
見宋安然興致勃勃,精神頭很好,丫鬟們都在偷偷發笑。果然世子爺纔是治療宋安然的靈丹妙藥。這療效,真是絕了。
笑話歸笑話,該做的事情一點都不能馬虎。
準備熱水的趕緊去準備,準備衣服的也趕着去忙了,喜冬更是早早的去了廚房忙碌。
顏宓洗漱乾淨,煥然一新的出現在宋安然面前,宋安然就抱着枕頭傻愣愣地看着顏宓。
真帥,真好看,真男人。
宋安然一臉花癡。都怪顏宓離開太久,讓她思念過度。
顏宓擡擡眉,面無表情地詢問宋安然:“好看嗎?”
宋安然傻乎乎的連連點頭:“好看。”
“看夠了嗎?”顏宓又問道。
宋安然搖頭,笑話,頂級顏值的男人,那是一輩子都看不夠的。
顏宓挑眉一笑,問道:“高興嗎?”
“高興。”非常的高興,特別的高興,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
顏宓拉起宋安然的手,嚴肅地問道:“還要生我氣嗎?”
宋安然頻頻搖頭:“我不生氣了。”
有個帥哥在身邊養眼,心情都好了很多。她纔不會生氣。
顏宓得意一笑,在宋安然身邊坐下。然後他靠近宋安然,親吻着宋安然的臉頰,聲音帶着磁性,透着一種魔力,問道:“你想我嗎?”
宋安然突然感覺喉嚨有點幹,她小聲地說道:“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你只要一轉頭就可以看見我,還能摸着我的身體。安然,你不想看着我嗎,不想摸摸我嗎?”
宋安然深思有些恍惚,“我當然想看着你,更想摸你。”
“那你還在等什麼?”
“可是我懷着孩子,我們沒辦法親熱。”
說完這句話,宋安然也跟着清醒過來。她猛地扭頭,盯宋顏宓,質問道:“你在勾引我。”
顏宓笑了起來,像是一個狐狸。顏宓撩起宋安然的長髮,笑問:“你願意被我勾引嗎?”
太願意了。這種事情多多益善。
可是宋安然一低頭,看着碩大的肚子。然後指着自己的肚子,示意顏宓看過來,“你先問問他願不願意吧。”
顏宓卒!
顏宓也是哭笑不得,他將手放在宋安然的肚子上,問道:“快要生了吧。”
“嗯,快到預產期了。”
顏宓慶幸道:“幸虧在你生之前我趕了回來。要是錯過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宋安然抱緊了顏宓,“只要你回來就好。”
兩人你儂我儂,恨不得每一刻每一個呼吸,都能糾纏在一起。
喜冬在門外催促了三次,才讓二人依依不捨的分開。
宋安然推了一把顏宓,“你快去吃飯。趕了這麼遠的路,你肯定餓了。”
“你陪我。反正你現在睡不着。”
宋安然笑着答應下來,“好吧。我陪你一起用餐。”
飯菜都是顏宓喜歡吃的。吃着熟悉的味道,顏宓感慨了一句,“在江南的時候,其他事情都好辦。唯獨不能適應的就是那邊的飲食。”
宋安然含笑說道:“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你帶個廚子上路。”
“那不行。我是去辦差的,帶着個廚子那不像話。”
宋安然親自給顏宓佈菜,輕聲問道:“事情都順利嗎?”
“大致上都順利。”
宋安然關切地說道:“我在京城也聽說了許多關於江南的消息。說你們遇到了很多麻煩,這是真的嗎?”
顏宓點頭:“麻煩避免不了。不過都已經解決了。之後的事情,你都不用擔心。”
宋安然指着自己的肚子,“就算我想擔心,也沒精力。”
是啊!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孩子快要生了,宋安然的神經也繃緊了,隨時隨地都關注着自己的肚子。
吃過了夜宵,顏宓就要陪着宋安然睡覺。
宋安然精神有些亢奮,暫時還沒睡意。
她拉着顏宓,表情似笑非笑,舔舔嘴脣,然後惡狠狠地問道:“老實交代,在江南的時候,有沒有勾搭小姑娘?”
顏宓笑了起來,說道:“回稟娘子,爲夫沒有時間勾搭小姑娘。”
宋安然一臉嫌棄,嚴肅地說道:“哼!這個答案我不滿意。照着你的意思,要是有時間的話,你豈不是要去勾搭幾個小姑娘來玩?”
顏宓十分配合宋安然,一本正經地說道:“娘子冤枉我,就算有時間,我也不會去勾搭小姑娘。”
宋安然勾着顏宓的衣領,一步步的靠近他。“聽說江南最多的就是花街柳巷,那裡的花魁全天下都有名。你和當地的官老爺應酬,老實說,有沒有去青樓喝花酒?”
顏宓哈哈一笑,抱着宋安然,說道:“的確喝過幾次花酒?”
“青樓裡的姐兒可爲你傾倒?”宋安然咬着牙問道。
顏宓笑道:“傾倒不傾倒我不知道,反正那些都同我沒關係。”
“還說沒關係。你都去喝花酒了,肯定有不少青樓女子撲到你身上,想要同你癡纏一番。”
宋安然的語氣酸溜溜地,估計喝了一斤醋。
顏宓笑道:“好娘子,你該知道我的脾氣,沒我的同意,那些人別想靠近我三尺之內。”
這倒是實話。以顏宓的武功,青樓那些女子統統都是渣渣。
宋安然拉扯着顏宓的衣服,委屈地問道:“真沒讓那些青樓女子靠近你?”
“我發誓,絕對沒有。”
“沒在青樓過夜?”
宋安然再次問道。
顏宓再次說道:“絕對沒有。此事與我同去的人都可以作證。”
宋安然輕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勉強算你過關了。”
“這就過關了?我還以爲娘子要拷問我?”顏宓哈哈一笑說道。
宋安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給我記着。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再教訓你。到時候定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顏宓親吻着宋安然的耳垂,誘惑道:“我恨不得現在就吃你,吃個一天一夜。”
“你混蛋。”
宋安然踢了顏宓一腳。
顏宓趁機抓住宋安然的腳踝,輕柔的撫摸。
宋安然頓時感覺渾身發癢,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不行了,不行了,你快放開我。我快受不了了。”
宋安然率先投降,顏宓也適可而止,放開了宋安然的腳。
宋安然一朝得自由,又朝顏宓踢過去。然後快速地收腿,退回到牀裡面。咬着枕頭,雙眼亮晶晶,似乎是想永遠盯着顏宓看,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顏宓靠過去,兩人一番纏綿,好歹解了點相思之苦。
顏宓回來後,宋安然的情況好了很多,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火,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煩躁不安。
顏宓要隱藏行蹤,每天都躲在放裡面陪着宋安然。書房裡,臥房裡,院子裡,處處都留下兩人的足跡和笑聲。
看來只要有顏宓在身邊,宋安然就能無憂無慮地度過孕期最後階段。
其實宋安然自己也想不到,顏宓對她的影響竟然如此大。
有了顏宓在身邊,宋安然每天都能保證足夠的睡眠時間。這樣一來,不僅心情好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算着時間,還有七八天就到預產期了。
與此同時,跟隨顏宓下江南的那些人也快到京城了。屆時,顏宓會出京一趟同那些人匯合,然後再一起進京,一起進宮面聖。
想到顏宓很快就要忙碌起來,沒辦法再像現在這樣一天十二個時辰陪在身邊,宋安然就覺着很不是滋味。
她拉着顏宓的手,她想將顏宓留在身邊,時間久久的。可是她很清楚,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是孕激素影響了她的思維。
宋安然突然站起來,說道:“我要……啊……”
“怎麼啦?”
顏宓緊張地問道。
宋安然站着沒說話。頭緩緩低下來,她感覺下面溼漉漉的,似乎是什麼流出來了。
等一等,彆着急,她肯定能想明白。羊水?對,就是羊水,肯定是羊水破了。
宋安然有點想哭,原來是要生了嗎?
宋安然緩緩移動目光,看着顏宓,輕聲說道:“我想我是要生了。”
“啊,啊……”
顏宓的表現完全不符合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傻得跟二愣子似得。和別的男人相比,完全沒區別。
宋安然真的想哭啊,她突然提高音量說道:“我估計我要生了。”
“啊,你要生了。”
這一回顏宓總算反應過來了。
“那我,我該做什麼?”顏宓的確是反應過來了,可是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他腦子裡就跟一團漿糊似的,智商直接變成了負數。
宋安然惡狠狠地盯着顏宓,“去叫人啊。”
混蛋,蠢貨,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她來吩咐嗎?宋安然又開始暴躁了,一暴躁她就想罵人。
顏宓回過神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反應會如此遲鈍和傻愣。他趕緊將宋安然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說道:“你先坐在這裡,我去叫人,我這就去叫人。我還要親自去將霍大夫請來。安然,你別慌,你千萬被慌。”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對顏宓怒道:“我根本就不慌,是你在慌張。”
“對對對,是我在慌張。你放心,我很快就不慌張了,我馬上就去將人叫來。”顏宓急匆匆地說道。
宋安然忍無可忍,“那你還不快去,還在這裡廢話做什麼?”
啊啊啊,爲什麼男人在女人生孩子這件事情上,永遠都是這麼蠢。蠢得還無藥可救。
宋安然都快嫌棄死顏宓了,這混蛋男人是特地來找她的不痛快吧。
顏宓跑了,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喊人。
丫鬟們來了。早在一個月之前,丫鬟們已經被霍大夫培訓過,都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什麼。即便都很緊張,但是忙中有序,也算是訓練有素。
宋安然對丫鬟們說道:“現在離生孩子還有一段時間,喜冬,你去準備吃的。我要趁着現在多吃點,免得生的時候沒力氣。喜春,你去讓人準備熱水,我要洗個澡。生完之後三四十天都不能洗澡,我肯定會臭死的。還有,孩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姑娘放心,孩子的衣服鞋襪,所有的一切全都準備好了。姑娘生產所需要的東西也早就準備好了。姑娘只需要進產房生孩子就行了。”
宋安然聞言,滿意的點點頭。
別看宋安然鎮定如山,一件事一件事的吩咐。其實宋安然內心早就緊張死了。第一次生孩子,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生的過程中會遇到什麼情況,到時候該如何做。
要生多久孩子才能生出來。萬一胎位不正,生不出來,到時候又該怎麼辦?這一切,宋安然統統不知道。
別人的經驗總歸是別人的,不是自己的。拿別人的經驗來安慰自己,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總而言之,就是抓瞎。
宋安然要去淨房洗漱。走到一半,宋安然突然愣住。
糟糕了,顏宓親自去請霍大夫,行蹤豈不是暴露了。如此一來,顏宓的躲藏還有意義嗎?
顏宓這會正在犯蠢,宋安然都不敢指望顏宓能想起此事。要是沒想起來,顏宓要怎麼善後。
宋安然咬咬牙,算了,生孩子要緊。顏宓的事情等生完孩子再說。
宋安然抓緊時間洗漱,洗漱完了又開始吃飯。她要吃的飽飽的,這樣纔有力氣將孩子生下來。
當霍大夫氣喘吁吁的被顏宓拉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宋安然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的吃着飯菜,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顏宓愣住,看着這一幕有點反應不過來。
霍大夫甩袖,指着顏宓說道:“老夫都跟你說了,女人生孩子沒那麼快,你用不着那麼着急。怎麼樣,老夫沒說錯吧。”
顏宓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尷尬不尷尬。
宋安然倒是有些尷尬。她吞下口中的飯菜,對二人說道:“你們要不要也吃點。”
霍大夫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少夫人的心態不錯,非常好。生孩子就該這樣子。”
宋安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怕生的時候沒力氣,所以現在多吃一點。”
“多吃一點是可以的,但是別吃撐了。”霍大夫囑咐道。
宋安然點點頭,趕緊放下碗筷,“我已經吃完了。”
“既然吃完了,那就讓老夫給你把個脈。”
霍大夫走上前,給宋安然把脈。
宋安然朝顏宓努嘴,想問顏宓暴露行蹤沒問題嗎?可惜,這會顏宓的智商還沒恢復,完全沒接收到宋安然所傳達給他的信息。
霍大夫把完脈,對宋安然說道:“脈象很穩,生的時候不用太擔心。”
“多謝霍大夫。”
宋安然道謝。
霍大夫揮揮手,笑道:“不用如此客氣。老夫的醫學堂全指望你,所以無論如何老夫都會保你平安。”
宋安然含笑說道:“無論如何都要多謝霍大夫。”
頓了頓,宋安然又問道:“霍大夫,現在我需要進產房嗎?”
“你現在多久痛一次?”
宋安然說了一個時間。
霍大夫估算了一下,“暫時還不用進產房,再等半個時辰,看看情況再決定。”
“那我聽霍大夫的。”
宋安然要生孩子了,國公府的人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顏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先是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宋安然,咦,不是發動了嗎,怎麼還坐着。
緊接着,顏老太太又看到站在邊上的顏宓。
顏老太太有點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大郎,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顏宓這會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將事情搞砸了。他捏了捏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然後說道:“孫兒見過祖母,孫兒是昨晚回來的。因爲時間太晚,怕吵到大家,所以就沒聲張。”
“你這是?”
顏老太太心有疑惑。顏宓回家不聲張,肯定有什麼理由。
顏宓說道:“他們還在後面,孫兒是提前回來的。”
這就解釋得通了。
顏老太太笑了起來,“提前回來也好。有你守着安然,她這一胎肯定能夠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大家紛紛附和。都說宋安然的胎相好,應該會生的很順利。
宋安然看不懂胎相,也不敢保證自己到底能不能順利生產。生孩子這種事情,不會以意志爲轉移。
宋安然想起身走動,霍大夫趕緊攔着宋安然。
宋安然已經破了羊水,未免羊水過少,影響到胎兒,千萬別肆意走動。這個時候能躺着就別站着。
宋安然聽從醫囑,儘量躺下來。
大家都在院子裡守着她,顏宓也會在她身邊,這讓宋安然感到溫暖,覺着渾身充滿力氣。她現在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生孩子這件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