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兒,你躲到牀下面,待會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記得,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雲野鶴一臉的緊張。
“爲什麼啊?”雲霓還很呆萌的問。
“住口!”雲野鶴的臉上,露出一股兇悍,“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聽,待會不許發出任何的聲音,聽到沒有?”
雲霓還是第一次見到雲野鶴這麼兇的盯着自己,就像是一頭猛獸,她整個人都被嚇住了。
雲野鶴按着她的腦袋,將她塞到了牀下。
門外,秦老拄着柺杖,默默地走了進來。
“咦,老鶴,你已經醒了?”秦老看着雲野鶴,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的愧疚,但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冷血。
“秦……”雲野鶴也變成了之前,說話都費力氣的樣子,躺在牀上,奄奄一息。
秦老走到牀邊,默默的坐了下來。
“雲霓那丫頭呢?”他左右看了看。
雲野鶴搖了搖頭:“沒見到……”
秦老身邊的人,也低下了頭:“之前還在的,不知道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秦老皺着眉頭,吩咐身邊的人:“去找找。”
“是!”
房間之中,只剩下秦老。
他默默的看着雲野鶴,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暴戾的冷笑,淡淡地道:“老鶴啊,你說我這一輩子,什麼樣的風浪沒經歷過,爲什麼到了晚年,落得如此下場?”
雲野鶴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回答,而是裝出虛弱的說不出話的樣子。
秦老冷笑了幾聲,聲音如同寒夜裡的烏鴉,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五個兒子,全都戰死了,除了老大,沒人給我留下哪怕一個孫兒,連孫女都沒有。
我爲國殺敵,爲民流血,戎馬一生,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晚景淒涼。
所謂的老天,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雲霓捂着嘴巴,躲在牀下,一點不敢出聲,心中卻暗自道:怎麼感覺秦爺爺,這麼大的怨氣,聽他的聲音,好可怕!
秦老坐在牀邊,一雙銳利的眼睛,盯着窗外的樹葉,冷笑了幾聲,道:“唯一的一個孫兒,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像我。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他的身體裡,到底流動的,是不是秦家的血液。
我一聲都在與邪惡作鬥爭,只有我知道,所謂的仁慈善良,在惡人看來,不過是懦弱。
我們秦家,不需要懦弱的人!
老鶴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雲野鶴艱難地哼哼了兩聲,算是回答。
雲霓心中暗自震驚:秦爺爺這麼不喜歡錶哥嗎?爲什麼?表哥人那麼好,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男生了,我要不是……要不是被那個大壞蛋奪走了初吻,我纔不會喜歡他呢!
秦老根本不在意雲野鶴的反應,依舊是自言自語:“如果,這世界太平,扶蘇這孩子,到還是可以一用。但可惜的是,這世界上的人,永遠都不是那麼願意聽話的,就比如那個姓葉的小子。
如果扶蘇能早點結婚,生個孩子,倒也可以,只可惜我活不了那麼久,沒辦法把我的重孫子培養成人了。
現在看來,一切都和那個姓葉的小子有關啊,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我就不能放心的去死。
有他在,永遠都會威脅到秦家的未來。”
秦老的話,讓雲霓的心突突地跳:什麼?難道秦爺爺要對付大壞蛋?不行!
她心中緊張,幾乎要站起身來,質問秦老。
但就在她剛要動的時候,雲野鶴艱難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輕舉妄動。
秦老自說自話,漸漸的,讓人感覺屋子之中,充盈着殺氣。
“說道葉家的那個小子,也不得不說說你家的那個野丫頭。她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葉錯,你說,到時候等我滅掉葉錯身邊所有人的時候,要不要順手連她也滅掉?”秦老低頭,看着雲野鶴。
雲霓在牀下,心跳的幾乎要炸裂:秦爺爺要殺葉錯,還要殺我?
雲野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哀求地看着秦老。
秦老微微一笑:“別害怕,老鶴,雲霓那丫頭,我還指望着她嫁給扶蘇,給我們秦家生個一男半女的呢,我怎麼會輕易的動她呢?
只不過,你管教不嚴,讓我們秦家的媳婦,整天跟着一個野小子鬼混在一起,這個罪名,你說我該如何的處罰你?”
他的聲音充滿了殺氣,但云野鶴聽了,反倒是一臉的平淡。
他心中悲哀,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友,已經走入了魔道,無法再回頭了。
所以現在雲野鶴只是期待,牀下的雲霓,千萬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
“哼!”秦老慢慢的站了起來,手中的柺杖,重重地點在地上,冷聲道:“老鶴,你我相識相交了一輩子,你是最明白我的爲人的,既然你知道,我很在意這些東西,爲什麼還要放縱你的孫女?
你知道嗎?我很痛心!
老天奪走了我的五個兒子,我不怨恨,那是爲國捐軀,是他們的光榮。
但連我最好的朋友都背叛我,這到底是爲什麼?”
說到最後,秦老的聲音,已經近乎於咆哮。
雲野鶴心中長嘆了一聲,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至於秦老說的背叛,他心中並不認可,但知道自己根本沒權力反駁。
秦老看着雲野鶴,忽然間笑了:“你陪了我一輩子,我們把酒言歡,縱橫天下。這一輩子的時間裡,你爲我付出了很多,既然如此,你就再爲我付出最後一次吧。”
他說着,慢慢的走到雲野鶴的病牀邊,道:“我原本想僞造,葉錯殺了雲霓那丫頭的假象,給扶蘇看看,看看能否激發他的血性。
但是後來我想了想,雲霓畢竟是扶蘇最愛的女孩。
所以,這個犧牲者,就只好是你了。
正好雲霓不在這裡,正好葉錯手中的那柄軟劍,當初是我秦家幫着打造的。
我殺了你,雲霓那丫頭也不會原諒葉錯。
到時候,她一定能夠喚醒扶蘇的血性的。”
在牀下的雲霓,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她竭力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雙眼的淚水,卻浸溼了衣袖。
雲野鶴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道:“我只希望,扶蘇這孩子,能始終初心不改,做個好人。那樣,就算我死了,也值得了。”
秦老的面部肌肉直抖,聲音裡充滿寒意:“你這是在詛咒秦家滅亡嗎?”
噗!
一聲利刃切割近肉裡的聲音。
雲霓忽然間感覺到,有一股熱乎乎的液體,浸透了牀單,流到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