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描眉?”月如霜訝異,止不住問:“你以前爲紫煙描過?”
本來挺喜慶溫馨的氣氛被這麼一句話給打破了,兩人之間皆現出幾分尷尬來。
不過,也僅僅是瞬間的功夫,夜墨琛便率先回過神來,他說:“不曾爲紫煙描過,也未曾爲任何女人描過,如果你願意,那麼,你將是第一個。”
“如此,我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月如霜微微一笑,反問。
她不敢確定夜墨琛的技術怎麼樣,她想,若然他是真的從來不曾爲誰描過眉的話,描出來必定是慘不忍睹的,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願意爲她做,她有何理由不給他機會?
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樂趣。
想想,其實挺傻,他隨便爲她做點什麼事,她都能感動得一踏糊塗,可是,他也慶幸,自己不會迷失自我。
她端坐着,他執起眉筆,小心翼翼地爲她描着。
他的動作很輕柔,卻也不至於畫不出顏色。
他很用心,效果卻並不好。
當畫了三次,擦了三次之後,月如霜睜開眼,伸手握住夜墨琛的手,然後,就着他手中的眉筆,一筆一筆地描繪。
這樣,其實並沒有她自己一人執筆畫得好,但是,這樣卻更有情調與味道。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兩人四目相對,竟是說不出的風情。
好半晌之後,她才緩緩道:“好了。”
“恩!”他一直都在看着她的變化,同時,在描眉過程中,也深刻地記住了每一筆,每一線的勾畫之法,他想,下一次,自己應該會做得更好了。
眉描繪好了之全,便該做其他的了。
她的髮型,並不適合濃妝豔抹的,故而,月如霜也僅僅是薄施脂粉。
然而,當放下朱脣那一刻,夜墨琛還是止不住地驚歎了一聲,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人可以美成這樣。
薄施脂粉後,她看上去依舊是清爽純善的,但是,又多了幾分俏皮與精神,使其看起來頻添了幾分內斂的霸氣。
這是極難察覺的,但是,他卻辯得一清二楚。
“如霜,你這樣,我真的有些怕把你帶出去了。”他止不住嘆了一聲。
月如霜挑眉:“怎麼?在你看來,我就那麼恐怖?”
“怎麼能是恐怖呢?難道你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美嗎?”夜墨琛直勾勾地盯着月如霜,道:“別人濃妝豔抹,卻不及你薄施脂粉十分之一,你這樣,真的是令很沒有活下去的信心。再者,一想到你走出去,會有那麼多的人以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你,我就想殺人。真想把你給珍藏起來,就我一個人看,其他人,都不要看了。”
月如霜嘴角一抽:“虧你想得出來。”
“這一點,我也很是憂傷啊!怎麼辦呢?”夜墨琛深深地嘆了一聲。
“要不,你一個人去面見太后好了,我就呆在王府裡等着你回來即可。”月如霜笑眯眯地問道。
只要他敢點頭,她就敢一直呆在這裡。
他倒也是想點頭來着,但是,怎麼能呢?
“太后是皇嫂,我沒有長輩了,她是唯一一個,若是成婚這樣的事情都不要去見見她,到底還是不成規矩的。”
“既是如此,那麼,還在磨蹭什麼呢?走吧,再不走,只怕得去宮中吃午飯了。”月如霜率先起身。
原本,他們該是穿大紅色的宮裝,以顯喜慶的,但是,那一日,兩人太過於激烈了,衣服被扯得不能看了,後來又弄髒了一些,自然也就不能再穿了,於是,他們便只能隨便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了。
兩人穿的都是素色的,這樣,也正好襯出了月如霜的皮膚,與她的髮髻倒是了非常的相配。
夜墨琛爲了配合月如霜,也是一襲素衣,但是,哪怕是素衣,也是上好的布料,在他穿來,也是不失貴氣的。
他主動握住她的手,轉身往外走:“外面的一切都備好了,我們走吧。”
直接入宮就行。
果然,兩人十指交握着走出去時,馬車已經等在那裡了,見着兩人出來,候在車前的侍衛頓時迎了上來,非常恭敬地行了一禮,請安:“屬下參見王爺、王妃。”
“好了,不必多禮了。”夜墨琛淡淡道。
開口的同時,他已經扶着她上車了。
車是夜墨琛的專用馬車,自外表看上去算不得多豪華,只是能夠辨別出馬車是屬於他這個厲王的,怎麼說了,車外,應該是低調的奢華吧,而車內則是毫無顧忌地豪華,不僅車內鋪了厚厚的軟毯,坐的地方也是鋪了厚厚軟墊,怎麼看起來都高調。
月如霜找了個位坐下,軟軟的,猶若羽毛親吻似的,她止不住想,就這樣的軟墊,怕是即便屁股開花的人坐在上面,也不會有多少不適。
能夠將車弄成這樣,可見車主也是極爲用心的。
眉梢輕挑,月如霜止不住笑了笑:“看來,你很看重這輛車,鋪得如此舒坦。”
她沒有發現,看掀開車簾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變了。
聽聞她的回答,他的臉色就越加的陰沉了,他要怎麼告訴她,這輛不錯的馬車其實是當初特意爲紫煙而備的。
這取馬車的人難道也是一個不知情的,那麼多馬車不取,偏取了這麼一輛?
“自然的。”他努力壓下自己心裡的異樣,緩緩道。
“王爺,王妃,是直接進宮門嗎?”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
“是!”夜墨琛淡淡地回答了一聲,爾後,他開始安慰月如霜:“皇嫂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不必怕,一會兒,一切聽我的就行了。”
“放心吧,我知道了。”分寸,她還是知道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因着是厲王的馬車,門衛也只看了一下便放行了。
之後,便是在宮中繼續前行。
坐在車內,月如霜輕輕伸手掀開窗簾,靜靜地看着外面。
皇宮,一如既往地繁華,只不過,這纔不過半月左右的樣子不見,何以竟又生起了令人難以預料的變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