輓歌的神情有些僵硬,他看着素問,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會在這個時候同他說出這種話來的。素問覺得自己大致也是能夠理解輓歌現在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這人處在一起時間久了,自然地多少是有些個感情在的,哪怕是一隻寵物時間一長也是有感情在的,就像是她同糯米一般,糯米是一隻寵物,更何況輓歌又不是糯米,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呢。這人自然不比寵物,那更是有感情在的。
但,這人與人之間總是還存在着別離這樣的事情的,所以素問從來都沒覺得輓歌是會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的,所以現在將話同輓歌說了,素問倒是覺得自己身上也可算是輕鬆無比了,畢竟這事早晚也是要同輓歌說的。
“我答應了我師父等到無雙城的事情解決之後會隨他去魔宮住一段時日。”素問看了一眼輓歌,“只怕到時候,他是不會同意你再跟着我的。”
輓歌默了一默,這一點他也得承認,依着魔尊對他現在的脾性,若是素問要跟着魔尊回魔宮,那麼他肯定是不可能讓自己跟着素問的,但——
“姑娘難道去了魔宮之後就不出來了不成?”輓歌急急地問道,他不認爲素問會是能夠在魔宮之中停留上那麼久的人,輓歌很想對素問說他可以在一個約定的地方等着素問,等着她覺得厭倦了還想要重新再闖蕩江湖的時候,他們再一起闖蕩江湖,就像是之前的那些個日子一般。
素問看着輓歌,她笑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當初救你的時候只是覺得你這身上也沒有什麼銀兩,又花了不少的力氣,所以這纔有些不甘心想着將你留在身邊,不管做什麼都好,至少不能叫自己吃了虧。這半年來你做的也沒有什麼不對的,甚至可說是處處都是好的。所以當初救了你所花下的力氣自然是值得的,只是你到底不能跟在我身邊一輩子的,所以等到我要離開的時候,輓歌你也自由了,往後你想要去哪裡就能夠去哪裡,想做什麼就能夠做什麼,不用再避忌我,也不用再顧慮什麼。且我也爲你準備好了一些個銀兩,你往後就算是做個買賣也是有本錢的,也不用再做回以前的那些個事情了。”
素問早就已經給輓歌準備好了一筆銀兩,只要他不是大肆揮霍,那麼這一筆銀兩足夠他過完這下半輩子了,若是輓歌自己有能力也可利用這些個銀兩做些事情置辦些買賣,哪怕是富甲一方也不成問題的。
輓歌聽着素問所說的話,他良久之後這才說了一句:“看來姑娘早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也枉費輓歌思量了許久。是輓歌想太多了。”
輓歌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有着說不出嘲諷和落寞。他不知道素問竟然已經將他的後路就都已經想好了,而且還是想的這般的面面俱到,甚至是連他的後路都已經想好了,讓他完全是沒有半點的後顧之憂,跟着這樣的主子他或許是應該高興的吧,甚至在不需要他的時候連他往後的生活都完全想好了。但是輓歌只覺得自己心中悶悶的疼,他要的並不是這些,也不是要那些個銀兩更不是要這往後的時候那無虞的生活。
輓歌瞪了素問一眼,他幾乎是有些恨恨地將手上的樹枝一丟,走出了這個山洞,那神色繃得極緊,彷彿已經是怒極了卻到底還是沒有朝着素問發了火去。
輓歌這一走,這山洞之中也就只有素問和容淵兩個人。素問有些不明就裡,這不用跟在自己身邊像是以前那樣忙進忙出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怎麼輓歌難道還喜歡跟在自己身邊總是被自己折騰來折騰去的不成?!而且,她真的會給他留不少的銀兩好麼,別真的以爲她已經小氣摳門到那種程度了……
容淵看着素問,他哪裡是不知道輓歌在想着什麼,只是沒有料想到素問竟然是會做下這樣的決定,容淵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同情輓歌一些,畢竟彼此都是男人,多少也是能夠明白彼此心中所想的,但,這轉念一想之後,容淵覺得輓歌不在素問的身邊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他雖說還沒有得到同輓歌相關的消息,但到底還是不相信輓歌這個人的,現在聽到素問不會再將輓歌帶到身邊的這個信息之後,容淵也覺得這一舉措也委實是不錯的,但一聽到素問說要前往魔宮,這原本也沒有什麼,但是聽素問這樣的語氣,她似乎是打算這一去之後再也不回來了的意思。
容淵這心中也微微有些着急,他看着素問,不着痕跡地問道:“你打算以後都不回無雙城了?”
“也許吧,若是事情解決了,或許就再也不會回到無雙城之中來了,不過也未必,這種事情原本就是不好說的,許是不回來了,許還是有可能要回來的。”素問一臉平淡地道,不過素問覺得真的無雙城的事情全部解決了之後,或許往後她也尋不到什麼理由再在無雙城停留那麼久了,畢竟這裡也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她在這裡留戀的了。就算是往後有可能經過無雙城也不過就是停留一兩日的時日了。
“這裡難道就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存在麼?”容淵問着素問,他不敢問的太過明顯,畢竟自己那侄兒的事情還是前車之鑑,而剛剛留在素問身邊已經有半年時間的輓歌素問都能夠毫不憐惜地一下子將他的未來安排了個妥帖,這樣的素問,容淵有時候很想問上一問,在她的心中是否是有什麼東西值得她留戀的,又或者說是這個世間也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她爲止停駐爲之留戀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得到一個回答,容淵覺得自己未免覺得是有些傷神,可要是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容淵又覺得自己可能又是會太過傷心了。
“曾經有過,現在也已經算是沒有了吧。”
素問的神情淡淡的,她原本還以爲自己同莫氏之間或許還會有留下來的可能性,就算是自己往後是不打算留下來的,但至少也不至於是到現在這樣的局面,但現在想想,許還是她想的太多了。現在這樣也好,這樣一來自己走的時候也就可以完全沒有半點的留戀了,莫氏的後路自己到底也還是會安排好的,不管她這要還是不需要,母女一場,情分到底也還是在的。她既然是不會虧待了輓歌,自然也是不會虧待了莫氏同安晉琪的。
“其實,你可以選擇不走的,我——”容淵頓了一頓,他甚少說那些個溫潤的情話,所以這一時之間說起來的時候也還是覺得有些不大適應,原本也還有一些話想要同素問說的,但這話到嘴邊的時候卻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說話纔好,若是太過直接那些話在容淵看來實在是太過唐突和孟浪了,他這嚴謹了那麼多年,這一時之間是也就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夠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輕浮又能夠將自己心中的話說個完全。
素問看着容淵,等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話是什麼,她沒有打斷容淵的話,她也很想聽聽這個總是一絲不苟,連笑容語言都是十分克制的男人會說出怎麼樣的話來,雖說談不上是有多少期待,但素問還是真的想知道他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她想知道這樣的男人會說出怎麼樣的話來挽留。
“我——”容淵看着專注地看着自己的素問,那話已經到了嘴邊,正想要說出口,卻是見一個帶着金屬面具的黑衣人從洞口外頭竄了進來。
“你什麼?”那人的聲音從那金屬面具後頭竄了出來,“你是想要用怎麼樣的方式來挽留我的未婚妻子?”
他說着將罩在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容淵聽着他剛剛所說的那一句話,尤其是聽到他所說的那“未婚妻子”四個字的時候,容淵便是大致就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人是誰,那個傳說中的烏疆族長。
在看到那面具下那一張十分丰神俊朗的臉孔的時候,容淵心中多少還是暗自陰暗地想着,若是這人長相難看一點這還還說一點,至少這許多女子多數還是喜歡着面容俊朗一些的男子,但在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容淵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恨的,這男人長得還是該死的好看,並且還佔據了先機同素問有了婚約關係。
而且,從他剛剛閃身進了山洞那動作和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場來看,容淵並不覺得眼前這個人這功夫是會比自己遜色的。
這出現一個怏怏不輸自己的男人且還是同自己喜歡的女子有着婚約關係的,容淵覺得自己這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大平衡的,他覺得這個時候或許還應該讓容辭也跟着一併來瞧瞧這個烏疆族長的真面目,只怕到時候這容辭也是會心中有些不大爽利的,這到底有着旁人陪着一起不爽利的時候,容淵覺得自己的心中也便是會覺得有些舒坦的。
“路岐南,把你那面具帶上,我看到你的臉都覺得噁心,”素問朝着那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路岐南道,只要一想到眼前這人同那路岐凜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素問都覺得實在是難以接受,“你說你怎麼可以同那人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
路岐南的神情之中多少有些無辜,他看着素問道:“問問,這個問題你不能怪我,怪只能怪我娘生了雙生子,同他長得一模一樣也是我十分不情願的事情。再者,你不是也已經分辨出了我同他的不同麼,這般一來證明我同他委實還是有些差別的,你就不要在意這種事情了。”
素問可不認爲能夠分辨出路岐南和路岐凜之間的差別是有什麼值得得意的,她看着路岐南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原本聽說你進了大牢,本還想是趁着晚上沒有什麼人在意的時候去看看你,看你在裡頭過的如何。但是卻沒有想到看到了你竟然挾持了一個王爺逃出大牢來了。”而且這王爺還是甘願被你挾持的,路岐南在心中補上了一句,他朝着容淵點頭示意了一番道,“還得多謝慶王殿下救了問問。問問嬌氣的很,素來是不喜歡大牢那種地方的,當初不過是不小心將她關了一下水牢,即便是事後已經同她道了歉也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她這不吃虧的脾性還是半點也不改的,倒是折騰了我好一回。今日我有要事,去的遲了一點,若是問問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我在這裡同王爺你告個罪,王爺你可不要見怪纔好。”
容淵聽着這路岐南的話,他這話聽着像是沒有什麼,聽着像是在替素問同他道謝,但這反過來說,他也是在向容淵道明他和素問之間的關係是不一般的,甚至還提出了以前的事情,這是在同告訴自己,他和素問的關係不單單只是只有明面上的那婚約而已,這私下兩人關係也是十分的親近的。
這人是打算從一開始就從這婚約的身份表明自己纔是最名正言順的!而且這話裡話外這說的都是帶着十足的挑釁,尤其是那一張臉上幾乎是寫明瞭——“我知道你喜歡素問,但是你死心吧”這樣的字眼。
容淵嘴角微微一勾,面對敵人這般的挑釁,容淵不動如山倒是以十分尋常的語氣道了一句:“哪裡,本王同素問相交也已經不短了,她的脾性我自是清楚,她再過分的事情本王也是能容忍得下的,又哪裡需要你來告罪個什麼。你就是那個同素問有着婚約的烏疆族長?”
路岐南聽得容淵的話,他微微一笑道:“想必問問時常提及……”
“那倒沒有,”容淵打斷路岐南的話,“素問從未在本王的面前提起過你,至於你的事情,本王還是從素問的隨從輓歌口中聽到的,這兩個多月來,素問對你一字未提,若不是輓歌提及,本王多半還是不知道的,想來對於這個婚約,素問還是多半不怎麼情願的。”
容淵咬重了“一字未提”這四個字,暗示路岐南也無需在他的面前暗示他同素問的關係是有多好有多清淨,因爲他和素問也不是泛泛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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