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信啊……
那個記憶，無法造假，那天森林中的瘴氣景象，猶在眼前。
他不會安慰小孩子，僵了半響，問，“疼嗎？”
問完之後覺得自己真是廢話。
那個畫面，看了都疼……他當時卻能忍住不哭。
慕芙蓉到底是怎麼教育的？
慕小白用輕飄飄的音調說，“忘記了……都過去了。”
他臉上盪開了悠然的笑意，似乎並未將那個恐怖的畫面放在心上，還特地說道，“是帝林救了我。在我快死的時候，他的手上冒出了白光。那個光，很舒服。我醒來時身體就被拼接好了。”
說這些話時的口吻，似乎在說今天吃了什麼飯似的簡單平靜。
又或是在今天天氣不錯時……
好像一切真的過去。
“……”
皇甫帝督被慕小白的成熟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不會安慰人。
慕小白覺得這傢伙的眼神很討厭，擡起頭，哈哈大笑着說，“你不用憐惜我。我都不疼了。”
“我沒有憐惜你。”
很平淡的一句話。
慕小白嘟起嘴，“你真不是人。”說句好話會死嗎？雖然他說不疼了，他就真的說沒有憐惜他……
皇甫帝督淡淡的說，“我不是人，你是我兒子。那你是什麼？”
“我……？孃親死不掉，她說她是個怪物。我是她兒子。我竟然在那種狀況下沒死成，大概……我也是個小怪物吧。”
慕小白苦笑着。
那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老練和善解人意。
有些時候，甚至讓皇甫帝督懷疑，他在跟一個經歷世事，無比成熟的中年人在講話。
“你很成熟。”皇甫帝督說完後，想到了帝林，那個小孩子，情緒外露，“帝林很孩子氣。”
慕小白道，“因爲沒有可以倚靠的人，所以不得不成熟。”
握住慕芙蓉的手，他笑的有些溫柔，“孃親承受了很多。我不想再讓她擔心。她過的比我都苦。只是被切下耳朵，那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嗎？
“……”
皇甫帝督又是無言以對。
切下耳朵……扯下胳膊。
確實是垃圾的做法。
……他猛然想到迦南那天對待她，如對待死狗一般。
這樣看來，似乎……我也是個垃圾。
他越發的沉默了。
“你不需要同情我。”慕小白自說自話道。
皇甫帝督：“我沒有同情你。”
慕小白心中想罵人。
就不能說點人話嗎？
像是什麼，我真的很同情你……
冷着臉說我沒有同情你！！
這個混蛋還真的是除了臉好看無一是處啊。也不知道當年孃親喜歡他什麼地方了？
真是瞎了狗眼啊。
完全不如我家小白毛……多可愛啊！
皇甫帝督想了想，道，“在那種條件下，你該求饒。”
“……或許對方會放你一條性命。”
說道這裡看着慕小白，納悶的問，“平時不是挺聰明又凌厲牙齒，爲什麼在那種時候犯傻。”
照他的聰明機智，早就會說一些緩解氣氛的話，不至於激怒對方，讓自己接連受挫。
慕小白咧開嘴角，臉上是無邪又冰寒的笑意。
他說：“我面對討厭的人，寧願死也不會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