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將安家的那些個錢全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安晉元怎麼說她這個當母親的那是他的事情,但是蘇氏覺得自己一個當母親的,就算再氣自己這個兒子到底還是要爲他的前程奔波的。
蘇氏也顧不得上一次和自己那個嫂嫂鬧的很是不愉快的事情,就算她對自己那個勢力且精明的嫂嫂有多少的怨恨,但現在也就只能對着人低下頭來,而她也只能仰仗着自己的兄長。
蘇氏扒拉了不少的好東西出來,包括自己最喜歡的一些個首飾。蘇氏在安家多年,那偷偷攢下的東西很多都是些珍品。她之前也能使受寵時候,安青雲也是大手大腳地給了不少的好東西來給她的,那個時候章氏同她的關係還不錯,也是仰仗着她的鼻息看着她的臉『色』來的,每每瞧見那些個東西的時候,章氏那一雙眼睛那叫一個貪婪,那黏在那些東西上的眼神幾乎是移不開眼睛的。只是彼時蘇氏多半都是瞧不起自己這個嫂子的,只是現在風水輪流轉……
蘇氏看着自己那滿滿一匣子的朱釵首飾,那如圓潤的白珍珠,那鑲嵌着金光異彩的各『色』寶石,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藍得像是能夠擠出水來的藍寶石,還有那什麼貓兒眼,各『色』瑪瑙一類的,碧綠鮮脆的碧玉鐲子,琺琅手鐲,光是這一匣子就已經是不下萬金了,蘇氏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的手指撫過那些個東西,帶着不捨的神『色』,卻還是不得不提醒着自己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也就只有這樣肯花下血本才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利益,她相信只要晉元能夠爬上那高位,自己往後的好日子都還在後頭呢,早晚都是會給她帶來這些好東西的,不,應該是比現在還要來的多的好東西。
蘇氏重重地合上了匣子,將那一個沉甸甸的匣子抱在手上,然後出了側門,在側門外頭已經有了一頂小轎子在外頭候着了,那小轎子看着十分的不起眼,不過就是尋常有些閒錢的人家會用的。轎子已經擡着蘇氏朝着蘇家而去,這去的時候也不是往者那正門而入的,而是饒到了側門,蘇氏一手抱着匣子,一手遮擋住自己的臉孔生怕有什麼熟人會看到現在自己。?? 將門毒女102
蘇榮的妻子章氏也是在府中,她瞧見蘇氏走進自己院落的花廳來的時候,章氏的臉上閃過一些個不耐煩的神『色』,想着這人怎麼的又是出現在這來了,當下,章氏虛情假意地道了一聲:“小姑你怎麼就來了,我還以爲安家如今有了兩個癱在牀上的人你應該是忙的腳不沾地纔是,怎麼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在這個時候來走親戚?要是被旁人知道又要說你不知禮數,得說你的兄長還有我這個當嫂子的人沒有管教好你的,不隨伺在身前反而還有心情到處走。這說起來都是要落了顏面的!”
章氏指桑罵槐地說了一通,又看向在門外站着的那些個丫鬟婆子道:“這門房做事是越發的不牢靠了,見到姑『奶』『奶』來了也不知道是要通傳一聲,這不是要怠慢了我們的貴客麼!真是半點規矩也不懂,實在是應該好好地教導教導了,再這麼下去只怕往後一些個阿貓阿狗都要來了還是輕的,要是闖進了不知道什麼人來鬧出什麼禍事來了,看來我這不打殺你們你們只怕是不知道輕重的!”
章氏氣鼓鼓地對着那些個下人門說完,扭頭又對着蘇氏笑道:“我這自然說的不是小姑你,你是貴客,又怎麼是那些個阿貓阿狗呢,你說是不是?來來來,看茶!”
蘇氏這面『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她哪裡是不知道章氏剛剛看着像是在訓斥着那些個下人的,但那些話卻是全部都說給她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章氏一貫是這樣的蠻橫,現在安家不必以前章氏又怎麼可能會在她的面前還像以前那樣的伏低做小,這爬到她頭上,說這個話給她也算是在蘇氏的預料之中,半點也不覺得是有什麼驚訝的。
“姑『奶』『奶』那是從側門進的,這前頭的門房也就沒有看到人,這才怠慢了一些。”章氏身邊的婆子一邊接過了丫鬟送來的一盞熱茶,一邊對着章氏道,“夫人可是錯怪了人了,哪裡想到姑『奶』『奶』會從平日裡頭只有我們這些個下人才會經過的小側門進了門呢!”婆子說完,轉頭又看着蘇氏道了一句,“姑『奶』『奶』以後可不當這樣的,您這是老爺的嫡親妹子,您這走了側門要是給人瞧見還以爲老爺和夫人這是因爲安家現在沒落了,所以也就一併地瞧不上姻親了,這話要是給人說出去,還不知道這說的是有多難聽呢!”
那婆子臉上雖是帶着笑,但是那語氣卻是在說着蘇氏現在已經成了下人了,行爲做事也都是和下人一般的。章氏聽着婆子這麼說,她心中滿意至極。章氏哪裡不知道現在蘇氏來這兒,只怕又是有什麼事情想着要找他們來幫忙的了。
章氏假情假意地訓斥了一聲,“這說的是什麼話,老爺和我又怎麼可能會因爲這樣而瞧不上這些個上不得檯面來的姻親,以往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本家或是旁支的人找上門來,更何況小姑可是老爺的親妹妹呢!安家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能幫的時候也是儘量要幫的,小姑你說是不是?!只是咱們蘇家外頭看着是風光無限,工部侍郎一職看着還有些個權職,但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侍郎而已,這上上下下幾十張口都是靠着老爺的俸銀給養活着的,只怕也是不能幫到哪裡去的,小姑你可要體諒我們的難處纔好。”
蘇氏僵硬地跟着一同笑了笑,章氏她說這種話就是怕自己上了門是要問她借銀兩或者是什麼來的。“大嫂說的也是,都是一家人也不說什麼兩家話了,今天我來,的確是想着要大嫂和大哥幫一個忙的。”蘇氏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原本抱在懷中的匣子放在了桌面上,將匣子給打開了。
這匣子一開,章氏倒沒有防備到,這乍然之間看到那麼多的好東西幾乎是要把她的眼睛都看直了,章氏那眼睛張得大大的,就連身邊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也全部都突了眼睛,勾勾地看着裡頭的寶貝,心中想着別說是得了這麼一大箱子的寶貝,就算是得了其中一件自己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章氏的目光變得貪婪無比,她只覺得安家現在破落了,想來應該是不比從前了,以爲蘇氏今天來主要還是爲了借銀子這種事情的,但等到她看到這百寶盒,她想安家到底是大戶,破船也有三斤釘子。她的視線幾乎不能從這上面轉移開來,卻還是巴巴地問着:“小姑你這是什麼意思?”
章氏這問話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傲氣,帶了幾分的討好意味。
“嫂子,不瞞你說,安家安青雲如今是指望不上了,就算是陛下如今還念着他,他現在的情況你也是曉得的,這身體要想將養好還不知道得花多少的時間。”蘇氏說着,一邊看着章氏那貪婪無比的神『色』,她覺得厭惡卻還是不得不同這個女人在現在這個時候虛與委蛇着,“所以,等到青雲修養好了,陛下還能不能讓他官復原職還是一個問題,指不定那個時候也就剩下個告老還鄉了,可安家一家老小可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想着,嫂子能不能同大哥說說,讓他能夠幫着搭橋添線一番?晉元到底是大哥的嫡親的外甥,要是大哥能夠幫着將晉元謀到一個好的職位,這些東西都是大嫂您的,自然我不會虧待大嫂的,事成之後,必定還會重謝大嫂一番的。”
章氏聽到蘇氏不是來借錢,而是來當這散財童子的,她一下子眉開眼笑了起來,但一聽到蘇氏是要讓自己幫着開口給安晉元給謀求職位的,章氏又有些犯難了。
“這不是我說了能夠算的,妹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婦』道人家也就在後院之中掌管着這些個小事,前堂裡頭的事情又有什麼是和咱們相關的呢!”章氏清楚自己的老爺不過就一個工部侍郎而已,她又捨不得那些個珍寶,想了想之後道,“你哥哥這不說多的,我去說上一說,將晉元弄到工部弄到自己的名下當一個小官應該不成什麼問題的,只要晉元能夠好好表現,自然有的是機會,你看如何?”
章氏不說別的,這一點還是能夠保證的,到時候讓蘇榮給那個外甥安排在工部一個不起眼的地兒,這還是能夠做到的,反正這銀兩先到手了再說。
蘇氏冷笑了一聲,她伸出手將那匣子給合上,往着自己跟前挪了一些,章氏巴巴地看着那匣子,只覺得這剛剛就要到口的鴨子就在她的面前飛了,讓她撲了一個空,那一個失落感。她擡眼看着蘇氏,只見蘇氏一臉的不情願。
“嫂子,不是我說,晉元那樣上過沙場的人能去工部那種地方麼,這不是折辱了他的才華麼!”蘇氏道,“就算要去也應該是去兵部纔對,怎麼能夠去工部呢!”
“……行了,”章氏打斷蘇氏的話,她有些不耐煩地道,“要不是看在晉元我這嫡親外甥的份上,說真的你以爲這朝廷之中是那麼好將人送進去的,你以爲是你安家的大門敞開着誰通報一聲都能進的?人人都削尖了腦袋想着往裡頭鑽!晉元是不錯,肯幹,又是跟着肅王在沙場上歷練過的,就連陛下也誇獎過幾句那又能夠如何呢,如今的安家早就已經不是安家了,要是當初,安青雲上下打點一下,還不得進了兵部或是當了什麼統領一類的,陛下也早就在稱讚的時候給賞賜個一官半職了,現在陛下不動,誰又敢做點什麼,那可是掉腦袋事兒,你還如今在這兒做你的春秋大夢呢?!你覺得工部廟小容不下你們這一尊大佛那就另謀高就,到時候要是晉元位高權重的時候,且記得提拔提拔他那沒有什麼用處的舅舅吧!”
蘇氏原本被章氏的敷衍有些不甘,但轉而又被章氏所說的那些個話給潑了一盆冷水將她的不甘和不願給澆熄了,蘇氏握緊了拳頭,她賠着笑道,“所以我這才誠心誠意來找了嫂子你,你同那些個兵部侍郎的夫人也是熟悉的,大哥在官場上也久了,只要他能夠給我打開一道口子來,我就算是傾家『蕩』產的,也是願意的。求嫂嫂和大哥爲之周旋周旋,一定要讓晉元進了兵部纔好,不然他這所長也沒有什麼地方不是。”?? 將門毒女102
章氏蹙着眉頭,她看着蘇氏,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你真心願意傾家『蕩』產的?你這話說的未免也是有些過了吧,就算你在安家這麼多年來的確是攢下了不少的銀兩來,要打開那個缺口,可不是你那一點點私房錢能夠添得滿的,你這也太過孤注一擲了吧?!”
蘇氏見狀,她不由地笑了起來,“嫂子放心,如今安家老夫人中風,家中一切事情都是由着我做主的。只要能夠把晉元安排進兵部謀得一個好的前程,那些個錢財早晚還有的,如今不過就是拋磚引玉而已。嫂嫂和大哥要是能夠爲晉元做到那般,這好處,小妹我定然是不會少了的。”
章氏見蘇氏那得意洋洋的模樣,看來她這話是所言非虛的了,章氏又看一眼在蘇氏掌下的那一匣子珍寶,她嚥了一口口水,想着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蘇氏這樣想着,那麼倒不如從她這手上拐些個銀兩來也好,自己兒子也是要尋前程去打點的,女兒也差不多要到了出嫁的年紀,這嫁妝也要早些置辦起來,就靠着蘇榮那些個俸銀和一兩間要死不活的鋪子得來的錢到底是不夠的。
章氏合計了一番,一拍手掌道了一聲:“成!看在妹子你這般誠意的份上,嫂嫂我就豁出去一回,幫你一次,到時候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保證是將晉元弄進了兵部進去,晉元這孩子有出息,只要夠勤勉,保證是有出頭之日的,到時候也不枉妹妹如今爲他今日謀劃的一切!”
蘇氏聽到章氏這麼說,她也『露』出了笑來,將自己壓在手掌下的那一匣子珍寶推到了章氏的面前,“那就多虧嫂嫂了。”
章氏笑得更加的開懷,她道:“都是一家人,何必是說這種兩家話,別是那麼的見外!”章氏這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她的手卻是緊緊地按在了那匣子上頭,就怕蘇氏一下子又將這百寶箱給拿走了。
蘇氏知道章氏就是這麼一個螞蝗的『性』子,不出點血滿足不得她。蘇氏又在這兒坐了一會同章氏說了好一會的話,章氏滿心滿眼都是那一匣子的珍寶,她已然已經沒有了同章氏閒話家常的念頭心不在焉的厲害,蘇氏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一會就藉口走了。
章氏堆着笑送着蘇氏到了門口,蘇氏怕惹人耳目依舊是從小側門坐了轎子走了,楊媽媽走在蘇氏的轎子身側,微微掀開了那轎子小窗的簾子,略有些憂心地問道:“夫人,您說蘇夫人是會幫着咱們的麼?”
蘇氏應付完章氏只覺得疲憊,她點了點頭,“那賤人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只要給她點好處自然是會幫着做事的。再說,還有大哥在呢,我大哥總不可能會坑了我這親妹子不成吧!且我也是要親眼瞧見事成才行。”
楊媽媽想了想,點了點頭也覺得是如此,章氏是個勢力的,這有錢有勢的就是親人,只要是能夠滿足了章氏當然是會幫着做事的,所以楊媽媽也一下子放下了心來,將轎簾放了下來,不再多嘴。
章氏一等蘇氏離開,她就迫不及待地將那一匣子好東西給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這些個好東西整整放了花廳桌子一桌還有剩下,章氏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她身邊的那個婆子將伺候的婢女一個一個都遣了出去,看着自家夫人那幾乎只差沒有滴出口水來的守財奴神情搖了搖頭,這哪裡是一個名門夫人應該有的模樣,但這視線一觸到桌上那些個好東西還有匣子裡頭還有小半剩下的東西,婆子的眼神也有些貪婪起了起來。
“夫人,您真是要幫姑『奶』『奶』這忙的?”婆子有些好奇地問着,章氏和蘇氏之前的關係一向不算得太過清淨,所以剛剛聽到章氏那拍着胸脯保證的話的時候,婆子也有些意外。
“你真當我是傻了不成?”章氏冷笑了一聲,“現在的安家是倒黴到底了,誰知道和安家接觸久了會不會也會被帶得一起倒黴了起來,再說了,如今太平盛世,陛下英明,國泰民安,這賣官鬻爵這種事情誰敢去做,就算是真的要做,你以爲如今安家的名聲這般的響亮,誰敢賣給他們,誰敢給安家的人鋪路?這不是明擺着給人把柄拿捏着麼,她蠢,難道我也跟着蠢不成?!”
“那剛剛夫人……”婆子本想問既然是這樣的話,剛剛爲何還要答應了姑『奶』『奶』呢?可她這話還沒有說完,之間章氏手上拿捏着一串珍珠項鍊,那珍珠一顆一顆都是滾圓無比和南珠一般大小,她的神情變得『奸』詐無比,甚至還帶了幾分的的得意之『色』,“她從來都是看不起我這個當嫂子的,以前安家還不曾遭逢變故的時候,她何曾把我是當做嫂子來看待的,只差是沒有將我踩到了腳底下了。如今她既然求到了我的頭上,那也是應該叫她看看我的手段的,她願意將銀錢送來,我爲什麼還要往外推呢,安家想要翻身是別想了,但咱們蘇家還是能夠往上再爬一爬的。”
她可是要叫蘇氏知道,當初要不是爲了蘇家,自己一直在她的面前委曲求全而已,現在她可不會半點留戀了,反正她入了安家的大門那麼多年,什麼時候是想起過自己也蘇家的人,他們蘇家可沒有沾到安家半點的好處和便宜。
蘇氏將那些個事情交託給了章氏之後,她也是有些不大安心的,時常也就會讓自己身邊的丫鬟去打探打探,這章氏得了她的好處,的確倒像是在幫着她做事來着丫鬟打探出來倒的確是章氏時常同兵部尚書夫人見面的事情,而自己的哥哥也着自己身邊的人送來了一封信,那送信的小廝也說是近來爲了避嫌,所以這纔不輕易來見。蘇氏瞧那信箋上也只有寥寥幾句,上頭大致是說了要她好好地照料着安家的一切,只要能夠忍受得住,早晚都是會有出頭之日的,而更是在落款之時特地說了一句叫蘇氏看着就覺得寬心的話,那上頭她的大哥蘇榮對她說一切有他。這簡簡短短看着像是平常家信卻是給了蘇氏無盡的堅定。
蘇氏又怎麼是能夠不堅定的,這書信是她兄長的字跡,而是那一切有他這一句話,就像她還沒有出嫁的時候,兄長就是這樣對她說的,叫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倚靠有仰仗的人。現在他這麼說,蘇氏更是堅定地認爲蘇榮已經開始在謀劃起來了,他這是在安慰她一定是要能夠堅守得住,假以時日他肯定會將她囑託的事情給辦妥的。蘇氏渾然地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她也不知道這口子之中是要塞多少的銀兩的,這種買官的事情她也只是聽說過而已,所以想着這手上的錢應該是越多越好,反正這手上有錢總是不會錯的,蘇氏將家中一些個能夠變賣的東西都給變賣了,什麼古董字畫一類的,甚至還把安家手上的那些個田給賣了,這事當然不是蘇氏自己經手的,她託付給了安家已經多年的老管家安福去做,因爲她這脫手的也有些急,很多原本應該賣到極好價錢的東西比市價都低了一些。但蘇氏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滿心滿眼地勾畫着的都是美好的藍圖,想着他日安家東山再起之後早晚這些個東西都能夠回到自己的手上來的。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這才一兩日的功夫,無雙城之中的人多多少少也已經傳開了,安家如今是真的已經沒落了,已經開始變賣東西來過日了,安家那些個丫鬟婆子多少也是有着一些個人心惶惶起來,尤其是簽下了死契的正值年少的丫鬟,她們已經開始擔憂着安家會不會有一日將她們給發賣出府來換取銀兩了。有些個在安青雲和段氏身邊伺候的丫鬟和婆子手腳開始有些不乾淨起來了,見蘇氏也不管段氏和安青雲的死活,偷偷地藏着一些個好東西起來,尤其是段氏,她這麼多年來也有不少的珠寶首飾,大件的她們是不敢拿的。倒是偷偷地偷取了一些個寶石耳環,戒指一類的小東西,除非是徹查起來,否則也是沒有人知道到底少了那些東西。
素問也已經聽到了這些風聲,她冷眼看着那些個塵囂而上的傳言,半點也不爲所動,倒不是素問真的沒什麼所動的,而是她背地裡頭已經開始行動了,安家賣出去的東西多半都已經在外頭轉了一個彎兒到了她的手中。
無雙城之中一些個商行的老闆多半都是願意賣素問這個人情的,並非全部是因爲素問這有着縣君的名聲,而是她如今是趙國錦滄南一帶商鋪的主子,趙國多半以貿易爲主,盛產極其豐富,所以無雙城之中很多商鋪也多少也會從別國有一些個貿易往來,滄南所出的煙霞錦還有珍珠,東珠一類更是上品之中的上品,雖然從趙國運來所耗巨大,但這帶來的利益也是巨大的,而其中煙霞錦一類屬錦家繡坊所出最好,而趙國多水路,錦家則是控制着趙國一半以上的水運。所以在錦家滄南一代易主的時候,這些個以商業爲生的老『奸』商們就已經打探着新的主人是誰了,如今錦家的烏金刀在素問的手上毫無疑問素問便是這新的主人,自然一個一個也是要來討好討好的,許還能夠得到一些個便宜。
素問不過就順口提了一句,那些個人就已經忙不迭地將安家所售出的東西轉手到了素問的手上,本是打算着原價買來原價賣出的,但素問也是在他買來的基礎上加了一成,也算是叫他們得利了。
所以當那些個田契還有字畫,寶物一類由輓歌送到素問的手上時候,素問也有些意外,“蘇氏她是要斂財他逃跑不成?”?? 將門毒女102
她細細地數着那些個收據數着自己所花出去的銀兩,那是平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一個數字,她本還以爲安家多少還是有些資本的,卻不想這才過了兩三日就已經變賣了這麼多的東西,真不知道是蘇氏的心太狠呢還是因爲安家原本就是一個空城了,所以只能用變賣來過日子了。要是安家的那些個列祖列宗知道如今自己的不孝子孫竟然是混到這樣差的地步,也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再活過來,不過素問想,就算是再氣活過來看到安家現在這樣早晚又是得氣死過去。
“許是吧,不過,蘇氏身邊的丫鬟倒是打探蘇家夫人的動向頗爲勤快的。”輓歌一直都在盯着安家的一舉一動,原本他還要護衛着浮雲小築之中的確是有些個分身乏術,但現在這裡多了一個另外的長工,輓歌這空閒的時間也便多了起來,也就多了時間去盯着安家的舉動了,“之前蘇氏曾去過蘇家,大約是去見她的那些個親人了。等到她回到安家之後開始變賣這些東西,而這段時日,蘇氏兄長蘇榮的夫人章氏則是長約兵部尚書家的夫人。”
素問聽着輓歌所說的這些,她支着下巴,像是在想着什麼,這一會之後她才道:“蘇氏這是想爲安晉元鋪橋造路了。”蘇榮是工部的侍郎,如今工部和兵部也沒有任何空缺的職務,工部和兵部掌管的都是不同的,蘇榮就算是要討好也應該是去尋自己的頂頭上司纔對而不是跨界,蘇氏是一個不安於室的人,現在安青雲她指望不住,所以應該就是這樣把賭注都傾注在了自己那唯一有些出息的兒子身上了,想幫着他打點那一切,好把人塞到兵部去,只怕還會鞭策着安晉元一路往上爬到讓她覺得滿意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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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輓歌淡笑了一聲,“那看起來她們姑嫂兩人的關係也不是很好,章氏同兵部尚書夫人在一起也沒有說些什麼,甚至什麼都沒有提到過。”
素問聽到輓歌所說的,她對於這樣的結果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蘇氏這種人逢高踩低,心中又有幾多算計,又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地待人,所以這關係不好也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只是如果蘇氏是真的交託了蘇家出面去做這種事情,只怕到時候要落得一場空了,而那章氏想來可能是會打着坑上蘇氏的打算。
“那你有空就盯着,若是那章氏真的打算坑了蘇氏,到時候咱們就來一個黑吃黑。”素問道,她雖然是不怎麼想要安家的錢,但是也不想讓蘇家到手,乾脆地就讓蘇氏竹籃打水一場空,而那章氏要真有這種主意,那也是她活該。
“那要是章氏真的是幫着蘇氏在作者這件事情呢?”輓歌問着素問,“姑娘到時候想要如何做?”
“要是章氏沒有見財起意,而是真的把錢往上塞了去,那麼咱們就來一個劫富濟貧幹上一票,反正這種不義之財就算是被劫了也不會敢聲張的,除非那些個人是真的不想要那一頂烏紗帽了。”素問支着下巴臉上的笑容也是燦爛無比的,“偶爾我也是一個正直的人,輓歌你說是不是?”
“……”
輓歌眼觀鼻鼻觀心,能夠把劫富濟貧幹上一票,黑吃喝這種充滿着土匪氣息的話說的那麼利索的人還能夠說着自己是正直的,姑娘的臉皮果斷同她的醫術一般是無雙的。
“這錢雖然我嫌髒,但一想到蘇氏痛苦的模樣,我就覺得高興極了。”素問道,她就是要讓蘇氏死了那一條心,“那慈安呢?”
“慈安已經回到無雙城,但她如今是在城外的靜心庵之中,並沒有進城。不過倒是讓人傳了一封信到安家去的。”輓歌說着,“據丐幫的弟子說,這信是給蘇氏身邊的那個楊媽媽的。”、
素問在打探慈安師太這件事上花了不少的銀子,丐幫有什麼訊息也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素問的手上,這不,今日慈安剛剛回到靜心庵之後就已經將慈安的一舉一動回報給了素問。
素問聽到這消息,她微微一挑眉頭,站起了身來,“看來是應該去會會這個傳說之中德高望重的師太的時候了,她可真是叫我好等哪,有些賬,還真是應該同她討上一討了。”素問在城門未關之前闖出了城門,等到她上靜心庵的時候這天『色』微暗。
這靜心庵雖比不上護國寺那般的香火鼎盛,但這庵堂地段清淨,加之這庵堂之中供奉的多半是觀音,有慈航觀音和送子觀音,保家送子頗爲靈驗,所以來這兒的女眷也算是不少,而慈安師太也有些個盛名,批命頗準,所以也有一些個夫人和千金會尋上門來問命一事,只是這慈安師太喜歡雲遊,所以指不定那一日上帶庵堂之中就會被告之已經出門雲遊了,誠然如同這一次一般,慈安師太在外雲遊了幾乎是一年方纔回到庵堂之中。
素問進庵堂的時候,她也不走什麼正規的門道,翻身一躍上了屋頂,在那青瓦之上輕靈無比地躍動着半點的聲響都沒有發出來,她尋了幾間房這才尋到了慈安的廂房所在,素問也不急着翻身下來同這慈安大師興師問罪,她只是趴在這青瓦的頂上,揭開了幾片瓦片看着底下那慈安師太。
這師太穿着灰『色』袍子,年歲大約是同段氏差不多年紀,那一張臉看起來有幾分的滄桑,大約是常年在外行走的緣故造成的,那瘦巴巴的沒有四兩肉的面容看起來十分的難搞。素問一般見那些個瘦巴巴,尤其是面容上沒有幾兩肉的人多半都是『性』子難搞的,這可算是她的直覺反應,當然這個說辭她也應徵過一些的,比如段氏,比如蘇氏,都是那消瘦無比的瓜子臉,半點肉也不帶的,又比如她這樣的,素問也一直都是知道自己這脾『性』是難搞的,她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悔改這種事情。
慈安那一張臉看起來半點也沒有出家人的和藹慈祥,倒有幾分尖酸刻薄,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其中盛滿了憤世嫉俗,這哪裡是一個出家人會有的模樣,這夜晚的時候看到她這樣的模樣,根本就像是瞧見了夜叉一般。
素問在等着人,這慈安師太回來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叫人給了一封信給楊媽媽,素問是知道楊媽媽的,楊媽媽可算是蘇氏身邊的老人了,對於蘇氏也可算忠心耿耿的厲害。楊媽媽和慈安師太認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素問總覺得有幾分的奇怪,當年慈安對她下了那樣克父克家天煞孤星的批言幫的是蘇氏,慈安現在回來就算要聯繫應該也是同蘇氏聯繫纔對,怎麼就和楊媽媽扯上了關係呢!
素問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情況所在,所以她決定先在屋頂上等上一等,要是等到最後也沒有人來的話,那麼她再去尋慈安問清楚當年那件事情也不遲。
素問在屋頂上大約等了有半個時辰左右,方纔聽到這本應該是安寧的靜心庵有着一些紛『亂』的腳步,一個身影匆匆地走進了院子裡頭來,扣了三下房門,見慈安沒有將房門鎖着這才推門進了屋來。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擋住了大半的模樣,等到進了屋子之後這才摘下了斗篷的帽子,就着屋子裡頭那桌上昏黃的燭光所發出的淡淡餘光,素問看到那摘下帽子來的人不是旁人,果真是在蘇氏身邊伺候着的楊媽媽。
楊媽媽看着在桌前條凳上坐着的慈安師太,她蹙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道:“你還回來做什麼!”
“你這話說的好笑,這近一年未見,你這見面半句問候的話也不說,這一開口就是是問我爲何要回來?”慈安師太挑高了眉頭看着楊媽媽,“你說我回來幹什麼?我想回無雙城了唄!”
“小聲!”楊媽媽急忙伸手捂慈安師太的嘴,模樣生怕被旁人聽到一聲似的,她這樣子緊張無比,“如今的無雙城不是你應該在的地兒,當年那個鬼子長大回來了,如今安家已經不比往常了。那鬼子是個睚眥必報的種,她要是曉得你回來了,只怕是要找上門來了!”
慈安拉開楊媽媽捂着他嘴巴的手,一雙促長的眸子拉的長長的,她微微有些恐懼,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要我走也行,叫蘇氏再給我銀子,反正我這次回來就是聽說我的孫兒從沙場上回來了,我瞧他一瞧就走,不會耽誤什麼事情的。”
“什麼你的孫兒!”楊媽媽怒道,“你可別在胡說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中清楚!晉元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孫兒你清楚的厲害!我這作爲祖母的,瞧他一瞧就好,只要讓我瞧見晉元,只要蘇氏給了我銀子,我立刻離開無雙城,半點也不會是叫那鬼子給尋到的。”慈安師太一臉無謂地道。
“你這是要害死那孩子是不是,如今那孩子過的挺好的,安家的大少爺,夫人也不知道那件事情當做自己兒子一般疼着,他有大好的前程,你要真爲他好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否則你只會害死了她!”楊媽媽道。
慈安冷笑一聲,看向楊媽媽,聲音驟冷且帶着嘲諷:“如果讓蘇氏知道當初是你設下了這個計劃,親手掐死了她剛出生的那個兒子拿了晉元去頂替,到時候死的只有你吧,你說是不是,我的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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