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雲是在半夜裡頭的時候被驚醒的。說是驚醒其實也是不然,安青雲是被自己房門所發出的一聲輕響給驚醒的,在這半夜裡頭會出現這樣的聲音自然是極其不尋常的一件事情,更何況是在這將軍府之中,只要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安青雲必定是要驚醒的。
他在聽到那一聲細微的聲響的時候,他就像是一隻被驚到了的鳥一樣,從牀上彈跳而起,抽出了牀頭上所掛着的寶劍,一下子朝着發出聲音的窗口而去。
長劍橫在那來人的脖頸之處,從劍身那寒冷的光亮處這這反應出一個穿着一聲黑衣甚至還批了黑色斗篷的人,最是讓安青雲熟悉的就是那一張金屬面具。
“是你?!”安青雲近乎意外地看着這突然只見出現在自己書房之中的這個人,這人一貫都是神出鬼沒的,卻還是頭一次在這半夜之中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安青雲看到這個人,心中也並不是十分的樂意,自己太多陰暗面是被這個人所知曉,而他自己卻還是完全一無所知的。
“你來做什麼?!”安青雲並沒有因爲認出了人而將擱在他脖頸上的長劍放下來,反而是十分口氣不善地問道。
他輕笑了一聲:“怎麼,這需要我的時候便是需要我的到來的,這不需要我的時候就巴不得我再也不出現在這裡?”那人將橫在自己脖頸上的長劍移開了一點,“放心,我來的時候並沒有叫旁人瞧見,所以你安大將軍還是你那安大將軍不會有人知道你那完全不能叫人知道的秘密的。”
安青雲見他這般說,也是拿了這人沒有辦法,這才起身將燭火點亮了,在那昏暗的燈光下,他這纔看清這人似乎是受了重傷了的,他的左手捂着胸口的位子,整個做左手都染得鮮血淋漓的,身上那一件黑色的斗篷也是溼漉漉的,顯然已經是被鮮血染透了。
安青雲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是受了重傷來的,他左右看了看,發現窗棱上也沒有他留下的血跡這才放下了心,不等安青雲問,他又道:“給我尋一處地方,我要養傷。”
那理所當然的口氣叫安青雲十分的愕然,甚至隱約還有了一點怒氣:“你當我安家是什麼地方,我上哪裡去給你尋一個養傷的地方,你切莫這般爲難着我。你這般模樣,還尋了別的地方吧,若是想要銀兩,我給你便是。”
他輕輕一笑,那一張金屬面具對着安青雲微微擡了擡頭,那黑黝黝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安青雲,似乎是在嘲諷着安青雲這不明事理一般,好一會之後他才方道:“安青雲,你怕是忘記了是誰讓你恢復成了現在這般模樣的,怎麼,這一旦能走了之後便是覺得用不上我了是不是?我既然是能夠讓你恢復成現在這樣還能夠仰仗着自己行走的,自然地也便是可以叫你變成像是以前那樣的一個廢物的,你可是要試上一試?”
安青雲被眼前這個人看得直發毛,他嚥了一口口水看着這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還是覺得這人剛剛所說的話也並非只是全部在威嚇着他而已,他那意思十分的明確若是他不照辦的話,他隨時都是可能會那麼做的。
安青雲看着他,無話可說。
安青雲帶着這個人到了莫氏以前所住的那一個院落,如今的莫氏已經是住在採光極好的院落之中,這個曾經讓莫氏呆了近二十年光陰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住了,這院落比柴房還要不如一些,如今這府上也就只有這個無人在的院落纔是最安全的,平日裡頭丫鬟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就是一兩個月沒有人住而已,這裡便是已經積累起了不少的灰塵,剛開了門之後,一股子的黴味便是迎面而來。
安青雲看着他走了進去,似乎對這個地方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只是擡眼看了看這裡沒有說出什麼。
安青雲道:“如今你還有什麼說的?”
他聽着安青雲那十分不耐煩的聲音,低聲道:“沒了,勞煩安將軍了,你這點恩情我自然是會銘記在心的。”
安青雲聽得他這麼說,也不再說什麼。轉身便是出了房門,也不管這人如今還傷着又或是如何。
他也沒有阻攔安青雲,原本他們之間本就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他自然是不會指望着安青雲會做到看顧着自己傷勢全部養全了這樣的事情,當然地,他也覺得這種事情從那薄情寡義的安青雲身上壓根就是不可能會有知恩圖報這樣的體現。
等到聽不到安青雲的腳步聲的時候,他方纔是將這臉上的面具揭了開來,這面具下有着一張極其俊秀的臉,他將從剛剛一直就憋在喉頭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方纔用袖子袖子擦了一擦被鮮血浸潤的異常鮮紅的嘴角。他的心中恨恨的。
“路岐南!”他恨恨地在心中唸叨着這一個名字,雖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到了無雙城之中來,這才使得自己這般的狼狽。不過他必然是沒有想到這人絕對沒有想到他現在正在安家,這越是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撕開自己胸口上的那傷口,那傷口是一道刀傷,那傷口隱約透着淡淡的綠光,他從自己的袖子裡頭摸出了一把彎刀,又顫抖着手抽出了火摺子。他將火摺子微微吹燃,稍稍燙了一燙那刀尖,然後方纔對着自己的胸口而去。
他死死地咬住了脣,將傷口周遭的泛着綠光的肉剔了下來,鮮血更是像是血涌一般地滾了下來,他悶哼着整個人因爲疼痛而微微抽搐着,最後他將那沾滿鮮血的刀子隨意地朝着地上一丟,扯了自己的衣袖撕裂成了條,這才綁住了傷口。
他整個人像是從汗水裡頭泡過一般,整個人溼漉漉的。最可恨的還是那安青雲,竟然是還沒有將那素問給處置了,虧得他還將他寄於了厚望,現在看來,這人果真是一個廢物。可偏偏自己卻不能夠直接代替安青雲出了手,這纔是他最鬱悶至極的事情,若是安青雲早就已經得手了,那今日自己又何必是懼怕路岐南的。
明明,那族長一位本是應該屬於自己纔對。他在心中恨恨地想着,偏生卻是將這位子交給了路岐南。
素問也便是在睡夢之中醒來的,有一雙眼睛勾勾地看着自己,而且是一眨不眨的,素問隨手一抽便是抽了自己的銀蛇劍直朝着自己牀前而去,隨着那銀蛇劍穿過牀幔划向來人的時候,素問已經手一擡,將自己掛在牀頭的衣衫披在了身上。
糯米依舊是趴在牀頭睡得極其的溫馴,若是平日的時候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風吹草動,糯米必定是會先驚醒來保護自己,而今它竟然是一點反應也無,甚至還在那邊睡得打着小呼嚕,素問當下就反應過來了,來人便是已經下了藥了。
那人動作倒是極快,一下就避過了素問抽來的那一劍。
素問也不敢示弱,手一伸,銀蛇劍已經纏繞在她的腕間,一個打轉了之後又直朝着來人而去,尤其是在看到來人臉上帶着那金屬面具的時候,素問的動作是越發的凌厲起來,不過就是須臾之間,就已經同來人交手了十多招,而且招招毒辣半點也是不留餘地的。
但來人要比她功夫還要好一點,對於素問的每一招每一式他幾乎可算是遊刃有餘,次次都是避了過去,而並沒有出攻招制服素問,而他這避讓也讓素問整個人是更加的窩火,恨不得直接能夠用劍將他戳出無數個小孔出來。
但兩人之間的爭鬥到底還是有不少的聲響,莫氏便是在旁邊,她也聽到了那一陣聲響,忍不住起了牀點燃了蠟燭到了素問的門前:“問問,你這房中怎麼這麼的吵鬧?”
來人拔出了彎刀,纏繞上素問手上的銀蛇劍,然後輕巧地將素問給制服困在自己的懷中。
“路岐南!”素問咬牙切齒地叫着來人的名字,路岐南那三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更是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一般,“你給我滾。”
“你確定要我現在這個時候出去?”路岐南揭了臉上的面具,他看着一臉有怒卻無處發的素問,心中想的是魔尊同他所說的話,這果真是在外頭玩得久了,這心思也便是有些野了,那爪子也是更加的尖利了,他道,“你是給我寫了信麼,如今我便是來回答你的,如今我人來了,你便是這般待你這未婚夫婿的?”
素問咬牙,“那婚事是那老頭定下的,你叫那老頭嫁你去。”這說話間,她這手指微動,卻不想這路岐南像是有所覺一般揮了一掌,掌風將素問剛剛不動聲色散出的粉末吹了個乾淨。
路岐南莞爾,“上一次是我不查,着了你這小道,如今自是不會再吃這般同樣的虧了。你乖一些,我這般也是有底線的,若是你再鬧下去……”他微微頓了一頓湊到素問的耳邊,道,“你娘在外頭吧,你既然是要我滾,那我先去拜見拜見岳母。問問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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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今天和朋友出去了一圈,然後回來晚了,來不及寫一萬字了,所以先更三千字,至少不能斷更是吧。
唔,劇透時間——這一部分是關於安青雲爲毛會變成那個樣子的原因解釋,乃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烏疆族長是個好男人,真的。
明天會多更,把今天欠下的七千字補上,我還是得保持自己萬更的威名,默默下潛去碼字。我是萬更的殿下,絕對不能就此陽痿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