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晉琪看着自己的母親,看到她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依偎在素問的身邊笑得很是開心的,他已經多年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笑的這樣的開心了。
安晉琪的視線又重新落回到了素問的身上,她的眉眼彎彎,並沒有半點的膩煩,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瞧見過這種眼神了,即便是在這府中,除了秦嬤嬤還有誰會這樣待他們母子二人極好的,可這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人卻對他們母子這般的好,昨日他回來看到的那一大堆的衣物首飾的,心中就已經困『惑』至極了,他們之間非親非故的,她又爲何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素問迎着安晉琪打量的目光,清楚地看到在安晉琪的眼神之中有着太多的困『惑』。
“輓歌,你帶安夫人和秦嬤嬤回去,我同安公子有些事要說。”
她覺得有些事的確應該同安晉琪說說,否則依着他那滿是困『惑』的眼神只怕是要當自己是個別有用心的。?? 將門毒女47
輓歌點了點頭,秦嬤嬤早就已經對素問放寬了心,莫氏一聽自己可以走了,她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出了門,秦嬤嬤急忙跟了上去。
整個院落又回到了最初那安靜的氛圍,院內素問同安晉琪兩人兩兩相對,隱約能夠聽到在兩個護衛的呼嚕聲。
“我對你們母子兩這麼好,你是不是覺得我別有什麼居心?”素問看着安晉琪,不意外地在安晉琪的臉上看到了幾絲尷尬的神『色』。
安晉琪原本也在揣測着素問是要同他說些什麼,他原本以爲是要談論莫氏的病情,可素問這一開口卻是點破了安晉琪心底之中的疑『惑』,他原本也想找了機會詢問素問的,卻又覺得自己要是這樣問了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她對他們這麼好自己卻還要懷疑着她居心不良,不管是誰遭遇到這種事情都會覺得生氣。
那些話在安晉琪的心頭翻滾了幾下,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她能夠貪圖他個什麼,他手上一沒有銀子二也沒有什麼權勢,就算要巴結也不應該是巴結到他這種人的頭上,這樣一想之後安晉琪也算是想明白了什麼,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讓人圖的也沒有什麼是能夠給予素問的,他爲自己之前所有的念頭而感到羞恥,開口說話的時候也不免地帶了幾分羞澀:“素問姑娘宅心仁厚,姑娘願意給我母親治病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其實的,我們斷然不能收姑娘的東西。”
“宅心仁厚倒是算不上。”素問看着安晉琪,狀似隨意地道,“我的母親也像是夫人這樣的人,能搭一把手的時候自然要搭一把手的。”
安晉琪聽到素問這麼說,又見素問的神『色』之中有些落寞,他的心頭有些心疼。這樣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子就在江湖之中闖『蕩』,應該過的也算是不容易的吧,他看着她的時候,總是覺得有幾分親切,更是見不得她『露』出這樣落寞的神情來,他急忙問道,“姑娘來無雙城是來尋親的?”
“是呀,我回無雙城來就是來尋親的,尋那些個親人。”素問看着安晉琪定定地道。
安晉琪『露』出了笑來,他急忙道:“在下在京兆尹衙門當職,許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得上姑娘,只要姑娘開口我必然辦到。”
素問搖了搖頭,她擡眼看向遠方,悠悠地道:“我已經見到了那些親人,只是相隔時間太久,他們都已經不認得我了。”她的話語微微一個停頓,這一停頓聽的安晉琪有些傷感,覺得素問此刻的心中必然是有些不大好受的,他想要寬慰兩句,卻聽到素問那淺淡卻又堅定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機會讓他們對我印象深刻。”
素問莞爾一笑,她看向安晉琪,認認真真地看向自己這個大哥,他穿着最樸素的粗布料子,同那一身錦衣的安晉意相比,完全就是小廝同少爺的差別,明明大哥纔是安家的嫡子,卻過着比下人更不堪的生活,現在不過就是京兆尹衙門的小小師爺而已。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安少爺說句你不重聽的話,許你自己不在意這日子有多清苦,但是你到底是安家的嫡子。身爲嫡子雖是要能屈能伸,但你不覺得您這屈的時候也是在太久都讓你忘記了自己應該怎麼伸了的?”素問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晉琪,“如果身爲下人的人都能夠欺壓到了你的頭上來,你只是一味的忍讓就能夠安居的,你錯了,這隻會助長了他們的氣焰,只覺得你愚蠢罷了。上天既是將你生就了男兒身就是要你肩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這家你尚且不能保,你又怎能夠衛國!還是你天生就是一個窩囊廢,只會被人嘲笑不堪?!”
安晉琪看着素問,他只覺得素問這一番話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掌拍向了他,那一瞬間將他拍醒了,拍得他身體之中似乎有着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了起來。
從幾何時開始,他竟變得只會對蘇氏他們處處忍讓了呢?是父親對自己的冷漠,是自己不得祖母的歡心,還是蘇氏掌管了府中的一切對他說自己早晚是要取而代之將他這個嫡子廢去的時候開始?安晉琪也不記得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只會這樣一味的一味的求全了。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若是你還顧念着自己的母親,即便是要爭一個魚死網破,也是應該要爭上一爭的。”素問看着安晉琪,她的神『色』嚴肅無比,她看着安晉琪的眸『色』漸漸從軟弱變得堅定起來,但是這堅定還差一點點真的還差一點點,“哥哥。”
素問的聲音輕輕的,這兩個字也是輕輕的,但是聽在安晉琪的耳中卻如同被一記驚雷炸響了一般,他往後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素問。
“你剛剛叫我什麼?”安晉琪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哥哥。”素問再度緩緩且堅定地叫出這兩個字,“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年母親曾經剩下過我,因爲我出生沒多久就被他們送出了府。這條回家的路,我整整走了這麼多年,哥哥,你如今還要叫我失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