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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腳下,禇燕和藍蘭再次邀請劉修到黃巾軍的營地去看看,這次可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誠意的希望劉修去和張鳴、王國做進入更深入的‘交’流。短短兩天時間,劉修的機敏和悍勇給禇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從唐英子買胡麻蒸餅中發現了線索,又有如親眼所見般證明了刺殺張角的確另有其人,以非同尋常的警覺跳出了陷阱,又勇不可擋的戰勝了追兵,安然脫圍,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現身說法地向她們演示了真正的兵法。
禇燕相信,不管他以前和太平道有什麼樣的過節,能和他做朋友,總好過和他做敵人。
可是劉修婉拒了,堅決不肯踏入西山一步,理由是我的時間緊張,要趕回去向天子彙報情況,拖一天,就多一分‘露’餡的可能,而且袁紹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接下來肯定會窮追不捨,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至於你們,要想安然度過這個冬天,天子的幫助固然不可少,但你們自己也要多想想辦法,比如在袁紹大軍無法涉及的地方打打土豪之類,一方面解決一點糧食危機,另一方面也向天子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價值。
禇燕有些失望,卻也知道劉修的擔心不無道理,當下拱手道別,分道揚鑣。
劉修說得義正辭嚴,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裡有數。西山現在有近百萬的黃巾,大部分人都在剛剛的戰爭中受到了不少的創作,包括‘肉’體上的、‘精’神上的,還有物質上的,他們不僅缺少糧食,在忍飢挨餓,同時也缺醫少‘藥’,在忍受創傷的折磨,在無數日夜的呻‘吟’聲中走向死亡,西山現在肯定是一個人間地獄,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
他看到這場面怎麼辦?他現在雖然也算得上殺人如麻,可是要他面對這些瀕臨死亡的人無動於衷,他做不到,他很可能會下令幷州進行救援,可是一來他這麼做有施‘私’恩的嫌疑,再次引起天子的猜忌,二來幷州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一旦把這樣的負擔背上身,很可能連幷州都會被拖垮。
當他面對那個場景,面對張鳴的請求,他狠不下心腸,肯定會做不出理‘性’的決定。既然如此,不如不見,見了徒惹傷悲,卻無濟於事,不如眼不見爲淨,雖然做不到眼不見心不煩,但是至少要好一些。
所謂君子遠庖廚,就是這個道理。
儘管如此,劉修還是心情沉重。他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狠了,理‘性’超過了人‘性’,可是他又能怎麼樣?接下來還有更慘烈的戰爭,黃巾雖然敗了,但是流民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反而更嚴重。天子大權旁落,割據已經初‘露’苗頭,想要再次統一,一場惡戰勢在難免,要想少死人,要想盡快重新統一,要想自己還能活下去,他只能狠下心,而且要讓自己變得更狠,只有更狠,才能更強,那些仁者無敵的話,只有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纔有資格說,要不然他就是宋襄公。
劉修打馬狂奔。
……
袁紹雙手‘交’叉,緊緊的握在一起,腮幫子繃得像鐵板一樣,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雖然文丑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可是他相信那肯定是劉修,只有劉修有這樣的武技,也只有劉修會把各種環境因素都利用得這麼極致。
他有些後悔,既然聽了田豐的話,要殺掉劉修,就不應該猶豫,更不應該只派文丑帶一百人去。文丑的武技是好,可是他不是劉修的對手,更何況文丑的部曲只有很少的騎兵,對於擅長突襲戰術的劉修來說,利用速度的差距把步兵甩掉,然後再突襲中軍,這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應該說,文丑居然能活着回來了,而且沒受重傷,這已經是個意外。
他更爲嚴重的後果感到撓頭,眼下形勢複雜,劉修手握西北產馬之地,已經在剛剛的戰爭中顯示了他的資源優勢,以後他還將起到更加舉足輕重的作用,這時候得罪了劉修是不是明智?曹‘操’不用說,那是和劉修站在一起的,就連袁術和劉修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他已經從袁隗的一些舉措中聞到了不祥的味道,如今又加了一把力,把劉修推到了袁術那一邊,真是蠢到家了。
是該按田豐的建議,加派人手圍堵劉修,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冒着可能得罪天子,引來幷州軍和幽州軍圍攻的危險,把劉修殺死在冀州,還是裝作不知道,找個機會和劉修解釋一下,挽回關係?
袁紹猶豫不決,對田豐的再三催促不置可否。
郭圖看在眼裡,站起來打圓場道,“如今我們已經知道劉修向西去了,他和太平道向來有‘交’情,這一去,自然是和黃巾合在一起,黃巾有百萬之衆,又有西山之險,我們就是派幾萬人去,也未必能抓得到他,把他‘逼’急了,他直接由壺關或者井陘進入幷州,我們還是沒辦法。既然如此,還是抓緊時間部署對黃巾的戰事吧,百萬黃巾在側,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爲了劉修一個人而耽誤了真正的大事啊。”
田豐氣得無話可說,也不打招呼,起身徑自離開。郭圖很不高興,但是他沒表現出來,只是嘆了一口氣:“元皓也真是,年紀也不小了,這養氣功夫還是不到家啊。”
田豐一走,袁紹莫名的輕鬆了許多,他也強笑了一聲,對郭圖說道:“公則,你剛纔說得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黃巾的事,你說說看,怎麼對付這些黃巾餘逆纔好。”
郭圖連忙笑道:“其實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袁紹忍不住笑了:“那你倒說說看,如何簡單,又如何複雜。”
“說簡單,是因爲黃巾雖衆,但是他們被將軍擊潰於秋收之前,眼下無衣無食,這個冬天如何度過?出山,則有我大軍堵截,無異於自投羅網,堅守不出,那就只能等着餓死。將軍只要坐守堅城,以逸待勞,則黃巾自滅。”
袁紹連連點頭,“那複雜呢?”
郭圖捻着鬍鬚,故作深沉的思考了片刻:“這複雜嘛,就在天子和劉修,將軍,幷州實行新政已經數年,據說效果還不錯,天子如果下令從幷州調集糧食來支持黃巾餘逆,那對我們來說,這事態可就複雜了啊。打,死傷的是將軍的部下和黃巾,劉修坐享其成,不打,一旦黃巾喘過氣來,那可就……”
袁紹一想到鋪天蓋地的黃巾軍衝殺過來的震撼場面,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這次是張角意外身亡,才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下次還有這麼好的事嗎?經過這次慘戰,劫後餘生的黃巾軍只怕更加團結,更加仇恨他,戰鬥力也將更強,等待他的將是一場艱苦的戰鬥。
細想起來,這冀州雖然實力雄厚,可是這地理條件的確不太好啊。
“那公則何以爲我解憂?”
郭圖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這是壞事,也是好事啊。天子雖然和黃巾暗款曲,可畢竟是見不得人,將軍以征剿黃巾爲由,向天子討要錢糧和兵權,天子當然沒有錢糧給將軍,可是他還能阻止將軍自行徵兵嗎?冀州是大州,戶數百萬,雖說這場大‘亂’損失不小,可是實力依舊強勁,有黃巾在側,他們除了緊緊依靠將軍,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將軍只要一聲令下,再增幾萬兵是輕而易舉的。有了兵權,誰還能撼動將軍分毫?”
“那……幷州、幽州如果來襲,又當如何?”
郭圖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將軍你忘了嗎,幷州這幾年行新政,自給能力有所增強,可是畢竟有限,而幽州以往一直是依靠冀州和青徐調撥錢糧的,如今冀州落入將軍之手,青徐雖說尚未有主,但黃巾餘逆仍在,他們又哪有糧食救濟幽州?沒有了救濟,幽州不過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他們向將軍求援還來不及,又哪有攻擊將軍的膽量?
再者,幽州之所以強大,不就是因爲有烏桓人嗎,烏桓人之所以依附漢人,不就是希望得到錢糧嗎?現在朝廷沒有錢糧給他們,他們還能俯首聽命嗎?將軍,僅僅有兵是不夠的,夫子說,足食足兵,沒有糧食,再多的兵也不堪一擊。
將軍四世三公,威信著於天下,如今又立下這等大功,只要派一個使者到幽州走一趟,我想公孫瓚也該俯首稱臣了吧。就算他不肯,那些烏桓人難道也有膽量抗拒將軍的天威嗎?”
袁紹連連點頭,眉開眼笑,衝着郭圖挑起大拇指:“公則,你果然見識過人,我本來還擔心幽並的鐵騎,現在想來,其實我們都是杞人憂天了。”
“哈哈哈……”郭圖得意非凡,卻連連謙虛道:“將軍過謙了,其實我就不說,將軍也能想得到的。只不過如今將軍身邊說話的人太多,吵得將軍有些心煩意‘亂’罷了。將軍,兼聽固然易明,可是也易‘亂’啊。”
袁紹嘴角一挑,點頭微笑,想了想,又道:“那……劉修那邊又當如何處置?”
郭圖擺擺手:“這還不簡單,郭勳不就在幽州嗎,讓他派人協助查訪一下,有什麼樣的秘密查不出來?”
袁紹一拍腦‘門’:“唉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有他在幽州,我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