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數十名沈氏精銳帶着近百名警員,帶着搜查大師兄同黨的幌子對美食樓徹查一遍,不僅趕走了所有客人,還把工作人員抓起來盤問一番,隨後,有人在美食樓發現大師兄用過的槍械,於是留下數十人在美食樓守株待兔。
三十多號絕非善類的壯漢,佔據美食樓大片座位,肆無忌憚聊天抽菸,好似在自己家,悠哉等着所謂的大師兄同黨。
誰都看得出他們來者不善,等待兇犯爲假,更多是搗亂美食樓,董四爺嗅得到危險氣息,開始沒敢露面,尋思對方折騰一番就會離去,結果一連三天,三十號人從早坐到晚,樂此不疲,披着官方身份在美食樓喝茶,還盤問每個客人。
雖然董氏美食樓的豬頭不錯,但賓客再嘴饞也架不住沈氏精銳的盤問,少則十分鐘,多則一個小時,於是客流量大幅度下降,年初四的時候,整個美食樓見不到一個客人,董四爺按捺不住,四處找人求情,結果都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還打電話找董家求教,只是董家雖然勢力雄厚,卻也壓不過沈氏的師出有名。
董四爺束手無策。
年初五,董四爺實在扛不住了,不僅沒有客人前來就餐,就連員工都準備辭職換東家,他站出來跟沈氏精銳套近乎,還痛下血本請後者吃飯,可怎麼努力都沒用,沈氏保鏢只丟出一句話:“董氏美食樓關門大吉,董四爺滾回香港。”
董四爺欲哭無淚,當天晚上關閉美食樓,三年心血付之東流。
大年初六,媽祖閣,葉子軒正帶着墨七熊他們上香。
媽祖閣又稱媽閣廟,俗稱天后廟,位於澳門的東南方,枕山臨海,倚崖而建,周圍古木參天,風光綺麗,媽祖閣是澳門最著名的名勝古蹟之一,至今已逾五百年,是澳門三大禪院中最古老的一座,建於一四八八年,也就是明朝時期。
相傳天后乃莆田人,又名娘媽,能預言吉凶,死後常顯靈海上,幫助商人及漁民消災解難,化險爲夷,福建人遂與當地居民共同在現址立廟奉祀,只是墨七熊對這些卻不怎麼相信,大大咧咧把一把香丟入火中,看着旺盛的香火笑道:
“哥,這裡每天成千上萬人上香,你說媽祖會不會忙得吃飯都沒時間?”
墨七熊看看昏沉的天空,緊一緊身上衣服補充:“一個個要升官發財,一個個要平安貴子,你說媽祖怎麼處理好呢?滿足一個,不滿足另一個,就顯得有失公允,後者上香也就失去意義,任何一個都不滿足,那上香又有什麼意義?”
墨七熊看着人潮如涌的香客,向葉子軒告知自己的感慨:“如果任何一個都滿足,那沒上香的要不要滿足?不理會後者的話,媽祖是不是又變成勢利眼?有香纔是娘啊,如果上香不上香都滿足的話,那又何必來上香?所以這上香、”
“你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
上完香的葉子軒看了墨七熊一眼:“說起來都一套一套的。”接着手指一點前方的香客開口:“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心願絕非幾炷香就能決定,之所以耗費人力物力求神拜佛,只不過是堅定心中的願望,也給自己多點希望。”
墨七熊搖搖頭:“不懂。”
葉子軒淡淡出聲:“如果多上一天香,可以讓你母親壽命多長一秒,你願意每天上香嗎?”
墨七熊毫不猶豫迴應:“願意。”
葉子軒一笑:“你剛剛不是說上香沒意義嗎?”
墨七熊微微一怔,隨後頓悟葉子軒的意思,正要說話的時候,唐薛衣從後面走了上來,壓低聲音跟葉子軒開口:“三個消息,第一,董氏美食樓關閉了,董四爺也走了,少了一個欺詐大陸人的地方,只是你估計又要跟董家結仇了。”
葉子軒臉上沒有情緒起伏,似乎早就預料到美食樓的結局,只是對後面一句多了一絲笑意:“仇家已經遍地,再多一個無所謂,再說了,董家真因爲這種狀況跟我結仇,我只能說不明是非的董家格局太小,讓人盯着董家反應就是。”
墨七熊輕哼一聲:“就是,董家可以護犢子,但也要護好犢子,董四爺這種人渣,護來就是丟臉。”
唐薛衣繼續剛纔的話題:“第二個消息,高峻山已親自證實,五聯會確實有一批精銳來了澳門,至於目的除了宋光石之外,還有就是領頭的陳天策知道,陳天策,五聯會的副幫主,文武雙全,身手不如白狐,但陰險狡猾不輸後者。”
“陳天策?”
葉子軒眼睛閃爍一抹光芒:“不愧是老牌幫會啊,人才盡出,死了一個來一個,宋光石更是一個人物,自己躲在寶島榮華富貴,卻能唆使無數精銳前仆後繼賣命,這手段,足夠秒殺很多人了,怪不得當年阿扁見了他都要叫聲大佬。”
墨七熊低聲一句:“會不會是對付我們?畢竟剛剛殺了大師兄。”
葉子軒沒有直接回應,思慮一會嘆道:“應該不會,宋光石很早就圈養了一批死忠,如是用來對付我的話,他早就連着大師兄一起對付我了,畢竟捆綁着大師兄要我的命,勝算也高兩分,而不是等大師兄掛掉,他才丟出手中的牌。”
“不是對付你,那就是對付何家了。”
墨七熊眼睛微微瞪大,臉上有着一抹不解問道:“畢竟五聯會在澳門只有兩個敵人,一是何家,二是你,只是我有點想不清楚,何長峰都能夠跟五聯會勾搭一起了,五聯會幹嗎還要對付何家?它應該跟何長峰聯手對付我們纔是啊。”
葉子軒意識到一些東西,但沒有當着衆人的面說出:“多派人盯着吧,第三件事是什麼?”
唐薛衣輕輕點頭,隨後神情猶豫出聲:“第三件事,何賭王跟沈特首親自密談,最終敲定何長峰跟沈家欣大年初八訂婚,何賭王已把帖子下到了葉宮手裡,等着葉少迴應安排席位。”他低聲問出一句:“葉少,要不讓龍古二人去?”
顯然唐薛衣已經知道沈家欣跟葉子軒的千絲萬縷,畢竟當初的餐廳一戰讓很多人知道,沈家欣跟葉子軒早有一腿,雖然何長峰跟沈家欣婚事在先,葉子軒跟沈家欣交情在後,但男女情感的事說不清楚,唐薛衣不想葉子軒在現場傷心。
“哥,這訂婚,別去了。”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墨七熊,也出聲勸告葉子軒:“我不是怕你去現場傷心,覺得心愛女人成爲他人妻子,我是擔心你把沈家欣搶走,引得何沈兩家不滿,儘管何長峰不是東西,但老何跟老沈還是有份量,咱們不能當面打他的臉。”
葉子軒沒好氣的開口:“你覺得我是搶婚的主嗎?”
墨七熊摸摸腦袋:“不好說。”
葉子軒苦笑一聲沒有回答,因爲他也感覺不好說,就在他要帶着兩人下山時,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捕捉到一個熟悉身影鑽入西側一個偏僻的大殿,他瞬間停滯了腳步,隨即向墨七熊跟唐薛衣開口:“我離開一下,你們留在原地。”
墨七熊正要喊叫一起去時,卻被唐薛衣一把拉住,臉上揚起一絲曖昧神情。
弘仁殿,是媽祖閣規模最小的寺廟,只有三平方米左右,此建築以山上岩石作後牆,再以花崗石作屋頂及兩邊牆身,殿內也供奉天后,兩側牆身內壁有天后之侍女及魔將浮雕,而天后神像則置於後面,廟小,香客也少甚至難見人影。
不過弘仁殿此時卻迎來一身素衣的沈家欣,她沒有去其餘香火旺盛的大殿,而是選擇來這個小廟祈禱,女人一如既往的靚麗,烏黑的頭髮被一根素色絲帶,簡簡單單的挽系在腦後,清麗脫俗的臉上不見絲毫粉黛,越發顯得冰清出塵。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出悽然茫然的神情。
再過兩天,她就要訂婚了,一直沒有發話的父親,也強硬表示她必須嫁給何長峰,也只能嫁給何長峰,態度鮮明,甚至比所有人加起來都還要強硬,還要固執,還要不通情理,沈家欣覺得天都塌了,委屈的淚水把被褥都差點給溼透。
隨着父親跟何賭王的決定,沈家欣是否同意這一樁婚事,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家裡的人和何家的人,開始興高采烈、緊鑼密鼓的張羅起訂婚儀式,沈家欣無力抗爭,也知道難有變數,再不喜歡何長峰也註定要訂婚,她只有認命服從。
只是今天來到寺廟,沈家欣還是鬼使神差對天后寄託希望。
未來如何?茫茫不可知,沈家欣很想找到葉子軒,找到那個讓她心動的傢伙,可是往深處一想,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葉子軒會爲她得罪沈何兩家?難道就能保證自己會獲得幸福?就能保證葉子軒也像自己牽記着他,一樣牽記着自己?
沈家欣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脆弱,脆弱的彷彿面前紅燭,一陣風就能把吹灰。
“天后啊,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紅燭映臉,沈家欣跪在地上:“嫁,還是不嫁?”
“不嫁!”
沒等沈家欣喃喃自語的話音落下,一個乾脆有力的聲音忽然響起,像是一道鞭子把沈家欣抽醒,她下意識扭頭,記憶中的身影,就如撕裂夜空的閃電,踏着既虛幻又無比真實的步履,沐着朦朧的燈光,從外面走來,走到了自己面前。
沈家欣都要窒息了。
在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境以後,她看着葉子軒,沒有激動,只有沉靜,眸光閃亮,輕輕的,又滿懷期盼問道:
“你,願意帶我走麼?”
站在沈家欣面前的葉子軒微微一怔,他原本是看到沈家欣的落魄影子,跑來告訴她不要跟何長峰訂婚,畢竟後者很快就要掛掉了,這時候訂婚等於二婚,結果卻沒想到,沈家欣沒有問爲什麼,反而向他拋出一句:願不願意帶她離開?
看着執着、期盼,又帶點驚慌的女人,葉子軒心裡有些感動,因爲他知道,他與沈家欣的多次邂逅,他的所作所爲以及手段,都證明他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傢伙,但就算這樣,沈家欣仍然選擇要與他相伴遠走,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啊。
這等於是把一生託付。
“你,你說話啊?你喜歡我嗎?”
看見葉子軒沉默不語,沈家欣的眼皮跳動,俏臉流露出一絲緊張,就像溺水者渴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願意帶我走嗎?”
“當然願意!”
葉子軒爽然而笑,他的笑容,不,應該說他整個人,就像是透過陰暗雲層灑照下來的月光,光芒四射,燦爛輝煌,一直沒有突破的心結,種種的顧慮,此刻煙消雲散,他一把抱住面前的女人,很是堅定:“我當然願意,求之不得!”
沈家欣怔怔的看着葉子軒,有喜悅的淚水,軟倒在葉子軒的懷裡。
“噼啪!”
紅燭裂開,火焰更烈,照着兩人的臉頰。
葉子軒低下頭去,沈家欣擡頭相就,兩人容顏都在對方的眸子無限接近、擴大。
在紅晃晃的燭光中,沈家欣的嘴脣顫抖着吻住葉子軒,她的嘴脣上有淚水和香水,柔軟而芳香,她的玉手一片冰涼,輕柔地撫摩着葉子軒的頭,鼻子,臉頰,隨後,溫柔地經過他的脖子以後,滑進他火熱的腰部,還慢慢的繼續下探。
葉子軒呼吸頓時粗重起來。
他清晰地聞到沈家欣身上每一種味道,淡淡的淚水、如蘭似麝的香水、更有誘惑迷人的體香,種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直讓人似醉非醉,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葉子軒感覺所觸肌膚溫柔滑膩無比,他緊緊抱住沈家欣,不停地迴應女人熱吻。
沈家欣輕輕把腿靠在葉子軒身上摩擦。
“要我!”
“佛殿啊!”
“要我!”
“佛殿、、”
“要我!”
“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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