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的屬於典型的混居村落,小小的村莊裡大概只有百十來戶人家,據江大嫂說,他們這個村子裡每家每戶的姓氏佔據的比例差不多都是相同的,沒有格外的姓氏大戶。村裡祖上都是逃難來的人,聚在一個村子裡也不過一百多年,因此並沒有排外的思想,夜葉也得以輕鬆地被江大嫂邀請到村裡。
走在幽靜的鄉間小道上,嗅着空氣裡夾雜的花香,伴着幾聲知了短促的叫聲,夜葉跟着江大嫂來到了村長家。
村長是一個慈祥不失威嚴的老人,年約七十,人老了腿腳不是十分利索,現在靠着一根頗有年頭的桃木杖支持行走。得知江大嫂此行的目的,老村長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正向他行晚輩禮的夜葉,留長了的白眉輕輕挑了幾下,依舊慈祥的雙眼中快速地閃過幾道精光,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擺着慈祥的臉孔。
夜葉行禮的時候低下的眼簾快速地向上翻開了一下,正巧看見老村長精明的一幕,心中鄙視:老狐狸,早聞見你的騷味了!面上同樣不動聲色,雙手卻羞澀地攥着衣角,顯示出小姑娘期待答案的焦急。
“夜丫頭,看你孤身一人甚爲可憐,聽江氏所言,你乃良善之輩,”你才野丫頭,你全家都是野丫頭!“我們村裡人口稀少,更好的一點的是村民並不排外,你留在這裡也方便得多,村裡也熱鬧些。”
聽到這裡,江大嫂給了夜葉一個“你看,我就說行吧”的眼神,又拉着夜葉向村長道謝。
“謝謝村長爺爺!”夜葉不忘賣個乖,討好人她也會的。
“哎喲,我有這麼老嗎?近來又長皺紋兒了嗎?”聽見老村長這傲嬌的話,夜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這馬屁拍到什麼地方去了。看來老村長不僅是一個老狐狸,還是一個老頑童,專坑夜葉的。
“哎喲,老村長真是越來越年輕了,專門打趣人家小姑娘的吧,你看,夜妹子臉皮子薄得紅都透出來了!”江大嫂看着幫夜葉,實則把夜葉更糗了個半死。
都怪那個老頑童,等等,夜葉怎麼感覺人家村長就是逗她玩的呢!看,別的表露不出來,那眉毛一挑一挑的,不是在幸災樂禍是在幹嗎?小看他了。
等夜葉被取笑夠了,老村長才開口:“好了,夜丫頭,你住在江家也不是長久之計,前些日子村裡一個寡居的老太婆去了,她也沒什麼後輩,你暫且住在那裡吧,江家的,你就先幫襯着點兒。”
“好嘞!”
“是。”
夜葉和江大嫂同時應聲。
寡居的老太太看來是個會過日子的,房子的外型雖然不太好,但是冬天保暖,雨天防漏還是可以做到的,這可讓夜葉放了心,夜葉還以爲自己要住漏雨的茅草屋了呢。看來白來的房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差,老村長狡猾是狡猾,做起事來還是很靠譜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奪老村長的君子之腹了!哼哼,老狐狸,姑且稱你爲君子了。
正想着,江大嫂已經抱來了一牀棉被,身後跟着的三個蘿蔔頭也不甘示弱地拿着一些生活用品,走到夜葉跟前,相似的六隻眼睛發出三道欠扁的眼神,好似在說:“看,我們兄弟力氣多大,你個女人靠邊去。”
夜葉深深地望了蘿蔔頭們一眼,留下一道意味不明的眼光,直把挺胸擡頭的小傢伙們嚇得低下了頭。別看夜葉只在江家呆了一晚上,可這足夠她和小傢伙們混熟了,原因是小傢伙們人雖小,最大的七歲,最小的不過五歲,但是臭屁的本事可不小。小小的村子,他們仨就是孩子王,指揮這個孩子向東,他就不敢向西,真是過足了孩子王的癮,大人們怕他們惹出麻煩也儘量讓着他們。但是這個孃親帶回來的醜姑娘卻完全無視了他們,這讓自己兄弟們的面子往哪兒擱。更可恨的是,是······他們仨和一個醜姑娘掰手腕竟然輸了,輸了!自己兄弟三個男人竟然掰不過一個女人,這,丟臉死了!三個蘿蔔頭非常臭屁地把自己定義爲男人——威武強壯,而把夜葉定義爲女人——弱不禁風,當然掰手腕厲害了點兒,哼哼,也就是掰手腕兒而已,蘿蔔頭們是絕對不會承認別的的。
接了一些蘿蔔頭們拿的東西,無視他們固執不肯放手硬要自己拿的眼神,夜葉強硬地把東西拽了過來。
“嫂子,怎麼還拿棉被過來?”夜葉有點兒不明白,拿生活用品來還情有可原,可是拿被子來自己就不懂了。
“唉,你還年輕,有些事不懂,這樑老婆子雖然去了不過一個月,被子不至於發潮不能蓋,但是死人生前蓋過的東西總歸是不吉利嘛,那盧大胖,就是你昨兒見的那胖婦人,她準備給你的那件新衣就是她婆婆生前縫製的,雖然看着新,但是總歸不吉利!”
“還有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獨自住在這房子裡,可害怕?要不嫂子陪你住?”
“不不,怎能麻煩嫂子呢,我獨自一人來到此地,歷經千辛萬苦早已不怕那些了,再說我若怕嫂子便來陪我,那我豈不是要怕一輩子,而也要耽誤嫂子一輩子,我可不敢,家裡沒了嫂子,江大哥豈不恨死我了。”不管江大嫂是否真心實意,夜葉還是感到了溫暖,感動的同時還不忘打趣江大嫂。
江大嫂羞了個大紅臉,忙藉着打掃屋子走開了,只留下三雙小眼和一雙大眼,瞪啊瞪,瞪啊瞪。
江大嫂離開後,夜葉才仔細地打量起自己的新家來,一間正屋,一間客房,還有一間雜物房,夜葉看了看,裡面堆滿了雜物,灰塵積了厚厚一層,看來樑婆婆在世時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整理過了。院子裡有一個敞開的只帶着頂子的廚房,廚房裡則堆着一些廚具。後院還有一塊菜地,裡面早已經荒蕪了。
看完整個新家,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那個臭氣側漏的茅房,哎喲,等姐有錢了,一定先治你。
成大字型平躺在鋪了棉被的炕上,夜葉愜意地眯了眯眼,可算是定居下來了,有個窩就好。
伸手拽出脖子上的玉墜,夜葉想着會不會發生前世的事。
前世,真是陌生又遙遠的詞。那時候的自己出了車禍之後被送往醫院,然後親耳聽到了那幾個隱世家族蓄意離間父母以得到自己家寶貝的事,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不能動彈無法言語的自己腦子卻是十分清楚,再然後父母在自己牀前雙雙被殺,最後,爲了滅口,罪惡的槍支指向了自己的心臟······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被激發的玉墜救了自己······當自己醒來後,就看見父母的屍體和另外幾個被玉墜的光芒殺死的隱世家族的人。
呵呵,真可笑,找了那麼久的寶貝就大咧咧地掛在小夜葉的身上竟然沒人發現,不,也許他們發現了,可是爲了不打草驚蛇,在研究無果之後就又掛在了自己身上。
可笑自己的父母,還以爲那男人女人是真的喜歡他們,竟然情願爲了這些拋棄了婚姻和唯一的女兒,不過是別人打探消息的棋子罷了,真是可悲!
夜葉已經忘了自己是怎樣把父母拖出去草草埋葬在山上的,只隱約記得那家醫院恰好位於郊區,而爲了行事方便,醫院裡的其他人都被那幾個人弄昏了,這恰恰方便了夜葉。
玉墜的突然發威讓那些人很快把目標鎖定在小夜葉身上,小小的她在剛剛經歷喪親之痛之後馬上又陷入了無盡的逃亡,直到她被選入組織。小夜葉得以喘息的心還以爲進入了天堂,誰知那又是一個地獄!
訓練,血一樣的訓練!暗無天日,血海求生!夜葉以爲自己一輩子就要陷入這個可怕的漩渦無法自拔,可是命運還是憐惜她的。有一次,她做任務走進一片藥田,發生了一件光怪離奇的事,改變了夜葉的一生。
那麼,這一次,難道,難道是······小豬又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