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一耳光
“慕君羨,我是不是好自私?”
慕君羨抱緊她,“自私的人是我,不是你。”若沒有我的自私,你姐跟孩子就不會離開,若沒有我的自私,我們都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不過諾兒,從今天起,我們都自由了。
沒了你姐跟孩子,有了你剛纔對我說的這些話,我們以後,慢慢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爲我慕君羨的妻子,一輩子疼你,愛你。
單以諾又突然推開他,滿臉憂愁,“君羨,我突然好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當然會餓了,都半個月了吧,每天就喝那麼點稀粥,看看都消瘦成什麼樣子了,現在好不容易振作起來,能不想着吃點東西嗎?
慕君羨疼惜的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如風,“現在都深夜了,餐廳都關門了,你想吃什麼,我去弄,嗯?”
單以諾無力的搖搖頭,“嗯~~我要吃街邊的小吃,我要把這些天來的飢餓都趕走,我要吃好多好多的小吃,就小時候,姐姐偷偷帶我去吃的那種。”
“街邊的小吃?”慕君羨皺緊了眉,“可……那很不衛生的。”
“不衛生嗎?我覺得還行。”說話的同時,她已經爬下牀,開始換衣服穿鞋了。
慕君羨無奈搖搖頭,起身穿了衣服,帶着她出去。
只要她能振作,只要能開心,他什麼都依着她。
出門的時候,他害怕她冷,又在衣櫃裡取了一件厚實的風衣披在她身上,倆出走出別墅,去車庫裡取車。
深夜了,車道上的車輛很少,但依舊掩飾不住這豪華城市的霓虹繁華。
單以諾託着腮在車窗上,一路目送着一排排的夜景向後倒,她看得眼花繚亂。
出來吹吹風,透透氣,心裡果然舒服很多了。
慕君羨邊開車,邊不時的扭頭看她,見她一直趴在車窗上,外面冷風灌進,吹得她一頭漆黑的長髮凌亂飛揚,他伸手去拉她,“把頭伸進來,外面風大。”
單以諾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盯着自己,滿目柔情。
“嗯!”她乖巧的點頭,慕君羨關了車窗,將車子緩緩開朝南西城裡最有名的小吃街。
“想吃什麼?”慕君羨又問。
單以諾看着窗外熱鬧非凡的小吃街,指着不遠處的車位對慕君羨說:“你把車開去那兒停下來,我們挨個店去看。”
慕君羨應了,將車靠邊停下,倆人下車的時候,那男人還不忘走過來幫她扣上風衣的鈕釦,以免冷風灌進去讓她感了冒。
她規矩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爲自己扣鈕釦,她也動手去幫他口,倆人扣完,相視一笑,慕君羨摟着她朝前走,一家一家的小吃店挨着看。
一般像慕君羨跟單以諾這種生長在豪門中的人,都很少接觸到城市裡這樣低等又嘈雜的壞境,更不用說去吃那些農民們用手製作出來的食物了。
可是偏偏,在這個軍長大人眼裡,就沒把那些低等的東西當回事,他是一名軍人,歷經的磨難數不勝數,也曾餓着肚子吃過山裡的野果,所以這些所謂的小吃,對他來說,還別是一番美味。
他之前之所以跟單以諾說不衛生,那是因爲他想到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而且又是一名醫生,很注重衛生,所以纔想要提醒她一下。
沒想到,她的反應,竟然讓他那麼意外。
在他眼裡,有些事情,他真的該對她刮目相看了。
“嗷?君羨,你看這個,還有這些,看上前好好吃的樣子哦。”單以諾跑到一家燒烤攤前,留着口水看老闆在刷竹籤上的食物。
貌似剛弄好,一陣香噴噴的辣爽味來襲,引得單以諾口水直流。
慕君羨笑着朝她走過去,對老闆微微一笑,“那就給她來一份吧!”
老闆很和藹的說:“好嘞,不過這位先生,我這一份有客人要了,請你們稍等,兩分鐘重新給你們烤一份。”
單以諾忙罷手,“沒關係沒關係,您先弄好他們的吧,我們不急。”
老闆看着單以諾,歡快得合不攏嘴來,“這位小姐真客氣,人不但長得漂亮,還很有禮貌,你跟你先生,還真般配。”
聽到這話,單以諾臉頰一紅,目光落在老闆後面的幾個席坐上,那些地方都坐滿了客人,而且,好像那些客人紛紛都朝她頭來一種怪異的目光,她突然變得好心虛。
慕君羨又是一笑,手情不自禁地摟緊了身旁的人,彷彿在告訴那些朝他們投來目光的人,他們倆,的確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果然,周圍真的就傳來了羨慕妒忌的聲音,“那個男的好帥,又高,而且全身穿的都是名牌,真羨慕他的那個女朋友。”
“是啊,看上去真的好般配。”
“像電視劇裡邊的男女主角,你們看你們看,那個男人看着她女朋友的目光,好深情的樣子。”
“啊啊啊啊啊羨慕死那個女人了。”
慕君羨擁着懷中的女人,聽着周圍傳來的議論紛紛聲,脣角肆意一揚,低頭在單以諾耳邊吻了下,頓時又惹得周圍一堆女孩尖叫起來。
單以諾不自在極了,扭頭看着一臉春光滿面的男人,她瞪他,卻敢怒不敢言。
慕君羨彎着眼睛,又是一笑,正準備從衣服的夾層裡拿錢包時,突然發現,好像沒有帶錢包來。
完蛋了,沒有帶錢包來,這下他糗大了。
眼看着老闆的東西就要弄好了,他半天拿不出錢,那是件多麼有失形象的事啊。
他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又低頭在單以諾耳邊問:“你帶錢了嗎?”
聞言,單以諾擡頭瞪着他,一臉花容失色,“我……你沒帶嗎?”
慕君羨尷尬的抿着脣,急忙拿出電話說:“等着,馬上讓人送過來。”
他正轉身要去打電話,單以諾叫道:“不用了。”
慕君羨詫異的望着她,“你帶了?”
她笑起來,“你真摳門,帶我出來吃東西,還得我自己花錢。”
說着,她悄悄將兜裡他的錢包丟進他的風衣兜裡,“自己帶沒帶,不清楚嗎?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慕君羨從自己的風衣兜裡取出錢包,抿着瞪着她,鳳眸緊眯了起來,“好的不學,盡學別人偷東西,回頭看我怎麼收拾裡。”
她朝他走了一個鬼臉,自己又朝前跑了去。
慕君羨付了錢,讓老闆幫他們的那一份包裝好,他拿着跟在她身後。
倆人一邊吃着手中的竹籤燒烤,一邊穿行在人羣中央,倆人的衣着打扮,顯得特別耀眼迷人,不管走到哪兒,都能吸引到一羣羣人的目光。
男人欣賞美女,女人欣賞帥哥。
這一夜,因爲有了這兩個人的存在,南西城的小吃街,變得多了一副美麗的風景線。
人羣中,一處小吃攤裡,坐着三個人,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行道上兩個養眼的男女身上。
安雅一臉好奇,“我眼花了嗎?那個女人,怎麼像那個biao子。”
聞言,慕揚回頭一望,也看見了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呂桀也看到了。
慕揚回頭來對安雅說,“你說的什麼話,請注意文明用語。”
安雅才懶得理他,喝了些啤酒,腦袋噩噩渾渾的,她猛地站起身來,指着不遠處的單以諾跟慕君羨說:“那個,明明就是那個不要臉的biao子。”
“安雅。”慕揚也站起身來,一把扯過安雅,“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揍你。”
安雅甩開慕揚的手,怒得小臉通紅,“我說錯了嗎?就是因爲她,就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勾引自己的姐夫,才害死了以晨,看看,看看君羨都被她迷成什麼樣了,大半個月了不去軍區,每天都寸步不離的守着她,我還以爲她死了呢?”
“不對,她就應該去死,死一萬次都彌補不了她骯髒可恥的行爲。”
“安雅。”慕揚怒了。
安雅卻不理會他的怒意,從座位上跌跌撞撞的走出來,徑直朝單以諾跟慕君羨走去。
“安雅……”慕揚正準備跟上前,呂桀漫不經心道:“倆人做都敢做,還怕別人說嗎?”
慕揚腳步一頓,轉身看着呂桀,只見他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坐下,我們好好的乾一杯。”
“阿桀,我知道你對君羨很有異議,可是……算了,我還是先把安雅拉回來吧!”
呂桀看着不遠處的畫面,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已經來不及了。”
聽到這話,慕揚下意識的轉身望向不遠處的安雅,她已經過去了,而且……
“你們倆還有臉出來?”安雅喝了些酒,似醉非醉,對於那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一口氣憋在心頭,要是再不爆發出來,她會瘋掉的。
沒想到今天這麼巧,他們出來喝酒解悶,他們也跟着出來了。
上前一把拉過慕君羨懷中的單以諾,安雅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啪!’
單以諾猝不及防,一耳光打過來,她懵得一頭霧水,握着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慕君羨也滿目詫異,上前拉過單以諾,滿目疼惜,“沒事吧?”
單以諾突然覺得好丟臉,就因爲那一耳光,打得清脆,立馬就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
她看着慕君羨,搖搖頭,慕君羨卻轉眼瞪着安雅,怒火中燒,“安雅,你發什麼瘋?”
“是,我就是發瘋。”安雅毫不畏懼面前的男人,瞪着單以諾對着周圍的民衆高喊,“我跟你們講,這個女人,不知廉恥,竟去勾引自己的姐夫。”
“安雅……”慕揚從人羣中擠進來,一把拉過發酒瘋的安雅,急忙對周圍的民衆解釋,“抱歉,她喝醉了,說胡說呢,大家別看了,散了吧!”
“我沒醉,慕揚你放開我,我就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單以諾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自己的姐夫不說,還……唔……”
話還沒說完,嘴巴立馬被慕揚捂住,他抱着懷中掙扎的安雅,正想轉身跟慕君羨和單以諾說抱歉時,只見單以諾在衆人鄙夷加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中,扒開人羣,拔腿而跑。
慕君羨額頭氣得青筋暴跳,滿目怒火的瞪着慕揚懷中的女人,他上前一步推開慕揚,一把扼住安雅的脖子,幾乎要將那女人拎起來一般。
他怒得咬牙切齒,“安雅,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竟在我面前動手打她,你不想活了嗎?”
安雅還是那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君羨,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對得起以晨嗎?對得起你死去的孩子嗎?”
“我的事,還不要你這個外人來多嘴。”他一把推開她,氣得滿目赤紅,“我警告你,她要是有什麼不測,我第一個拿你開刀。”
“君羨……”
慕揚還沒來得及插話,慕君羨推開人羣,跟着單以諾跑開的方向追去。
安雅被慕君羨推得跌坐在地上,慕揚忙上前去扶她,“你沒事吧?”
安雅推開他,氣得眼淚掉下來,“我只不過想爲我的好姐妹出口氣,我有錯嗎?他憑什麼那麼對我?”
“出氣出氣,你就知道打抱不平,可你也不看看對象是誰,他是你惹得起的人嗎?”慕揚也氣得只能責怪安雅。
安雅滿目恨意的咬牙,“惹不起?爲了給以晨討回一個公道,我就是要讓他們下地獄。”
她從地上站起來,推開人羣,消失在慕揚的視線裡。
慕君羨大步追上單以諾,在一座河橋上攔下了她。
“諾兒,諾兒……”他擋在她面前,拉着她,接着路燈去觸摸她被打的臉頰,心疼極了。
單以諾淚眼朦朧,一把推開慕君羨,擦過他的身又朝前跑。
“單以諾,你到底想去哪兒?”慕君羨轉身看着她的背影喊,單以諾停下腳步,背對她,心痛如刀割。
她抽泣着說:“我知道是我的錯,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面臨這樣的事,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人看我的目光,我受不了他們的指指點點,我受不了那樣的眼神。”
她身體一軟,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捲縮在一起,哭得淚流滿面。
“嗚嗚,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