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側妃的馬車之中,帶着一股子的奢靡。
因爲天氣熱的緣故,秦王側妃着裝很清涼。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扛不住這炎熱的天氣,被熱的玉面粉紅,滿是豆大的汗珠。
一些秀髮都沾在了臉上。
這裝飾豪華的馬車之中,並非只有一人。
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壯士。
只不過這壯士此時的狀態並不是太好。
原本看起來很是精裝的人,現在再去看,只見此人身形已經消瘦了很多。
面色慘白,眼窩深陷。
兩個黑眼圈,那叫一個明顯。
一看就是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長期操勞過度,透支身子造成的。
“沒用的東西!”
滿心邪火的鄧氏出聲罵道。
“要你有何用!看起來長得五大三粗的,結果就這?
什麼玩意!”
聲音之中帶着濃濃的嫌棄。
她聲音不小,卻也不擔心會被馬車外面的人給聽到。
因爲這馬車,是讓高手匠人給精心打造出來的,豪華奢靡舒適不說,還有一個非常好的作用。
這個作用,就是隔音效果特別的好。
哪怕是人在裡面大喊大叫,聲音也基本上不會傳到外面去。
更何況,那些守衛的精銳兵馬,都和馬車有一定的距離。
趕車的車伕,以及那緊跟着馬車邊上行走的人,都是鄧氏的人。
對她忠心耿耿。
所以,鄧氏才能如此的肆無忌憚。
“王妃恕罪,是小人無用,小人辜負了王妃的厚愛……”
這壯士聽到鄧氏的喝罵之後,立刻跪下認錯。
跪下來之後,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累的。
不過,他跪的卻無比的絲滑和熟練。
畢竟從秦王府離開一直到現在,他已經跪下了無數次了。
現在,再多跪一次也無妨。
看到他這樣子,鄧氏就來氣,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起來吧,算算時間也該吃點飯了。”
說着,就從邊上拿來一飯盒,將之打開。
端出來了好幾個碗。
這碗裡面都是滿滿當當的。
“來,先把這一碗人蔘吃了。這裡還有幾個羊寶……”
鄧氏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主動夾起一筷子人蔘餵給此人。
這人心中那叫一個苦澀。
若是在以往,讓他吃這些東西,他非要樂開花。
畢竟這都是他以往求之不得的好東西。
可現在,他心中只有苦澀和恐懼。
天天把人蔘當成大蘿蔔吃,把各種各樣的補品當成飯吃。
他的工作強度都已經如此大了,竟然還被補的鼻血往外飆。
一開始在得知秦王側妃要帶着他往京城趕,一路雙宿雙飛時,他心裡那叫一個快活,最開始的兩天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飛到了天上去。
說真的,在此之前,不論怎麼想他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做秦王!
而且,還是一連做多日的秦王。
這事情,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
可到了現在,他的興奮勁早就沒了。
剩下了無盡的空虛和恐懼。
在他所接觸的小圈子裡,都在流傳,說秦王側妃特別的勇猛。
他聽說之後還不相信。
現在,他是真的相信了。
面對鄧氏親手喂的人蔘,他滿心都是拒絕,是真的不想吃。
可卻不得強露笑容,裝作特別愛吃的將之給吃下去。
鄧氏見此,露出一些寵溺的神情……
但她的這笑容,落到這壯士的眼中,卻讓人覺得十分恐懼,毛骨悚然。
總覺得這秦王側妃鄧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要將自己給敲骨吸髓……
……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天氣太熱,已經連續行進了這樣長時間,再接着走下去,不論牲口,還是將士都受不了。”
馬車的窗子從裡面打開,露出秦王側妃鄧氏那張白裡透紅的臉。
此時的她,落在衆人的眼中,那叫一個莊重,那叫一個儀態萬千。
得了她的吩咐之後,外面的人應了一聲,馬上就按照她的命令行事。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前去詢問前面那輛更大馬車上的,秦王妃的意見。
秦王府的衆人,哪個不知道,秦王妃其實就是一個擺設。
其地位甚至於連一些地位比較高的丫鬟婆子都不如。
這秦王府之中,說話算數的人,是側妃鄧氏,而不是那所謂的秦王妃。
很快,他們這裡就開始按照鄧氏的命令安營紮寨。
有人手腳麻利的,從後面的馬車之上,卸下很多的東西。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就有一座房子憑空出現。
這房子,雖然是臨時搭建出來的,但看起來卻顯得很豪奢。
但真正的秦王妃所居住的地方,卻不是這裡。
衆人給她做準備的居所,是一座搭建起來的蒙古氈房。
這氈房的佔地面積很是不小,看起來也一樣的豪華。
但結合着特定的歷史環境,以及秦王妃的特殊身份,那在此時搭建出這樣的一座氈房,令其來居住,那可就真的是用心險惡了。
秦王府之中的其餘人,自然是沒有膽子這樣做的。
這樣貼心的東西,自然而然的是秦王側妃鄧氏的手筆。
是她在出發之前,專門做出來的安排。
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秦王妃本就是韃子人,住不慣漢人風格的房屋。
爲了照顧她的情緒,以及她的特殊身份,給她安排這樣的一個帳篷令其居住,正中她的下懷。
秦王妃肯定是十分高興,喜極而泣。
只有這種氈房,才能配得上她們身份高貴的秦王妃!
夜幕尚未降臨之時,側妃鄧氏那臨時搭建的豪華房屋之內,已經被人端上來了諸多盛豐的菜餚。
這規格哪裡是旅途中吃的飯菜?簡直比在秦王府的時候吃的都要好。
衆人此時還不知道馬皇后,已經轉危爲安,各路親王的家眷,別管是真心,還是裝裝樣子,一個個都是非常的簡樸,都在抓緊時間往京師趕。
唯獨鄧氏這裡,不僅僅行路慢,就連吃喝用度這些,也都顯得極其奢靡。
就像是她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是馬皇后病重,她們回去看望,弄不好還要奔喪,而是在遊山玩水。
用餐的也不僅僅只她一個。
除了她之外,那個壯士也在這裡一起吃飯。
只不過這壯士,此時扮做了宦官。
她在這裡大快朵頤時,真正的秦王妃卻還在餓着肚子。
並沒有人給她送飯……
“把這拿給咱們的王妃吃吧。”
鄧氏往一個盤子裡面吐了一口口水之後,指了指這盤子,出聲吩咐。
這個盤子裡面,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菜,只剩下了一些食物的殘渣,以及一些菜水。
隨着她的出聲吩咐,有人應了一聲,端起這個盤子,又拿了一塊乾硬的餅子走了出去。
送給氈房裡面的秦王妃食用。
鄧氏面上,露出了以及燦爛的笑……
……
“王妃,再過七八天就要到京師了,要不……小人今夜之後就悄然離開吧?
距離京師越近,小人心裡越是擔憂。
京師可不是咱陝西,不是秦王府……”
夜晚,顯得豪華的房間之內,這位再次出了大力氣的壯士,端起一碗用人蔘還有其餘的一些好東西泡出來的茶,一飲而盡之後,望着鄧氏說道。
“怕什麼?”
鄧氏眯着眼睛,似乎還沒有徹底的回過神。
“我都不怕你怕啥?朱老二那憨貨,知道什麼?
他知道個屁!”
“小……小人怕的不是朱老二,小人是怕……這畢竟是天子腳下。
王妃,咱們時間還長着呢,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此番在京師也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返回的封地。
到了那時,咱們再長相廝守……”
“天子腳下怎麼了?天子腳下誰又能管的了我?
就算是陛下又能如何?
這些孽都是他自己做的!
是他朱重八對不起我在先!
我堂堂衛國公的嫡女,他竟然將逼着我父親,將我給他兒子做小!
這等事情,也就他能做的出來!
我身份何等尊貴,我父親又爲大明立下了多少戰功,流了多少血!
爲了大明,最終將命都給搭上了!
結果他卻那樣對待我這個衛國公嫡女!
一直到現在,我還是個側妃,正妃之位,一直被那個韃子女人給佔據着!
一個韃子女人,竟也敢高居我之上,真是豈有此理!
他都這樣對我了,我做出些這等事情怎麼了?
他敢動我?
他哪來的臉敢動我?
我可是堂堂衛國公嫡女!
雖然我父親已經去世,但有我父親留下來的衆多部將在,他還是不敢對我怎麼着!”
當然,鄧氏還有一些話沒有說。
那就是當初她還沒有成親之時,就已經有了心上人。
那人是她的一個表哥,併爲對方懷過孩子,打掉了。
後面成爲秦王妃,跟着朱老二前去就藩之後,那表哥還應邀前去秦王府探了幾次親,每次都會被她留下來住幾天。
只不過去年的時候,那表哥生病去世了……
在她心中,朱元璋,還有秦王朱樉就是棒打鴛鴦的大棒,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們這對有情人……
鄧氏的這一番話,將這人嚇得腿肚子都有些發軟。
心中異常的後悔,後悔自己爲何要招惹這個女人。
這傢伙就是一個瘋子,長久下去,肯定要連累自己!
只可惜,自己已經陷了進去。
現在看來,是想要擺脫都擺脫不了。
“看你那慫樣!”
鄧氏白了這壯士一眼。
“之前不是膽子挺大的嗎?這時候咋這樣慫?
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有事了自有我頂着!
而且,看情況只怕那老婆子已經要不成了。
指不定不等咱們到京城,她就已經嚥氣了。
到了那時候,朱重八那傢伙,哭都來不及,說不定還會大病一場,隨着那馬老婆子一起死。
又哪裡會有什麼心思往我們這裡多看?”
聽她這樣說,這壯士心中多少放下了一些。
卻聽得鄧氏話鋒一轉的道:“休息好了吧?休息好了就趕緊幹活,別在那裡愣着了!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咋到了你這裡,這樣不情願了?我虧着你了?”
……
“鄧氏那賤人,也該有個決斷了,這人多活在世上一天,就是對咱家的侮辱!”
坤寧宮裡,馬皇后望着朱元璋如此說道。
一向平和的她,這個時候卻罕見的開始罵人,再也沒有什麼慈眉善目的樣子。
馬皇后對於自己的兒媳,那是真不錯。
不說當成親閨女對待,其實也不差多少。
尤其是秦王側妃鄧氏。
她是衛國公嫡女,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做了自己兒子側妃,讓馬皇后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那對待她就更加的好了。
也知道老二性子直,聽她的,對她好點,好讓她多照顧照顧老二。
結果,這賤人卻做出來的這等事!
當真是過分!
也正是因爲馬皇后對待鄧氏如此好,所以在知道鄧氏做出來的一些事情之後,這會如此的憤怒。
讓她有種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被背叛了的感覺。
“妹子說的是!咱這就下令,將這賤婦給賜死!”
最近幾日,因爲韓成這個意外到來的人,導致朱元璋得知了一個又一個猛料。
各種各樣的衝擊,那是一個接着一個,想要做的事也特別的多。
特別是今天在得知了朱允炆,朱棣的事情之後,那更是被氣的腦殼疼。
以至於都將秦王側妃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這個時候被馬皇后提及,怒火頓時就上來了。
朱元璋說着,就要往外走去安排這事情。
結果這次,卻輪到馬皇后拉他了。
“重八,彆着急,這事不是你這樣辦的!”
馬皇后拉住朱元璋的手說道。
“你這直接賜死,不等於是將鄧氏做的破事昭告天下了?
咱老朱家的臉面還要不要?老二的臉面還要不要?
鄧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衛國公雖然人沒了,但留下來的勢力不小。
你直接來這樣一出,難免會讓一些人對你生出距離感。
弄不好老二那個憨貨,還會埋怨你這個做父皇的。
還有那些文人酸丁,很多當初在元朝做官時,那叫一個痛快。
結果到了你這裡,被你各種約束,管教,本身就對你不滿。
沒有事他們還想編造出來個事,用來詆譭我們朱家。
這時候再弄出這事情來,這些人還不知道會興奮成什麼樣。
背地裡會如何編排。”
“老二他敢!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那鄧氏賤婦做出這等事情來,咱將她賜死是天經地義,誰敢說個不字?
至於那些文人酸丁,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別被咱知道了,知道了就滅他們九族!”
朱元璋氣場全開,殺意瀰漫!
他覺得對於鄧氏這種賤婦,僅僅只是將之給弄死還不成,就該將她做出來的破事都給抖摟出來。
讓天下人都看看,把這賤婦給釘在恥辱柱上!
至於臉面什麼的,他有些時候很看重,但有些時候並不看重。
老朱關於臉面的原則,一向都非常的靈活。
朱元璋說着,就要掙脫馬皇后的手,接着出去按照他的想法去辦事。
這件事就要這樣辦!誰來了都不好使!
鄧氏這個賤婦,自己不僅要她死,還要讓她身敗名裂!
“朱重八!”馬皇后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脾氣見長,我都勸不下你了是吧?”
隨着馬皇后這一嗓子出來,剛剛還氣勢十足的洪武大帝,瞬間就沒了氣焰。
不用馬皇后拉,他自己就站在這裡不動了。
“妹子,妹子!沒有,咱沒有,咱不是這個意思。”
朱元璋一連聲的解釋。
“咱就是氣不過。”
“氣不過也得忍着!咱不能端着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她這回兒正好還沒有回京城,在路上行走,就讓她意外身亡吧。
這事情如此處理,對誰都好。
這是家務事,我說了算。”
“是,是,妹子你說的算,還是妹子你考慮的周道。
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我之前的想法,十分不妥。
還是按照妹子你說的這個辦法來的妥當。
咱就按照妹子你說的做。”
朱元璋連連點頭,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
見到朱元璋的模樣,馬皇后忍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點了一下:“傻樣!”
朱元璋伸手握住馬皇后的手道:“妹子,你說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日子咋就不過呢?
是過的生活太好,吃的太飽,不用爲吃穿發愁才這樣的吧?
你說這些人,咋就不能和咱們兩個這樣恩愛呢?就不能給咱們學學?”
馬皇后聞言嘆息一聲,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妹子,你說是讓那賤人落水而死,還是讓她失火,亦或者是馬受驚了,人吃飯噎死了……”
朱元璋望着馬皇后,再次出聲詢問。
馬皇后擺了擺手道:“這些事情你看着辦吧,在這上面,你比我專業。
只要不讓人覺察到是你這裡動的手就行。”
在這上面,馬皇后非常相信朱元璋的專業程度。
“不過,依照老二對那賤婦的癡迷程度,只怕接下來要難受了。”
馬皇后說起這話,顯得有些擔憂。
“不管他!他愛死死,愛活活!豬腦子!那賤婦如此欺辱他,他竟都不知道,還爲那賤婦擔憂!
咱咋就生了這樣一個蠢笨的兒子!”
朱元璋粗着嗓子說道。
不過,說是這樣說,心裡面其實也是有些擔憂的。
但這點擔憂朱元璋是不會說出來的。
而且,在他看來,許多多的事情都是如此,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不可能面面俱到。
只能找利益最大的那條路走。
其餘的,照顧不到也就只能是照顧不到了。
老二那傢伙,若是因爲那賤婦的死,而尋死覓活,連這點坎都挺不過來,那就掉裡面,別出來了!!
聽到朱元璋這樣說,馬皇后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老二的這個事情,是真的難辦。
但就算是再難辦,鄧氏也不能留了,不然接下來還不知道會將自己的兒子,給霍霍成什麼樣子。
也只能是想辦法,在今後多開導開導他了。
但想什麼辦法來開導他呢?
想想老二那個一條筋的性子,馬皇后是真的沒有信心,能在這上面開導老二……
片刻之後,馬皇后嘆息一聲道:“當初在京師的時候,也沒看出來她是這樣的。
衛國公多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哪知道竟生出這樣一個女兒……”
聽到馬皇后這話,朱元璋也不由跟着嘆息一聲。
神情落寞而又複雜。
“唉……”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話……
……
朱元璋離開之後,馬皇后在這裡點燃了香。
香火繚繞之中,她手持三炷香,對着虛空拜了三拜。
然後將香插到了香爐裡,站在這裡默默的看着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夜色之中,有一行五六人從京師出發,朝着陝西方向而去,很快就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
壕州定遠,一處看起來並不怎麼豪華的宅院裡,有一間屋子裡面還亮着燈。
這是一間書房,裡面擺放着諸多書籍。
一位穿着細麻布做成的衣服的人,正坐在書桌前,仔細的看着手中的紙條。
這人年紀不小了,頭髮鬍子都花白了。
但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小覷此人。
因爲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者,不是別的,正是韓國公李善長!
就是那個位列洪武開國功臣之首,開國六國公第一的李善長。
甚至於在很多時候,可以被人拿出來和蕭何進行比肩的人!
大明真正的勳貴之家。
雖然經過修建中都的事,尤其是當初的空印案之後,李善長的名聲,已經沒有那樣大了,地位早就沒有那樣高。
但是,當初那一起打天下過來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小覷李善長這個韓國公!
散發着橘黃光芒的油燈之下,李善長經過一番仔細的研究之後,站起身來。
“吳良想的簡單了啊,上位只怕目的並沒有那樣單純。
說是想要敲打,但只怕是想要掀桌子。”
李善長喃喃說道。
跟着上位這麼多年了,他太瞭解這位乞丐出身的天子了!
這就是一個遇強則強的人!
不怕任何的艱難險阻!
當初營建中都被喊停,自己的諸多心血被白費,在淮西衆勳貴之前,被陛下落了面子。
自己當時彙集了天下間的官員和陛下掰腕子,準備讓陛下重新營建中都,並遷都中都。
那時候,還涉及到了徐達北伐。
自己以爲上位會服軟,會重新營建中都。
可結果,陛下就是敢掀桌子,以一人之力對抗天下衆州郡的官員。
且最終還讓他給打贏了!
法不責衆,在他那裡就是個笑話!
自己以爲,經過了那樣多的努力和艱辛搏殺,他肯定捨不得再次將大明弄的一團糟糕。
捨不得大明,再次陷入到動亂之中。
哪能想到,哪怕是做了皇帝,他依然不在乎這些瓶瓶罐罐,還敢再次掀桌子,有着重開天地的氣魄!
眼前龍江寶船廠的事情,只怕沒有那樣簡單……
站在這裡想了一陣兒之後,李善長提筆寫下一行字,親手將之裝好……
沒過多久,就有信鴿騰空而起,在黑暗之中朝着京師的方向而去……
李善長揹負雙手,站在這裡好一陣兒,這纔將目光收回。
暗暗嘆口氣。
希望這一次,上位能不那樣狠心,真的如同他說的那樣。
希望這件事情,不會牽扯到自己……
……
第二天早上,韓成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的往戀人系統上一掃,頓時就變得無比驚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