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拳打腳踢。
但無奈,她再掙扎,也拗不過男女力量的天然差異。更何況,有過剛纔出其不意被她推開的那一下,鍾建業很是專注,絲毫不給她機會。
一種絕望的情緒漸漸籠罩了她。
“救命!”芷柔無法,只能使出最後的大招——喊“救命”。
其實心裡一點都不抱希望。
帝豪向來以極其優良的私密性著稱,號稱只要入住,絕不用擔心隱私被泄露。再說,這種檔次的酒店,隔音效果本就不會差。
她這樣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只是表明一種不肯輕易低頭的態度罷了。
誰知,她“救命”兩字出口,外面真的傳來了刷卡開門的聲音。
鍾建業的腳步一頓。
這是他的房間,誰這麼無聊拿房卡在外面刷?
芷柔卻像是看到了希望,更加渾然不顧地大喊起來。他煩躁不已,伸手就捂住了芷柔的嘴:“別叫!”
門外的人刷了兩下,門沒開,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媽的,臭女人,竟敢在裡面把門鎖住!嘯哥,看我的!”
芷柔只感到酒店厚重的木門劇烈震動着,然後“咔吧”一聲,房門大開。
門鎖居然被那人硬生生踹斷。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鍾建業轉身,就那麼抱着她,和外面的兩人四目相對。
芷柔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僵,隨後便在原地呆立不動,仿若木雕泥塑一般。抱着她的手臂,也下意識地鬆開。
她詫異地擡眸,向門口望去,只見那邊站着兩個人。
前面一個醉得一塌糊塗,似乎站都站不穩了,此時正搖搖晃晃地衝進房裡。而原地沒動的那個……
芷柔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人……好冷!
冷酷、冷漠、冷峻,冰冷、寒冷、森冷。
彷彿世上所有和冷字沾邊的詞,都能跟他扯上關係。
他什麼也不用做,僅僅是面無表情地隨意站在那裡,就足以給人巨大的壓迫感,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同樣的純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和穿在雷熠身上,完全不同。如果說雷熠是優雅從容的高高在上,那他則是冷睨天下的漠視衆生。
這是一個真的能用目光殺人的人……
正想着,醉鬼已從她身邊掠過,幾步就到了鍾建業跟前,看也不看他,揚手就是一個耳光。
“你他媽活膩了?嘯哥的女人你也敢佔便宜!”他罵罵咧咧。
顯然醉得不輕,把芷柔當成了他先前給“嘯哥”預備的女人。
而鍾建業……曾經也算江城赫赫有名的紈絝子弟,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如今被人冤枉,竟然連躲都沒敢躲。
這個嘯哥,究竟是什麼人?
芷柔暗自思忖着。
但她根本沒時間去仔細想。悄悄觀察了一下,見雙方三人注意力都沒在她身上,便一點一點地向門口蹭去。
這是她逃走的最好時機。
浪費了,萬一等下雙方誤會解釋清楚,而這個“嘯哥”又不想多管閒事的話……那她,豈不是又要悲劇地落入鍾建業手中?
芷柔向前蹭了幾步,拔腿就跑。
但路過“嘯哥”身邊的時候,她略一猶豫,終於還是停下,輕輕說了聲“謝謝你們”,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跑。
江天嘯冷漠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玩味,又飛快地恢復平靜。
醉鬼聽到芷柔的腳步聲,才反應過來,再看的時候,見女人居然已經跑到走廊盡頭,頓時勃然大怒。
“臭娘們,讓你伺候嘯哥還委屈你了不成?竟然還敢跑?”
他轉身就要去抓芷柔。
“回來。”淡淡的一聲吩咐,語調平淡無奇,卻比任何命令都有用,醉鬼腳下比大腦反應快,上半身還在往前衝,雙腿就已硬生生停住。
超強的慣性讓他無法保持平衡,“啪嘰”摔倒在地上。
鍾建業這時已走過來。
他左臉上印着一個明顯的手掌印,卻不敢有任何惱怒的神情,只用手指着那個“嘯哥”,語無倫次地道:“你,你,你是江……”
江天嘯。
人稱帝國一煞,勢力遍及全球各地。那是跟帝國三少其名的人物。唯一的不同,就是帝國三少基本算公衆人物,通過各種媒體,認識他們的人很多。
而江天嘯不同。
他比帝國三少神秘得多。
他的名聲,是在知道內情的人之間口口相傳的。身份達不到一定層次的人,根本無從聽說他的名號。
鍾建業能知道這人,也是得益於他被鍾家認定爲鍾氏的繼承人。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運氣太好,還是太差,竟然有幸見到了傳說中的江天嘯。
既然遇到,就不能錯過。
他費盡周折想和雷熠扯上關係是爲了什麼?不就是想結交到那個層次的人物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嗎?
而眼前,就站着這麼一位。
據說,連帝國三少都時不時有事要求到他門下。
那麼,自己放低姿態,絕不丟人!
想着,鍾建業臉上掛着笑:“嘯哥,很榮幸在這裡見到你,不介意的話,不如一起去喝個茶?我是鍾……”
“滾。”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江天嘯甚至都沒用感嘆的語氣。
但任何人都不敢忽視他的話。
鍾建業更不敢。他嚥下所有未出口的話,灰溜溜離開。
江天嘯邁步進了房間。
地毯上凌亂地丟着一個女士挎包,不遠處,還有一個略顯陳舊的ipad,是去年的款式。他走過去,一一撿起來。
挎包的拉鍊敞開着,一張工作證從裡面掉了出來。
江天嘯拿起,冷眸一掃,方芷柔的名字映入眼簾,居然是個設計師……再去看其他的東西,卻異常簡單。
鑰匙,錢夾,手機,以及一支la-mer的脣膏。
他胡亂把東西裝好,拎着挎包,來到還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屬下面前,踢了他一腳:“起來。”
醉鬼一激靈,從地上爬起來:“嘯哥,對不起,沒耽誤你事吧?”他忽然看到1816的門牌號,大驚失色,“怎麼會在這裡?我訂的明明是1818!”
說完,他又笑了:“那這麼說的話,那女人還在!”
江天嘯興致全無。
他把芷柔的挎包遞過去:“給人家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