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千分感謝萬分感激的好說歹說總算將好管閒事的楚神醫請出了家門,楚神醫還扒着門框認真的問她:“你當真不需要我的幫助?沒人比我更瞭解嚴少爺的脾氣,你現在得罪了他,萬一以後有事求到他頭上,仔細他拿喬不理你哦。”
懷着過好小日子的蘇宛哪有事情求到太子爺頭上。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但這話她並沒有說出口,不知道爲何,竟是沒有說這話的底氣。
想到孟家和裴御那筆爛賬,她就想抓狂。
於是抓狂的蘇宛二話不說關上了院門。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卻不是那筆爛賬,而是——姓錢的竟然敢放火燒她房子這筆賬!
不跟他好好算算這筆賬,他還真當她蘇宛是好捏的軟柿子了!
蘇宛這人其實很愛好和平,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先忍三分、人還犯我再斬草除根的做人原則。
對於錢耀禮,她原也想忍讓三分來着,奈何這人實在太過陰損毒辣,不過就是不同意跳槽去他福興樓,竟就要放火燒死他們。這樣陰損缺大德的人。根本不值得蘇宛的忍讓。
藉着補眠的當頭,蘇宛細細的思索起了計劃,又在腦海裡仔細推演了一番,這才滿意的睡了過去。
……
相較於高朋滿座佳客盈門的食香樓,福興樓寥寥無幾的客人就顯得太過安靜了。於是在這安靜的用餐壞境下。門口的爭執嘈雜也就顯得十分突兀。
“不給就不給,你們也不能打人啊,咱們雖然是乞丐,卻也是有骨氣的乞丐。”有客人被這動靜吸引了,探頭往外瞧去。
就見門口幾個小二正跟前來乞討的乞丐推推搡搡,聽見小二不耐煩的吆喝道:“去去去,乞丐還有骨氣,別笑掉人的大牙。真要有骨氣,至於跑來要飯?趕緊走,站在咱門口都晦氣。”
“好小子,瞧不起人是怎麼着?”衣衫襤褸逢頭垢面的領頭乞丐擼袖上前,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來,一口還殘留着綠菜葉子的黃牙薰得靠前的小二險些吐出來。
“想要小爺瞧得起你,麻煩你也先去換換頭面再來。快滾,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了。”小二橫眉豎目的叫嚷道,順手就拿手裡的掃帚掃了一帚。
“嘿。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那領頭乞丐嘿嘿冷笑。往後一招手,身後的小乞丐立刻跑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將一錠銀子放在領頭乞丐手上。
“看清楚,爺有的是錢!小的們,今兒咱們不要飯了,就上這福興樓好好吃一頓,想吃什麼點什麼,有我請客呢。”
身後三五個乞丐歡天喜地的鬧騰起來,簇擁着乞丐頭兒趁着小二發呆時涌進了福興樓。
幾人一進去,就霸佔了兩張桌子,橫七豎八的坐下了,敲着木棍子大聲嚷嚷:“小二,點菜!”
“咱們今兒託了張爺的福,也當一回大爺。”
“就是,狗眼看人低的孫子們,可得好好把爺幾個伺候好囉。”
他們鬧騰的動靜太大。樓底下的客人全被驚着了。能進福興樓吃飯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不管這些人是讀書的,還是經商的,平日裡都很當自己是回事,怎麼可能忍受與乞丐同坐同吃?好些人臉色都變了,喊了小二過去,讓他們將人趕出去。
小二正點頭哈腰的賠禮解釋,那邊乞丐們凶神惡煞的叫嚷了起來。
“看什麼看,沒見過乞丐上酒樓啊?”
“咱們今天可不是來要飯的,咱們也是來吃飯的,看到了沒,咱們有的是銀子。”
“嘿嘿,再看,再看我就過去讓你看個夠——你看啊,你看啊。”
幾人身上散發出的酸腐臭味早已散佈在酒樓每一個角落,正在吃飯的客人匆匆忙忙結賬走人。有些心疼銀子的,想指使小二將乞丐趕出去,那些個乞丐耳聰目明,誰叫趕人就直接往人跟前一杵,直薰得人差點連剛吃進去的都吐出來,沒奈何只得一臉怒色丟下銀子落荒而逃。
等掌櫃的聽到消息,酒樓裡上上下下就只剩乞丐一桌了。
想着這個臭乞丐有銀子,掌櫃的忍了氣,讓小二好生招待便溜走了。
幾人大魚大肉的從中午一直吃到晚上,就算有客人想進來吃個飯,見到這場面,紛紛掩鼻而去。
掌櫃的再笨,也知道不對勁了,喊了夥計正準備將乞丐趕出酒樓。不想這些乞丐也自覺,雖然喝了不少酒,卻沒有一個趴下的,歪歪扭扭的結了賬,互相殘扶着離開了酒樓。
掌櫃的罵了一聲晦氣,想着東家的脾氣,便將此事瞞了下來,沒敢往上稟告。
本以爲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沒想到第二日,那夥乞丐竟然又成羣結隊的來了,這回竟比昨天還要多,店裡的夥計全上了也沒能將人攔住。
掌櫃的不敢再瞞,冒着冷汗將事情往錢耀禮跟前稟了。
錢耀禮陰着臉冷笑:“柳城竟然還有如此不長眼的角色,跑到我的酒樓裡鬧事!哼,你們都是吃屎的,還不趕緊將人給我轟出去!”
掌櫃的苦着臉道:“他們人多,咱們夥計全攔在門口也沒攔住……”
錢耀禮瞪着他,“趕不走,你不會再想別的法子?”
“別的法子我也試過了,我跟他們談,只要他們肯離開咱們酒樓,就給他們一人二兩銀子,沒想到他們……”
錢耀禮一雙眼睛裡盡是陰霾,他敲了敲桌子,“他們嫌少?”
掌櫃的冷汗汩汩而下,“他們……他們銀子照收,卻還是不肯走,嚷嚷着要吃好的喝好的。”
“呵,”錢耀禮冷笑一聲:“拿了我的帖子去找縣太爺。”
“小的早叫人去了,只是現在還沒有信回來,”掌櫃的戰戰兢兢道:“東家,縣太爺會不會嫌咱們給的少了,不肯走這一趟?”
“他敢嫌棄!”錢耀禮一巴掌拍在桌上,“借他幾個膽他也不敢!再派人去,務必要請縣太爺親自帶人過來!”
然而錢耀禮等的花兒都謝了,也沒能等到縣太爺親自帶人來趕乞丐。氣得他狠狠地砸了半屋子東西,再顧不得身份,親自跑到樓下準備與乞丐們交涉。
他不去還好,他一下去,就聽那些個乞丐竟高聲妄議酒樓的飯菜有多難吃。
“欺負咱們是要飯的是吧,這是水晶包嗎?欺負我沒吃過水晶包啊。”
“這是什麼玩意兒,我呸,一股子腥味兒,是給人吃的不?”
“號稱什麼最好吃的酒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這水平,也真好意思號稱第一?”
……
錢耀禮聽得火冒三丈,疾步上前,雖仍是客客氣氣的,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正壓抑的火氣:“諸位來福興樓吃飯我很高興也很歡迎,但無緣無故詆譭福興樓,卻不知是何用意?”
“詆譭?啥意思嘛?”一個小乞丐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猛地鑽到錢耀禮跟前,一身污穢骯髒的衣裳差點沒將錢耀禮薰得背過氣去,“你又是什麼人嘛,我們吃飯聊天關你什麼事嘛?”
錢耀禮憋的臉都紅了,都不敢用力呼吸,退了兩三步都還覺得鼻端聞到的那股子酸餿氣味,但他好歹忍了下來,正要說話,那眨巴着眼的小乞丐盯着他又道:“你躲什麼嘛,是不是也嫌棄我們是乞丐嘛。我們是乞丐怎麼啦,乞丐就不能吃飯啦,乞丐就低人一等啦……”
錢耀禮忍氣打斷他,抱拳道:“鄙人正是福興樓的東家,誠如我方纔所言,諸位來吃飯我很高興,可,諸位卻擺明了是來找碴的。不知請諸位來我酒樓鬧事的是何人?”
“你在說啥嘛,咱們來吃飯你不是說歡迎嘛,怎麼又扯到別人身上去了?”小乞丐理直氣壯地瞪着他,“你就是東家?不是我說你,你店裡的大師傅到底會不會做菜嘛,你自個兒嚐嚐這些菜,色香味一樣沒有,是不是欺負我們是乞丐,故意偷工減料了啊?”
錢耀禮的目光順着小乞丐的手望過去,不用細看他也知道,這些菜定是廚房的人知道吃飯的是乞丐,胡亂敷衍了做來的。這等於是將把柄直接送到人家手裡,難怪這些乞丐敢扯直了喉嚨嚷嚷。
若讓他們嚷的人盡皆知,就算別人不信,可你這酒樓做出來的菜竟連乞丐都嫌棄,往後還會有人來吃飯?
錢耀禮想到這裡,冷汗已經溼了鬢角,他陪着笑道:“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客官,今日咱們酒樓的大師傅生病了,是以這些菜纔會失了平日的水準,我深感抱歉。這樣可好,今日這頓飯,算是我請諸位,煩請諸位給我個面子,改日我再專門置辦一桌酒席與諸位賠罪,好不好?”
“你這東家說話倒是客氣的嘛,早該這個樣子嘛。咱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你這樣說了,咱們就賣你個面子,你說嘛,什麼時候置辦酒席於我們賠罪?”小乞丐聲音又大又響,將賠罪二字更是說的鏗鏘有力。
錢耀禮臉色難看的彷彿吞了幾十只蒼蠅。他那話不過是客套話,哪裡就是真的要辦酒席請乞丐,且還是爲了賠罪?這事一傳出去,他也別在柳城混下去了。
想到此,他終是沉了臉,“諸位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不要怪我錢某人不客氣了。來人,給我把護院統統叫來。”
“你想幹什麼嘛?我們怎麼了你就要請我們吃罰酒?這敬酒又什麼時候請我們吃了嘛,我說你這個東家,說話怎麼這麼不着調啊,這是要出爾反爾,不打算請我們吃飯了嗎?”小乞丐還咕咕唧唧個沒完。
護院很快就來了,揮舞着棍棒吆喝着就要動手將乞丐們趕出酒樓。
“喲,錢東家,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慵懶含笑的調調響在門口。
錢耀禮一愣,隨即擠出一個笑容來,“楚神醫今兒怎麼來福興樓了?”
“你這開的不是酒樓麼,難不成你這樓裡規定不讓我姓楚的進來吃飯?”穿着一身紫紅的騷包的令人不忍直視的楚之晏搖着摺扇意態風流的詢問道。
“楚神醫這是哪裡的話,您來咱們酒樓,是我盼都盼不來的呢。只是,您前些日子天天去食香樓……”
“再好吃的菜也禁不住天天吃嘛,”他漫不經心的答了句,轉過頭,笑嘻嘻的對他帶來的那人說道:“哎呀,不好意思啊裴大人,本來今日我做東,想請你嚐嚐福興樓的招牌菜,沒想到我這人如此不受歡迎,都到門口了還要被人轟出去,唉,讓你見笑了。”
錢耀禮一聽楚之晏對那人的稱呼,臉上笑容更真誠燦爛了幾分,“楚神醫可真會說笑,不歡迎誰也不敢將你拒之門外啊,只是咱們酒樓遇到點事,怕衝撞了兩位貴人。這位大人,不知該如何稱呼?”
楚之晏嘖一聲:“錢東家耳朵不好使了?我都叫他裴大人了,你還問如何稱呼,豈不傷了裴大人的心?哦?裴大人。”
裴御板着臉,他在接到楚之晏的邀請時,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但楚之晏的帖子送過來,他又不好拒絕,到底還是赴約了。
還以爲他會帶他去食香樓,卻沒想到,他帶着他直直來到了福興樓。一進來就遇見這種事,讓人不想偏都難。叉頁協號。
錢耀禮幾番上三義巷的事他自然也有所耳聞,談崩了想一把火將她和小諾燒了的事,他也清楚得很——越是清楚,就越有種說不出的惱火。
她一個女子家的閨房,怎麼能隨便讓外人進去!傳揚出去,還不得罵她放浪形骸不知檢點?
一個女子家得到這樣的名聲,會很好聽嗎?
裴御臉上神色未變,眼神卻愈發的冰冷刺骨。
“鬧成這個樣子,怎麼吃飯?”裴御冷冰冰的問楚之晏,一雙如冰似鐵的眼睛卻直直盯着錢耀禮。
居然敢放火!
“裴大人楚神醫稍等片刻,這就將人趕出去了。”錢耀禮陪着笑,一邊揮手示意護院趕緊趕人。
楚之晏來自京城,楚家家世顯赫,他沒靠着楚家依然能讓自己神醫名頭響徹大周,錢耀禮得罪不起也不願意得罪。而這位由楚神醫親自陪着來吃飯的裴大人,想必來頭也不簡單。
錢耀禮一邊想着,一邊殷勤的站在兩人身旁陪着說話。
只可惜楚神醫興趣缺缺,表現爲心不在焉東張西望,裴御亦是冷臉一張,根本連半個字的迴應都沒有,弄得錢耀禮好大一個沒趣,偏偏還不得不賠盡了笑臉。
這邊趕人的也並不順,乞丐們嚷嚷着他們是花錢吃飯,還沒吃完呢就就要趕人走,是哪一家的道理。
護院們推搡着要趕人,乞丐們說什麼也不肯走,一來二去,推搡變成了打鬥。就見棍棒亂舞,碗碟?飛,乒乓亂響,伴隨着乞丐們或高聲或尖聲的叫嚷。
“救命啊,殺人啦。”
“還有沒有道理了,我們吃飯又不是不給錢,幹什麼要打殺我們。”
“還有沒有天理了,有沒有王法了。”
“哎喲救命啊,打死人了,小三子,小三子你快醒醒啊,哎呀,流了這好些血啊,好嚇人啊。”
“你們這羣殺人兇手,你們殺死了小三子,我跟你們拼了……”
……
錢耀禮盯着眼前的混戰,一雙眼睛恨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都給我住手,住手!”
護院倒是聽話,都住了手,可被激怒的乞丐們卻是怒氣勃發,喊着爲倒在地上鮮血直流的小三子報仇的話,抄起板凳碗碟衝上來,打的一干護院抱頭逃竄,好不狼狽。
錢耀禮微胖的身形晃了晃,楚之晏好心的扶了他一把,“錢東家,你還好吧?”
錢耀禮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裡,吐不出吞不下,別提多難過了。卻還要感謝楚之晏的關心,強打精神處理眼前這混亂的一幕。
“住手!”他提氣大喝一聲。
乞丐們互看了一眼,丟下護院們朝着錢耀禮圍了過來。
“你這黑心腸的狗屁東家,今日害得我兄弟命喪於此,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兄弟們,把他給我捆起來,帶回幫裡狠狠折磨,好爲小三子報這血海深仇。”
他一喊,乞丐們俱都同仇敵愾的瞪着他,衣服恨不得生吃了他的模樣。
錢耀禮再是見過世面的人,遇到這種亡命之徒還是會心慌氣短,雙腿戰戰。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青天白日,難不成還想造反不成!”
“哎,錢東家,你這話可不對啊。”楚之晏立刻出聲糾正他,“什麼叫他們想造反,你知道什麼是造反嗎你就敢說造反?還是你錢東家覺得自己是真龍天子不成?”
錢耀禮嚇得再站不住,啪嘰一下跪在了楚之晏身前,面如土色渾身抖得像篩糠,“楚神醫饒命,小人胡說八道胡言亂語,楚神醫千萬別當真,就是借小人一萬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啊……”
他嘴裡喊着饒命,心裡卻將楚之晏全家上下挨個問候了一遍。他如果此時還猜不到楚之晏的來意,真該去撞牆清醒清醒了。
“你衝我喊什麼饒命啊,我又不能赦免你殺人之過。唉,那小乞丐死的可真慘,若錢東家的人下手輕一點,說不定還救得回來……”
“求神醫高擡貴手,放過小的吧!”錢耀禮是當真被嚇尿了,他實在搞不懂,區區一個蘇宛,怎麼就值得楚之晏這樣大手筆的整自己——他想來想去,跟楚神醫實在沒有任何恩怨,而楚神醫對他發難,只可能是因爲蘇宛。
難怪那小子一點都不怕自己,原來他身後是有楚神醫給他撐腰的。
“哎,你求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衙門官差。”楚之晏笑着朝裴御努了努嘴,“喏,這位裴大人,乃是御前侍衛統領,向來是公正嚴明鐵面無私的。這事撞到了他手裡,少不得要請你過堂一敘囉。是吧裴大人?”
裴御實在很想送楚之晏兩個大字——無恥!
藉着他的名,他的手,將此事全推給他處理。他要輕輕放過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失了公允不說,楚之晏這人絕對會在她面前愉快的搬弄他的是非。
他想了想,對身後的小廝道:“拿我名帖去衙門,讓差役過來將這一干人等全部帶到衙門候審。告訴縣令,務必給我好好審,仔細審。”
小廝領命而去。
楚之晏滿意的勾脣笑了笑,一雙眼睛盡是笑意與狡黠,想着晚上三義巷的犒賞,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脣。
只是那傢伙實在太狡猾太不厚道了,拉上他就算了,竟連裴御也毫不客氣的算計上了,她利用起人來,倒是一點不手軟。
到了晚上,楚之晏愉快的來到了三義巷領賞。
蘇宛早已備了好酒好菜,一邊聽他吹噓今日的見聞,一邊替他夾了一塊翡翠蝦環,“楚兄今日辛苦,得你仗義相助,小弟不勝感激,來,飲滿這一杯。”
楚之晏便舉杯跟她碰了碰,只不過他喝的是桂花釀,而蘇宛喝的酸梅湯。
“還以爲你這人跟包子似的,誰都可以捏一捏,倒不想你下起手來,也這樣乾淨利落。”他原以爲蘇宛只是要令那錢耀禮身敗名裂,沒想到她在請他幫忙僱一幫子乞丐鬧事後,又特特兒請他將裴御拉下水。
身敗名裂是必然的,被好好審仔細審的錢耀禮一進衙門,不脫層皮就別想出來。
蘇宛笑眯眯的瞧着他,坦然大方的接受他的“讚美”,“楚兄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會是那種吃了虧自己咽的人?”
背後有人就是這麼便利又痛快!
楚之晏想起蘇宛第一次到楚宅跟他嗆聲動手的事,不由感概道:“也是,你這人看着瘦瘦小小好欺負,氣性卻比任何人都大,惹不起啊。”
他頓一頓,似笑非笑的道:“只是我原以爲,你定會離那裴御遠遠地,沒想到你卻敢如此大膽的利用他,不怕他打上門來啊?”
蘇宛眼珠子一轉,笑道:“楚兄可說錯了,我只是拜託你請裴大人走一趟而已,哪裡夠得上利用這樣嚴重?”
反正,打死她也不承認利用裴御這件事,日後裴御想起來,若要找她算賬,她是堅決推脫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