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子軒目睹和記元老南伯被射殺場面時,十公里意外的一所貴族學校,和記另一個老人山叔,在接孫子放學的時候被大貨車撞成肉醬,大貨車直接把他的奔馳擠壓成一塊鐵板,一老一小以及三名保鏢當場橫死,鮮血染紅學校大門。
跟南伯一樣叱吒香港黑道的山叔,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陪他死掉還有身邊的小孫子,那一記衝撞,湮滅了他金盆洗手安度晚年的夢想,同時也賠上了一條無辜幼小的生命,黑道就是如此殘酷血腥,踏上這條路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憐憫和仁慈對於道上的人就是神話。
在南伯和山叔被刺殺的十分鐘後,和記十大老臣中的其他三位,也相續遭受到不明勢力的攻擊,三人沒有一個能夠讓自己逃過這一劫,一人是摩托車槍手爆頭,一人是出入大廈被廣告牌砸死,還有一人是在洗手間被割喉,慘不忍睹。
緊接着,又有兩名堂主被亂刀砍死在家裡,一個上午的損失對和記來說相當慘重,至少是十年裡都沒有過的事情,唯一能夠媲美的是九七前跟十四K的火拼,那一個禮拜,雙方損失六成高層,但那是大規模火拼,真刀真槍的對着幹。
如今不明不白死了七名老臣,和記上下都震驚了,十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幫派敢主動對和記下手,這算是第一次。
和記是香港的最大黑幫,全部加起來超過二十萬,學校、茶樓、酒店以及殯儀館,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能找到和記的在冊子弟,因此七個重要成員橫死,整個和記就動作了起來,全力以赴追查兇手,和記一動,自然引發其餘黑幫戒備。
他們擔心和記藉機吞掉自己,或者尋找兇手未果發泄,各大黑幫的神經繃緊,也就引得警方嚴陣以待,九七之後,警隊接到的訓導之一,那就是香港絕不允許大規模黑幫火拼,昔日動不動就幾千人上街的場面,一旦發生就殘酷打壓。
警務署長也會被挨批。
因此見到和記殺氣騰騰的尋找兇手,讓整個香港變得風聲鶴唳,警方不僅加強人手巡邏,還三番四次找各老大對話,提醒他們不要搞出事情爲難警方,鬼頭王更是連續被高官拜訪,讓和記相信警方破案,不要用江湖手段去找出兇手。
香港局勢,頃刻處於風暴邊緣。
“究竟是什麼人乾的?”
在和記的總堂裡,穿着布衣布鞋的鬼頭王坐在主位,看着堆在桌子上的資料就冷冷出聲,在他的下首位置,分別坐着早已金盆洗手卻不得不出現的老臣和基哥等堂主,他們個個板着臉,如同雕像一般,落在從南伯胸膛取出來的彈頭。
彈頭閃爍遊走着幽寒淡黃的光暈,也流淌着死亡的氣息,每一個坐在桌旁的老臣和堂主,都把彈頭拿在手中,細細審視一遍,如果目光可以化爲火焰,他們的專注,能把子彈溶化成渣,南伯跟山叔等人的死去,對和記是極大的恥辱。
南伯跟山叔是和記的元老,是和記的功臣,和記今天這種輝煌局面,離不開他們那一代人的打拼,如今功成身退卻無法安享晚年,等於宣告和記保護不力,連金盆洗手的老人都保護不了,以後還怎麼讓社團成員信服?怎麼招收幫衆?
南伯中了三槍,和記拿出一顆彈頭研究。
“查過了!”
白霜霜挺胸站起:“彈頭屬於臺島特有圓輪手槍發出,它是幾十年前武裝軍隊副官用的槍械,數量高達上萬,隨着時代的進步武器的更換,圓輪手槍退出了歷史舞臺,但當局並沒有把它們銷燬,宋光石用廢鐵的價格把它收購進來。”
在基哥他們認真聆聽的時候,白霜霜補充上一句:“然後武裝自己的幫衆,使用圓輪手槍,也是五聯會一大特徵,比普通槍械成本低,殺傷力又比砍刀槍,它成爲五聯會在臺的常規武器,也靠着這一批武器,宋光石橫掃臺島黑幫。”
“可以說,就是這批圓輪手槍,讓宋光石成爲今日臺島霸主。”
基哥聞言一拍桌子,怒目圓睜:“狗日的,也就是說,這是五聯會幹得了?他們難道是爲了陳天策報復我們?大家不是說過要好好談判嗎?怎麼忽然改變心性四處暗殺?難道宋光石答應的談判是麻痹我們?最終要真刀真槍幹一票?”
鬼頭王哼出一聲:“還不是愚蠢的你招惹出來的禍。”
白霜霜淡淡出聲:“表面上看來,五聯會有巨大嫌疑,槍械吻合,動機也有,作風也像,可是我跟宋光石通過電話,他告知跟五聯會無關,他現在還沒工夫處理陳天策的事,他更多注意力是打擊葉宮和開導兒子,所以沒派人暗殺。”
她拋出自己意見:“儘管有陳天策的芥蒂,但我依然認爲宋光石所言有道理,他是一個聰明人,不會傻乎乎把我們推向葉宮陣營,更不會兩線作戰,加上這圓輪手槍流失不少,所以我覺得要慎重對待此事,不能隨便向五聯會開戰。”
“八成是五聯會幹得。”
基哥又是一拍桌子,瞪大着眼睛哼道:“別人搭上一條線索都可能是兇手,五聯會更是佔據動機、作風和槍械三條,我敢拍着胸膛保證,南伯和山叔他們的死跟五聯會脫不了關係,老大,我覺得咱們要以牙還牙把五聯會據點掃了。”
“不狠狠抽回這一巴掌,以後道上兄弟都覺得我們軟弱可欺,連南伯他們都保護不好。”
基哥斜眼看着鬼頭王,以退爲進的喊出一聲:“當然,如果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以和爲貴,夾起尾巴息事寧人,那你就直接把我綁了,交給五聯會化解恩怨,殺了我,出了氣,一命還一命,五聯會就不會再報復,雙方也不會再死人。”
“免得坐看和記兄弟一個個死去。”
一個老臣神情一肅:“絕不能把阿基綁了交給五聯會,這不僅會成爲江湖笑話,讓和記擡不起頭,還會寒了二十萬兄弟的心,此事我贊成阿基的想法,抽回兇手一巴掌,當然,前提要確認好凶手,免得殺錯人,讓兇手暗地裡偷樂。”
“飛叔,你放心。”
鬼頭王對老人很是恭敬:“我不會綁阿基給五聯會的,雖然阿基不斷給社團製造麻煩,但怎麼說也是兄弟一場,我不會把他推入火坑,至於事情是不是五聯會幹得的,等霜霜進一步查探後再說,如果是宋光石幹得,那就全面開戰。”
“我會先掃了五聯會在香港的據點,然後再派槍手去臺島報復。”
被稱爲飛叔的人點點頭:“好,知道兄弟爲重,是一個好老大,不愧南哥跟山哥這麼看重你。”
其他幾個元老也都點點頭,表示對鬼頭王的認可。
白霜霜挺直身軀迴應:“老大放心,我會盡快查清兇手,給兄弟們一個交待,給南伯他們一個告慰。”
基哥站了起來,一臉誠懇開口:“老大,我給社團招惹了事非,這次暗殺還可能因我而起,不如讓我做點事情將功贖罪吧,我來給南伯他們安排後事,一定辦的妥妥當當,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最後拍板時給你過目,絕不讓你丟臉。”
鬼頭王微微皺眉,似乎難得見基哥這麼殷勤,思慮一會點點頭:“好,就讓你來操辦,搞得好看一點。”
基哥昂首挺胸:“百分百讓大家滿意。”
在和記探討着殺人兇手以及未來局面時,香港廟街一處沒有開業的大排檔大廳,橫陳着一張十人圍的圓桌子,一名藍衣青年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吃火鍋,面前擺着十幾碟下鍋的菜餚,這種冷颼颼的天氣,吃上一頓火鍋是十分愜意的事。
“嗖!”
藍衣青年拿起一個熬了兩個小時的骨頭,沾沾醬油入口,汁水四濺流淌出怡人肉香,他心滿意足的往嘴裡倒入烈酒,就着骨頭的香味一口吞下,藍衣青年滿臉享受的吃喝着,整個大排檔就只有他一個人,他卻吃得泰然處之逍遙自在。
似乎完全不在乎外面的風雨也不在乎他人的攻擊,只是偶爾擡起頭瞄上虛掩的大門一眼。
他關注着外面的動靜。
“呼!”
當藍衣青年大力吸着骨髓的時候,他的耳朵忽然聽到一抹冷風傳來的脆響,他的瞳孔忽然緊縮,手中骨頭猛地一丟。
同時,他整個人向後摔了出去。
“噹噹!”
當骨頭沉悶落地的時候,藍衣青年已捕捉到一抹難於鎖定的冷光射來,辨不出是什麼物體的他只能躲避爲主。
只是他速度雖然夠快,那抹冷光更是疾然。
藍衣青年的肩膀剛剛觸碰地面,他的肩膀就瞬間一痛,一把飛刀洞入他的衣服和身體。
鮮血濺射。
下一秒,他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椅子啪的一聲四分五裂,藍衣青年也是全身痠痛肩膀更是劇痛,他翻身而起拔出腰中槍械想要射擊,結果卻見一物砸來,打在手上擊掉槍支,正是自己丟出的骨頭,隨後,一道人影站在自己面前。
“怎麼不穿校服了?”
葉子軒笑容燦爛地看着他:“五聯會,還是陳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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