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的眉頭頓時皺起來。
這關寧軍的大營中,怎麼會有這麼個嬌俏的小姑娘?
這小妞兒長相雖說不是特別出衆,但絕對能在85分以上。
她皮膚很白,但又不是那種純粹的白,而是那種很健康、很誘人的白,充滿了少女青春的活力。
尤其是她身材明顯很高,一雙大長腿,此時雖是被包括在精緻的銀色鎧甲之中不少,卻是極爲舒展窈窕。
加之那種颯爽的英姿,在這關寧軍大營的門口,迎着中午柔軟的陽光,絕對是一道不可多得風景線。
徐長青剛想說話,這時,紫衣少女卻是有些不爽的嬌哼一聲道:“喂,你啞巴了,還拼命三郎呢,也不過如此嘛。人家還以爲你三頭六臂呢。”
“……”
徐長青頓時被憋了一下。
本以爲這小妞兒是道靚麗的風景呢,誰知道,這他麼是朵扎人的玫瑰!
紫衣少女見徐長青皺眉,卻是並未生氣,而是笑嘻嘻的下馬來,頓時飄起一陣怡人的香風,很自來熟的笑道:“喂,徐黑子,聽說,你跟李幼薇很熟?那,你來說說,是,李幼薇漂亮,還是~~,本姑娘漂亮?”
“……”
徐長青一時有些好笑。
這小妞兒剛纔口氣雖然略衝,但看她此時的眼神模樣,並沒有惡意,而且,這問題也有點讓人無語,這是個被慣壞了的小丫頭啊。
這,難道是吳三桂的女兒?
如果是吳三桂的女兒,這事情倒是不足爲奇了。
徐長青依稀記得,吳三桂有個女兒好像是嫁給了夏國相,如果是眼前這小妞兒的話,那,那夏國相可真他麼有點豔福不淺吶。
“三妹,不得無禮!”
思慮間,徐長青剛要說話,這時,營中又是幾匹快馬飛速而來,爲首一人與吳三桂有着七八分相似,當即便是呵斥。
快速來到這邊翻身下馬,這人忙是陪笑道:“徐爺,對不住了,舍妹自幼在營中長大,有點粗放慣了,還請徐爺多多包涵。”
說着,不由狠狠瞪了旁邊這紫衣少女一眼,又恭敬對徐長青陪笑道:“徐爺,我二哥已經在帳內等着徐爺您了。”
徐長青這時已經知曉了這男子的身份,是吳三桂的弟弟吳三輔,笑道:“有勞三爺了。”
說着,徐長青對這紫衣少女輕輕點了點頭,便是大步往營地內走去。
“三妹,不得無禮!徐爺可不是一般人!再敢亂來,小心二哥禁足你。”
吳三輔臨行前又瞪了紫衣少女一眼,這纔是快步去追趕徐長青的步伐。
在營內,一般是不能騎馬的,他剛纔也是怕紫衣少女在這邊搞出什麼麻煩,真把徐長青給得罪了,這纔是縱馬追出來。
此時已經回到正軌,他顯然也不會再亂來。
在寧遠城,吳家父子雖是一手遮天,但說實話,他們無論爲人還是做事,都還是很低調的。
“你們,你們……”
“哼!”
紫衣少女只是想跟徐長青說幾句話,問幾個問題,見個新鮮而已,誰知道,徐長青這個混蛋不理她,她這三哥居然還這麼兇她,還說什麼把她禁足,頓時就要把她氣炸了。
對徐長青的好奇瞬時便是化爲了衝宵怒火!
這徐黑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居然能讓二哥都這麼緊張?
想着,紫衣少女就想翻身上馬,離營而去,但剛剛到她這匹俊秀的紅鬃馬身前,她烏黑的大眼珠滴溜溜一轉,忽然是改了主意。
直接招呼過旁邊幾個值守士兵,讓他們幫她看好馬,她則是猶如一隻輕盈的小鳥,快步跟上了徐長青和吳三輔的步伐。
…
吳三桂關寧軍的營地很大。
應該也是此次明軍諸部中最大的一個。
他們吳家畢竟是寧遠地頭蛇,此時雖是沒有詳細對外公佈人數的數額,但,想來不到兩萬恐怕也差不多。
說到關寧,就不得不說家丁制。
後世,很多人對明軍家丁的理解其實是存在着一些誤區的。
比如,李成樑當年八千家丁,正常便是以爲這是八千人或是一萬人來的。
但事實上,兵力的確是可以這麼算,但人口卻決不能這麼算!
一個家丁的確是一個人,但,更是一戶!
一戶是個什麼概念?
在大明此時的狀態,一戶人家可能三五口,更可能十口八口,乃至是十幾口人!
八千戶鐵桿家奴,這是個什麼概念?
十幾萬人也是正常!
而且,這皆是精心挑選的精銳中精銳,說是力可敵國也就不誇張了。
吳家雖是在各方面都頗爲低調,但三千家丁的說法,早已經流傳甚廣。
而這,極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此時,已經午時多了,差不多十一點半左右,關寧軍大營中大部分人應該都在吃午飯,沒什麼人走動。
但偶爾路過的幾人,自是沒有逃過徐長青的眼睛。
基本都是青壯,而且,絕沒有那種營養不良的菜色,並且都能在營地中保持安靜。
僅此一點,便可知,吳三桂的治軍,絕對是沒的說的,絕對比大部分明軍都要更爲優秀。
也無怪乎,後來大勢風起雲涌之時,吳家成爲了關鍵中的關鍵!
吳三輔跟徐長青差不多年紀,一路上,他倒很想跟徐長青說話,可他卻是被徐長青有些壓抑深沉的氣勢震住了,想說些什麼,究竟是稚嫩,一直不曾說出口。
直到到了吳三桂的大帳之前,他這纔是回神,忙陪笑道:“徐爺,二哥就在帳內等您了。”
徐長青善意的對吳三輔笑了笑,便是直接進了帳內。
帳內,吳三桂正在查看地圖。
地圖上被標明瞭許多紅點,那應該是諸多滿清精銳盤踞的地點。
這邊,徐長青剛要行禮,吳三桂已然是回過神來,忙笑道:“徐兄弟,都是自家兄弟,無須多禮。你之前的豪氣,我也聽說了。你我同僚之間,不必這麼客套。”
說着,親自過來扶住徐長青,請徐長青入座。
看着一臉真誠的吳三桂,一副親熱柔和的模樣,徐長青一時也略有無言。
能在將將而立之年,便是能達到這個程度,‘孝聞九邊,勇冠三軍’之名,名不虛傳那!
“吳帥,您太客氣了。”
徐長青接過吳三桂親自遞過的茶水,笑着客套一句。
吳三桂笑道:“徐兄弟,大戰在即,能有徐兄弟這樣忠於國事的忠良之後,在海路爲我大明提供屏障,說實話,吳某心裡也是踏實了不少啊。徐兄弟最近可有什麼收穫?”
吳三桂之前對徐長青是很看不上眼的。
畢竟,徐長青有些‘出跳’,幾乎是上竄下跳的,搞出了許多陣仗,頗有譁衆取寵之嫌。
像是吳三桂這種自幼便在遼地長大的老牌將門子弟,很看不慣徐長青這種行爲。
但是,徐長青接連數戰,都是實打實的功績,尤其是攻破高麗人營地一役,着實大振明軍士氣。
作爲寧遠的地頭蛇,很大程度上,吳三桂是真的挺欣賞、甚至感激徐長青的。
畢竟,錦州之危,對吳家的壓力,比誰都更甚,幾如是把吳家放在火上烤!
尤其是,徐長青的勢力並不在寧遠城,而是在寧遠周圍海域,這就讓吳三桂和吳家非但不會和徐長青產生衝突,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存在着諸多合作的可能性。
吳三桂的精明,又怎會放過這種交好、拉攏徐長青這種實力派的機會?
徐長青此時也是想明白過來,態度也是柔和了不少,笑道:“吳帥您謬讚了。現在,卑職這邊也沒有什麼具體收穫,不過,卑職這些時日一直在仔細整理校對北方沿線海域周邊的地圖。屆時,大軍北上之後,卑職會在第一時間,將整理好的地圖給吳帥您送過來。包括之後的一些情報彙總聯絡,還需要吳帥您多多操心。”
吳三桂聞言不由哈哈大笑:“徐兄弟,你真是有心人那!放心,此事,我會盡快安排!徐兄弟還沒吃飯吧,我已令人準備了些酒菜,不若咱們邊吃邊聊?”
…
越是與吳三桂接觸的深了,徐長青也越是發現了吳三桂的強大與可怕。
這廝的才智手段,絕對是人中龍鳳。
雖說也是會有一些會輕狂、傲人的時候,但,很快便是能轉變,始終是溫文爾雅,瀟灑舒暢。
但是徐長青並沒有留在這邊跟吳三桂吃午飯,主要是時間太緊了,徐長青沒有這麼多時間浪費。
不過,徐長青也是刻意又留了一會兒,與吳三桂多聊了幾句,也算是給足了吳三桂面子。
這使得,徐長青雖是未跟吳三桂吃午飯,但吳三桂的心情依然頗爲舒暢,與徐長青儼然已經是熟悉的好朋友,親自把徐長青送出了帳外。
一直到出了吳三桂的大帳,徐長青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吳三桂這廝,合作絕對要勝過相爭!
只不過,想親密合作那是絕不可能的。
而吳三桂今天所表露出來的態度,也是讓的徐長青明白,鬆錦之戰,想要改變,難於上青天那!
但此時徐長青也來不及思慮這些,必須要先把握好自己,寧遠城裡,劉朗已經準備好了,徐長青必須要儘快過去接收那些人和物資。
…
徐長青離去片刻,吳三桂的大帳內,吳三桂沒好氣的對着帳外啐了一句:“三妹,你是真想二哥把你禁足了啊,還不快進來!”
“呀。”
“二哥,你,你怎麼知道的?”
片刻,紫衣少女怯生生的進帳來,恍如一隻做了壞事被主人發現的小白兔,水靈水靈的。
吳三桂有些溺愛的瞪了她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堂堂吳家大小姐,幹嘛非要跟這姓徐的過不去?”
吳三桂一愣,片刻,眼神也是深沉起來:“三妹,徐長青此人,有點非同凡響!他的武藝,二哥恐怕都沒有勝他的把握。而且,此人之志,二哥一時都有些看不透……”
說着,吳三桂也回神來:“三妹,馬上就要出征了,二哥還有諸多軍務,你現在也別再亂跑了,趕緊回府去!要不然,二哥就不護着你了,讓爹和娘來收拾你!”
“噯?別啊,二哥,我回府,回府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