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京.辦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別說後世了,就算此時,各個大商行、大家族,包括官宦人家,基本都在京師有着門路,有着聯絡關係的據點。
但徐長青想要的並不是普通人搞的這種,而是有能力真正解決問題、類似後世特工組織一般的秘密部門。
這就讓事情的難度陡然增大了。
倒並不是銀子的事兒,而是沒有值得徐長青相信、又有能力的人。
短時間內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徐長青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搞個像是沈廷揚這樣的聯絡部門,誰家有紅白事送個禮、隨個分子,逢年過節的時候送送禮,拉一下關係。
須知,華國是個純正的人情社會,哪怕到新世紀都不能免俗。
臨時抱佛腳,這可絕不是智者之選。
徐長青此時住的這個宅子其實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不是太大,但位置很不錯,位於內城的明時坊內,也不顯眼,又是吳家的產業,千把兩銀子就能搞定。
這件事,自然是交給吳三妹去做了……
能佔老吳家點便宜,徐長青也沒什麼負罪感。
……
哄走了吳三妹去吳家搞這宅子的事兒,徐長青剛想好好休息下,睡個小午覺,準備晚上去見王承恩,有親兵卻是不討巧的過來叫門:“帥爺,徐四公子過來了,有要事要見您。”
親兵也知道不討巧,聲音很小心。
現在,徐長青已經是山東左協總兵官,已經完全有了被稱作‘帥爺’的資本。
剛開始親兵們更喜歡稱呼徐長青‘伯爺’的,但徐長青卻是讓他們改了口,現在肯定是軍隊爲主,自然是要加重軍隊屬性。
“嗯,本帥知道了,讓他先去客堂等着吧。”
“是。”
對徐勝元父子,徐長青不可能親熱,先晾他一會兒再說。
半個小時之後,徐長青這才收拾妥帖,慢斯條理的來到了客堂見徐勝元。
徐勝元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茶水都添了好幾輪了,本來想發作,可一看到徐長青沉穩的眼睛,頓時便被壓制下去,忙起來陪笑道:“伯爺,小侄過來看您了。”
這邊,有親兵忙是奉上了禮單。
徐長青掃了一眼,差不多一千多兩銀子的東西,徐家顯然是出血了。
“嗯。”
徐長青從鼻孔裡應了一聲,大步坐在了主位上,“坐吧。”
“謝伯爺。”
徐勝元此時也調整好了心態,趕忙乖巧的坐在了徐長青的下首。
這廝畢竟是豪門深宅出身,縱然跟定國公的寶座無緣,可自幼受到的良好教育絕不是普通人可比,在感知到了徐長青的強勢之後,他很快就選擇認慫。
但徐勝元剛想說些什麼,徐長青卻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
徐勝元一直真的想吐血,卻也只能是忍着了。
半晌,徐長青這纔開口道:“小四兒,找你叔我什麼事兒?”
“……”
徐勝元再次有吐血的衝動,這他麼的就,就‘小四兒’了?
可惜,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是捏着鼻子先忍下,忙陪笑道:“伯爺,是這樣,您之前說的,挑選三千號人、編滿一個遊擊編制的人手,小侄已經準備好了。伯爺,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可以過去看下?”
“哦?”
徐長青眼睛一睜,看向徐勝元。
饒是早就知道定國公府實力雄渾,畢竟已經積累了兩百多年,但徐長青也沒想到,這不到十天的時間,他們已經把人手給招齊了。
這種事情跟定國公府的利益直接掛鉤,他們肯定不可能糊弄的。
“小四兒,你辦事還挺利索的嘛,現在,人在哪裡呢?”
看徐長青有點被驚着了,徐勝元也有些得意,“伯爺,現在人正在宣南坊南大營的一個營地裡,就等着伯爺您過去視察了。”
“宣南坊南大營?”
徐長青手指輕輕敲打着太師椅的扶手,忽然玩味的看向了徐勝元:“小四兒,我大哥他,見過皇爺了?”
“額……”
徐勝元一愣,忽然發現,眼前的男人,比他想象中還要更難纏不少,居然瞬間就摸到了核心。
他們定國公府可不傻,徐允禎早在與徐長青達成這個協定之後的第二天,便是去見了崇禎皇帝。
如果不是徐長青的動作更快,先見過崇禎皇帝,提出了這事兒,又有着‘平臺奏’在前面撐着,說不定,就像是徐允禎父子之前謀劃的一樣,真能吃掉徐長青一塊肉。
“呵呵,伯爺,您也知道,咱們定國公府可是大明的大忠臣,這件事,肯定是要告訴皇爺的,呵呵……”
徐勝元也回神來,有些蒼白的辯駁着,已經做好了徐長青要找麻煩的準備。
不過,他也不虛。
現在皇爺都是點頭了,徐長青想拒絕也沒那麼好拒絕了,這就從根子上斷絕了徐長青放他們鴿子的可能。
然而徐勝元並不知道的是,徐長青根本就不會放他們鴿子,這麼多免費兵力,不用是傻子。
“行。”
“皇爺既然知道了,我明兒就去見皇爺,給你討個遊擊吧。今兒我還有事,就不去了,明天再說,你那營地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說着,徐長青起身便是離開,只留下一陣無言的徐勝元。
可惜,就算再不爽,小胳膊究竟擰不過大腿,徐勝元也只能忍着,心中暗道:“神氣個什麼?!土包子一個!等爺學會了你的練兵之法,看爺怎麼收拾你!”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王承恩准時來到了位於迎賓樓附近的這家酒樓,徐長青早已經在這邊等候多時。
無意間得知了王承恩喜歡吃‘六必居’的醬菜,徐長青對今晚這頓飯也是大費苦心。
寒暄幾句,來到了後院清幽的包間內,看着菜色一個個上齊,尤其是精緻的醬菜,王承恩老臉上的笑意已然真誠了不少,“長青,你這小猴子,倒是有心了。”
喝了幾杯酒,兩人都放鬆了不少,徐長青率先說出了關於匠戶們遷徙的事情。
“走大運河?”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王承恩抿了口酒,連連點頭,不過他很快也回神來,微微皺眉:“長青啊,大運河正值封凍前期,航路很忙吧?你能搞到船?”
徐長青一笑:“王公,正好認識個朋友,有不少船,再說只到滄州,問題並不大。要不然再拖下去,等入了冬,事情就難了。”
王承恩緩緩點頭:“這個時節,有點不太好了,長青,入了冬你打算怎麼辦?開荒恐怕很難那。”
這老爺子畢竟這一大把年紀了,又長期跟在天子身邊,對各方面的事物都有着一些瞭解。
徐長青也是凝重的點頭。
現在已經是十月下旬,這可是農曆的十月,轉眼就要入冬了,又正值小冰河時期,天氣比後世要更冷許多。
這種狀態,別說開荒了,建築方面的很多活都做不了,也就只能搭些臨時的窩棚。
而徐長青雖是山東左協總兵官,包括天津、滄州也有幾個很不錯的小海灣劃給了徐長青,卻多是貧瘠之地,並且沒有真正的城池作爲依託。
利津,無棣,包括沾化這些縣城,都是民戶治地,徐長青只帶部隊過去或許還能湊合,可帶這麼多人過去,這些鼻孔大的小地方,根本無法滿足徐長青的需求,反而只能滋生矛盾。
王承恩的老辣,自然很明白,表面上徐長青風光無限的背後,接下來卻到底要面對什麼樣的困難。
“王公,事情的確艱難,可卑職已經答應了天子,要爲天子練強兵!再大的困難,都得去克服!鬆錦的硬仗卑職都熬過來了,還就不信了,這個深冬能把我弄死!”
看着徐長青充滿幹勁的英挺臉孔,王承恩也很欣慰,現在,像是徐長青這麼年輕,又肯真正幹事的人,可真的不多。
“長青,你有決心是好的,但是,做事情,也一定要注意方法。特別是要注意協調好一些關係。須知,現在,可是很多人都在盯着你呀。”
王承恩說着,看向徐長青的眼睛。
這話說的已經很深了,完全是在點播徐長青。
現在,朝廷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等着徐長青犯錯,就等着抓徐長青的小辮子呢。
徐長青重重點頭,“王公,此事您放心,卑職一定會好好注意的,不能給皇爺丟臉,也不能給您丟臉。”
兩人又聊了許多,徐長青始終在論事,卻是一直沒有提出監軍的事情。
半晌,便是王承恩都有些忍不住了,率先提出了這個話題:“長青,關於監軍的事務,你,怎麼想?”
徐長青故作一愣,忙笑道:“王公,這事兒卑職沒什麼想法,您怎麼安排,卑職便怎麼來。”
王承恩不由哈哈大笑,“你這個小猴子啊,小嘴兒就是甜。不過,長青,你是個好孩子,又是爲皇爺練兵,雜家可不能誤了皇爺的大事!你有什麼想法,儘管告訴雜家,雜家儘量去幫你協調。”
王承恩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真的是給了徐長青天大面子了。
須知,以他的身份,完全沒有必要如此。
當然,這也是王承恩會做人。
徐長青忙是謝過王承恩,臉色卻有些古怪道:“王公,別的倒也沒什麼問題,只要監軍大人能保持與您的溝通,能幫卑職解決一些小麻煩便好。只是,卑職現在別說城池了,連個營地都沒,卑職怕,到時候,肯定還要去考察營地,以及開荒之類的許多事務,萬一監軍大人身體承受不住那邊的苦……”
“這事情……”
王承恩頓時也皺起了眉頭。
徐長青說的這倒真是極有可能!
這種天氣太傷人了,萬一監軍去了受不了,出了事兒,這大帽子肯定要扣到徐長青的頭上。
那,不僅這監軍要受罪,他王承恩肯定也要受到責罰。
“長青,你這小猴子腦子好使,來,幫雜家一起想個辦法,這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置?”
半晌,王承恩看向徐長青。
王承恩老眼也是一亮:“這倒是可以!你到了地方如果有麻煩,直接讓監軍幫你解決,哪怕是王府!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