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自模範軍戰陣後方又升騰起來二十幾架熱氣球，迅速的飄向戰場核心區。
別看此時戰場極爲激烈，模範軍看着已經有點遭不住一般，實則模範軍各部都卡在徐長青的預設軌道上，都還有着不弱的餘力。
這也是徐長青的人生信條之一：“人，要有畏懼之心！”
做人做事，都要留出一部分可以緩衝的餘地。
吳三桂等人倒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主要是模範軍這個效率太快了，他們的神經也隨之提起來，都想看看，模範軍這什麼‘新式毒煙彈’，到底是個什麼規模。
“頂上去，繼續往上頂！”
“都散開點，隨時準備臥倒……”
“狗奴才，招子都放亮點，及時滅火……”
“都給老子機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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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戰場中，鑲白旗的精銳們並沒有被這新過來的二十幾架熱氣球吸引，而是一直在保持着他們的節奏。
主要是仗打到此時，他們也已經適應了模範軍的節奏，知道怎麼樣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同時完成己方的任務。
但他們此時的任務可絕不輕！
突破模範軍防線，只是最基礎的一層，他們還要鋪設、平整外面的路面，保證後續騎兵突圍的路徑，這纔是大頭。
須知，步甲突破是沒卵用的。
饒是他們的真滿洲步甲驍勇，但若面對明軍的普通騎兵，也只能是一敗塗地的命運。
別提此時徐長青佈置在戰場周邊的騎兵，那必定是精銳中的精銳了。
這就導致他們這個突圍的過程緩慢而又痛苦！
幾乎每一步過去，都要有人倒下，血肉也化爲填充模範軍工事的給養……
但話說回來，這同時也反應出徐長青籌謀的精準。
就是用這個方式，卡住清軍的機動性。
“轟！”
“轟隆隆隆……”
就在吳三桂等人的期待，諸多漢人奴隸包括真滿洲的麻木之中，毒煙彈熱氣球部隊終於是抵達了預定區域，開始迅猛的往下傾瀉毒煙彈。
戰場中，諸多真滿洲和漢人奴才這時都已經適應戰場節奏，頓時紛紛匍匐在地，運用各種方式保護着自己的身體與要害。
“嘭！”
“噗噗噗……”
但少許後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模範軍正常的開花彈，在爆炸之後是‘噼裡啪啦’的可怕砂石飛濺，那種炙熱的衝撞感幾如世界末日。
而燃燒彈卻是會產生氣浪，效用力在一瞬間就最大化，只要避過這第一波，後面就沒有什麼太大傷害力了。
可此時，這玩意爆炸之後，並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反而是有些沉悶，還夾雜着一些粘稠液體飛濺的‘撲簌’之聲。
與此同時，空氣中迅速瀰漫開來某種不太好聞的味道。
“怎麼回事？”
“模範軍這些狗尼堪在幹什麼？”
“唔……不好，別說話，這東西有毒！”
“咳咳咳……”
下一瞬，毒煙彈的效用力便是顯現出來，在諸多爆炸的地方，已經升騰起一片片詭異的綠色霧氣。
許多機靈的、死死趴在地上的真滿洲倒沒什麼。
那些有責任感，第一時間便想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的真滿洲卻是倒了血黴。
幾乎就是一個瞬間，他們便有些不好了，面色開始發青，呼吸開始變的難受，只能下意識連連咳嗽。
“轟隆！”
“轟隆隆……”
這卻只是個開始。
很快，隨着毒煙彈越投越多，偌大的安定門戰場上，已經開始瀰漫起連綿成片的渾厚綠霧，而綠霧中到處都是痛苦的咳嗽之聲。
“這東西有毒！快，護住口鼻！”
“誰還有尿啊，我出二十兩銀子，拜託了，分我一點吧……”
“模範軍這些狗雜碎好歹毒的心那，他們這是在放毒……”
各種噪雜之中，鑲白旗原本綿密穩固的戰陣，逐漸開始出現混亂，建制也開始模糊不清。
周圍其他熱氣球兒郎迅速開始大展神威，此時他們再往下投擲開花彈，效用力儼然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戰場迅速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城門洞子裡，多鐸一時氣的直跳腳，卻沒有絲毫辦法，很快便被親衛奴才護着退到了後面，先避開模範軍這波攻勢。
“這，這是什麼東西……”
模範軍觀戰臺上，吳三桂、史可法、孔有德幾人都已經是目瞪口呆。
他們都是老人，並非是沒見過明軍的這種‘生化武器’，就算是明軍傳統的‘萬人敵’，其中也是有一部分毒氣的。
卻是從未見過，什麼毒氣竟然能到這個程度，這麼綿密，又這麼渾厚。
即便此時還看不到確切效果，但即便用屁股想卻也能想象其效果啊。
徐長青此時也頗爲振奮。
這是模範軍數年積累下來的最新成果，是無數工匠們血汗的結晶！
雖說與後世的生化武器肯定是沒法比，但目前來看，打亂戰場局面的效用力儼然是一流的。
原本，徐長青是想把這些寶貝，用在對外、對異族的戰場上，用實戰再讓工匠們繼續改良。
但這次奇襲京師，着實有些過於倉促了，無奈之下，徐長青只能把這些寶貝也帶上。
現在來看，效用力儼然不錯。
不過，在看了一會兒毒煙彈的效用力之後，徐長青便不再在這邊停留，迅速趕往下一個戰場，德勝門戰場。
……
只聽名字便是能知道，德勝門對於京師城而言，是一個有意義的地方。
事實也正是如此。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但凡是出征蒙古方向的軍隊凱旋，基本都是從這個城門回城，久而久之，便直接改爲‘德勝門’。
不過此時的德勝門比之安定門也好不到哪裡去，這裡是多爾袞部主力核心正白旗精銳的戰場，廝殺叫喊聲中，這裡也同樣化爲了人間地獄。
多爾袞畢竟是大清國此時的掌控者，哪怕他這幾年被徐長青盤的有點包漿了，但底子依舊厚實。
此時的戰場中，多爾袞麾下各部僅是各種戰車就有三千多輛，人數也是穩穩過萬。
雖是一直在被壓着打，但是路徑的鋪設完成率已經很不錯了。
從德勝門出來，他們已經鋪平了近一里地。
模範軍在這邊負責的主將是王洪洋，得到徐長青過來觀戰的消息，他忙是急急從前線趕過來。
這也是每個將領的喜好。
比如，徐長青更喜歡在指揮台掌控全局，但是王洪洋這種猛男哥，卻更喜歡親臨一線，直接在一線現場指揮。
“卑職見過大帥……”
王洪洋剛要跪地行禮，徐長青卻已經提前一步把他拉起來，笑道：“戰時無需太多規矩。怎麼樣？情況如何？還能不能頂得住？”
王洪洋究竟面臨的是多爾袞，壓力還是很大的，忙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嘿嘿笑着拍着胸脯保證：“大帥，您放心，別看卑職現在狼狽了點，但卑職此時至多出了五成力。只要多爾袞這狗日的敢再多出來些人，卑職一定會好好教他做人的！”
徐長青笑着點頭，旋即對王洪洋低語幾句。王洪洋眼睛不由大亮，忙是用力點頭，很快便又急急離去。
徐長青一行人隨即也不再在這邊停留，迅速趕往下一站。
而吳三桂等人還以爲徐長青是允許王洪洋使用毒煙彈，也沒有太怎麼在意，很快便是離開了這邊。
……
西直門戰場，阜成門戰場，包括內外城交匯的西便門戰場，戰況都是極爲激烈。
但一行人重回德勝門戰場後，吳三桂等人都有點懵。
因爲除了多鐸的安定門戰場之外，其他戰場，徐長青竟然都未讓人使用威力、效果都是極好的毒煙彈。
而且，徐長青甚至從西直門戰場這邊調走了一部分精銳，排布到了德勝門和安定門一線。
這讓吳三桂等人都有些無言。
這不是瞎胡鬧嘛！
要知道，西直門戰場可是大清國鄭親王濟爾哈朗的鑲藍旗精銳啊。
那邊一下子減少了一千多精銳，稍有不慎，便極有可能被他們突破了。
若是有城門被突破了，事情還怎麼玩？
可徐長青明顯心情不錯，一副盡在掌控的模樣，便是吳三桂在此時也不好多說話了。
好在，讓吳三桂等人稍稍心安的是，徐長青並沒有在德勝門戰場這邊停留太久，只呆了一小會兒之後，他們便又重返西直門戰場。
這時，差不多已經晚上十點鐘左右，西直門的戰局已經完全白熱化。
濟爾哈朗麾下的鑲藍旗精銳已經鋪出來兩裡多、近三裡的道路，現在正在猛攻西北方向。
只要他們再進一步，便是能突破模範軍防線，直面西北的平坦了。
而模範軍包括熱氣球部隊在內，雖是都在拼了命的壓制他們，可他們有着諸多戰車作爲掩護，哪怕傷亡已經是慘重至極，但問題卻並不是太大。
再這麼下去，突破儼然已經是必然。
不過，到此時，吳三桂忽然一個機靈，終於是明白了徐長青的用意，這是‘圍三缺一’啊。
想着，他不由用力拍着腦門子。
這麼簡單的事情，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要知道，清軍此時已經是完全急眼了，哪怕模範軍佈置周全，可真要硬碰硬，不留一點餘地，即便模範軍能穩穩拿下，那等傷亡，怕也不能讓人直視。
但是。
若是在其中玩點精妙手段，效果卻是馬上不一樣了。
就比如此時，如果鑲藍旗部突破開缺口，但凡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哪個，哪個真滿洲又肯送死？
而只要他們一旦開始騎兵突圍，模範軍直接一通毒煙彈下去，誰，誰又能真正突圍出去？
更別提，看清軍這架勢，很有可能也會把他們的老婆孩子，乃至是金銀細軟一同帶出來了。
想通了這個環節，吳三桂也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滿臉盡是釋懷。
心中暗道：“徐長青也不比自己強到哪裡去嘛。至多便是他更會經營，手段上機靈又嫺熟，有着諸多強大武器作爲底牌。倘若他吳三桂也能有同等的裝備等級，他未必就會輸給徐長青。”
孔有德和史可法也有些回過神來，也都是稍稍鬆了口氣。
可就在幾人都以爲，他們已經是摸到了徐長青核心的時候，徐長青忽然一笑：“通令趙啓亮，放毒煙彈吧！”
“是！”
看着王喜急急去傳令，吳三桂和孔有德、史可法相視一眼，卻是同時目瞪口呆。
什麼玩意？
不是說好的圍三缺一嗎？
怎麼，徐長青到了這馬上就要成功的節骨眼，突然就變卦了呢？
這是想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