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遺照應該都有特定的觸發方法,熟練掌握之後,一大家人或許就可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高命吃完飯後,將一張張黑白照放在身邊。
“既然可以隨時讓詭爸爸和詭媽媽來送蛋糕,那我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但想要在混亂中生存,這還遠遠不夠,我需要更多的幫手。”
高命腦中不自覺閃過宣雯的面容,那個心理犯罪連環殺人鬼幹掉了所有女主,直接找上了高命。
每一步計劃都狠辣精準,這樣的人很厲害,也很恐怖。
她因爲高命的遊戲設計被未知世界影響,對高命產生了扭曲的愛意,可實際上她自主意志極強,說不定她想要強化自己的原因就是爲了擺脫高命。
宣雯是一位很好的“同事”,高命也會去幫她,但他們的關係現階段僅僅只是合作。
“類似宣雯這樣的人,我設計的遊戲當中還有許多。”高命回憶自己根據真實案例改編的那些懸疑遊戲,三十六位罪犯當中有徹頭徹尾的瘋子,無可救藥的變態,喪心病狂的魔鬼,但還有幾個是被迫沾染上血污的,他們在遊戲變爲現實後,應該不會去主動行兇。”
沒有人生來就是罪犯,很多犯罪誘因都是長時間積累下來的。
有些激素分泌異常,大腦構造異於常人的天生變態狂,能在社會和家庭的關愛幫助下,變成一個自律上進友善的精英;還有些天性善良淳樸憨厚的人,在後天環境中扭曲,一步步成爲泯滅人性的怪物。
如果可以的話,高命想要改寫自己之前設計的某些悲劇。
瀚海很大,找到那些罪犯十分困難,高命默默背下了調查員留下的聯繫方式,藉助調查局的力量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一旦入局很可能會身不由己。
身體陷在沙發裡,高命聽着窗外的雨聲,一直忙碌到很晚。
他不敢進入臥室睡覺,最後實在困的不行,就直接裹着薄被,蜷縮在沙發上休息。
……
早上五點,高命被敲門聲驚醒,他從沙發上坐起後,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先朝窗外看去,大雨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
“這是某種預兆嗎?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太陽了。”
活動手腳,等身體恢復到正常狀態後,高命這才靠近房門。
他趴在貓眼上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高命,起牀了嗎?”宣雯站在門口,提着那把熟悉的紅傘,面帶微笑。
“你想幹什麼?”高命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叫你一起上班啊,我們要把那個戀愛遊戲做出來,看能不能對我產生影響。”宣雯的笑容很甜。
“你也太捲了吧?這才五點鐘!地鐵都沒開門啊!”高命想過被宣雯追殺的場景,還真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宣雯逼着上班:“再說我也沒被錄用,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宣雯再次敲擊房門:“我們可以打車上班,錢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考慮。”
“不考慮錢,那伱上班的意義是什麼?”高命簡單洗漱過後,打開了房門。爲防止和宣雯打同一把傘,他還特意穿上了雨衣。
兩人一起下樓,坐上出租車。此時路燈還未熄滅,接連天地的雨幕扭曲了光線,這座城市讓人覺得夢幻又陌生。
錯開了早高峰,兩人只用了平時三分之一的時間便來到了公司。
使用員工卡,宣雯進入夜燈遊戲辦公室,她熟悉的打開電腦,將《致我們終將逝去的愛情》所有故事線整理了出來。
本來在貓窩裡四仰八叉躺着的發財,聽見噼裡啪啦的鍵盤聲後,偷偷摸摸的挪到了高命身後,它的小爪爪勾着高命的褲子,睜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在說——你可千萬不能走。
“我準備砍掉其他女主的故事線,或者給她們安排各種死亡的結局,只留下我們兩個。”宣雯效率非常高,一會就做出了新方案。
“要不你把我也殺了吧?”高命坐在魏大友的工位上,準備再睡一會。
“我們不僅要把這個遊戲做出來,還要吸引到更多的玩家,蠶食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在通關的過程中知道我們的故事。”宣雯將跟遊戲有關的資料放在高命面前:“這件事對我們都有好處,如果我成功了,下一個我們就去做趙喜的遊戲。”
在宣雯的“鼓勵”下,高命“振作”了起來,兩人共同開始設計兇案,並把一些恐怖的圖片打印了出來。
……
早上八點,苟經理第一個進入辦公室,他一心想要東山再起,總是像打了雞血一樣工作,但在今天他看到了打了鬼血的高命。
“你們幾點過來的?”苟經理望着投屏上密密麻麻的標註,歇斯底里的遊戲設計,全新的運營方案,睜大了眼睛:“高命,你怎麼也在?”
“苟總,我有一個非常大膽的設計思路。”宣雯將新的策劃交給了苟經理:“現在遊戲市場同質化嚴重,我們資金有限,正常設計遊戲根本無法脫穎而出,不如就劍走偏鋒!”
“昨天不是說好踏踏實實做戀愛遊戲嗎?你什麼意思?”
“她的意思是要做最恐怖的戀愛遊戲。”眼底滿是血絲,高命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就跟昨晚撞了鬼一樣。
“不行,我們要爲客戶負責。”苟經理搖了搖頭:“按照客戶要求去做,犯錯也是客戶的問題,如果我們一意孤行,那最後誰來承擔責任?你來嗎?”
“苟總,你不要一意孤行,我們應該聽聽大家的意見。”高命加入了勸說的行列:“我們工作室根本沒能力去做全民型的遊戲,另外現在玩家已經開始細分出各自的興趣圈子,我們只需要重點攻克市場的某一部分就可以獲得回報。”
“你這說的跟你是我們工作室的人一樣。”苟經理撓了撓自己的假髮,他低頭看了看宣雯和高命提供的設計方案,確實很是精彩。
夜燈工作室的其他員工陸陸續續到來,他們有的戴着耳機,有的端着咖啡。
本來大家還很懶散,可當他們看見鋪滿桌子的兇殺照片和死亡報導後,睏意慢慢消散了,這些可不是應該出現在戀愛遊戲工作室裡的東西。
“大友之前跟我聊過天,我也知曉咱們工作室現在的情況。”等人全部到齊,高命直接進入了主題:“你們願意去做不喜歡的遊戲嗎?你們的戀愛遊戲真的有競爭力嗎?如果這次再把招牌給砸了,那以後估計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夜燈工作室和高命合作了幾年時間,大家相互很熟悉,所以高命纔敢開門見山去講這些。
“恐怖遊戲受衆太小了,如果不是爲了活下去,誰願意轉型?”苟經理比誰都希望工作室可以好起來,可惜大環境不太行。
“我之前算是咱們工作室的半個策劃和設計師,但我必須要承認自己以前做的不夠好,經過這幾天的實地考察和體驗……”高命扭頭看了宣雯一眼:“我現在才知道真正的恐懼是什麼!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可以把恐懼感提升十倍!我會讓業內所有公司都記住我們這個戀愛遊戲!”
高命現在做恐怖遊戲是帶着使命感的,他想要把自己的親身感悟做進遊戲當中,萬一以後玩家們遇到了類似的可怕場景,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多一些活下去的通關思路。
這麼一想,他態度更堅定了,畢竟放眼整個遊戲圈,除了他,哪個遊戲策劃會考慮玩家現實中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