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感知是相當敏銳的。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更是一種天賦。
蘇茉兒幾歲就開始伺候人,十幾歲便跟隨布木布泰嫁到盛京,基本上一直處在食物鏈頂端序列,然而這種環境,看着是高高在上的很華麗,實則,無時不刻不是危機四伏!
稍有不慎,死都是最輕的。
這也使得蘇茉兒的感知比尋常人更要強大許多。
此時,她雖是隻敢看着徐長青的鞋面兒,天生的本能卻是讓她感覺到,徐長青此時……已經有了某種變化……
這讓蘇茉兒俏臉微微有些發紅,心中卻不自禁升起了一些小得意。
暗道:‘還以爲你真是個人物,之前連正眼看都不瞧我,現在嘛,呵呵……’
看着蘇茉兒嬌羞可人、恍如少女般挎着菜籃的模樣,徐長青的眼睛也微微有些眯起來。
究竟是青史留名的狠人那,沒有點真道行,又怎可能混的下去?
如果不知道蘇茉兒的底細,這種時候這種環境,徐長青怎麼着也要主動進攻一下,滿足一下自己的內心。
然而!
連皇太極都不敢亂來的東西,能是那麼好搞的麼?
還是那句話,一時衝動誰都會,可若‘只管殺不管埋’,那註定不可能長久,更絕不是智者之選。
大壩,不是一天傾頹的啊!
“呵呵,太后有心了。蘇茉兒,這幾日,你也辛苦了。擡起頭來,讓爺瞧瞧。”
然而徐長青心中雖是有了決斷,言語卻變的更爲輕佻曖.昧起來。
頓時,蘇茉兒嬌軀也是一緊,俏臉不由更紅。
似是不想擡頭,卻又敵不過徐長青的威嚴,八分抗拒,卻又有兩分欲拒還迎的擡起頭來。
但與之徐長青目光接觸不到一秒,她忙又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心悸般眨動,恍如星辰在閃爍。
心中的得意已經有點壓抑不住。
‘虧太后還對這廝有那麼高的評價,呵呵,現在來看,不過只是個俗的不能再俗的下半身動物!’
不過蘇茉兒此時反而放鬆了不少。
與更爲識時務的布木布泰不同,蘇茉兒的出身哪怕要低微許多,可她骨子裡卻更爲高傲!
否則也不會把順治和小麻子父子吊的七上八下,卻又‘只管殺不管埋’了。
只要徐長青被她勾住了,她以後有的是辦法玩死徐長青!
哪怕改變不了太多大局,她卻一定會把這個男人,踩在她的腳下!
徐長青這時心裡也有點止不住的感嘆。
蘇茉兒長的還是很不錯的,皮膚白皙,同時又很細膩,遠不是普通蒙古人的那種粗糙。
而且她的五官很立體,應該也有着少許白種人的血統。
最關鍵的是她很端莊。
畢竟是一直處在食物鏈頂端的女人,這種東西,不是長年累月的歲月浸淫,裝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甚至,真要比端莊,她比之張寶珠還要更甚一些。
她的顏值大概能到90分,可若再加上這種端莊,那就不能詳細評價了,恍如略有妖嬈的布木布泰都是她的丫頭。
也無怪乎後來福臨和小麻子都會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了。
想了想,徐長青忽然一笑,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讓你看着爺,你慌什麼?”
“唰!”
幾乎是在瞬間,蘇茉兒的俏臉就紅了個通透,徐長青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手指上溫度的變化。
“爺,奴婢,奴婢……”
蘇茉兒似是想說些什麼,一下子卻又說不出口,更爲羞澀的想要低下頭,但又充滿某種剛烈。
這絕對是極爲刺激男人荷爾蒙氣息的東西,便是徐長青一時也差點被她帶偏了。
不過徐長青很快便回神,又上前了半步,幾乎是‘壁咚’般把她逼到了牆根兒,笑道:“聽說,那天太后找你,你還很不願意,爲什麼?”
“……”
蘇茉兒頓時無言,沒想到徐長青這廝,居然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她根本就沒有準備……
尤其是徐長青身上強大的氣息和味道,讓的她此時腦海都要變的空白,便是皇太極都從未給她過這種壓力,恍如她是被徐長青抓住的一隻小雞子,已經逃無可逃……
只能下意識回道:“伯爺,奴婢,奴婢只是蒲柳之姿,怎能入的了伯爺您的法眼……”
徐長青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蘇茉兒頓時差異的擡起頭,不知道徐長青爲什麼笑的這麼開心,又這麼歡暢。
但這時,徐長青已經離開了她,負手看向遠方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行了,你去忙吧。你不是爺的菜,放心,爺我不會爲難你的。”
說完,徐長青便大步離去,沒有半分留戀。
“……”
“……”
“……”
蘇茉兒足足在原地呆了五六分鐘,直到徐長青的身影已經轉過了好幾道城牆,再也看不見了,這纔是回過神來。
不過,嬌軀卻是有些止不住的發抖起來!
什麼意思?
徐長青那廝說,他,他看不上她???!!
她雖然一直是布木布泰的丫頭,可以爲強大的自身條件,從小到大,何時何處不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奉若女神?
便是當年皇太極,又有哪一刻不對她以禮相待?
可眼前徐長青這個混蛋居然……
一時間,布木布泰銀牙都要咬碎!
她以前一直信奉,勾着男人卻又一定要讓男人得不到,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她在這方面也早已經爐火純青。
然而,在此時,她忽然發現,她的那些套路,在徐長青這邊,好像有點不好使了……
難怪,難怪連太后都要低三下四的去討好這廝啊……
“哼~!”
但很快,蘇茉兒忽然冷哼一聲,挎着她的小菜籃,扭着柳腰朝着中軍方向走去。
現在纔到哪兒?剛剛開始而已!
她一定要讓徐長青狂妄傲慢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
這邊,懟着蘇茉兒調戲一番,徐長青的心情卻是極好。
就有點像是後世的段子,“沒關係,人這輩子反正也不長,再堅持幾年就閉.經了,再堅持幾年,一輩子就過去了。”
對蘇茉兒這種高級綠茶,徐長青有的是耐心,沒有充裕的把握,他是絕不會亂來的。
而且,有這麼個妙人兒在身邊,生活着實是愜意了不少。
不過徐長青的愜意還沒舒服多久,又被繁雜的事務找上頭。
二狗快步趕過來,接連跟徐長青彙報了幾件事。
第一還是物資。
因爲這段時間捕撈強度過大,海城周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魚羣了,只能到深海碰運氣。
但就在前天,有一支捕魚隊外出作業的時候出了問題,遭遇到了寒潮,一艘大船十幾艘小船全翻了,一百多號人折了八十幾個。
第二是徐長青的老泰山吳襄病倒了,今天似乎愈發的嚴重,幾十號名醫輪番上陣卻暫時都沒有把握,徐長青必須要抽時間過去看一眼。
否則,極有可能要出大問題。
而現在這事情還瞞着正在坐月子的吳三妹……
第三則是營地中有人在串聯,密謀逃跑,想要逃回老家。
第四……
第五……
等二狗說完,徐長青一時也只覺頭大。
無怪乎有人言:“領袖面對的,都是災難。”
此時,這些事情都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政事署可以決絕,但卻又必須都彙報給徐長青,讓徐長青來下最後的決斷。
好一會兒,徐長青才把這些事情都理出頭緒,讓二狗去執行,等吃完午飯稍晚些過去看吳襄。
但想了一下,徐長青忙快步往中軍趕。
這幾件事情,說白了還是吳家的事兒最大,因爲這直接涉及到了徐長青後宅的安穩,更是直接關乎海城的穩定。
吳家的精華雖是都留給了吳三桂,老大三鳳和老三三輔都沒有太多資源,但吳家的底子依然是很驚人的。
不說其他,單單是海城,吳家此時所擁有的產業,便已經是天文數字。
徐長青當然更明白吳襄的病根兒。
說白了,這件事,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化解吳襄的病情,別人都白搭,吳襄等的是他徐長青這邊的態度。
老東西已經迫不及待的跟他的外孫爭取利益了。
……
陪同李幼薇、布木布泰、唐鈺幾女吃完了午飯,徐長青先回官廳看了吳三妹,逗了逗小二,哄着娘倆睡午覺,便是不動聲色的來到了吳府。
“長青,你岳父他,他怕是要不行了……你去看看他吧……”
剛進吳府,徐長青便被這悲愴的氣氛驚着了。
許多吳家的老人足有上百號,都排着隊在院子裡等着,這些百戰老兵許多人都忍不住暗暗的抹着眼淚,卻都是無聲。
徐長青的老岳母祖氏更是一把拉住自己,幾乎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其他人這纔回過神來,忙紛紛過來跟徐長青見禮。
“岳母,您先安心,岳父大人身體一向很好,不會有事的。”
一邊安撫着祖氏,讓衆人都起來,徐長青的臉色也冷下來:“醫生呢?醫生呢?都是吃乾飯的麼!”
老御醫張老爺子忙快步迎過來,苦着臉欲言又止。
這卻讓祖氏更加悲切,也顧不得其他了,一下子撲到了徐長青身上,嗷嗷大哭。
徐長青忙對張老爺子使了個眼色。
張老爺子瞬時會意,忙用口型告訴徐長青:“心病!”
徐長青又好氣又好笑,吳襄這老傢伙,到頭來居然跟小孩子一樣。
忙先安撫住祖氏,來到裡面看吳襄。
一進房門,徐長青便聞到了厚重的中藥味道,本來徐長青還以爲老傢伙是裝的,可一看到吳襄的真容,徐長青也被嚇了一大跳。
這才短短几天不見,吳襄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臉都塌了,臉上的皮膚就快趕上皮包骨頭的老人的肚皮了。
“岳父大人,您,您這是怎麼了?都怪小婿這一陣一直軍務繁忙,沒有過來給您請安啊……”
徐長青的眼淚片刻也掉下來,忙過去握住了吳襄的手。
“爹,爹,長青,是長青啊,長青過來看您了……”
吳三輔趕忙過來扶住了吳襄。
“額?”
“是三鳳嗎?三鳳,你過的還好嘛?都怪爹不好,都怪爹不好啊……”
吳襄的意識卻有些模糊,乾枯的老手用力抓着徐長青的手,不斷的哽咽啜泣,滿是悔恨。
看着吳襄此時這模樣,徐長青原本心中的一些不爽和芥蒂,不由得迅速消減了不少。
吳家的確可恨,兩頭下注,是大明不折不扣的罪人,更是整個華夏民族的罪人!
但這東西,說白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