邘恆只是因爲這幾天有事,所以暫時離開了,沒想到回來會看見這一幕,他更意外的是自己爲什麼會緊張會心疼……
“她多久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了?”邘恆漠然的語氣讓文茵很不舒服,“她多久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了?”漠然的語氣讓文茵很不舒服,更是火大,但是她又被邘恆威懾住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對她如此冷漠。
“兩天半沒吃東西沒喝水。怎麼,你會心疼她?”文茵心裡像是有千百隻蟲子在咬,瘋狂的嫉妒,邘恆對一個俘虜的關心是不是過頭了!
“文茵,你難道沒常識嗎?你不知道一個人可以三天不吃東西,但不能三天不喝水,你這樣折磨她,就是在跟我作對,如果在她老公來之前,她已經被你玩兒死了,你去哪裡再給我找一個方菲來!壞了我的好事,你就自己跳進海里喂鯊魚。”邘恆陰冷低沉的聲音,比冬夜還要冷,與從前文茵認識的邘恆判若兩人,她不敢相信,他怎麼可以這樣?喂鯊魚?這樣的話他都能講出來!
文茵強忍住心頭的怒火,緊握的拳頭,指甲幾乎插去肉裡了,因爲太過生氣而顫抖着,聲音也不穩了……
“她不是還沒死嗎?你到底是怕失去這個籌碼還是別有私心?她已經不乾淨了,她跟殷蔚天不知上過多少次牀,你想要女人的話,滿大街都是未婚的,你怎麼就對她特別上心?我纔是你的未婚妻,你把我當什麼了?”文茵邊說邊衝上來撕扯着方菲身上那件外套,她受不了自己男人的外套被別的女人穿,即使是碰着身子也不行!
“不準給她衣服穿!”文茵尖銳的聲音格外刺耳難聽,像刀子刮過金屬。
邘恆一隻手就將文茵的手腕按住,眸光中戾氣一現,穿着軍靴的腳掌毫不留情地踢向文茵的小腹!rx16。
“滾!”
簡單一個字,讓跌坐在地上的文茵如同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他踢她?爲了方菲,他竟然朝她動手!
文茵微微怔忡之後,立刻爆發出一連串更加高亢的聲音,歇斯底里地吼叫……
“邘恆你這個王八蛋!你真的看上她了!王八蛋!你踢我,我是你的未婚妻,未婚妻啊!你敢這樣對我!tm的,我跟你沒完!”文茵在地上哭鬧,一是小腹被踢傳來鑽心的疼,二是她被邘恆的態度傷到了。
“你沒資格說她髒,她是我見過的最純潔的女人,哪怕是她跟老公做過無數回了,她也比你純一百倍。”邘恆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比扇文茵耳光還要讓她難堪,戳着她的弱點了,她想反駁,但是她沒底氣,這是她與方菲最大的差別,她嘴上不說,心裡可清楚得很!
邘恆解着方菲身上的繩子,不理會耍橫撒潑的文茵,她的那些威脅對於他來說臉撓癢都算不上。
方菲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她只是顫顫巍巍地擡起頭,渾濁的眼神看了一眼邘恆,動了動嘴脣,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好像是在說:我得救了嗎?
邘恆讀懂了方菲的眼神,心臟的位置忍不住抽了抽,不知道自己是出於怎樣的理由,他輕輕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方菲那張慘白的小臉上倏然浮現粗話一絲淡得近似於無的笑容,悽美,慘淡,邘恆在那一秒鐘的時間裡清晰地感覺到呼吸一窒……
方菲那一抹悲慼到極點的笑還掛在嘴邊,可人已經慢慢閉上了眼睛,她好累,再也撐不下去了,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癱倒在邘恆懷裡。
“方菲?方菲?”邘恆沉聲呼喚着方菲的名字,只可惜她的意識墜入了黑暗,聽不到。
邘恆抱起方菲輕盈的身體,再不看文茵一眼,急忙往鐵門外走去。該死的文茵,居然兩天半不給人東西吃,也不給水喝,就算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受不住,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邘恆寬大的外套包裹着羸弱的方菲,一刻不停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地下室。他沒有去看方菲那令人噴血的部位,他此刻沒心情欣賞這些,他只想要她沒事。
邘恆說他把方菲抓來,不是爲了折磨她的,這是事實。雖然邘恆的手段是卑鄙無恥加下流,利用了自己的身份,給方菲造成了“可以信任”這個假象,才使得他能順利地將她俘虜,但是邘恆還真沒想過要給她苦頭吃,那都是文茵想出來的。
邘恆說得沒錯,假設方菲在殷蔚天來之前就被文茵折磨死了,那麼他的計劃就泡湯了,在沒有可以威脅到殷蔚天的籌碼,不但如此,還會讓殷蔚天無所顧忌地對他展開殘忍的報復!
文茵那個胸大沒腦的女人!當初邘恆在香港的時候無意中知道文茵這個人的存在,他就打算賭上一把,接近文茵,虜獲這個女人的心,讓她答應幫助他,去到殷蔚天身邊當“臥底”。邘恆對文茵,不可能有半點真情,那樣髒得女人,送他都不會要。只不過文茵天生卑賤,不但背叛了殷蔚天,還不滿足於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在遇到樂智豪時,她又發春了。
邘恆根本不會介意文茵和誰上牀,妻子的位置,絕對不可能是她!
方菲的處境,連邘恆這個惡毒的人都在爲她擔憂,那麼她的愛人呢?關心她的人呢?
當日阿冬在那殺手走之後,就知道大勢已去,方菲被邘恆抓走了……
阿冬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自責得很想給自己一槍!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間,方菲就是在這裡被抓走的。她當時有多害怕,她在邘恆狠心撕破臉,打破自己僞善的面具後,會是有多麼地恐懼。
阿冬悔恨不已,如果他的警覺再高一些,如果再邘恆剛一出現就馬上告訴少爺,也許一切都將是另外一種結局。其實這不能全怪阿冬,那邘恆的身份是殷蔚天同父異母的弟弟,誰會想到他會向方菲下手!
所謂暗箭難防。
但是,身爲一個保鏢,這是最大的恥辱,在眼皮子低下,方菲被劫走,這讓阿冬完全喪失了信心,他覺得自己不配當一個保鏢,他辜負了少爺,他有愧於方菲,他沒臉再見到他們……
阿冬在講方菲留下來的東西都帶回交給了殷蔚天。這棟別墅,阿冬不打算再待下去,也不打算再繼續留在殷蔚天身邊,一個失職的保鏢,只這一次失敗,就足夠他終身遺憾。
熟悉的別墅,安靜,空蕩,沒點人味兒,確實很想一座華麗的墳墓。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彷彿連空氣裡都有濃得化不開的落寞和慘淡。
書房裡,沒有開燈,夜幕就快降臨了,光線逐漸暗下來,男人的身軀陷在柔軟的單人沙發裡,微微仰着頭,目光盯着電腦屏幕……那上邊有大大的一張照片,是方菲的,被殷蔚天設置成了桌面,這樣,一打開電腦就能看見她朝着他巧笑倩兮。
男人的脊背微微有些彎,冷峻的側臉,冷硬的面部線條,涼薄的脣緊抿,讓人聯想到“薄脣的男子最是無情”這一說。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男人那一雙好比宇宙黑洞般深邃的眼睛裡,有一層薄薄的東西……那是淚嗎?
他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如癡如醉地盯着電腦,拳頭因爲捏得太用力而泛白。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多擔心她,在他心裡,已經把自己殺死過一萬次了!
阿冬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靜靜地將行李箱放下,漆黑的瞳眸裡閃爍着隱約的光亮,站在殷蔚天身後良久才發出乾澀的聲音。
“少爺……這些都是少奶奶的東西。我……我該死,沒有保護好少奶奶,我想……我想……”這後邊的話,阿冬說不出來了,儘管他演練了千百次,卻還是在殷蔚天面前難以啓齒。
殷蔚天沒有轉過頭來,只是沉默半晌後,淡淡地說:“阿冬,你是想說你要離開嗎?”
阿冬沉默,等於就是默認。下那是他。
殷蔚天垂着的眸裡,幽暗的眼神裡透出讓人膽寒的色彩。
“你是想做縮頭烏龜?你不想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嗎,方菲是在你手上丟的,你不打算和我一起救她出險境,反而要在這個時候離去。”
什麼?少爺他……他的意思是?
阿冬猛地擡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和興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爺說的是真的?
阿冬因爲激動而俊臉憋得通紅,“少……少爺,您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繼續跟着您,您不嫌棄我?不會扔掉我?是這樣嗎?”
阿冬這樣一個大男人,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高興得想跳起來,他哪裡是肯離開,他是覺得沒臉面對,但沒想到殷蔚天竟然會留下他!沒有把他當垃圾一樣扔掉,沒有一句責備的話!
“少爺,我……我……我……”磕磕巴巴的,阿冬腦子一片混亂,衝上去一把抱住殷蔚天的小腿,哽咽着聲音,發誓般地說:“少爺,我一定會跟您一起去香港,我們……一起將少奶奶帶回家!”
殷蔚天緩緩神出手,在阿冬的肩膀上輕拍着,動作是無比溫柔,像慈祥的老人,可是他的目光變了,又是那個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修羅,嗜血的光芒散發着毀滅的氣息,一字一頓地說:“只要他不傷害方菲,我可以饒他不死,如果傷了方菲,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