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咋了?你咋不說話了?”
朱元璋望着韓成詢問。
聲音之中,多少有一些慌亂與着急。
這可是很少在朱元璋身上,出現的情緒。
但這個時候,朱元璋就是慌了。
標兒出聲詢問韓成見深那孩子,有沒有做出什麼錯事,韓成說有。
再然後,韓成就是這樣一幅反應。
這事情誰遇到了不慌?
畢竟朱祁鎮之後,自己大明終於是出現了一個,能說的過去的存在,爲自己大明的中興之主。
朱元璋是真的不想在他的身上,看到太多的污點。
但現在,從韓成的反應來看,只怕……自己最爲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朱見深這個大明的中興之主,在很多事情上,只怕也犯下了不少錯誤!
一念及此,朱元璋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邊上的朱標,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一直以來,韓成在說未來的事情時,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一旦出現這種反常的表現,那自然是出大事了!
比如,說自己在十年之後去世。
比如說老四纔是永樂大帝。
比如說關於朱祁鎮的事。
韓成都是吞吞吐吐。
現在,說起朱見深犯下的錯誤時,韓成又一次出現了一反常態的表現。
這讓朱標也慌了。
大明後代的皇帝們,一個個都這樣奇葩的嗎?
好不容易出現了朱見深這樣一個,令人感到耳目一新的人,結果現在,卻同樣是一個有大問題的?!
被戀人系統上突然爆出的消息,給弄的滿心震動,並在爲歷史上時空的朱允炆,以及朱祁鎮等人默哀的韓成,被朱元璋的話給驚醒。
他忍住滿心吃瓜的情緒道:“那個……岳父,沒啥,就是忽然間想起了一些事情。”
韓成決定,關於今後可以前去大明各個時空的事,還是暫時保密的比較好。
此時不宜透露出來。
他暫時還沒有想到,該如何給朱元璋,朱標解釋這件事。
而且,更爲重要的是,自己現在並沒有帶着他們穿越到未來的能力。
對於這件事情更多的詳細信息,也都沒有得到。
不知道都是什麼規則,什麼道道。
這時候說出來並不好。
而從朱元璋對待朱允炆,以及朱祁鎮的態度上來看,一旦知道有這樣一個機會,朱元璋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去做,好好的練練手。。
可偏偏自己還沒有這個能力,也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滿足條件,獲得戀人大禮包。
所以,還是穩一手比較好。
一切等到塵埃落定,再將這事情告知老朱也不遲。
“啥事?你只管說?是不是朱見深在一些事情上做的很過分?”
朱元璋望着韓成詢問。
在說這話時,朱元璋不自覺的,就握緊了拳頭。
韓成搖頭道:“不是,岳父大人你千萬不要多想!
成化帝雖然有功有過,但真論起來,他的功是要遠大於過的!
其餘不說,只他登基之後,大明內憂外患,風雨飄搖,一個不留神,就可能傾覆,跌入無盡深淵。
而在他當了二十多年皇帝之後,交給他兒子的江山,是一個內無動亂,外無強敵,國庫充盈爲大明之最的。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功大於過。
評價一個皇帝,不應該只盯着他的私德看,也不能只盯着他犯下的一些錯誤,對於其餘的卻視而不見。
需要從全面去看。
看一個帝王時,應該先將他當成一個帝王,然後再當做一個人看待。
帝王的屬性,是要遠遠高於個人的屬性。
因爲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就不再是人了。”
朱元璋原本聽韓成說朱見深絕對是功大於過,心中鬆了一口,覺得挺還開心的。
可哪能想到,韓成緊接着就又來了一句,做上皇位就不是人了。
讓朱元璋覺得心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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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能夠明白韓成這話是什麼意思,可聽起來,總覺得韓成這渾小子就是在趁機罵自己!
韓成像是沒有看到朱元璋的神情變化,還在接着開口道:“評價一個帝王,放在第一位的,是他都做出來了什麼功績。
在他在位時,有沒有開疆拓土?是不是吏治清明?
有沒有令讓百姓安居樂業?
是不是揚華夏國威於萬邦?
最不濟,也要問一問有沒有守住祖宗留下來的疆域。
從上一代手中接過來的河山,經過自己的治理,是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差。
只要整體上是好的,那就說明這個帝王在位做的還算可以。
若是這些方面做的都是一塌糊塗,那他個人私德再好,寫詞作畫再好,那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是昏庸之主。”
聽了韓成說出的這一番話,再看到韓成態度如此端正,誠懇,朱元璋終於確信,韓成剛纔沒有罵自己。
他就是在就是論事的說事情。
“你說的對!咱也是這樣的看法。
作爲皇帝,最重要的就是把你作爲皇帝需要做的事情做好,這纔是重中之重。
至於其餘的,都是細枝末節。
甚至於很多東西,比如畫畫,寫詩,會了還不如不會。
一旦癡迷,就只顧着畫畫,寫詩去了,這得耽誤多少處理政事的時間?
評價一個帝王,也應該更多着眼於他在國家大事上,都做了什麼!
你說的這些話,當真是說到咱的心坎裡去來了!”
朱元璋用力點頭,表示對韓成話的認同。
朱標也一樣是覺得韓成說的很有道理。
看帝王,真的不能將之當成普通人來看到。
首先看的是他的爲政,然後纔要去看別的。
“朱見深在位時,開始任命傳奉官,並且任命的數量還不少。”
韓成開始給朱元璋,朱標二人說起了成化帝的過失。
所謂的傳奉官,字面意思就是奉命傳達皇帝命令的官員。
後來權力開始增大,還會負責皇帝的飲食起居等事情。
傳奉官也並不是成化帝朱見深發明的,而是在唐朝的時候就有。
只不過,在朱見深的時候任命的最多,權力最大。
傳奉官不是正常渠道升上來的官。
是皇帝用中旨提拔任命,不經吏部,不經選拔、廷推和部議等選官過程。
因此上,從正經途徑成爲官員,並升遷上來的那些人,是看不起傳奉官的。
傳奉官也處在官員鄙視鏈的最底層。
正經途徑出身的官員,也從來不將其放在眼中。
而事實情況,傳奉官也威脅不了正常途徑升遷的官員。
相對於他們的權柄,以及龐大的數量而言,傳奉官也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自認爲有本事的讀書人,也絕對不會去擔任傳奉官。
但到了成化帝朱見深這裡,則變得不同。
成化帝繼位之初,就下了一道詔令,授予一位名叫姚旺的工人,爲文思院副使。
這是九品小官,文官們並不在意。
朱見深後面又陸續任命了一些傳奉官。
不過因爲數量少,文官集團反應依舊不大。
但到了後來,傳奉官的數量就越來越多了,最多的一次,甚至於一次性弄了上百人。
而傳奉官們的權力,也越來越大,嚴重干擾到了正常的升遷途經。
於是,開始引起文官集團的激烈反抗……
“隨着朱見深任命的傳奉官越來越多,文官也越來越不滿。
面對西廠,他們都會激烈的反對,更不要說是傳奉官了。
不過,在傳奉官這件事情上,成化帝的態度卻要堅決的多。
在羣臣反對之下,他不僅僅沒有停,反而還弄了更多的傳奉官。
這些人,很多都是出身於工匠、畫師、和尚、道士的普通人。
而這些人被授予的官職,也不只是工部文思院和錦衣衛了。
開始遍佈朝廷的各大文武機構。
有史料記載,在成化朝的前七年,朱見深任命了傳奉官二百八十餘人。
其中有二十餘人成爲中書舍人。
而到了成化朝中後期,朱見深任命傳奉官,可以說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
甚至有道士和方士,出任太常寺卿這樣的正三品高官。
這種官職濫授的情況,讓文官士大夫們非常不滿,所以產生了很多矛盾和衝突。
爲了反對朱見深亂來,文官集團和內閣,多次上書反對傳奉官制度。
但每次都沒有明顯的效果。
文官們反對得激烈了,朱見深就象徵性的罷免一部分。
等風頭一過,他又故技重施。
於是,這種因爲傳奉官而引發的拉鋸戰,貫穿了整個成化朝,成了朱見深最爲著名的弊政之一。
而朱見深寵信的太監和嬪妃們,也利用這種制度,搞出賣官鬻爵的事情。
據記載,規模最大的時候同時有數千人爲傳奉官。
別的地方不說,只軍隊的武官中,就有八百餘人……”
“你等一會兒!”
朱元璋聲音響起,喊停了韓成。
“你管這叫成化帝的一大過失?”
朱元璋看着韓成,帶着一些疑惑,滿是奇怪的出聲說道。
韓成道:“對啊,不按照正常程序選拔官員,破壞了正常的選拔渠道。
不走科舉的路子,引發大量官員的不滿,導致官員羣體動盪,這不就是一大過失嗎?”
“咱咋覺得,你是在這裡說反話呢?”
朱元璋看着韓成,面露狐疑之色。
韓成搖頭道:“沒有說反話,岳父大人,我說的就是真的。”
朱元璋道:“那爲什麼咱覺得見深那孩子,用傳奉官並不是一個過錯?
反而還覺得,是一個非常可以的手段!
就朱祁鎮那個畜生留下來的一堆爛攤子,文官已經逐步做大。
見深想要獲得好用的人手,掌控朝堂,動用常規手段,根本難以達到。
傳奉官就是一個很不錯的路子。
在咱看來,他動用傳奉官非常不錯!
有西廠,再加上一個傳奉官系統,可以讓他掌握住權柄,
增大皇帝的影響。
方纔聽你說的一些話,咱就覺得有些奇怪。
覺得他單單只是憑藉一個西廠,進行制衡的話,應該達不到那樣好的效果。
難以成功整頓吏治。
那些文官們最是難纏。
現在聽了你說這話,咱才恍然。
原來這小子的手段,不只是那一個!
除了西廠,這傳奉官也同樣是重中之重。
文官那邊已經成了氣候,按照正常情況選拔出來的人,肯定還會再投入到文官的懷抱裡。
見深想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掌握權柄,不動用這些不常用的手段,在咱看來很困難。
用傳奉官的話,這些傳奉官本身就是因爲他的任命,才能夠做官。
他們的權利,直接來源於見深這孩子。
那麼自然是要聽命於見深。
更妙的是,傳奉官這種非正常途徑提拔上來的官員,天然就被那些文官們看不起。
二者之間,尿到一個壺裡去。
只會相互擰巴,誰都看誰不順眼。
如此,就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這些人效忠於見深,而不是很快就和文官同流合污。
這些人又沒有底蘊,本身就是他用中旨給弄起來的。
真的想要罷免了,那也是一句話的事,絕對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這可當真是一舉數得的妙棋!!”
朱元璋越說越興奮,越覺得朱見深這一招來的妙。
若不是韓成說起,他都沒有想到用傳奉官這一招,來和文官打擂臺。
限制那些文官們的勢力急劇膨脹。
心情大好之餘,朱元璋忍不住又瞪了韓成一眼。
“你這渾小子,咱都說不讓你說反話,你還在這裡給咱說反話。
這哪裡是什麼缺點兒?
這分明就是一個非常好的舉措!
在咱看來,意義深遠!
能想出這樣的點子,並將其給推廣下去,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
韓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岳父大人,這事上我真沒有說反話。
記載上就是如此說的。
而且還說有不少傳奉官,是因爲獻上奇技淫巧,被成化帝所看中給任命的官職。
還說通過這樣的手段,會令的朝廷官員之間出現紛爭,相互扯皮。
導致官府的工作效率低下。
內耗嚴重。”
朱元璋聞言哼了一聲道:“這些你也信?這些文官們一旦做大,一旦抱團是什麼德性,你還不清楚嗎?
沒有了別人做競爭,許多正事都不會幹。
一個個尸位素餐。
內鬥起來那當真是內行,但是其餘的各種正事做起來,就像是放屁一樣。
看看南宋時期的那些人吧,大宋都成了那個樣子了,還一個比一個斗的厲害。
在咱看來,見深這孩子用這一招就是用的妙好!
傳奉官這一招,肯定不可能沒有任何的缺點,必然會產生一些不利的影響。
比如你說的,有人會趁機賣官售爵。
比如你說的,會造成相互扯皮,辦事效率低下。
可說的,像是沒有傳奉官在,只讓那些文官們一家獨大,他們就不會怠政一樣。
他們只會更過分。
這些在咱看來都是小問題!
相對於它所產生的一些不利影響,這一措施所帶來的積極效果更大。
這就足夠了!
不要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做得盡善盡美,也不要想着一個政策用出來,會讓所有人都受益。
根本不可能的。
能做的,只有不斷的取捨,能夠做到利大於弊,那就已經可以了!”
朱元璋如此說着,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朱標。
很顯然他說這些話,雖然是在反駁韓成,教訓韓成。
但同時也是說給朱標聽的。
這是他的一些治國理政的理念。
非常時期就該用非常之法,如果有可能,那肯定是要堂堂正正的走正途。
但是,有些時候,正途走不通了,那肯定是要想辦法劍走偏鋒。
劍走偏鋒的辦法,那也是辦法!
情況不允許,那沒有必要去墨守成規。
活人還被尿給憋死?”
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的靈活。
他覺得,只要中間這個度能把握好,那麼就沒關係。
當然,最難把握的,也就是這個度。
說罷之後,朱元璋轉頭又望着韓成道:“你這小子,一向挺聰明的,怎麼這次就有些死腦筋了?
你看不出來,這是那些人因爲見深用了傳奉官,給他們爭奪了利益,損害了他們的權利。
讓他們的日子變得不好過。
所以他們纔會在記載當中,對此進行大肆抹黑的嗎?
想想那些文人們的德性,慣會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見深這孩子先是弄西廠,接着又用傳奉官給他們添堵,
分化他們的權利,限制他們的發展。
他們在這事情上,那要是能說些好話纔是怪事兒!”
聽到朱元璋如此說,韓成一時間倒也無話可說。
畢竟他是按照記載上的事情,給朱元璋說的。
但朱元璋非要理解成這個樣子,他也沒有辦法。
而朱元璋在說了韓成之後,又轉頭望向朱標道:“標兒,咱再教你一個,那就是你做事情的時候,不要聽那些官員們如何如何說。
要透過他們的言行,去看他們的本質。
看他們內心深處都想的啥。
有些時候,你一個政策實行下來,他們罵的兇,行爲上面也激烈,想要和你對着來。
那就說明你所動用的一些手段起效了,戳到了他們的肺管子。
反之,若是朝堂上下一片和氣,你弄什麼他們都誇你做的好,順着你來。
那隻怕一個弄不好,你就被他們給騙了。
所做出來的事情,正中他們的下懷。
容易讓他們做大。
這些人,該怎麼說呢……雖然算起來,給咱們幹活,替咱們來管理天下的。
但是,他們卻也是最容易霍亂天下的。
而他們做出來的衆多壞事,他們自己也不會承擔,下面的衆多百姓們都會將這些,給記在咱們的頭上。
他們犯錯,各種的撈錢,殘害百姓,卻讓咱給他們背黑鍋,這事想想就氣人!
你不要覺得,咱們皇家和這些官員們天然是一體。
但其實算起來並不是。
這些不過是表面上的。
咱們最應該親近的人,是底下的衆多百姓,而不是這些官員。
這些官員,咱需要用他們,可也需要對他們進行嚴防死守。
哪個做皇帝的,要是覺得自己和那些官員們是一夥的,那下場肯定很悽慘。
很快江山就會給敗光。
這官員,除了極少數,大多數想的都是他們自己。
別的不說,只看看大宋,非要弄一個什麼君和士大夫共天下。
最終變成了什麼樣子?
一直得窩窩囊囊!
大宋從趙老二開始,就一直憋屈。
那些文官成不了大器。
勾心鬥角什麼的最擅長,其餘的就不行了。
咱也聽人講了不少的歷史,仔細想來,自秦始皇開始,所有輝煌的時代,都不是文官當權的時代。
始皇一統天下,劉邦建立大漢,包括文景之治,以及漢武帝劉徹打出大漢雄風,再到李世民的貞觀之治。
就連咱大明,咱的洪武朝,還有韓成所說的老四的永樂朝,都不是文人當家的時代。
咱倒不是說文人沒用。
他們很有用。
但是卻不能讓他們一家獨大,更不能和他們一起共天下。
真正的主意,還得咱們拿。
讓他們跟着敲敲邊鼓,幫着做事還行,別的真不行。
所以在咱看來,咱們這做皇帝的,就是要牢牢和衆多百姓站在一起!
這纔是咱們最大的力量之所在!
只要和這些百姓們,牢牢的站在一起,百姓越安穩,咱們大明的江山也就會變得越牢靠。
只靠中間的那些官員,他們翻不起太大的浪花來。
很多官不老實,還想要過蒙元時的逍遙日子,各種的貪贓枉法,實在該死!
對於這人人,咱一茬接着一茬的殺,也沒見這天下亂起來!
爲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爲百姓不和他們一心!
當然,用韓成的話來說,這是最根本的一個原則,需要知道咱做皇帝的,屁股應該在哪裡。
真的實行起來的時候,那也肯定是要動用一些手段,講究一些辦法,不能一股腦的亂殺。”
朱元璋這些年來治國理政,可不是白給的。
他通過自己的實踐,還有學習,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處事辦法。
朱標用力點頭,並當場用筆給記了下來。
這些都是金玉良言。
值得仔細的去推敲,去感悟學習。
這些話,也就父皇肯對自己說。
韓成聽了朱元璋的這話,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這洪武大帝不愧是洪武大帝。
在屁股問題上的認知,真的很到位。
不過想想也對,畢竟朱元璋自己就是因爲活不下去,最終才走上了造反之路,並當上了皇帝。
他有這樣的認知,倒也並不奇怪。
“韓成你再與咱說說,見深這孩子還有什麼不足。”
聲音落下,朱元璋又趕緊補充道:“咱先和你說好,不要說反話。”
韓成聞言,嘴角抽了抽,自己剛纔明明沒有說反話好吧,咋還就解釋不清了呢?
韓成想了一下之後開口道:“除了大量使用傳奉官之外,還有就是,西廠的殺戮過甚……”
“停!”
韓成話剛開口,就被朱元璋擺手制止。
他看了韓成一眼,顯得有些不滿的道:“你這小子,咱不是說了不讓你說反話了嗎?
咋還在這裡說反話?”
韓成有些委屈:“我沒有說反話啊!”
朱元璋哼哼一聲:“還沒有說反話?
那你給咱說說,西廠怎麼就殺戮過甚了?
以咱看,殺的好!
咱還覺得殺的還輕了?
見深動用的那些手段,叫殺戮過甚嗎?
已經很仁慈了好不好!
就他朝中的那些官員的德性,放在咱的洪武朝,咱將他們砍一半都不止!”
聽到朱元璋如此說,韓成竟是無言以對。
西廠的那些作爲,對別人來說,那還真的可能會是殺戮過重。
可現在,自己面對的那可是砍官員如同割韭菜一樣,毫不手軟的朱老闆。
西廠的那些操作,在朱元璋這裡還真的算不上。
在朱元璋他的認知裡,想當官的人多的是。
一批不行再就殺一批,換下一批人來幹。
大浪淘沙之下,終究能挑選出一些好官的。
他可不會慣着這些官員。
他朱元璋不養吃閒飯的官!
原本韓成還是想要給朱元璋說一說,西廠如何殺戮過甚的,但聽到朱元璋如此說之後,頓時開不了口了。
就現在這情況,說了也是白說。
在朱元璋看來,他只會嫌棄朱見深殺的不夠狠。
接連說出兩件成化帝朱見深的過失,結果老朱卻都是這種態度,
這讓韓成都有些不太想接着說了。
“你說啊,你再和咱說說,咱的好兒孫見深,還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
都有什麼罪大惡極的過失。”
可他不想說了,朱元璋卻想要知道更多。
他望着韓成如此說道,大有一副非要和韓成好好掰扯掰扯,把這些事情,都給理清楚了的架勢。
韓成只得道:“除了這些之外,那另外一個大的過失,就是開皇莊的先河,讓皇家帶頭搞土地兼併。”
朱元璋聞言,皺了一下眉頭。
“咱怎麼覺得,依照見深的性子,他不應該會這樣做纔對?
你與咱仔細說說,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韓成道:“就是把大宦官曹吉祥給處理掉之後,朱見深將順義縣安樂裡板橋村抄,沒的一處田產,揆爲宮中莊田。
後面又增加了一處皇莊,是增寶坻縣王甫營莊田的一處。
原爲會州衛草場。”
“咱還以爲多大點事呢!”
朱元璋鬆了一口氣道:“咱還以爲是他大規模的搞皇莊,原來只是將兩個犯官的一部分田產,給弄成皇莊。
整個成化年間,就弄了這兩處皇莊,這也不多啊!”
朱元璋在朱見深的身上,有很多的偏愛。
韓成正待說話,邊上的朱標卻開口了!“父皇,此時看起來這事確實不嚴重。
那皇莊確實也不多。
但是。卻起了一個很壞的帶頭作用。
皇莊的口子不能開!
這事兒見深有分寸,但這個口子開了之後,只怕後世的一些做皇帝的,就沒有他那種分寸了。
朱見深在這件事情上的危害,不在於他的成化朝,而在於大明之後的其餘朝代。”
韓成聞言,對着朱標豎起了大拇指。
朱標在這上面的看法,還是很可以的。
朱元璋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朱標的這個看法。
“還有嗎?”
朱元璋望着韓成詢問。
韓成搖頭道:“沒了,一般而言,說起朱見深的罪過,這三個是最大的。”
沒了?
這就沒了?!!
無論是朱元璋還是朱標二人,聞言都是不由的爲之一愣。
這和他們想象的,可不一樣啊!
之前詢問起朱見深都做出了什麼錯事時,韓成都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
在他們看來,朱見深肯定做出了一些罪大惡極之事。
不然韓成絕對不會那個反應。
怎麼現在只說了三個就沒了?
而且,這三個裡面有兩個,在朱元璋看來還都是做的很好,根本不是過錯。
“你確定你不是在騙咱?”
韓成無奈道:“陛下,我騙你幹什麼?真的沒了!至少沒有太過於嚴重的了。”
朱元璋聞言不解道:“那爲啥方纔咱問你時,你是那個樣子?
愣了半天才說話,這裡面有些事吧!”
朱元璋一邊說,一邊將目光落在韓成的身上,留意着韓成的反應。
他但是要看看,韓成接下來會怎麼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