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酒店內廳,一片混亂,近百殺氣騰騰的人四處涌入,正是葉宮子弟。
酒店也涌出不少安保人員,刀槍齊舉來了一個硬碰。
甘文忠提着一把砍刀,站在衝殺的人羣后面,看着幾個暗角點射的短槍,冷冷喝出一句:“壓制槍手!”
進攻的人羣中立刻分出兩批人,擡起左手向射來子彈的方向射箭,撲撲撲!百支弩箭瞬間放了出去,帶着凌厲兇猛的響聲,把四周暗角全部籠罩在箭雨中,隨着箭雨疾馳落下,瞬間把暗槍傷人的對手撂翻,原本時不時響起的槍聲完全停止了。
二十名箭手沒有就此停滯,繼續向四周暗影射擊,掩護中間的同伴繼續衝殺,有了箭手的壓制,中間的葉宮子弟更是加快步伐,雖然有不少人倒在衝鋒的路上,但更多的人是視死如歸,他們繼續向前跑進,片刻之後就靠近電梯和樓梯口。
廝殺的人羣前端,空小寒已經擊殺了十餘人,還活着的幾個黑人,一邊咬着牙死命對抗,一邊向攝像頭吼叫:
“關閉通道!”
只要把電梯門關閉,再把各樓層的樓梯門封堵,葉宮子弟的推進就會大受影響,他們就可以支撐到援兵回來,其實不用他們開口,監控室的守衛早已關閉電梯的運行,厚重的安全門也開始關閉,空小寒殺掉一人,隨後踹出一具屍體。
“哐當!”
一聲巨響,一具屍體卡在樓梯安全門的縫隙,硬生生的卡住了樓梯門關閉,留出半米左右的通道,這半米的通道已經足夠了,等十多名血金幫成員趕過來的時候,空小寒已經帶着青蛙他們攻入進去,還一把踹開不鏽鋼鑄造的樓梯門。
讓後面的兄弟可以從容進入。
血金幫經理聽到樓梯口傳來廝殺聲,多年的直覺告訴他,今晚怕是難於討好了,空小寒他們一看就是有備而來,於是一邊讓人召集支援來救駕,一邊親自率領血金幫成員衝過來,他心裡相信,只要奪回那樓梯門,今晚就會多點生機。
血金幫頭目臉色陰沉,向屬下怒吼一聲:“把他們壓出去,快!”
壓出去的方法很簡單,血金幫精銳先摸出幾支短槍,從樓梯處居高臨下衝下,青蛙他們幾乎同時摸出弩弓。
“砰砰砰!”
“嗖嗖嗖!”
槍聲和箭聲同時響起,這是毫無懸念的對射,七八米的距離很難躲避,十多支弩箭撂翻三名槍手,七八顆子彈也殺掉兩名葉宮子弟,當兩名敵人俯身要去撿同伴的槍械時,空小寒已經爆射到他們身邊,砍刀猛地一揮,兩人慘叫倒地。
這個空檔,通道中又涌入十多名葉宮子弟,刀箭齊出,撂翻幾名黑人,奠定這個缺口的勝利,隨後,他們就在空小寒的帶領之下,氣勢如虹向樓上繼續衝鋒,哈默早已給出詳細情報,曼德金很少會呆在酒店頂樓,更多選擇八樓辦公。
戰況慘烈,一地鮮血。
“老大,有人殺入我們酒店!”
“老大,大排檔吃宵夜的兄弟全部被砍,支援過去的六十名兄弟也被纏住。”
“老大,其餘堂口的兄弟也遭受阻擊,他們無法最快速度過來支援。”
“老大,汪警官忙着打撈許小雯,無法趕赴酒店,只能知會其餘警員過來。”
天涯酒店的八樓總經理室,門口站着十多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一個個握着刀槍神情警惕,幾名黑人神色匆匆進入房間,向一名身穿白色襯衫,彈着白色鋼琴的男子恭敬彙報:“敵人來勢兇猛,雖然我們停下電梯,還封堵樓梯。”
一人語氣焦慮:“樓下兄弟依然擋不住他們攻擊,對方差不多一百多人,有刀有箭,還帶着破門工具,其中一人更是身手霸道,衝破一樓的鋼門後,就直接破壞我們來不及佈置的,第二第三第四層防線,現在就剩下最後兩層抵擋。”
“老大,爲了你的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坐直通電梯離開吧。”
說到這裡,他還環視幾名面無表情的男子,那是體重超過兩百斤的俄羅斯拳手,分佈四周一言不發,似乎完全不屑殺進來的敵人,他心裡輕嘆一聲,隨後又把目光望向鋼琴前面的男子:“老大,這些人怕是越人,我們先避一避吧。”
“叮叮——”
白色襯衫的男子顯然就是曼德金了,跟當年南非領袖曼德拉有幾分相似的他,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起伏,手指放在琴絃上麻利掠過,行雲流水劃出一串悅耳的音符,很簡單的一首艾麗莎,從他指尖彈出來,卻很有魅力,有着鐵血柔情。
他安靜地彈完這一首曲子,隨後偏頭向手下淡淡出聲:“這酒店是我們大本營,是我們最大的財源,如果我們離開了這裡,那就表示我們認慫了,也表示血金幫欺軟怕硬,對弱小無情踩之,對強者卻躲避,這會讓我們成爲笑柄的。”
一名親信低聲喊道:“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另一人也出聲符合:“是啊,笑柄總比沒有命要強,馬阿曼他們已經失蹤了,哈默也不見蹤影,敵人有備而來啊。”
此時,門口又衝入一人喊道:“老大,證實是虎狼門的人,其中一個帶頭衝殺的,就是甘文忠,他們對天涯酒店結構很是瞭解,更是看穿樓頂辦公室爲障眼法,從樓上樓下一起向八樓夾擊,他們起碼百人攻擊,咱們根本擋不住啊。”
“擋不住也要擋。”
曼德金神情很是平靜,他看着鋼琴上的一張合照,他跟阮大智的親密合影:“這裡是我們大本營,絕對不能棄守。”
“我們已經決定抱住賈家和許家這兩棵大樹,那就應該拿出一點強勢風采,讓人知道血金幫不是欺軟怕硬。”
他的十支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聲音有着致命的磁性:“雖然支援隊伍無法按時趕赴過來,但我們手裡還有六十人,有刀有槍,再加上四名俄羅斯拳手,足夠撐到警察來臨,傳令下去,無論如何要讓他們擋住,誰失守就要誰腦袋。”
“誰頂住,我就給誰重賞。”
說完之後,曼德金又開始挪移雙手,琴音悅耳的流淌出來,迴盪在三百平方米的大廳,正是楚霸王的四面楚歌,十幾名手下相視一眼,最後只能咬咬牙出去,曼德金都決定留下來,他們也沒有理由離去,只能跟來犯之敵死磕到底了。
同時,他們呼叫支援和警方趕快支援。
“嗖!”
就在十幾人握着刀槍要扼守走廊兩端的電梯和樓梯門時,一聲銳響,一道身影從頭頂的通風道落了下來,一抹凌厲的刀光閃過,兩名血金幫成員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咽喉噴血向兩側跌飛出去,隨後,落地者右手一圈,掠飛他們武器。
又是兩道白光掠過,兩名持槍的黑人身軀一震,隨後就捂着胸膛搖晃倒地。
來者正是葉子軒。
隨後,不速之客就地一滾,向曼德金所在的房門撲去,半空中,撲撲!消音槍聲已經響起,撕裂耀眼的燈光,子彈帶着流光掠過耳際,葉子軒感覺到身體後背的不同處位置,同時傳來電擊般的疼痛,毫無疑問,子彈劃出了幾道傷痕。
葉子軒一把抱住一具屍體,作爲掩護自己的盾牌,承受住幾顆子彈後,他就把手中匕首爆揮出去。
一道白芒在燈光中一閃而過。
“啊!”
一聲慘叫淒厲響起,一個持槍的黑人,被匕首貫穿了胸膛,釘入他後面的牆壁,染紅了潔白的瓷磚。
接着葉子軒又掃出一把砍刀,利刃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線,把另一名槍手的腦袋洞穿,讓後者仰天倒地。
而握着的短槍因爲手指餘力還在,於是槍口對着天空撲撲射出,他頭顱流出的腦漿和鮮血交織,在地毯上瀰漫騰昇。
葉子軒的彪悍,讓其餘黑人下意識遲緩動作。
“砰!”
下一秒,葉子軒扔出屍體撞開要關閉的房門,隨後撿起一刀翻入進去,途中,右手一抖劈出兩刀。
兩名撲來的俄羅斯拳手臉色一變,收回拳頭向後退出。
“嗖!”
雖然兩名拳手反應極快,攻擊不成就後退,但腹部還是多了一抹傷痕,刀尖在他們衣服和皮膚留下痕跡,撕裂開來觸目驚心,哪怕再遲一秒,只怕兩人都要開膛剖腹,也就這時,另外兩名拳手身子一挪,橫在鋼琴旁邊的曼德金身邊。
雙臂一震,露出胳膊上的銅環,保護曼德金的他們如臨大敵,瞪着殺入進來的葉子軒。
“葉子軒?”
在葉子軒一腳踢上房門關閉時候,曼德金緩緩回頭,神情平靜拋出一句:“聽聞葉少琴藝非凡,可會高山流水?”
葉子軒擡起頭,看着過於平靜的曼德金,悠悠一笑:“曼德金先生好像不意外我的出現?”
“叮——”
曼德金的手指掠出一串音符,笑容很是溫潤和恬淡:“葉少算盡天下,卻唯獨沒有算到一件事。”
葉子軒無視外面的踹門和打鬥聲,饒有興趣看着面前的曼德金:“哪一件事?”
曼德金嘆息一聲:“阮大智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兄弟,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