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芷柔腦子裡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臉驀然在眼前放大。
再想躲閃,卻已來不及。
男人緊緊箍住她的身子,將她桎梏在他胸前的狹小天地裡,熾熱的吻,鋪天蓋地襲來。
一切都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熟悉。
彷彿過去的四年時間根本不存在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他強勢霸道的姿態之下,卻再沒有之前那種瘋狂掠奪的意味……
溫柔,珍視。
就好像她是他掌心中的無價之寶。
小心翼翼,輾轉反側。
芷柔扭過臉去,他的吻就那樣落在她的臉頰、耳畔……輕如羽毛,卻又有着不可違逆的決心與意志。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摟得動都無法動彈。
“芷柔,其實,你說得都對,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所以,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彌補我的過錯。是,我心中是曾經住着一個女人,但是,從今以後,那個人,只可能是你。跟我以前的經歷無關,跟你很可能就是那個女人無關。你,就是你。”
他的聲音似乎遠在天涯,又似乎就在她耳邊。
輕輕的,緩緩過,流淌過她的心田。
“芷柔,別再拒絕我。”
他手臂一鬆,終於放開她。
隨即,發動引擎,繼續向山頂駛去。
芷柔坐直了身子:“雷熠,我們……”
“噓——”雷熠輕聲道,“先別急着回答。距離帝國設計大賽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我不會再逼你,就等你回米蘭之前,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芷柔心裡五味陳雜,說不清什麼感受。
她騙不了自己,在歐洲這幾年,每到夜半人靜的時候,會出現在她夢裡的那個男人,一直是雷熠,從來沒有改變過。
何況,她和他,還有個孩子……
每次兒子問起父親時,她總有種虧欠的心理。
孩子是無辜的,他本來也應該跟所有同齡人一樣,在爸爸媽媽的羽翼下成長……
可卻因爲她,他只能豔羨地看着其他小朋友有爸爸,有媽媽……
江天嘯對他是很好,可畢竟差着那絲血緣。
但就此答應雷熠,她真的很怕,很怕……
她已經再也禁不起下一次的折騰。
所以,就這樣先暫時把這個問題擱置起來,也好。
雷熠的車子很快抵達了山頂。
漫山遍野的紅葉依舊鮮豔得刺目,蓬勃的日出卻因爲他們的種種耽擱而沒有趕上。
“回去吧。”芷柔首先開口。
今次她的身份特殊,有些該她必須參加的事,還是要參加的。就比如,今天上午的新聞發佈會。
再像以前當選手時那樣任性,便顯得不合時宜了。
雷熠站在她一步開外,擡頭望着朝陽下的紅楓:“芷柔,當初,雷燦的訂婚宴之後,許文靜找我……”
他沒有急着下山,而是淡淡地說起那天的經過。
他說得很慢,卻異常清晰連貫。彷彿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似的,慢慢地回憶,慢慢的訴說。
順便,也把當年他和顧承宗他們在柳城的事蹟,一併說給她聽。
只是,這次,他沒有再逼問她,到底記不記得他。
他只是想單純地告訴她,在他的過去,曾經發生過這樣一段往事。
芷柔渾身一震。
李軒這個名字,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隨即,腦袋如同炸裂般疼痛。
索性雷熠很快講完這段,又開始說許文靜。
她揉了揉額頭,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那段時間接連發生很多事,但這件,卻是他第一次在她跟前提起。
“那天,我心裡很亂。就在咖啡廳待了整整一晚……”
那十幾天的事情其實並不複雜,雷熠說得雖慢,卻還是很快就說完,他沒有將責任一股腦推到許文靜身上,而是用一種很客觀的態度,將他自己的想法,也逐一說出來。
芷柔聽到一半,就已明白。
她誤會了雷熠。
那西裝,那照片,不過是許文靜爲了挑撥他們而動的手腳罷了。
可選在那樣特殊的時候,她覺得,即使她清楚地知道了原委,再重新來一邊的話,她也許,還是會上當。
只能說,許文靜太會把握時機。
陰差陽錯,許多的事件堆積到一起,她想信任他,都難。
“芷柔,我說這些不是爲了求得你原諒,而是想告訴你,這樣的誤會,一輩子,發生一次就已足夠。再來一次,我也傷不起。走吧,回去,應該能趕上新聞發佈會。”
寒風中,芷柔抱着肩膀,久久地沒有動。
雷熠轉到她身前,才發現,她已淚流滿面。
“好了。別哭。”他輕輕擁着她,“我知道你委屈,都怪我。”
芷柔跟着他往山下走。
雷熠便撿着些輕鬆的話題講給她聽。
“承宗有沒有和你說過,老頭子知道你是他妹妹以後,隔幾天就往顧家跑一趟,希望爸媽趕緊把你叫回來,他好張羅婚禮,結果被趕出來好多次。”
“嗯。”芷柔卻輕鬆不起來,“他只是心疼你罷了。”
“那你呢,有沒有心疼我?”雷熠突地問道。
芷柔一怔。
眼前閃過他比四年前消瘦憔悴許多的容顏。
這幾年,她過得艱難,他過得,也絕沒有她想象中輕鬆啊。
“我開玩笑的。”見她無語,雷熠立即接上一句,“但是,我很心疼你。你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即使有嘯哥在身邊,肯定也吃了很多苦。”
他托起她的下巴:“看看,瘦了那麼多。”
芷柔的眼淚瞬間下來,而且,怎麼止都止不住。
她乾脆放棄擦拭:“哪有。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還嘴硬。”男人的脣再度湊上來,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你以前什麼樣,我比你記得清楚。”
芷柔遠遠地躲了開去。
再這樣下去,他們也別想按時參加新聞發佈會了。
雷熠緊繃的嘴角總算出現一絲笑意。
就那樣寵溺地看着女人逃開,走到他的跑車旁,打開車門,坐進去。
他上前幫她繫好安全帶,發動車子,以更快的速度向山下疾馳。
他們還不知道,帝國大酒店的二號展廳,已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