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晉琪晚上回到府上之後才發現院落裡頭竟然是多了一個婢女,這婢女瞅着還是有幾分的眼熟,在見到自己的時候盈盈地朝着自己行了禮道了一聲:“二少爺安好。”
安晉琪直到這丫鬟出聲這才發現這人竟是安卿玉身邊伺候的浣紗,“你怎麼在這?”
浣紗在看到安晉琪的時候微微有些訝異,在黃昏的餘光下,這個安家的二少爺斯文且溫潤,身上更是少了一些大少爺那身爲將士英勇之氣,也沒有三少爺那驕縱意味,浣紗看着安晉琪,之前在大小姐的身邊她也沒有怎麼留心這二少爺,但現在一看之後,這周身的溫潤之氣倒是叫浣紗的心中倒是有些微微一動,面上也微微有些紅。
“夫人大病初癒,牙行的牙婆還沒有將人送來,所以大小姐就讓奴婢先來伺候伺候夫人兩日,等到新人進了門之後奴婢就會回到大小姐的身邊去的。”浣紗偷偷地看了一眼安晉琪,只覺得這蹙起眉頭的二少爺也是溫和的厲害,尤其是剛剛他在問着自己的時候,浣紗只覺得那溫潤的聲音就像一場春雨浸潤了他的內心。
這般說辭明面上看着是沒有什麼錯處,但安晉琪自然不會覺得安卿玉這樣做是真的出於好心,自己這個庶妹的心思,可不會那樣簡單。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安晉琪是再清楚不過了。?? 將門毒女66
“哦,那你仔細一些。”安晉琪漫不經心地對浣紗說了一句,心中卻是明白浣紗這個丫頭到底是安卿玉身邊呆得久遠一點的,所以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浣紗看着安晉琪,二少爺的聲音淡淡的,溫和的很,半點也沒有責難也沒有。浣紗甚至已經想過了,二少爺會因爲懷疑自己而責難自己。現在看到二少爺這個模樣,浣紗倒是覺得二少爺似乎要比大小姐好相處的多了,而且那溫文爾雅的模樣,莫名地叫人欽慕。
安晉琪越過浣紗,直接往着屋裡頭走。秦嬤嬤早就已經在等着安晉琪回來了,今天這件事情也是超過了她的所想,一看到浣紗這丫鬟,秦嬤嬤就覺得渾身有些不舒服,到底是安卿玉身邊的人秦嬤嬤哪裡敢用這個人,半點也不讓她靠近莫氏只打發了她去灑掃院子。
安晉琪這兩日心情頗好,這京兆尹衙門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而母親近來是一日比一日清明,自然是叫安晉琪覺得心情爽快的,心中時常是在想着自己這個妹子實在是厲害,細數整個無雙城之中,還有哪家人家的姑娘是能夠比素問更厲害呢?!
“少爺,老爺今日發了話,不再讓素問姑娘來給夫人診治了。”
秦嬤嬤憂心忡忡地道,她委實是覺得有些對不住素問,如果當初如果不是素問的緣故,他們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日子,素問對於他們來說幾乎可以救世主一般,改變了他們的命運的人。秦嬤嬤其實很想素問能夠一直診治下去,只可惜她不過就是一個奴婢而已,人微言輕,就算是想要說點什麼也沒有人會聽她的,更何況是這個府上的一家之主,哪裡會有她置啄的餘地。
“什麼?!他怎麼能這麼做?”
安晉琪聽到秦嬤嬤這麼說,他也被震驚了。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來的,甚至他的胸膛之中還有一些憤怒,對於自己那個父親的憤怒還有對這個家的厭惡,他看着這個家厭惡到了極點,他幾乎是能夠想象到素問當時會有怎麼樣的心情,在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遺棄的情況下她不能回到這個家中,也不能同他們相認,甚至於現在好不容易是在診治着自己的母親的機會能夠接近他們這兩個親人,現在卻又硬生生地被『逼』着走了。
安晉琪想起這些,心中惱怒得十分厲害,有那麼一瞬,他突然很想去安青雲的面前直接將這些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訴給安青雲知道,告訴他你將那些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女當做手掌心之中的寶,素問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卻爲何將她丟棄在外,讓她有家歸不得。這些話都梗在安晉琪的胸膛之中,讓他有着這樣十足的念頭對着安青雲掀桌子叫喊,但他還沒有到這種喪失理智的程度,他知道在行事之前,還是應當要知會素問一聲的,免得破壞了素問的計劃。
莫氏看着安晉琪那般憤怒的儀態,她已經很少見到自己這個孩子動怒,她忍不住道:“琪兒你該不會是喜歡那姑娘吧?”
秦嬤嬤被莫氏這突然之間的問話楞了一楞,她也沒有想到,這細細一想之後倒也覺得素問同安晉琪的確可算是般配的,只要不算上門戶的話,若是素問是成了少爺的夫人對於莫氏只怕也是會如同自己的母親一般地對待着。這樣一想之後,秦嬤嬤的面『色』上倒有幾分歡喜的意味,但是很快的,秦嬤嬤就覺得這事也是不可行的,別說老夫人了,就算是老爺也不可能同意素問姑娘進這個門的。這一切也不過就是她自己想想而已,只是可惜了這樣的一個好姑娘!
“母親你說什麼呢,我同素問姑娘之間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男女之情!”安晉琪好氣又好笑,怎就不知道母親怎麼就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他看着莫氏道,“母親,我只當素問姑娘是妹妹。”安晉琪想了一想之後又以加重了的語氣對着莫氏和秦嬤嬤道,“我當她只是親生妹妹這般的感覺。”
他又怎麼可能會同自己的妹妹,他的親生妹妹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呢。
莫氏聽到安晉琪這麼說也不做聲,剛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的緣故,她的確是很喜歡素問這個姑娘,那是一種從心底之中漫出來的喜歡,想到自己從今往後也不能常常地見到素問這件事情,莫氏的心中也覺得有幾分難受,但是更難受的竟然是剛剛自己脫口而出說出去的那一句話,明明她是這麼的喜歡素問,但是一想到她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這事就有幾分的接受不了,她也覺得素問是不當同晉琪在一起的,她就是這樣覺得的,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於她來說就有一些像是兄妹之間悖倫的感覺,所以剛剛聽到晉琪這樣說的時候,莫氏的心中竟然是有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安晉琪同莫氏說了一會話,這纔出了院落的門,想了想之後,安晉琪又是出去了直接往着素問的浮雲小築那邊而去。
浣紗偷偷地跟在安晉琪的身後,看着他走出了安家的大門,然後看着他走過長長的街道,然後看着安晉琪走進了浮雲小築之中,浣紗心中微微有些煩悶,她猜想二少爺可能會是去尋了素問,但她的心中卻有些煩躁,雖是明覺得二少爺可能會同素問去商討大夫人的病症,但也可能……
浣紗從那小角落之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然後頗有些失魂落魄地往着安家走。
在浣紗轉身走的時候,一抹藏青『色』的衣角出現在轉角,很快就隱沒了,彷彿就像是沒有這麼一回事是的。
安晉琪走進浮雲小築,穿過那還有些空『蕩』的店鋪走進內堂的時候,素問正在院落之中蹲在花園之中手上甚至還拿着一個小鏟子,那一隻黑虎正蹲在素問的身邊,素問神『色』如常,她似乎是在種着什麼東西。?? 將門毒女66
“怎在這個時候動土?”安晉琪有些困『惑』不解地問着,在安晉琪的印象之中應該是在清早的時候耕種纔對,這俗話也說一日之計在於晨,這傍晚的時候耕種實在是有些不大符合。
“這是雪靈芝,只有在夏末的傍晚時分種下,冬日裡頭大雪紛飛的時候纔會發芽,在三九寒冬的時候才能夠採收用『藥』。”素問啊耐心地講解道,這些如果是旁人來問她素問是絕對不會去搭理也不會去說這件事情的,但眼前這詢問的人是安晉琪,素問自然是要回一下的,素問將最後自己要栽種的種子載進了泥土之中這才又擡起了頭『露』出一個淺笑來對着安晉琪,“哥哥你怎生來了?”
安晉琪看着素問那似乎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的神『色』,安晉琪的心中有幾分不捨,若不是怕在旁人的眼中看着委實是太過唐突了,他真心想將這個命苦的妹妹給攬進自己的懷抱之中。
“我聽說了今日的事情,”安晉琪看着素問道,他這話還沒有說完,素問卻是已經打斷了安晉琪原本要說的話。
“我曉得哥哥你要說些什麼,你是怕我在他的面前吃虧了,受氣了?”素問微微一笑,“他於我是何人,我又怎麼可能會同他生氣和計較。”
素問輕輕地笑着,神情之中有些冷意,“他於我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罷了。”素問從來都不承認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她在談到“安青雲”的時候也不過就是稱爲一個“他”而已。
“再者,如果他覺得我現在沒有什麼用處了,可以將我從安家趕出去了,那麼這件事兒,他就想錯了。”素問眸『色』之中滿是冷意,他擡眼看向安晉琪,“哥哥,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我的辦法。”
安晉琪看着素問,他是一貫相信素問的,也相信只要素問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攔的住,他原本是擔心素問是會被氣到了才擔心,但現在看看,他這個妹子啊就像是盛放在高嶺上的花,能夠盛開的這般的鮮豔就是因爲她能夠經受得住嚴寒的打擊。素問成長到現在成長成如今叫人刮目相看的地步,想必其中所承受的那些個事兒比如今是要多的多。
“但是哥哥你來,我很高興。”素問像是一個小女兒家一般地朝着安晉琪笑着,她這一句話叫安晉琪整個人從心底之中更是有了一些暖意出來,安晉琪被素問這一句話也說的整個人也跟着一同溫暖起來,“你是我的妹妹,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關心你的。”
安晉琪同素問又說了一些個體己的話,他半點也不擔憂回去要如何交代的事情,素問看護莫氏病情許久如今不再端看她的病情,他這作爲兒子的,自然是要去了解清楚的,安晉琪在浮雲小築之中呆了半個時辰之後方纔離開。
在安晉琪離開的時候,經過『藥』鋪的大門時,他同剛剛回來的輓歌打了個照面,安晉琪對這個跟在素問身邊的人其實可以算是沒有多少的好感,在安晉琪的眼中,他是個男子而素問卻是一個女子,雖說是個護衛,但到底還是應該避嫌的。但素問從來都沒有這般覺得,他自然也是不好說的,而輓歌待素問也算是盡心盡忠的,安晉琪覺得自己就算是有些不滿也不能說些什麼。
見輓歌回來,安晉琪不免地叫住了他:“這幾日素問問許會是有些心中不大好受的,你多擔待一些。”
輓歌轉頭看着安晉琪那微沉的面『色』一如往初,半點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只是這眸『色』之中有些微微的困『惑』,安晉琪以爲輓歌困『惑』的是素問爲何會心中不大好受,安晉琪想要說,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搖了一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走了。
輓歌看着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而又搖了搖頭的安晉琪,心中有些困『惑』。姑娘這人也是會心中不大好受的?通常姑娘在心中不大好受的時候都會叫那些個惹得她心中不大好受的人更加難受。
輓歌看了那漸漸走遠的安晉琪,心中越發的覺得姑娘這個兄長似乎還沒有感受到姑娘妖孽的地方,如果他要是懂得姑娘那妖孽的『性』子,只怕就不會這樣說了。
輓歌搖了搖頭,他覺得有些時候這人無知也的確是一件好事。他將店鋪關妥,然後才走進了內堂之中,素問已經洗乾淨了手,拿着布巾擦拭着自己的手。
“姑娘猜的不錯,安卿玉的確是將那丫鬟安『插』在夫人身邊的人,剛剛我發現她竟是在跟蹤着人,回頭之後就去向人稟告了。”輓歌道。
“這個不難猜到,她安卿玉又不是什麼好人,這無緣無敵想要將人送到別人的身邊,肯定是有個緣由。但是如果說要安『插』這麼一個一看就是老實的幾乎像是一個傻姑娘的到別人的身邊,我覺得安卿玉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素問擦盡了手之後坐到了花廳之中的一張位子上,桌上放了幾本厚厚的醫書。
無論多少次,輓歌都是覺得素問的房中都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而是一家書局。不,或許可能還沒有姑娘的藏書來得多,趙、姜、越、衛四國的醫局能夠買到的那全部都在姑娘的手上有的,哪怕是買不到的,姑娘這邊也會有一些個孤本的存在。
這花廳和內寢之中有着一道書牆,那真真是一面書牆,架子上都是擺滿了書,房中四面牆上也是高高的到屋檐的書架,也一樣擺着無數的書籍,有時候姑娘心血來『潮』的時候會在睡前和醒後躺在牀上看書,所以牀鋪之上時常是半邊都是隨意地丟着書。
“姑娘怎麼認爲?”輓歌低聲地問着。
“安卿玉得了教訓還是這般的不安分啊!”素問的聲音輕輕的,就像是在說着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般,但是輓歌卻是明白這其中並不是這麼簡單而已。?? 將門毒女66
素問可以猜出安卿玉爲什麼會將那樣一個人送到莫氏和安晉琪身邊的用途,並非僅僅地只是想要將這樣的一個人來觀察一舉一動,而是安卿玉根本就已經不想要這樣的一個丫鬟留在自己的身邊,而這個丫鬟跟在安卿玉的身邊已經太久了,對於安卿玉的事情自然曉得的要比別人要多的多,甚至於安卿玉之前大肚的情況都應該是她曉得的,安卿玉自然不願意將這樣的一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所以就想着將她處置了,不能經過自己的手卻又將這最後的利用價值壓榨得乾淨或者說還能夠藉機陷害到被人,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也像是安卿玉這種人會考量的事情。
“姑娘要不要再給她一些教訓?”輓歌問道。
素問單手託着腮幫,桌上已經點了燭火,火光幽暗,照在她的臉上有着一種半明半寐的感覺,她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半晌之後她方纔吐出了一句,“既然安青雲不讓我們進門,總是要尋一個理由進得那一扇大門纔好啊。”素問看向輓歌,像是在徵詢着他的意見,“你若,我要是回到安家,安青雲會怎麼樣?”
輓歌想了想,誠懇地道:“安家人大抵是沒有什麼生路的。”
安青雲自打將素問從府上趕了出去之後,他便是覺得心中像是輕鬆了許多一般,蘇氏身子抱恙,而每每到了孫姨娘的房中,那個梨園出身的女子總是讓他有着一種扶不上牆的阿斗一般的感覺,總是在他累得慌的時候說着那些個他不願意聽的事情,什麼蘇氏又怎麼待她們娘兩不好了,比如府上的丫鬟又是她這個當姨娘的人使喚不動了,再比如想要置辦幾身新衣衫或者是新首飾。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安青雲自然不想去孫姨娘那邊自找晦氣,那些個嘮叨,那些個要求,安青雲是委實不想再聽了,所以安青雲到了周姨娘的房中。
對於自己這個女人,安青雲還是頗爲滿意的,不多事也不多話,安安分分的。
周姨娘對於安青雲的到來也是頗有些意外的,她如往常一樣順着安青雲,安青雲一番雲雨之後倒也睡得舒坦了起來,只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安青雲倒像是做了一個夢,與其說是夢,他也是不知道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
朦朦朧朧之中,他彷彿是瞧見一個身影走進了房中,那身影陌生得緊。安青雲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就看着那人穿過了門,穿過了廳堂,他似乎能夠聽見她走路的聲響,輕輕的卻又一聲一聲地砸在了他的心尖上,讓他隨着這樣的聲音跟着一顫一顫的。
那身影就停駐在他的牀前,隔着那牀幔悠悠地看着他,安青雲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這一個身影,然後他聽到那一聲一聲的哭聲,那是尖銳的嬰兒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嘶聲力竭,那聲音莫名地叫人覺得耳熟,叫他覺得心驚膽膽顫,他很想大聲地呵斥上一聲,然後叫那個身影滾開,但是他拼命地想要叫卻發現自己半點也開不了口,胸口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深深壓住了似的,完全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那牀幔慢慢地被人掀起,安青雲看到那人,那人披頭散髮着,叫人根本叫不清楚她的面容。
“父親。”
安青雲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這般叫着他,那聲音一聲一聲的,到最後的時候幾乎是帶着癲狂一般地喊着。
安青雲一個猛然坐起。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周姨娘被安青雲突然之間驚起給吵醒了,她『揉』着眼睛看着那坐起了身的安青雲,周姨娘覺得這氣氛有些不對,急急忙忙地將牀幔掛了起來,藉着房中的燭火看向看向安青雲,只見安青雲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像是被魘了似的,一張臉甚至還青白青白的。
周姨娘被嚇了一大跳,打從她入得這個安家這個門到現在已經是數十個寒暑過去了,從來都沒有見過安青雲會這般的模樣。
周姨娘伸手去碰安青雲,沒有想到自己這手才一碰到安青雲的肩膀,安青雲便是整個人彈跳了起來,反手將自己一推,安青雲是武將出身,天生便有神力就算是不用半點的內勁這一推也足夠周姨娘這樣的『婦』道人家受得了,周姨娘是當場被安青雲推到了牀腳,咚的一聲撞上了牀柱子,撞的整個人眼前發暈。
安青雲聽得那“咚”的一聲方纔緩過了神來,他看着那周姨娘捂着額頭,那手下已經腫起一個雞蛋大小腫塊幾乎是捂也捂不住,這人是淚眼連連卻是半點的怨懟話也不說。
安青雲掀開了牀鋪拿過自己掛在牀頭的衣衫褲子就往着自己身上着力地套着,心中止不住地想着冤孽。安青雲已經有十來年不曾做過這樣的夢了,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那個孩子,也早就已經當那個孩子死了自己沒有生過這樣的一個孩子,他極度地厭惡着素問,不單單是因爲素問所作出的那些事情,更多的還是隻要瞧見素問就會讓他想到那個冤孽。原本今日安青雲還在想着再也不用瞧見她了,卻不想這今日剛將她趕走,卻是又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安青雲胡『亂』地穿好之後也不同周姨娘說上一句,這掀開了房門就走了,此刻的還不過是子夜,天空之中沒有月亮也沒有半點的星光,這黑壓壓的壓抑的厲害。
安青雲在自己的書房之中停留了許久,一直到天空之中微微泛白等到小廝來叫的時候方纔更換了朝服上朝了。今日的朝堂之中,幾乎是一派的喜慶之『色』,渭水賑災一事處理得當,疫情也已經被有效地控制住並沒有大肆傳染,這一點讓曾經面額愁雲慘霧了近一個多月的建業帝『露』出了喜『色』,而昨日平定邊疆的慶王容淵回朝,帶來了大獲全勝的捷報,西北邊境已平一事讓建業帝更是喜悅。
所以今日在上朝途中,安青雲遇上了幾個同僚,大家揣摩聖意覺得今日朝中必定是一派的祥和之氣。而事情也果真不若這些個已經在朝堂中打滾了大半輩子已經成了人精的所料,建業帝誇讚了這個同他兒子一般大小的皇弟一番,又是賞賜了許許多多的珍寶。
原本以爲今日的朝會就會在這一派祥和之氣的情況下結束,卻不想在大太監尖細的嗓音拉拔着喊出一聲“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時候,御史大夫裴翌卻是上前了一步。
“陛下,臣有事起奏。”
沉穩的聲音在偌大的朝華殿之中響起,頗有一番擲地有聲的味道,所有朝臣的目光都落到了這右手二排第三個位子的年輕人裴翌的身上。裴翌可算是越國年輕權臣之中的典範,近三十年來頭一個連中三元十六歲便成了越國狀元郎的才子,這些年也算是被陛下委以重任,就連賑災這般的要事也是交託給年僅二十四歲的人。
高坐之上的建業帝微微蹙了蹙眉頭,沒有料想到裴翌會有事起奏,他淡淡地道了一聲:“裴卿想說些什麼?”
“臣曾奉旨賑災,在賑災途中於渭水之畔遇一人,她先於臣賑災救民。陛下也曾讓臣探尋此人下落,如今臣已探訪尋得此人來見陛下,如今正在等着陛下宣召。”裴翌低着頭道。
建業帝想了一想道:“她來了?”他的聲音之中有些急切,又道了一聲,“宣!”
大太監在旁應了一聲,他弓身退去,大約是在一盞茶之後朝華殿的門口響起了腳步聲,那些個朝臣們低垂着頭眼角的餘光卻是一個勁地朝着那大門口望去,他們不敢隨意地擡頭,只得是以一種扭曲的偷窺的方式在看,只見到大門口踏進了一雙秀致的繡花鞋,然後便是煙紫的裙襬。
安青雲在看到那紫『色』的裙襬的時候,心中猛地一突,右眼皮子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猛地想起一句話,這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正在安青雲胡思『亂』想的時候,朝華殿之中已經響起了一道年輕稚嫩卻又沉穩的聲音:“民女素問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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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麼麼,昨天在醫院,今天白天補眠了,唔,請假到此結束,咱們接着回到以前勤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