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遮天,一個個修士心思浮動,整片天地的靈氣,波動得厲害,像是水灣中的浮萍般。
琅琊仙宗山門內外,兩道身影隔着一層光幕,彼此對視,各有心思。
金不換打定主意死守,依託大陣,能守一陣是一陣,最好等來援軍,逼走陳生,安靜的渡過劫難。
“轟”
陳生自然是攻伐的一方,他體內傳出轟鳴之聲,養生經運轉開來,澎湃的法力衝擊着經脈,發出天音。
他肌體無瑕,像是一尊圓滿的天人般,將手一抓,將一方虛天的靈機,攝拿在手,朝着大陣攻殺而去。
這一手,強勢霸烈,轟擊在大陣之上,穩定的光幕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琅琊仙宗山門腹地中,微微搖晃,像是遠方起了大洪水淹沒過來了一般。
“這種戰力,真是可怖。”
隔着大陣,金不換都能感受得到,陳生攻伐之力的可怖,那種底蘊,不是現今的他能夠抗衡的。
死守不出,纔是正理。
他揮動雙手,牽引來一道道的靈韻,融入大陣之中,將陣勢編織得固若金湯。
“有些棘手。”
陳生眉頭一皺,琅琊仙宗的這一位金丹真人,真是穩妥得厲害,也沒脾氣,打定主意困守不出。
那麼……
他的選擇,同樣變得很單一了。
“轟隆隆……”
陳生身軀一震,脊骨如龍發出咆哮之聲,繼而有無窮澎湃的血氣,從這具軀體中甦醒,衝發天穹,染紅了一層層的天幕。
他將手一抓,鐵劍在手,沒有太多的神異,只有一重肅殺凌厲,彷彿面前的是神魔,都能屠了。
而後,他揮劍了,以寶體駕馭兇劍,劍意和力氣完美融合,匯聚成恐怖一劍。
“噗”
鐵劍斬落,即便是琅琊仙宗的護山大陣,也沒法無損,像是水幕被隔開了一道口子,雖然很快又重疊好了,但已稱不上固若金湯了。
“護宗大陣,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固,會被攻破的。”
金不換心頭一跳,靠着護山大陣拒敵的想法,當即破碎,道:“各大仙宗那邊,應該收到消息了。”
他撐得下去的!
只要等來九霄仙宗等的援軍,大勢壓下,陳生縱然是兇戾,也得退走。
“他攻殺進來了,我該如何做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金不換思索起了援軍來前的事宜,大陣破了,在這段時間內,他要用什麼手段支撐下去?
首先,他定然是孤身一人的,能夠儀仗的,是琅琊仙宗的各種底蘊。
可惜,琅琊玄甲在大隆山一戰中,已經失落,攻伐之器上,他可用血月矛,還可依託地利,主場爭鬥,有太多操作空間了。
雖然,這樣做會給山門腹地,帶來極大的損害,但爲了抗衡陳生,也只能忍受了。
“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將種種考量都在心中過了一遍,金不換的心思,漸漸安寧,全力鎮守大陣,外拒陳生。
轟!轟!轟!
陳生氣意高絕,像是一頭永不疲憊的暴龍般,以純粹的氣力,還有劍器的鋒芒,持續攻打琅琊仙宗的大陣。
金不換將他攔在了外頭。
半日。
也僅僅是半日。最後,大陣終於被撼動了,陳生一擊打落,盪漾的光幕出現了破損,未能及時恢復過來。
“呼……”
一股可怖的氣機,就着缺口衝入,像是洪水猛獸般肆虐琅琊仙宗的山門腹地,而後一道高大的身影,肌體生霞光,頭頂衝血雲,一步步走來,降臨此地。
瞬間,琅琊仙宗內人心生懼,像是直面一頭太古兇獸般,只覺渺小,想要拔腿就跑。
“無事,祖師會將大敵打退的。”
解真站在山峰上,口中呢喃,定住浮躁的人心,也似在告誡自己,此次劫難,他們撐得過去。
“可一定要贏啊。”
各峰長老,一個個法脈之主,眸光凝重,紛紛落在了金不換的身上。
這是他們的希望了。
哪怕這位祖師結丹不長,底蘊稍淺,無法比得上陳生,但天穹傾覆,總得有人頂上去。
金不換能夠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氣意,將他鎖定,來自於陳生的威壓,從始至終沒有停過,他放聲大吼,道:“援兵還沒趕來嗎。”
聲音中,是失望後的咆哮,還有藉此將氣意、法力,熔鍊爲一拳,朝着陳生轟殺了過去。
最終,還是得戰,所幸他早已有所預料,將精氣神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砰”
罡風呼嘯,一隻拳頭打了下來,蘊藏着法力和心力,綻放着璀璨光輝。
陳生矗立虛天之上,衣袍列列,眼神有些的清冷,滾滾的法力將衣袖撐起,驀的甩手,將金不換的攻伐打散。
倏忽,陳生拔劍拔劍殺來,劍光厚重,夾雜着一絲絲的黑煙,是煞氣,將凌厲兇悍展現得淋漓盡致。
“咔嚓……”
金不換取出了法劍,揮舞起來,劍身上浮現一個個的符文,相互交織,凝聚成了一片片火羽的形狀。
劍光飛出,如明火猛烈,但只接觸過鐵劍煞氣,立時消散。
“黑天劍訣”
金不換深吸一口氣,很顯然,在劍道修爲上,他是遠遜於沉浸多年的陳生。
他換了一個方式,施展出了劍道術法,想以渾然天成的道韻,彌補技巧上的不足。
劍訣一動,虛空上生出了劍風,猛然掛過,天光紛紛崩碎了,化作了無垠的黑暗。
深邃中,劍主的眸光如狼似虎,體內法力滾滾而動,威勢高漲,積蓄着恐怖攻伐。
“嘩啦啦……”
陳生左右周遭一片昏暗,更覺當中有駭人劍意在醞釀,他想也不想,一劍斬了過去。
斬星發威,像是有一掛銀河垂落下去,撕開了無垠黑暗,有點點星光綻放,迸發出凌厲的劍光。
“嗤啦”
金不換一驚,將半道積蓄的法力,一齊瀉出,打滅了一道道的劍光,而後脫離這片區域。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幾分狼狽,衣衫凌亂,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劍痕,已是見紅。
“境界壓制,術法壓制,太難了。”
金不換站定下來,沒心思在意儀態了,眼神定定的看着陳生,生怕對方猛然殺上。
同時,他內心中盤算着,該用何種手段,撐住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