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都在成全他
單以諾拖着行李箱走到他身旁,低聲說了一句,“我走了,慕君羨,你要保重。”
男人靠在沙發上,連看她一眼都不看,沉着臉,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單以諾收回目光,拉着行李箱,轉身,一步一步的背對着他離開。
離開了,真的就這樣,毫不留情的走了。
她走上前幾步,慕君羨還是忍不住看了過來,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滑落,他靠在沙發上,輕輕地閉上雙眼,或許是酒精麻痹的緣故,那個叫心臟的東西,似乎已經沒感覺了。
真的沒感覺了。
他坐起身來,直接拿起酒瓶,咕嚕嚕的往體內倒去,還沒喝完,他拿着酒瓶猛地朝前面的電視機砸去,晃的一聲,所有的一切,跟隨着他的那顆心,被砸得支離破碎。
單以諾走到門口,聽到屋裡一聲巨響,她頓住腳步,心裡有種難以割捨的感覺,好想……好想……
她低頭望着自己的行李箱,想到自己的作爲,想到那個躺在沙發上喝得要死的男人,想到姐姐的離去,想到那幾個日日夜夜,她夢到姐姐,姐姐對她說的話……
還有好多好多,真的很難以割捨。
真的就這樣走了嗎?捨得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別墅裡,裡面,再也沒有什麼聲音了,可她卻記起了曾經,曾經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雖有些過分,但卻也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一次。
那日,他貼在自己耳邊說,說他愛她,愛她,他真的有愛她嗎?
若他真有愛,她可怎麼捨得留他一個人在這裡接受外界的流言蜚語,她明明捨不得,可卻偏偏要執意。
現在姐姐不在了,而她,卻是要因爲別人的侮辱來選擇離開他,她走的時候,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她,是因爲害怕看到自己失去嗎?
其實,她也好害怕一個人穿梭在這漆黑的夜,曾經的曾經,黑夜裡,都是他抱着自己入眠,而今,倆人卻要天涯相隔,之後,她會習慣沒有他在身邊嗎?他又會習慣沒有她在眼前嗎?
爲什麼相愛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爲什麼相愛的兩個人,總要天涯相隔,爲什麼相愛的兩個人,明知捨不得離開對方,卻又要強行逼迫自己離開。
爲什麼爲什麼……
她難受的在心裡徘徊掙扎,突然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一陣火光劈來,鋪天蓋地的雷聲響徹了整個耳底,緊接着,狂風暴雨降臨。
單以諾嚇得倒退一步,站在門口怔怔的看着黑夜中的天空,雨來得好突然,好凶猛,還有那讓人寒顫的雷鳴聲,閃電聲……
她心虛的握住耳朵,跌退到門前,還沒蹲下,別墅門嘩的一聲被拉開,緊接着,那男人陰鷙的五官隨着電閃雷鳴的亮光顯示在了她的視線裡。
不知道是不是雷聲大的緣故,不知道是不是她天生就怕黑夜的緣故,一害怕,什麼都顧及不了了,猛地衝上前,緊緊地抱住了那個男人。
她一聲不吭,就那樣緊緊的抱着他,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都融入到他溫暖滾燙的體內。
她一直覺得,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從來沒有害怕過,從來沒有忐忑不安過。
這一抱,卻再也捨不得鬆手了。
淚水,滴落了下來,鼻子很酸,喉嚨很澀,心口也痛,只要再緊一點,再緊一點她就會減少這些不舒服了。
緊一點,再緊一點……
直到她也感覺,自己的身上圍過來兩隻手,她脣角一揚,流着淚笑了起來。
“不是走了嗎?爲什麼還不走?”他輕聲在她耳邊問,兩隻手更抱緊了她。
剛纔聽到打雷下雨的聲音,他片刻都沒有逗留,起身就朝別墅外追去,他沒想到,她還在門口,等着他。
單以諾眨巴着眼睛,眼淚掉了下來,“我在等雨停了再走,你呢,你又出來做什麼?”
“我出來看一個人,因爲我知道,她最害怕這雷電交加的夜晚,因爲我知道,她現在需要我!”
她欣慰的咬着牙,但依然控制不住淚水掉下來,“你什麼都知道,那你知道她此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嗎?你知道她爲什麼一直站在這裡不走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連老天都在成全我。”話音一落,他鬆開她,還不等單以諾反應,他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就朝別墅裡走。
單以諾反應過來,亦也沒有拒絕他,她說:“行李箱。”
慕君羨又出來,一腳將行李箱踢進屋裡,關上門,倆人消失在別墅門口。
然而,就在那道門關上的後一秒,雨夜中,一堆盆景後站出來一個人影,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別墅,望着那個好像房間的方向剛開啓的燈。
心,碎了。
別墅裡
大牀上,男人滿目神傷的凝着身下的女人,淡淡開口,“這回,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別再走了,嗯?”
她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閃啊閃,“我留下來,可我……”
“你別告訴我,你還在乎那些人說的胡言亂語,你若只在乎他們而不在乎我,那你現在還是走吧!”
“君羨……”
他突起坐起身來背對她,似有些生氣的樣子。
單以諾也坐起來,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小臉貼在他光滑的背部,低聲道:“我雖真的很在乎,可是這些在乎,都比不過那個男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不走了,我留下來,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走了,你都可以不用去在乎那些人說的話,爲什麼要去在乎?”
“君羨,我知道我錯了,我錯愛上了我不該愛的男人,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糾正這個錯誤,我們,可以一直這樣錯下去嗎?”
男人背脊一僵,款款轉身過來看着她,他伸手去爲她抹臉頰上的淚,苦笑了起來。
“我希望,你能記住你今晚跟我說的話,若再敢食言,那麼我便……”
她媚眼如絲的望着他,“你便什麼?”
他抿緊脣,緩緩將她壓躺在牀上,深深的凝着她講,“那麼我便,先奸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