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着容辭,他側着頭着她,那模樣像是在提點着她趕緊跟上,但那目光之中卻是有着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他若不提,素問原本就想告辭了的,眼下常太醫也在這裡,要她一個搖鈴醫又有什麼用處,但是今日被以問診的名義被請到慶王府上來,不管怎麼樣還是應該同太妃娘娘診上一診的。
“常太醫在此,我又豈敢在班門弄斧,還是請常太醫給娘娘診上一診是真。”素問皮笑肉不笑地道,“且太妃娘娘一貫都是由太醫診,我學識淺薄,怕是當不得。”
容辭的笑更加昂然上了幾分,他緩緩道:“這麼多年來在太醫的照料之下都是不見好的,或許也是應該聽聽旁的醫者怎麼說的了,煩請姑娘了。”
素問聽到容辭這麼說,明白眼下是容不得自己拒絕的了,要是再拒絕下去,那就顯得自己不識擡舉了,素問將原本要說出口的那些話全部嚥了下去,跟着容辭往着
舒太妃的院落在慶王府上最幽靜的一角,剛剛走近院落的時候就可見到這院落之中也種植了不少的花草,清幽得很,可以瞧見舒太妃是一個極愛花草之人。
園中有幾個婢子,瞧見容辭的到來彎身行了一個禮數,“太妃娘娘正在等着肅王殿下。”
容辭微微一笑,清風同清朗合力擡起了輪椅,將容辭擡進了花廳之中,素問同常太醫也跟着一同進了門,在花廳之中最高的位子上坐着一個穿着富麗的宮裝的中年美婦。
面容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鬢角有些微微的白髮,眼角間也已經有了一些滄桑的痕跡,華美的容顏還沒有全部被歲月侵蝕一眼就能夠出此人在年輕的時候有着怎樣傾國傾城的容顏,她眼角眉梢都帶着慈愛的光澤,着剛剛進了門來的容辭,緩緩道:“你這孩子身子骨不好,怎的又過來了?”
“皇叔臨走時交託了我要照顧太妃娘娘,聽說娘娘最近幾日身子骨不適,我怎能不過來瞧瞧。”容辭笑着,讓清風將輪椅推近了一些,“有件事還要同娘娘你說,沈管家犯了事,我將他打發去當了灑掃奴僕了。”
舒太妃剛剛也已經知道了在前院裡頭所發生的事情,她自認爲容辭這做法也是應當的,沈管家既然是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這撤了管家一職也算是應該的,所以舒太妃也就只點了點頭緩緩道:“沈德也算是個老人了,盡是會犯下這樣的錯處,這犯下錯的人,的確是應當給些教訓的。”
容辭眉眼溫和地道了一聲是,卻是明白剛剛舒太妃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明面上說的是犯了錯的沈德,但是卻也包含了安將軍府上的蘇氏,這蘇氏的確是膽大妄爲了一些,竟然是敢將手伸向了慶王府,這的確是不能容忍的,也的確是要給蘇氏一些教訓。
舒太妃了一眼,常太醫她是見過的,最後她將目光落在了站在常太醫身邊帶着一頭虎的小姑娘身上。
舒太妃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當初先帝也曾經帶着她去圍場打獵,這活着的老虎倒也是見過的,只是沒有見過那麼大的且聽話的黑虎。
“你是?”舒太妃着素問,這女子眼生的厲害,倒不像是府上的人。
素問朝着舒太妃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地道:“民女素問,是個搖鈴醫,前沈管家請來給太妃娘娘請平安脈的,娘娘萬福。”
舒太妃點了點頭,想了想之後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沈德的確是一早來同她請示過說是請了一個說是醫術了不得的搖鈴醫來問個診,只是舒太妃也沒有料想到這搖鈴醫是這般的年輕。
“還是個小姑娘呢,”舒太妃露出了一個笑來,她同素問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一些,“上來些,讓本宮瞧一瞧。”
素問依言上前了一些,站在舒太妃的面前站定了,任由舒太妃打量。
“你會醫術?”舒太妃着素問,這樣的若花一般的年紀,在她的印象之中應該是在家中讀習字繡花的年紀,而不是成爲一個走街串巷的搖鈴醫,想到這些,舒太妃素問的眼神不免的有些憐憫之色。
“回娘娘的話,只不過是會一些岐黃之術賴以爲生罷了,上不得什麼檯面。”素問垂着眼,一派恭敬模樣地回着舒太妃的話。
舒太妃聽着素問這一番話,也露出了笑來,她本是不怎麼相信這些個搖鈴醫的,但是也算是下人的一番心意,“那麼還請姑娘給本宮診個脈吧。”
“是。”素問也不推脫,她讓身邊伺候的丫鬟斷了一盆清水,仔仔細細地洗了手,又拿了乾淨的帕子擦了乾淨之後,她纔去診舒太后的脈象。
素問一邊耐心地診脈,一邊仔細地觀察着舒太后的氣色,只見舒太后的面容微微有些蒼白憔悴,那神情之中似乎還有着一些倦意,完了舒太后的面色之後,素問又去了舒太后的那因爲診脈而擱置在自己眼前的手,乍一眼上去似乎並麼有任何的異常,但是這手掌心之中卻是有幾個入針眼一般細小的紅點,像是不小心壓到了什麼似的,素問又不着痕跡地了一眼指甲處,那原本應該粉潤的指甲透着一點點的紫色,但是這紫色顏色淺淡得很,如果不仔細完全分辨不出,可指尖所觸及到的脈象卻是平和趨緩,有血脈鬱結之態,還有……
末了,素問收了手,垂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如何?”舒太妃淺笑着問道。
“民女才疏學淺,還請太妃娘娘讓常太醫診脈吧。”素問低聲地說着。
舒太妃笑了笑,彷彿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一般,常太醫上了前細細地給舒太妃診治。
舒太妃顯然地對常太醫的問診已經習以爲常,她有些憂心忡忡地道:“本宮近日來覺得有些睏倦,且這一旦睡了下去之後便是不大輕易能醒來,常掌院,這是何緣故?”
常太醫一邊診脈一邊道:“觀娘娘這脈象同氣色倒是沒有什麼異常的,只怕是如今夏日未過,所以略有些睏倦倒也是尋常,娘娘不必多心。”
“是嗎?本宮倒是有些害怕,怕是這身子再這般下去,只怕淵兒也是見不到了……”
素問低着頭,神情微斂,眼角卻是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花廳,果然在牆角處到一盆開得正豔的珊瑚花,既然珊瑚花在此的話,那麼另外的東西也是在的。她聽着常太醫同太妃的對話,常太醫似乎並未發現有任何的異狀。
“皇叔前幾日來信,估摸着再過半個月便能回到無雙城來,太妃娘娘不要擔心,只管養好身子纔是。”容辭緩緩地說着。
半個月?素問在心底之中嗤了一聲,只怕半個月後慶王回來瞧見的不過就是舒太妃的屍首罷了!
容辭也是在不着痕跡第打量着素問,發現自己在說到半個月的時候,這小丫頭的眉頭微微上揚了些許,他心中忽地有些遲疑,難道說太妃娘娘果真是有些不妥之處?!
可爲何常太醫卻是沒有診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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