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興奮的低聲交談中,兩枚20面骰分別被送到了兩人的手中。
這是弗雷夫人提供的帕西法爾俱樂部內部使用的象牙骰子,至於這種高檔娛樂場所爲什麼會有骰子,夏德猜測大概是爲了方便讓姑娘們玩遊戲。
牌局到了這裡便進入了最終階段,船長也顯得非常興奮。於是兩人一起捻起了骰子,隨後將墨痕分別爲藍色和紅色的骰子一起拋向了桌子中央。
這一刻周圍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而噹啷啷~跳動的骰子們也在桌子正中央碰到了一起。
夏德和船長都是中環術士,對力量的控制非常好。碰撞的骰子幾乎是原路反彈,並最終停回了兩人的手旁。
“怎麼樣?結果是誰贏了?”
在人羣后面看不到骰子結果的人們已經開始焦急的詢問前面的客人們了。
魯道夫船長長出一口氣,伸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臉,他的面前是自己的藍色5點骰子。至於夏德面前,向上的那面上,紅色的墨水深深的浸入小巧的數字符號“20”的凹痕中。
“這個歸我了。”
“我就知道‘船伕’介紹的人很不一般。”
那女人笑着問道:
而三人除了獲得了獎金之外,那位拿着羽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還宣佈,他們三個以後在俱樂部的任何消費都能打九折。
夏德說道,拾起了那張剛纔被丟到桌面上的【古代鍊金術·化龍石】。至於這牌局贏下的75克朗,夏德打算找時間捐出去。他依然不喜歡賭博,因此就算參與了這類活動,也不會把錢留下來。
牌局結束後,弗雷夫人也按照約定告訴了夏德【古代鍊金術·化龍石】的來歷。不過與那張【聖劍·屠龍之劍】是被死去的商人主動賣出不同,夏德新入手的這張牌,其實在商人死去時,就藏在他的家中:
“黑幫翻遍了他的家也沒找到那三張牌,反而是後續搜索案發現場的警察們找到了它。不過那兩名警察先生顯然有別的心思,於是將紙牌悄悄藏了起來,至於之後是怎麼到了我的手中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賣家欠我人情又沒法還,上週末以後決定搬離月灣時,就將這張牌免費送給我了。
夏德雖然很高興自己弄到了一張新牌,但又感覺如果被家中的姑娘們知道這件事,他會被嘲笑很久的。
“難道我就不能平白幫一下你嗎?我瞧你就不是一般人,這算是我在投資你,或是我看中了伱的臉。隨意怎麼理解,但如果你哪天找到了其他兩張牌,記得告訴我一聲是什麼。”
夏德的瞳孔微微收縮,【古代鍊金術·化龍石】與【聖劍·屠龍之劍】的價值沒有相差那麼大。這麼說起來,價值最大的其實應該是他至今都不知道的第三張神秘牌。而那位失蹤的軍情六處潛伏特工,也大概率是因此而死。
這一次夏德沒有回答,弗雷夫人也沒有追問,只是笑着瞭然的點點頭:
“骰子決鬥”的最終對決讓旁觀了這場比賽的人們都相當的興奮,這種經典牌局就算本地預言家協會自己不宣傳,也會很快通過旁觀者們傳遍月灣。
猶豫了一下,夏德才說道:
“【聖劍·屠龍之劍】。”
至此,這場在帕西法爾俱樂部中舉行的羅德牌比賽正式結束。弗雷夫人甚至還弄了一個小小的頒獎儀式,由俱樂部的姑娘們爲進入半決賽的三人頒獎。
本來,我還期待着像你這樣有能力的人,從我這裡買了這張牌的情報去找他買牌後,他提議由你來還我的人情作爲買牌的報酬,這樣我就能讓你幫我做些事情了。真是可惜呢~”
“感謝你願意提供情報,弗雷夫人,爲了這情報,你需要我做什麼?”
“說起來,玩牌所得應該不用繳稅吧?”
“在你手裡?”
花枝招展的弗雷夫人又用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讓自己的笑容顯得很矜持:
“順帶一提,爲了防止被發現自己偷了紙牌,那兩位警察先生還銷燬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雖然我也不知道另外兩張牌的下落,但目前我掌握的信息表明,那三張牌中有一張的價值,比另外兩張的價值加起來都要大。”
之後,弗雷夫人又很好心的提供了三樓的一間房間讓夏德三人與船長談話。船長身邊也跟着兩位水手作爲隨從,進入房間後,兩人便很自覺的在門口放起了哨。
而四位環術士則仔細用各自的方法檢查了一下房間,才避開了房間中央紅色的心形大牀,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月灣的有錢人還真是多,20克朗的報名費,居然還能有這麼多人願意交。” 夏德說道,這筆錢對於託貝斯克的普通工人來說大概是三四年的收入。
“貴族、商人和普通人,在這個時代的差別已經到達了文明中從未出現的程度。”
阿爾貝先生輕聲說道,其他三人也都點點頭。
“說起來,你們知道化龍石的傳說嗎?”
魯道夫船長又問道,剛纔輸了牌他的確有些失落,但現在已經調整好情緒了,這位船長相當富裕:
“這是真實存在的古代鍊金產物。據說是人類爲了追求古龍的力量,渴望將自己變成古龍而製造的頂尖鍊金產品。完整的‘化龍石’據說效用無窮,其中一項基礎特性,就是讓人類直接變成巨龍,但‘化龍石’在第三紀的時候便已經破碎了。
現在那石頭被分成了兩部分,‘希格斯龍頭石’和‘哈法納龍體石’。後者失落已久,前者現在是守密人級遺物,我聽說原本在扎拉斯文學院手裡,不過後來到了那位鼎鼎有名的十三環術士‘喚神者’的手中。”
關於外鄉人的“傳說”如今已經在這個世界廣泛流傳,這也算是他在這個全新的世界留下的足跡。
至於“希格斯龍頭石”,這是去年米堡事件時,夏德在生死狹間救了一位與骨龍戰鬥的扎拉斯文學院的教授後,對方拜託他送信後送給他的禮物所以那位教授果然比摩森侯爵大方的多。
略微的寒暄過後,貝恩哈特先生主動談起了正事。他先是關心了一下魯道夫船長的健康問題和心臟問題,隨後纔在對方詫異的表情說說出了今天上午三人在城外的“西爾弗馬場”與摩森侯爵的遭遇:
“剛纔你們玩牌的時候,我一直在擔心你過於激動而昏過去呢。”
魯道夫船長有些嚴肅的問道:
“那詛咒連摩森都扛不住?”
“說是詛咒也不準確,我找到的那位預言家說,這是命運類的遺物。”
夏德糾正道,船長深吸一口氣摸向下巴: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事情就真的很嚴重了.找我來詢問線索是嗎?但我能夠提供的線索也不是很多。哦,貝恩哈特子爵說要來拜訪,所以信件倒是在我身上,給你們。”
他將那封信遞給了三人,而這次的信件上依然是很簡短的內容——
【放棄賭博,你悔改吧!!】
“實際上我雖然好賭,但賭的也不是很兇。像是今天這種賭注的牌局,我一年也參加不了三四場。”
魯道夫船長還爲自己辯解了一下,於是驗屍官問道:
“那麼最近是否夢到過奇怪的事情,或是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徵兆?”
身材高大的吸血種立刻搖頭:
“托勒密,你是瞭解我的。我和摩森侯爵不同,我的環術士體系偏向於身體強化,我的靈感其實在同等級中也是偏弱的,而且也沒怎麼系統性的開發過我們種族的夢天賦。”
他仔細想了想:
“不過倒是有另一件事可以告訴你們,我的船雖然是貨船,但有時也會拉上願意出錢的旅客往來南北。大概是今年春季,是的,當時蘭德爾河谷的第一朵蘭德爾花已經綻放了,我的船要出發的時候,臨時搭載了一個獨行的女人。
你們知道的,敢獨自旅行的女人從來都不是好惹的,而且她身上的氣質很獨特.每次靠近她我都會感覺到非常冷,深入骨髓的冷。後來試探了一下,她果然也是環術士。臨下船之前,她說要幫我占卜一下,然後說我今年夏季會遇到涉及生命危險的事情。”
“占卜家嗎?”
貝恩哈特先生非常感興趣:
“她具體說了什麼?”
“當然我不太理解,她說死亡的氣息已經包圍了我。雖然不是必死無疑,但也和走鋼絲一樣危險。她當時還怎麼說的想起來了,她說招致死亡的原因,就是我的生活習慣。她說會有正義使者前來審判我,讓我當心.我當時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她說的好像就是這件事。”
夏德懷疑這位船長遇到了自己的熟人,也就是瑪利亞·亨德爾女士和靈體狀態的喬伊·巴頓。1854年年初的冬季末尾,他們在蘭德爾河谷幫過自己以後就離開了,的確有可能出現在月灣,不過這種事情倒是不用去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