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這一舉動顯然也是激怒了正坐着的南宮夫人,她猛拍了下桌子,“放肆!翊兒,你這是要在列祖列宗面前造反嗎?”
南宮翊眯眸,卻是更加緊緊的護住雲景,“我若連我的妻都護不了,我又何以面對列祖列宗?”
“你……”南宮夫人不由得氣急,“好!好!看來,你確實是不將爲娘放在眼裡了。你們還在那裡看什麼看?還不快將翊少爺給我拉開!”
這時被他護在懷裡的雲景忍不住長嘆了一口,心口那種幸福感,就好像一個棉花糖般,真的讓人覺得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了。
“你過去吧!沒事的!不就是打幾下嗎?”雲景在他懷裡輕推了幾下,說真的,有他這句話,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人啊,有時候真的不能貪心,想這樣有個人對你好,甚至不顧一切的護着你,真的比什麼都來得珍貴,也讓雲景覺得甘之如飴。
而南宮府裡,他有他的難處,有時候,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護就能護住的。
“不行!”可是南宮翊卻依舊固執着不許,對,他絕不許。
而四周的家丁已經圍了過來,雲景隨即悄悄的在他耳際輕輕貼了一下,“你去吧!你不去,我會死得更慘的,嗯?還是說,你真的想這樣就娶龍葵了?”
南宮翊整個人一僵,卻還是沒有放開她,纏繞在內心的窒息感,讓他幾.欲.暴走。
但,偏偏,他不能!
“去啊!”雲景在他懷裡微微掙扎,可是卻還是掙脫不開。
“翊少爺!”一旁的家丁其實根本不敢貿然上前拉人。
南宮夫人這時也怒然,“翊兒!”
南宮翊恨不得想在扭斷那家丁的脖子,但是最終他還是放開了她,目.色.越發的氤氳,瀲灩的光澤混合着他的痛苦和無奈,“你等我!”
他有些心痛的說着,那般的不捨。
雲景淺淺的笑了一下,心裡卻是暖的,“嗯!”
南宮翊隨即目光有些蕭冷的看了眼南宮夫人,隨即站起身,然後快步的離開了祖祠。
而等到南宮翊走遠之後,南宮夫人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道,“列祖列宗面前,爲娘也不想再多說你什麼了,這二十下戒尺你便自己受着吧!”
說罷,給那些家丁一個眼.色.。
家丁隨即上前,並直接將雲景按倒在地,然後掄起那戒尺便狠狠的朝雲景的屁股上打去。
雲景原本還覺得自己一定能忍住的,但是那鐵塊打在肉上的滋味,簡直好比是一隻魷魚被鐵板燒了似的,那感覺讓人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天……那絕對超出了人類能忍耐的疼痛範圍!
隨着那戒尺的再次揮動,雲景幾乎是立刻就疼得眼淚飈了出來,緊緊攥着的拳頭,指甲更是一瞬沒入了肉中,而這時,一旁的小桃也是快速的撲了過來,然後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雲景身上。
不行!她要保護小姐!
雲景已經疼得滿臉的冷汗,她很想說,小桃你別過來,但是她覺得自己已經要暈過去了!
而這時的戒尺也並沒有停止,甚至是連小桃也一起打了,那樣的疼痛也讓小桃一瞬叫了出來,那被摧殘了的嗓子,彷彿間就像撕破布一樣,發出極其慘烈的聲響,讓人頭皮發麻!
不過在上面看着極爽的龍葵卻是不想放過這個收拾雲景的機會,目光惡毒的看了眼已經說不出話的雲景,揚聲道,“還不將那不知死活的丫頭給拉開!”
家丁們隨即將那也是被打得整個人幾.欲.暈厥的小桃給拉了開,隨後,那戒尺便如雨點般的落了下來,不過才第五下,雲景已經皮開肉綻。
而云景也似是再也忍不住那非人的折磨,渾身用力的一顫,暈了過去,臉上早已汗溼,淚水汗水,混合着,小臉已經慘白得毫無血色。
最後等到那二十次打完之後,雲景早已經不省人事。
小桃也已經哭得整個人都虛脫得沒力氣了,奈何被家丁拉着,她又始終過不去,於是全程她只能那般痛不.欲.生的看着自家小姐被打得血肉模糊……
最後等到打完,家丁放開她後,她幾乎是立刻就爬到了雲景身邊,將她的頭扶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嗚嗚……她可憐的小姐啊……
南宮夫人這時似是也出了一口氣一般,隨即站起身來,“行了,你們主僕二人便在這裡思過吧,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不過現在,不管她們說什麼,雲景其實什麼都已經聽不見了。
臀部的傷,更是血淋淋的,讓人慘不忍睹。
嗚嗚……姑爺,你快來啊!
小桃在心底除了這般祈求着,已經別無他法了。
夜半,等到南宮翊匆匆趕回來時,雲景與小桃兩人都已經沒了知覺。
南宮翊的眼眸中流淌着的痛苦幾.欲.將他淹沒,而云景身上那鮮紅的血漬,更是充斥着他的視覺神經。
他是料到了雲景一定會被罰,也料到這次一定會很慘烈,但是真的當他看見這一幕時,他才知道,他的心一瞬也已經被撕開了無數的傷口!
該死的……
他捏着拳頭的手一瞬血流不止。
緩緩的蹲下身,那般高大的身形卻是突然顫了一下,差點偏到在一旁。
“景兒!”他聲音晦澀的彷彿這夜.色.一般,讓人動容,妖孽的臉龐,一瞬彷彿魔化着沒入了那夜幕中一般,無比陰沉。
最終,他還是沒能護住她啊……
他小心翼翼的將地上哪怕昏厥卻還在瑟瑟發抖的小女人抱起,夭.色.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線,是恨,恨自己!
……
雲景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幾日之後的事情了。
因爲傷勢,加之寒氣入體,這一病,便病了三日之久,而南宮翊也就這麼一直守了她,寸步不離。
於是等她睜眼時,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南宮翊那張消瘦且憔悴的臉。
她微微動了下,隨即扯到了屁股上的傷口,疼她直接哼了出來。
“景兒?”一旁已經三日未閤眼的南宮翊幾乎是立刻眼前一亮,“你醒了?”
雲景疼得說不出話,渾身也已因爲傷寒,虛乏不已,原本便小巧的臉,這下更是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了。
南宮翊面.色.憔悴,那妖孽的五官,流露着讓人動容的傷感,“景兒,你別動,我給你上藥!”
雲景也想動,可是此時她卻是真的絲毫都動彈不得,咬着牙,直到南宮翊將那藥上好,許久之後,她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小桃呢?”雲景的聲音沙啞着,喉嚨像是被塞了一塊紗布一般。
南宮翊抓着她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她昨日已經能下牀了,她也守了你一天了,我剛讓她下去休息了!”
雲景聞言,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還好,還好……
“景兒!”南宮翊突然有些晦暗的出聲,“你可怨我?”
“沒有……”雲景輕眨了下眼睛,心底卻是真的沒有。
爲什麼要怨他?她相信他已經做了他所有能做的了。
南宮翊一瞬默然,一聲嘆息,艾艾入骨……
“他們還是想要你納妾是嗎?”雲景的聲音很輕,可是南宮翊卻還是聽出了她裡面的深意。
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柔聲,“沒有,我沒有同意,絕不同意。”
偏頭緩緩的將目光落在雲景受傷的部位,“死都不會同意的!”
雲景輕笑一聲,有點不相信。
竟然還沒有嗎?她有點想不通……
南宮翊凝視着雲景陷入沉思的臉,亦是無言。
不多時,雲景因爲體力不支又睡了過去,南宮翊陪着她坐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走到屋外。
這時,原本空曠的院子裡,突然飛入一個白.色.的身影。
“醒了嗎?”百里軒那出塵的臉上,變化着情緒,從未有的明顯。
南宮翊頜首,竟有種無力的罪惡感。
“現在你又打算如何?”百里軒揚眸看他,清冷的目光,翻涌着怒氣。
“她是我妻子……”南宮翊抿脣,良久只能說出這麼一句。
百里軒眯着眸子,“你要的東西,我已經都給你了,以後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南宮翊不言,那略略凹陷的五官,更加立體分明。
百里軒揮袖朝他丟來一個藥瓶,“這是我專門配的,你給她用上,兩日便能動了!”
南宮翊點頭,轉身又進了屋子,而院中的百里軒,再靜默的呆了兩秒後,隨即也是一躍而走。
南宮翊重新坐回到雲景的身邊,憂鬱的眼神,深邃如海。
有些話,他說不出口,唯獨只能這樣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景兒……”
……
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忽明忽暗的燭光輕輕的晃着。
雲景偏頭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側的靠椅上,南宮翊正閉目坐着,他沒有束髮,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肩頭,燭光下,依舊那般妖孽惑衆。
雲景沒有出聲,也沒有喊他,她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像是在欣賞一副年代久遠的畫卷,那樣精緻傳神的刻畫,讓人爲之屏息的暈染,都讓她深深的入迷,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可是雙目卻也漸漸淚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