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霞山的人潮,因爲烏玄爐的沉寂而消散,但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卻是愈演愈烈,因爲三階煉丹師和三階丹藥的出現,太過驚人了。
“將那顆三階丹藥拿出來,讓我看看,可有幾百年不見了。”
崇明道人被驚動,來到清淨小院,見到陳生的第一面,就迫不及待的要觀摩三階丹藥。
這種東西,即便他身爲金丹真人,也是難能一見的。
“在這呢。”
陳生將一顆玉瓶拿出,透過薄薄的玉身,能夠看到一團瑩潤之物,似是天地乾坤陰陽二氣凝結而成,充滿着一種不凡的玄妙。
崇明道人接過玉瓶,略微抓着,生怕摔碎了,讓裡頭純淨的丹藥,沾染上了世俗的濁氣。
“三階丹藥,就是不俗。”
他一陣觀摩,如癡如醉,對乾坤二氣丹極爲的看重。
“那麼喜歡,就拿去吧。”
陳生說道。
他的手上,還有另外兩種三階丹方的靈草,左右是耗些時間,就能煉製出第二顆三階丹藥。
“不了,我潛能耗盡,身軀老朽,吞了是浪費。”
崇明道人搖頭,對己身有一個清晰的瞭解,肌體衰敗,吞服再好的丹藥,也是無用,嘆道:“之所以歡喜,是我廣秀仙宗能夠煉製三階丹藥了,未來擁有更多的可能。”
表明上看,他是爲一顆三階丹藥而歡喜,實際卻是爲廣秀仙宗的前途和未來高興。
陳二狗遠走邊地、仙宗內另外一尊金丹真人坐化後,再到陳生未出現之前,這段時間裡,他撐得極爲的辛苦,就怕仙宗基業崩潰,無顏面對逝去的祖師。
所幸,他等來了,一位金丹真人兼三階煉丹師的橫空出世,將一衆艱難都擔負了過去。
“往後會很好的。”
陳生能夠理解那種不易,也會肩負起廣秀仙宗的重則,那一座座的墓碑,一個個認識的人,都是他守護的理由。
“有你這句話,藥廬和府庫的靈草我不會過問。”
崇明道人決定了,將廣秀仙宗的命運,交到陳生的手上,不再擔憂。
或許,在他決意以身設局殺上琅琊仙宗時,就已經失去握住未來的能力了。
他老了,沒有時間了。
“仙宗丹藥供給之事,我會好生安排的。”
陳生身爲三階煉丹師,許多事情,只要他本人存在,就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至少,廣秀仙宗的丹藥供給,絕對是超過其它仙宗的。
……
邊地。
李奇聽到了一個消息,廣秀仙宗那位橫空出世的祖師,在祝霞山上煉丹時氣象萬千,最終煉出了一顆三階丹藥。
這消息,應該是無誤的。
畢竟那位曾在藥廬坐鎮了兩百多年,當年就是頂尖的二階煉丹師了,再多一段歲月的沉澱,突破到三階煉丹師也是理所當然的。
“或許我也該停下行走的腳步了。”
李奇生出落腳的心思了。
煉丹以來,他爲了提高技藝,一直四處奔走,和諸位同道交流,一走就是百多年,到了而今,差不多到頂了,繼續下去,也只是徒勞無功。
那麼……
與其隱居山野,做個隱士煉丹師,不如在那位巔峰之時去投,一來有個去處,二來或許能得到提點,丹道技藝更進一步。
“以我的本事,不愁禮遇吧。”
也許是太在意了,李奇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走入了一間藥廬經營的靈草鋪子,向夥計說明了來意。
不到半天時間,就有廣秀仙宗的修士前來,將他請去了。
“李大師,你能來藥廬,實在讓我太高興了。”
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從庭院中快步走出,神色欣喜,來到了李奇的面前,很是看重。
他有些茫然,對於藥廬很陌生,不知來人的身份,也不知自身會被派遣到何種地方。
一切,都是未知的。 “這是我藥廬的長老周顯。”
有人提醒道。
“道友,太客氣了。”
李奇當即有些受寵若驚,雖說兩人都是二階煉丹師,但一個山野散修,一個是執掌藥廬權柄的仙宗高層,不可相提並論。
“不知一個藥廬客卿長老的身份,能不能讓李大師滿意。”
周顯自不會桀驁,一位二階煉丹師,不管去到哪個勢力都會被當做貴客,藥廬勢大,但更懂得積蓄人才,強大自身。
對於李奇的安排,他也不吝嗇,給了一個藥廬客卿長老的身份。
一般的外門客卿長老,是虛職,無權柄,受到仙宗的供奉,平日裡受詔行事。
但藥廬的客卿長老,能在藥廬中行使外門長老的權柄,算是他對一位二階煉丹師的看重。
“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請求,想見見那位祖師。”
李奇很滿意,但來時心中有一個念想,幾成執念,卻是不得不提。
他對廣秀仙宗的那位三階煉丹師祖師,很是崇敬,想要見上一面,聆聽教誨。
“我懂。”
周顯既是意外,又覺得很正常,一位活着的三階煉丹師,只要是煉丹師,沒人不想瞻仰膜拜的。
李奇驟然來投,是受到了祖師丹道成就的感召,也是正常。
……
清淨小院。
周顯帶着李奇來了。
也就是他,擔着一個“徒子徒孫”的名頭,才能這麼輕鬆隨意的進出這裡,不用拘謹和忐忑。
李奇就有些緊張了,身軀僵硬,大氣不敢出,眼神雀躍,又透着一抹剋制。
“見到了?我和你們一樣,都只是一位煉丹師,並無什麼出奇的。”
陳生得知了這麼一個緣由,笑了笑,語氣十分的柔和,甚至是帶着一點玩笑的意味,調侃出聲。
李奇沒想到,這位廣秀仙宗的金丹老祖,邊地丹道第一的三階煉丹師,是這樣的溫和,毫無一絲的架子。
聽到陳生自謙之言,他激動發言,道:“祖師,你是三階的煉丹師,可不一般。”
這位要是平平無奇,那麼他們這羣煉丹師,就是路邊的石子和野草了,更不起眼。
“我只是比你們先走出一步而已,追上來就好了。”
陳生對堅毅的煉丹師,從來都是很欣賞的,道:“往後遇見想不通的難題,可以和藥廬一衆同道探討,也可來尋我。”
當年,他也是什麼都不會,懵懂入了丹道,受到了幾位老人的提攜幫助,方纔有了今日的成就。
“祖師心胸寬大,李奇拜服。”
李奇不知陳生的過往,但還是被這種寬廣的心胸格局感化,身心歸附,徹底的留在了藥廬。
之後,他聯絡了一些煉丹高人,陳情利弊,又有陳生這位三階煉丹師存在坐鎮,真讓他引來了不少的煉丹師,都歸入藥廬客卿長老部,成爲了一股不容忽視的丹道力量。
事後,有人談及,陳生拉攏人心的手段,着實不俗,三言兩語,就讓李奇等人衷心用事。
他笑而不語,不去爭辯,心中坦坦蕩蕩,無須解釋。
藥廬因陳生存在而越發鼎盛,丹道威勢一躍爲邊地頂峰,每日有大量的靈草,如一條條的河流般匯聚藥廬而來。
經過煉丹師的煉製,成了一批批的丹藥,有些運走,有些則是留在了仙宗。
想到了邊地局勢,陳生直接截斷了這部分丹藥的收錄,全灑給了年輕一代。
一月一小比,一年一評級,三年一大比,有許多少年嶄露頭角,脫穎而出。
黑淵大獄的雁樓,也開始了快速擴展,不再依託於菌神宴,而是多出了數之不盡的精品藥膳。
這是藥廬的功勞。
兩批部衆都算是陳生的心腹,彼此合作,一心一意,着實和氣。
廣秀仙宗的萎靡,一掃而空,煥發出了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