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放了,走了
“跟誰?”
“……就,就我一個人。”
“……”慕君羨瞧着她說謊的心虛模樣,冷笑一聲,起身就走。
單以諾緊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的解釋,“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真的去看姐姐了,因爲回來得太晚,所以沒了車,我等了好久纔等到車的。”
他還是不理會她,進了房間,單以諾也跟進去,見他又進浴室,她猛地一下比他先一步衝了進去。
她站在他身前,瞪他,而他卻絲毫假裝熟視無睹,一把將她推開,上前開了噴頭的水灑在自己身上。
單以諾被他一推,整個人無重心的趴在浴缸上,她站直身來望着他冷傲的背影,心痛猶如針扎。
他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對過自己,難道這一次真的很嚴重嗎?
她不喜歡他這樣對待自己,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個深情凝着自己的男人。
她猛地撲上前,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他溼透的身子,聲音裡滿是懺悔。
“好,我告訴你,我去機場接歐琛了,我帶他去看姐姐了,後來我也是跟他在一起,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她稀里嘩啦的把事情的真相都抖了出來,緊緊地抱着他,等待他再次把自己推開,再次朝自己發火。
可是,讓她不安的是,他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依然伸手解開她的手,又將她疏離的推開。
單以諾背靠着冰涼的牆壁,眼前被熱水的霧氣繚繞得她快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她僵硬了身子,怔怔地望着他,他突然變得這般沉默冷漠,她好不習慣。
她寧願他對着自己亂髮一通火,也不要他這樣悶不做聲的面對自己。
她受不了他這樣,又走上前站在噴頭下,由着雨水滲透自己單薄的衣裳,臉上有滾燙的東西滑落,分不清那是淚還是雨。
她抓着他的雙臂喊,“慕君羨,你怎麼那麼小氣啊,我都跟你說實話了,你還不原諒我嗎?我知道我不應該毀約,更不應該這麼晚了纔回來,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就知道生氣,你有想過我的處境嗎?”
“你說話啊,說話啊?”
她抓着他的雙臂狠狠地搖晃着,嘶吼着,“你若覺得我實在礙眼的話,那就讓我走好了,反正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早晚都會結束,還不如現在就做個了斷。”
她撂下狠話,就不信他還那副死板的模樣。
慕君羨終究還是有了那麼點反應,他再次冷冷地將她的手扯開,盯着她,她整個溼漉漉的樣子,就像雨夜裡飛不起來的醜小鴨,叫人覺得很是心疼。
“走?”他挑着劍眉,胸口處起伏得實在難受,“你就那麼想走?既然要走,那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就不乾脆跟着那男人私奔啊?”
他的大聲怒吼嚇了她一跳,她身子一顫,霧氣氤氳在她眼前,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咬着脣搖着腦袋,身子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
“我是想走,你以爲我不想嗎?可是該死的我就是找虐,就是想回來看看那個男人,因爲害怕他擔心,害怕他像之前一樣,一個人冒着大雨滿大街的去找我,我就是個自虐狂,明知道跟他在一起沒有結果,甚至一輩子都會見不得人,可是我還是努力說服自己,還是要選擇跟他在一起,我是瘋了,我瘋了!”
她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雨水跟淚水染混在一起,簌簌的從她巴掌大的小臉流淌下來。
她哽咽着,聲音越變越淒涼。
“我都跟你認錯了,我都把實情告訴你了,你爲什麼還這樣冷冰冰的對我,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對我,讓我心裡很難受嗎?”
“慕君羨,你就是個大壞蛋。”她顫慄着,身子緩緩蹲下,雙手抱膝捲縮在噴頭下,可憐得像個沒人要的娃娃。
“我不給你生孩子了,就你這個又衝又傲又霸道的傢伙,我纔不要跟你生孩子了。”
見她實在哭得傷心,口中聲嘶力竭說出來的那些義正言辭,他聽了心裡不是沒有感觸,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她對自己撒謊。
說到生孩子,他突然收斂了心頭的怒火,關了噴頭的水,蹲下身去拉她,這回卻又換做她將他打開,耍大牌。
“別碰我,你不是很傲嗎?不是冷得連對我說話都懶得看我一眼嗎?那你繼續生氣啊,還理我幹嗎?”
他抿緊薄脣,真的就站起來沒再去碰她。
在轉身離開前,他對她說:“我不是不原諒你,是你根本就從來沒有給過我安全感,諾兒,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每天那麼守着你,擔心你,害怕你真的會長出一雙翅膀飛掉……,我累了,抱歉,你洗了澡,早些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就再沒回頭看她一眼,一個人悄然無聲的離開。
就這樣,離開了。
單以諾站起身來,衝出房間時,他已經到樓下了,她趴在護攔邊喊他,“慕君羨,都這麼晚了,你穿着溼試衣服要去哪兒啊?”
他脣角牽扯起一抹冷笑,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更沒有回她一個字,就這樣,一個人關門離開了。
聽到那一聲關門聲,單以諾徒然坐在地上,眼淚涌了出來。
他走了,或許這一刻走掉,直到明天一早,他坐着飛機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她從來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失去他,整個世界都快崩塌了。
她坐着地板上,一個人默默地抽泣着落淚,心裡那感覺,就像被人用鞭子狠狠地一鞭一鞭的抽打起來一樣。
就因爲她失約,因爲她晚回來,因爲她對他撒謊,所以他生氣了,選擇放棄自己了嗎?
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拋棄她,怎麼可以……
不,他不會丟下自己的,一定不會的。
反應過來,單以諾慌忙下樓從包包裡取出手機,按了那串熟悉的號碼撥打過去,‘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關機?他關機了?
單以諾踉蹌一步跌坐在沙發上,眼前陡然一黑,腦袋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