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霜的聲音很小，卻也足以令南宮炎聽清，他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料到月如霜會在這樣的時候問這樣的話。
“怎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也是，我就不該問的，你的目的不是一直都很明確嗎？”月如霜突地自嘲地笑了笑。
她真是瘋了，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候問南宮炎這樣的問題。
天下霸主，有誰會不想當呢？特別是南宮炎這樣的，他有能力，有勢力，有野心，若然他沒有那樣的心思，又怎麼可能費盡心思地佈置那麼多呢？
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他們二人各有所思，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濃烈起來，月如霜的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她以爲七大家族該是佔優勢的，可真正打起來，她才發現，七大家族的人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厲害，倒下的人，有六成是七大家族的人。
她下意識地看了南宮炎一眼，忍不住想，若然南宮炎出手的話，當是橫掃四方的吧？
“如霜，我的目的確實一直都非常明確，我想要這天下，想要與你共享這盛世繁華，但如果你不願的話，我可以考慮放棄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傳入耳中，恍若最動人的情話，可月如霜並不傻，她可不認爲南宮炎會那麼輕易放棄多年籌謀，好不容易走到的今天。
即便他真的肯，烏國的其他人必然不會同意，且，他必然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她相信絕非她之所願。
故而，說再多也沒有意義了，她不會接話。
然而，她不接，他卻是會繼續。
“你想要我奪取這天下嗎？”
“不想。”月如霜回答得乾脆利落，可見她是真的不想。
“如果你開口的話……”
“條件呢？”
不待南宮炎說完，月如霜便將其打斷了，她看着南宮炎，在其開口前，又重複了一句：“條件呢？如果我讓你放棄整個天下，讓七國維持眼下的情況，你會對我提出什麼條件？”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樣的人嗎？”南宮炎蹙眉，心裡很是不爽。
可他的不爽，對月如霜並沒有什麼影響，她挑眉反問：“你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比我更加清楚嗎？”
“你就不會想我無條件地放棄嗎？”
“你有那麼高尚嗎？若然沒有條件，別說是你，便是你父王那裡就過不了。”
“我是我，父王是父王，父王的身體好了，不也正好嗎？我可以將烏國還給他，如此，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人總要有夢想纔好，不是嗎？如果連想都不敢想，那還有什麼意義？”
“那你也不必再想了，不可能的。”
“以七國安危爲代價，你也不願跟我一起走嗎？”
“你當真捨得？”
擡眸看着南宮炎，月如霜明顯不太相信，他籌謀了這麼多年，真的能夠放得下？
說實在的，她真是不太相信。
“捨得，捨得，有舍纔會有得，我舍了七國，得到了你，如此，我並不會認爲自己虧了。”南宮炎看着月如霜的視線明顯地火熱了兩分。
月如霜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道：“但是，我不會跟着你的，若然你真的非要戰的話，那麼，我會盡我所能地阻止你，若然阻止不了，那麼，我也只能站到你的對立面去了。”
“我的條件都如此優厚了，你還是不打算接受？”南宮炎覺得很難理解月如霜的思維。
她想要的是七國和平，而他也願意給她那樣的和平，決定不動其他幾國了，她何以還會拒絕？難道這樣的條件還不足以打動她嗎？
“若然我接受了你，那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我這個人，向來不想虧待自己，分明對你沒有任何意思，爲何還要裝作有意思呢？如此，對你我都不好，不是嗎？”
“你還真是固執。”
“你不也一直很執着？”
若然沒有他的這份執着，那麼，她不會站在這裡。
當然，若沒有他的這份執着，他們想要找到烏國之地的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想到這裡，她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無疾城是屬於哪一國的？”
“這裡沒有明確的分屬，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是屬於烏國的，只不過，這裡算不得多偏僻，故而，才能引來其他幾國的人。”
“這裡距烏國都城也不是很遠，若然他們要帶着外人進來的話，烏國只怕也會危險吧？”
“若然烏國那麼容易就陷入了險地，那麼容易就出事的話，那麼，烏國也太沒用了一些。”
“如此看來，你是認爲自己並非無用之人了？這些事情，口說沒憑，行動才能看出來一切。”
“你說……小心……”
南宮炎正要再說什麼，卻突然發現有一股強大的危險氣息在靠近，那東西的目的是月如霜，於是，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人已經本能地上前將月如霜給護住了。
一柄大刀從天而降，直取月如霜的命脈，若非南宮炎反應迅速，救得及時，她還真是會陰溝裡翻船了。
“謝謝！”出於本能，月如霜先道謝。
然而，話纔剛出口，南宮炎的神色就陡然降了下去：“如霜，我記得曾經有告訴過你，不要跟我說這樣的話吧？”
“這是本能反應。”月如霜如實說道。
有很多東西，隨着時間推移，都會滲入到骨子裡，要讓月如霜不對夜墨琛道謝還是理所當然，可要用同樣的態度來對待南宮炎，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這個本能反應不好，得換掉。”南宮炎道。
估計是兩人的說話之聲引起了那邊的人注意，以致於那邊的人對他們下手。
若是其他人碰到，定然會被嚇着，可月如霜和南宮炎是什麼人？單就一個南宮炎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不過，纔是此次回神，他們才陡然發現，原來，這傢伙竟已經到達了非常恐怖的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