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妏卻是轉頭看向了季楓,紅脣輕啓:“季楓,你認爲該怎麼處置?”
阿伯趕緊眼巴巴的看着季楓,苦苦哀求道:“季先生,我知道阿德泄露消息,出賣了你,但是,請你看在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的份上,能夠高擡貴手,我不求你能放過阿德,只求你能擡一擡手,從輕發落,我們家就阿德這一個獨苗了啊……”
阿德怒吼:“求他幹什麼?憑什麼就說是我做的?爺爺,你老糊塗了嗎,他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泄露的消息?”
“閉嘴!”
阿伯怒吼一聲,氣的臉色通紅:“你是想死嗎?”
說完他趕緊再次想季楓求情:“季先生,我這老骨頭求求你了,高擡貴手吧,不管再怎麼樣,求你爲我這老頭子留一條根吧……”
季楓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同樣看着他的紀玉妏,眉頭微皺。
季楓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在智腦的訓練空間裡接受的那些訓練讓他明白,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像阿德這樣的人,如果留着他肯定會後患無窮,但是,紀玉妏雖然擺出了這樣的陣勢,看起來是要嚴懲阿德,可實際上卻是想跟自己求情,但是又不好明說,就用了這種辦法。
如果紀玉妏真的想要下狠心處置阿德的話,她完全可以在來之前就把阿德給處置了,然後把結果告訴自己。
再不濟,她也可以將處置阿德的過程錄下來。
但她卻是直接把人帶到了這裡,才擺出了要嚴厲處置阿德的姿態,季楓又豈能看不出來,事實上紀玉妏心裡還是不太想從重處罰的!
而此時的阿伯,卻是苦苦哀求……
季楓忍不住暗暗嘆息一聲,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紀玉妏的求情季楓快要不理會,可偏偏阿伯這樣哀求他,卻是讓季楓一時間還有些下不了手。
然而,當季楓把目光看向了阿德,他便發現,阿德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的眼中帶着濃濃的憤恨,還有一種怨毒之色。
季楓的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寒光,淡淡的說道:“這是你們竹聯幫自己的事情,我不方便過問,該怎麼做,還是按照你們的規矩來吧……”
“季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德的怒吼聲給打斷了。
被兩個保鏢擰着胳膊跪在地上,阿德卻是使勁的掙扎着:“王八蛋,你來我竹聯幫,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居然敢說你不方便過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老子出賣了你?”
“畜生,住嘴!”阿伯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
“呵!”
季楓突然笑了。
聽到阿德的怒罵,一口一個‘老子’,季楓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眼中卻是閃爍着凜冽的寒光,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哪怕是看起來硬氣而又兇惡的阿德,也不敢跟他對視。
“季先生……”
阿伯一看季楓的樣子,頓時心中凜然,他剛想求情,卻是被季楓給打斷了。
季楓擺了擺手,沒有讓阿伯說話,而是上前兩步來到了阿德跟前,看着這個一臉猙獰的傢伙,微微搖了搖頭。
“世上多小人,你就是其中之一!”季楓的聲調並不是很高,語速也很平緩,“但是,往往很多事情就壞在你這種小人的身上,讓人厭惡,痛恨!”
“媽的!你纔是小人!”阿德怒吼,“老子是竹聯幫的堂口大哥,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畜生,住嘴啊!”阿伯聽的渾身冰涼,手腳發抖。
這個阿德簡直就是在找死啊,就算是罵一個再老實不過的人,如果罵的這麼難聽,一口一個老子的,對方也會暴走的。更何況,現在阿德罵的可是季楓,是那個讓整個紐約黑道都要低頭的強悍男人,他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動你?”季楓冷笑一聲:“你也配?”
“哼!既然沒有這個膽量,那就少在老子面前橫!”阿德冷笑道,他以爲季楓不敢動他。
“啪!”
季楓猛然一巴掌拍打在了阿德的肩膀上,冷笑一聲:“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他站起來搖了搖頭,任憑阿德在那裡狂吠,他再也沒有跟阿德說過一句話。跟這種人說話,實在是掉份,甚至多看他一眼,季楓都會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
阿德遠遠不如洪益明!
雖然洪益明此人陰險狡詐,而且狠毒無比,但是,他卻有那個智慧。但是這個阿德呢,他連那點智慧都沒有,他所擁有的,也只是自以爲竹聯幫會給他撐腰,從而來帶的那種徒有其表的囂張罷了。
這就是一個護家門的狗而已!
季楓從第一次跟阿德有衝突的時候開始,就知道這個人是個什麼德性,他之所以會在這裡等着,等的並不是阿德,而是紀玉妏。
現在既然紀玉妏已經來了,不管她做的是怎樣的決定,季楓都已經無所謂了。
“就這樣吧。”季楓擡手看了看時間,說道:“我該走了。”
“那……阿德呢?”紀玉妏一怔,季楓就這樣走了?那他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季楓不置可否的笑笑:“如果你們換做是我的話,那你們會怎麼做呢?”
說完,季楓便轉身離開了。
紀玉妏伸伸手想要叫住他,但是她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叫住他簡單,可是如果把他叫住之後,自己又該怎麼做?難道還真的要把阿德給做掉?如果是那樣做的話,自己怎麼對得起阿伯?
看着季楓逐漸走遠,紀玉妏心裡空落落的,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讓她很是難受。
原本紀玉妏把阿德帶到這裡來,實際上就是想讓阿伯找季楓求情,讓季楓心軟,這樣的話或許阿德能夠逃過一死,而且她和季楓的關係也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紀玉妏卻是沒有想到,阿德卻是如此的愚蠢,簡直是蠢到了極點。
而季楓的態度,同樣也是出乎了紀玉妏的預料之外,他居然什麼都沒有表示,只是拍了拍阿德的肩膀,事情就這樣算了,這讓紀玉妏始料未及。
或許……
季楓就這樣放過了阿德,他是想用阿德的命,來換自己幫他的那份情,然後大家就兩清了?
想到這裡,紀玉妏不由得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樣。
當時在威斯汀大酒店前,自己的確是幫了季楓,但季楓卻沒有欠自己人情,原因很簡單,因爲如果不是阿德先出賣了季楓,他就絕對不會陷入到那種危險的境地,紀玉妏出手幫忙,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
季楓又是什麼意思呢?
“啪!”季楓坐上車,關上了車門,隨即,李國良便發動了車子。
紀玉妏頓時心中一片慌亂,就好像是最寶貴的東西丟失了,眼看着車子已經發動,就要離開,她心中一急,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急忙喊了一聲。
“季楓,你先別急着離開,我會按照幫規處置阿德……”
“不用了!”
季楓從車窗裡探出頭,淡淡的說道:“等不到你的準確消息,我也就只好自己動手了!”
自己動手?
紀玉妏頓時一怔,一時間沒有明白季楓是什麼意思。
當她想再問時,卻發現車子已經開動,季楓也把頭縮了回去。
阿伯卻是臉色大變,季楓要自己動手?他都離開了又怎麼動手,難道是他在紐約還留下了人手,準備在暗中對阿德下殺手?
對於阿伯的反應,紀玉妏沒有注意到,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去注意別人的神色。眼看着季楓坐的車子越開越遠,最後消失在一排集裝箱後面,沒有了蹤跡。
紀玉妏悵然若失。
季楓就這樣走了,他原本應該是一直在這裡等着自己,可結果……自己卻沒有給他帶來他想要的結果。
或許,季楓對自己很失望吧。
尤其是想到季楓那種淡淡的表情,紀玉妏就很難受。以往季楓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着笑容的……
“阿德!阿德!”
紀玉妏還沒有來得及過多的回憶她與季楓以往的交往經歷,就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兩聲悲呼,她立刻轉頭看去,卻見阿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了地上。
“唔……”
再看阿德,此刻卻是顯得詭異無比。阿德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囂張和兇狠,只見他躺在地上,雙眼死死地瞪着,一雙手拼命的抓着地,雙腳不斷的蹬着,脖子裡和額頭上的青筋直冒……
這一切都顯示出,此時的阿德定然是在經歷着一種痛不欲生的折磨。
“阿德,你怎麼了?!”阿伯大叫。
“呃--”
阿德卻是悶吭,喉嚨裡發出極爲古怪的聲音,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痛苦了。
“是季楓乾的,一定是季楓乾的!”阿伯咆哮道,看到阿德那種就好像是痛苦到了極點的樣子,阿伯真是又驚又怕,又是憤怒。
“先不要管是誰幹的了,快!快送醫院!”還是紀玉妏反應最快,她一看到這種情況,就趕緊吩咐手下,將阿德擡上車,然後急速的往醫院趕去。
而紀玉妏在臨上車之前,卻是又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季楓坐車離去的方向。
這就是你說的親自動手嗎?
能用這種詭異的手段去折磨阿德,想必,季楓的心中也一定是對自己很是失望,又很是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