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花草搖曳,雅緻淡然,天光柔和,灑在乾淨的青石小道上,透着明淨之意。
可是,那道溫和的身影,眉頭卻是微微的皺起,不再超然,而是有一絲掛懷、上心了。
“前輩,我倆安然回來了。”
秦林領着常安回來了,風塵僕僕的,沒有少年天驕的意氣,帶着一絲的狼狽。
“常安受傷了呀。”
在小輩面前,陳生放下了不快,再次恢復了溫和,眸光落在了常安的身上,微微一凝,這少年的模樣,有些悽慘,衣衫沾着淡紅血水,顯然是受傷了。
“遭遇了伏殺,那十人的手段,都是築基境頂尖的,不是凡俗。”
常安將事情的經過粗略說來,此次伏殺他的敵手,都是厲害的人物,更有大陣加持,沒有秦林的援助,真個就走不出來了。
“此事會有一個結果的。”
聽完,陳生心中怒火升騰,十位築基境的絕頂高手,在廣秀仙宗的境內,對廣秀仙宗的天驕下殺手。
這種行爲,還有駭人的數量,已經到了必須處理的地步了。
“弟子無能,累得祖師掛心。”
常安慚愧,空有一個天驕虛名,對上大敵,還是無法橫推過去,讓得長輩擔憂和掛懷,耗費心神去處理。
“不怪你,是我太安靜了,沒讓他們感到天威難測。”
陳生是真的生氣了,三年前莫龍雲一次,三年後常安一次,越來越多的人員涉入。
這種歪風邪氣,必須剎住了。
儘管心中起殺意,他面上不表,溫和對着常安,道:“下去修養吧,接下來我會處理。”
這是他的後輩,廣秀仙宗的天驕,仙宗未來的支柱,於情於理,他都得將此事利索的解決了。
秦林、常安走後,陳生向着黑淵大獄傳遞了自身的意志,嚴查伏殺之事。
第二天的下午。
“祖師!”
楊利來了,他穿着一襲黑袍,久在高位,散發着一種威嚴滿滿的氣勢,但在陳生的面前,依舊保持着最初的恭敬。
“查清楚了?”
陳生擺了擺手,讓楊利不用過多的見禮,着重點放在了“伏殺常安”之事上。
“查清楚了,這是涉事之人的名單。”
楊利到了此時纔來,也是爲了完美的呈送上線索,他耗費了大氣力,還有一衆雁樓的情報網,終是匯聚出了一張名單。
上面有十個勢力,或是一流仙門,或是某個修仙大族,當日伏殺常安的人,都是這些大勢力的老祖、掌教人物。
“哪一家仙宗摻和的?”
陳生沒有驚詫,常安雖是年輕,但戰力高絕,能夠摻和進去伏殺的,必是邊地一方強者。
這些人,還有他們所屬的勢力,他都不打算放過,還有驅使、利誘他們的仙宗,他也會走上一遭的。
“叱靈仙宗。”
楊利凝聲道。
能夠讓仙宗之人忌憚的,終究還是歸咎於仙宗,他們之間的爭鬥,影響着整個邊地的走向。
“又是重遵道人啊。”
陳生大致清楚了,叱靈仙宗的重遵道人,老謀深算,無事也要落個二三子,是個極爲難纏的人物。
“祖師,要如何解決此事,暗刃二十支小隊,隨時可以出發的。”
金丹層次的交鋒,楊利無力去應付,但他麾下的暗刃,對付一些修仙勢力,還是可以的。
哪怕名單上的人物,都很厲害,但動用黑淵大獄的力量,將其剷除,不是難事。
“不用了,我要一路鎮壓下去。”
陳生搖頭,他是傾向於低調修煉的,但總有人要撩撥,那麼只得痛下狠手,一次讓人驚懼了,往後行事,方纔會思慮再三,不敢亂爲。
……
厲家。
這是一個修仙大族,人口衆多,以至於劃分出上下階層,有時候流淌的是想同的血,但彼此生活際遇卻是全然不同。
“這是哪裡?”
就如此時,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一個穿得滿身華貴,面有傲氣,一個則是低着頭,漿洗髮白的衣衫,能夠遮體,但難掩落魄。
前者指着一道門戶之間,內外兩重,好似兩個天地,而後者顯然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內區。”
落魄少年澀聲道。
“啪”
話落,他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就在臉上,一下通紅。
“明知故犯,這是給你的教訓。”
華貴少年慢悠悠的收回了手,用一種上位者的語氣,教訓着闖入內區的同輩。
厲家之中,分內外兩區,內區由血脈天賦強橫之人居住,外區則是一些不受重視的族人待的。
涇渭分明,不可跨越,也是他倨傲底氣的來源。
有些東西,是流淌在血脈裡的,天生沒有,再怎麼掙扎,也是沒有。
“這一身血脈,帶給我的究竟是什麼。”
落魄少年沒有爭辯,這就是厲家的規則,血脈濃度低下的族人,不受重視,如野草一般放任生長。
他回到了外區,摸了摸臉上的紅腫,心中有苦澀,又有些迷惘。
厲家是一個修仙大族,他出門在外,頂着這層光環,受到不少的禮遇,但族中真實的境遇,當真是冷暖自知了。
“轟隆隆……”
在落魄少年爲血脈桎梏憂愁時,天地震盪,像是有一尊巨人自山海中醒來般,起身天翻地覆,擁有着不可思議的威能。
整個厲家,內外兩層,都在震顫,地脈地氣,如龍在顫慄,靈氣一下凝滯了。
“一隻遮天大手,朝着內區鎮壓而去了。”
落魄少年擡頭,看到了難以忘懷的一幕,天幕裂開了,伸出了一隻遮天大手,五指如擎天巨峰,掌中紋路如山嶺遊走,指縫縈繞着仙靈霧氣,充滿了無盡氣象。
厲家內區,佔地廣袤,但與遮天大手相比,猶如彈丸,不算恢弘。
“哪位道友,有話好說。”
內區最爲隱秘的地方,厲家老祖感知到危險,拔地而起,顯露出老而彌堅的身軀,高大魁梧,挺拔無比,像是能撐起塌陷的天穹。
他沒有脾氣,在商量,但出手之人沒有搭理他,我行我素的鎮壓而下。
“啊……”
厲家老祖不可能放任遮天大手壓落,他吼叫一聲,雙手划動,凝聚一座巍峨的神山,頂天立地,前去抗天。
然後……
神山崩碎,遮天大手依舊強勢,沒有一絲衰竭的樣子,像是天道神聖的手筆,要抹除整個厲家。
“來了,他來了。”
厲家老祖神色連連變換,手段盡出,但都無效,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塌地陷,人力難抗”的無力。
驀的,他想到了什麼,一下變得極爲的驚懼,求饒過,瘋癲過,但那遮天大手,沒有多餘的動作,只一個鎮壓。
“砰”
最終,他絕望而瘋狂的,鼓盪一身的法力,前去撞擊遮天大手,但如一蓬煙花,渾身炸裂後寂滅而去。
“砰砰砰”
他之後,遮天大手強勢落下,大地裂開了,恐怖的威勢在蔓延,一座座堅固的建築,像是煙塵氣霧般,頃刻消失。
不管是人和物件,都是一樣,且是由於高層匯聚得集中,完全沒有漏網之魚。
“內區沒了!”
外區受到了波及,但還有些許留存了下來,一個個倖存的人,看着內區,那片被抹去的廢墟,生機絕滅,繁複成空,滿眼滿心的驚懼。
那裡,居住的是厲家的高層,血脈天賦最爲強橫的人物,但都沒了。
“這身血脈是枷鎖,我是修士,不該被束縛的。”
落魄少年見證了一切,那隻遮天大手抹掉了厲家,讓他震撼,才知真正的修士風采,一念之間可改天換地。
厲家,分內外,分上下尊卑,但到頭來,那些所謂高貴的人,卻是通通死去,他卻還活着。
這讓他堅定了修煉的心思,決心擺脫了人爲定下的枷鎖,拋卻過往,一意修煉去了。
“頃刻間,一手抹掉了厲家。”
此地變故,還有恐怖的天象,引得一些高人前來,但見到了厲家的內區,完完全全被抹掉了,還是止不住的震撼。
“厲家老祖,可是築基境後期的修爲,縱然是築基境大圓滿的強者,也無法輕易將其鎮殺了。”
這是他們震動的根源,那樣一位邊地豪強,掌控着一個修仙大族的資源,擁有着強橫的戰力,卻還是被抹殺掉了。
沒能還手,是那種掐死螻蟻的死法,一手落下,萬般成空。
“金丹真人的手筆?!”
這種摧枯拉朽,其中的蘊藏的信息,不難猜測,只有邊地最爲高深難測的金丹真人,纔有生殺予奪一個大族的能力。
“真令人恐懼,千萬不要觸碰到禁忌。”
厲家的覆滅,喚醒了修士心中對於金丹真人的畏懼,不敢再有別的心思,只一意頂禮膜拜,不想自家捱上這麼一手,化爲廢墟。
……
天劍宗。
這是一個能夠代表邊地劍道修行的宗門之一,有此美譽,自是底蘊和威望,都是不俗。
一個個劍修,剛強而桀驁,遙望一座山峰時,卻是會顯露出敬服之色。
那是劍山,上面插着一口口的劍器,每位入門的修士,都會從上面取下一口,充當本命劍器。
同時,劍山上居住着天劍宗的老祖,潛心修煉,藉着萬劍的氣韻,錘鍊劍心。
“嗡”
劍山上,一間居所,有一人一劍。
青碧劍器,微微搖晃,劍鋒撕裂過空氣,發出嗡鳴之聲,似在說話。
“是的,我在害怕。”
天劍老祖和本命飛劍,心意相連,面上再多鎮定,但心緒慌亂卻是無法遮掩的。
他承認害怕了。
溫家一戰,有他摻和,自常安走脫後,就心思紊亂,不再鎮定了。
“我後悔了。”
居所無人,天劍老祖在本命飛劍面前,可以直訴心意,做下伏殺之事後,心中驚懼,總是擔憂被廣秀仙宗清算。
爲了一個虛妄的貪念,捲入漩渦,醒悟過來,才知心境寧靜的美妙,但卻是遲了。
“既害怕又後悔,劍心蒙塵,想來太可笑了。”
這就是他此時內心真實的寫照了,劍心顫動,無法寧靜,隱居在劍山之上,不是爲修爲,而是躲避,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般,一動不動。“現在,我期待着歲月靜好。”
更爲可悲的是,這種擔心受怕,他寧願撐着,因爲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事情敗露,心中安寧,但也意味着身死道消。
“嗡……”
突然的,劍山在劇烈的震動,插在上面的劍器,盡皆顫鳴,發出了明亮的光華,絲絲縷縷的劍氣,縱橫交錯,割裂山石,或是拔地而起,攪亂天穹。
就連天劍宗修士的配劍,也在嗡鳴,即便劍主做安撫,也毫無用處。
“這是怎麼了?”
衆修大驚,這一口劍器是他們身家性命所繫、道果體現,如果無法控制,那麼無異於絕了前途。
“有劍道魁首干擾了劍器嗎?”
有築基境修士,面色惶惶,知曉更多,越是恐懼,只有修爲境界遠遠高於他們的劍道魁首出手干預,纔會出現劍器失控的局面。
“是祖師嗎?”
這是天劍宗修士最後的倔強了。
可惜了……
不是!
“廣秀仙宗那位金丹真人來了嗎?”
天劍老祖的神色,極是驚懼,知曉廣秀仙宗的那位金丹真人,劍道造詣不弱,若是以金丹之尊,催動劍道,是能夠造成劍山震動的。
他極目遠眺,想要看出點什麼,但什麼都沒看到,四方上下空寂無物。
這讓他越發恐懼,那人未至,氣意已是讓得天劍宗諸方劍器俯首,真個交鋒,那是毀滅性的打擊。
“鏘”
五六個呼吸後。
無人到來,但天地間不再寂寥,有劍吟聲響起,有點雄雞報曉的韻味,但卻是天下大黯。
取而代之的,是灰暗天幕下,一道無匹的劍光,閃耀着星河般的光輝,內裡似是沉浮着萬千的碎星,宏大深沉,浩浩乎而來。
“此等劍意,已非人間的道韻。”
天劍老祖看上一眼劍光,立即心神爲之奪走,明晰這是他此生難以企及的劍道修爲。
他感到了渺小,如同微塵,像是草芥,近乎迷失在了浩大劍意中,無法自拔。
最終,他醒悟過來。
不爲求生,而是爲了天劍宗。
“我還有揮出一劍的機會。”
他拿起了本命飛劍,直面天崩,那顆顫動的劍心,漸漸寧靜,洶洶法力盡數搬空,催動劍器,以決絕赴死的姿態,朝着天穹上垂落的劍光,衝殺而去。
“砰”
兩道劍意碰撞在了一道,卻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天劍老祖湮滅而終。
而後……
斬星劍意落下,劍山崩碎,沉積了上千年的天劍宗底蘊,千種千樣的劍器,盡數破碎,化爲純粹的本源劍氣,如洪水倒淹而下。
“啊……”
衆多劍修發出悲呼,想要力挽天傾,但太無力了,在漫天劍氣沖刷下,血肉消融,化爲一具白骨。
然後,白骨也讓得劍氣沖刷得破碎,配劍也碎了,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留存下來。
“這是劍道的魅力,可爲什麼落在天劍宗上。”
有人瘋了,目睹了無敵劍道的威勢,但那劍光,卻是衝向自己,衝向自家所屬的宗門而來。
那種直面偉大的激盪,還有成爲攻伐對象的絕望,讓得心境走向了破碎、寂滅。
……
爛銅山。
山石泛青,敲開岩石後,甚至是看見疙瘩銅鐵,是靈鐵含量極高的一座山嶽。
早在五百年前,就有高人在此開宗立派,走的是肉身成聖的路子,門中弟子稀少,但兇悍無比,打出了滔天的威風。
有時,爛銅山的修士,在外惹了禍,會躲回老巢,遇見莽撞暴躁的仇敵,熱血上衝,往山裡頭衝,很快就會被藉助着山勢,坑得粉身碎骨。
是以這是一座兇山,賊人強悍,心思狠辣,進了山,輕易走不出去。
“噠”
此時,一個穿着灰衣道袍的年輕人,踏上了爛銅山,沿着險峻的山道,一步步的走上。
他的步伐,很是沉穩,或者說是沉重,每一步踏下,山石破碎,銅鐵疙瘩,也要爛掉。
一路走去,一路破碎,整個爛銅山巍峨厚重無比,都無法承載得下,微微顫抖。
“十二道關卡,隔絕內外。”
陳生以金丹之重,腳踏爛銅山,來到了一處險峻的門戶面前,是山道上延伸出來的青銅小門,特意打造,截去前路的。
類似這樣的關卡,爛銅山有十二處,曾有猛人打上,意圖覆滅山上的修士,但卻是被此攔住,無奈退走。
“無故闖山,真個不怕死的。”
青銅小門後,一位爛銅山的青年,眼放兇光,一副撲殺獵物的模樣。
有此門戶屏障,他這一方,先天立於不敗之地,強闖而來的大敵,絕無倖免的可能。
“咔嚓……”
陳生不知外人的想法,見得阻礙,五指朝前一抓而去,沒有顯露太多的威能,但銅鐵如泥,一下被破開了。
“噗”
門後青年,根本想不到屏障會被撕裂,離得很近,讓得指骨碰了下頭,頭顱立時破碎了,鋼筋鐵骨一樣的身軀,硬挺着躺在地上。
“轟隆隆……”
陳生擊殺了門後人,腳下一踏,周遭山體猛的震盪,承載青銅門的山道,破碎裂開,阻礙等一併滾落下山崖,就此不見。
他躍過缺口,繼續往山上走去,一路踏碎了衆多石階,幾乎是橫推上去的。
“什麼塌了?”
青銅門和一段塌陷的山石,摔落山去,有巨響傳出,引得一些人矚目。
“山道塌了嗎?這都多少年了,怎的會塌的。”
只是,無人朝着大敵侵入的方向去想。
第二關卡的修士,甚至是開了門去,俯瞰山道,想要一窺塌陷的真容。
“你是何人?”
回頭時,他卻是悚然一驚,身前竟是出現了一個年輕人,那種氣度,分爲恐怖。
“砰”
陳生沒有說話,一隻拳頭打了過去,前方變得空蕩蕩的,人影消散,唯有血霧在飄蕩。
拳勢剛猛,一意前行,將卡在山道上的第二道青銅門戶,打得破碎,碎鐵銅塊散落一地。
繼而……
他像是一尊山神般,橫推而去,遇見了修士,一拳轟殺,有山石關卡攔路,就一腳剁碎。
因他之故,爛銅山轟鳴聲不斷,像是有神靈在打鐵般,一擊傳蕩百里千里。
“出事了?有強人打上來了。”
這個時候,爛銅山上的修士,方纔驚覺,有恐怖人物上山了,朝着他們殺了過來。
“那青銅門,是被他硬生生打碎的!”
有人登高下望,看到了山道上的青銅碎塊,烙印着一隻拳頭,心頭駭然,縱然他們是煉體修士,也沒法一擊打爛靈銅,拆門來玩。
“快去請山人。”
那是不可抗衡的大敵,些許修士驚懼後,朝着山頂求援,那裡隱居着他們爛銅山的老祖,可生撕蛟龍,威勢無匹。
“來了……”
山頂上,一處洞府中,居住着爛銅山的白猿山人,他身形瘦小,雙臂修長,一身筋骨如鐵剛硬,是個鍛體有成的人物。
他在溫家族地,攻殺過常安,歸來後沉寂,如天劍老祖一樣,祈禱不要被查到。
可是,山下傳來的動靜,卻是告訴他,報復來了。
他嘆着氣,出了洞府,一衆門人圍繞在身後,往昔的桀驁兇狠不見了,變得驚懼,像是一羣猢猻般。
而後……
陳生自山下而來,將爛銅山錘了一遍,棱角盡皆抹平了,阻礙打碎,出了心中的惡氣。
“前輩,可是能饒過爛銅山?”
白猿山人看到了陳生,越是觀望,心頭越是沉重,直至跌落到無底的深淵。
金丹真人無疑了。
那種氣機,巍峨而偉岸,站在那裡,爛銅山都被壓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不抱有存活下去的念頭,只求道統傳承延續,不要斷絕了。
“不能。”
陳生拒絕了。
既然他上門了,那麼就萬難輕輕放下,廣秀仙宗的怒火,不是兒戲。
“那就得罪了。”
不可挽回了。
白猿山人佝僂的身軀,慢慢挺起,想要用自身的方式,爲爛銅山渡過劫難。
雖然,他知道那是徒勞無功的,但也必須去做。
“轟”
白猿山人的血氣,如大江大河涌出,瘦瘦小小的身軀,爆發出了恐怖的威勢。
他一躍而上,震動爛銅山,像是一隻神猿般,釋放兇威,雙手握拳,朝着陳生不斷轟殺而去。
“噗”
陳生身軀很穩,周遭的震動影響不了他,敵手撲面而來,他只是輕輕的揮手,不見術法威能,但他本身就是煉體的高手,還是金丹層次的存在。
僅是觸碰,白猿山人的身軀,像是一顆石子般飛出,砸在爛銅山上,半邊身子鑲嵌了進去。
他遭遇了重創,筋骨折斷,大口的在吐血,想從山體縫隙中掙扎出來,但卻是感到無力。
“轟隆隆……”
陳生放開了威勢,金丹真人的威勢,浩浩蕩蕩淹沒而出,爛銅山上的修士,承載不住威壓,一個個摔在地上,身軀貼地,像是黏住了一樣。
而後。
陳生施展出日熙神照體,雙手划動,腳下踏動,像是神魔在橫行般。
他沒看爛銅山上的修士,也沒看白猿山人,但他們都讓崩塌的山石,淹沒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