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來,這張大臉盤子五官極爲端正,若是臉能正常些,不消說,光是憑藉着這張臉,這萬劍一不論去往哪個世界,都能成爲貌比潘安的絕世美男子!
是以,這大臉盤子看着還頗爲喜慶、可愛。
用可愛來形容一個男人,很奇怪,但萬劍一此刻的臉確確實實的給了丁凌這種感覺。
他心中古怪。
對於萬劍一,田不易兩人,丁凌如何不知?
這兩人不是《誅仙》中的人物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丁凌有些詫異,但很快,他釋然了。
連龍兒、嬋兒、襄兒、六耳獼猴等都相繼出現了,現在突然在一個棋盤上發現兩個誅仙世界的人,貌似很合理?
丁凌想不通透,也無法理解,襄兒她們可以說是從未來回到現在的人物?那萬劍一他們呢?
這兩人明顯不認識丁凌,他們又是打哪兒來的?
丁凌心中困惑,不由看向田不易。
田不易的大臉盤子跟萬劍一一般大,但論及五官卻是普通了太多,是以,他的大臉盤子看着有點醜,沒有可愛的感覺,只給人一種淳樸、溫厚的平靜感。
從感覺上來看。
很難斷定這兩人到底哪個深陷魔道。
丁凌看着吵得天翻地覆、就差沒打起來的兩人,若有所思:
“這兩人只是嘴強王者?不。兩人貌似早就打累了?現在都懶得動手了?”
他直言相問。
田不易無奈:
“這無恥小人跑的飛快,根本不願意跟我正面硬剛,每次都是打鬥不過三招,他就會退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這般長年累月下來,每天我都會累的精疲力盡,很不湊巧,在小兄弟你到來的前一刻,我已經耗盡了力氣,不想再動,也無法再運勁太久,只能勉力待在原地,維持活力,若是強行動手,不消一時片刻,我怕是連溝通小兄弟的力氣都沒有了。”
萬劍一呵呵冷笑:
“田不易這廝只知道跟我同歸於盡,而我萬劍一身負振興人族的使命,怎麼可能跟這魔道妖孽拼死在這!他想死,是因爲他是魔道中人,有辦法復活,而我萬劍一,是純粹的人族,死了也就死了,沒法子復活。所以我絕對不能死。我不死,還能拖住他,我死了,這傢伙復活,就等若打破了平衡!他若是跑到其他別墅區內搗亂,我們人類一方,說不得就會被他這一根稻草給壓死。”
他聲音沉重:
“要知道我們人類能堅持到今天,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我絕對不能死!”
他雙目炯炯的看向丁凌:
“小兄弟,我請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只要能殺死這魔道妖孽,我們人類大獲全勝,將近在眼前。到得那時候,你便是人類的聖人。你將獲得我們所有人的感激、感恩。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們人族有的,都會給你!我們……”
“萬!劍!一!”
田不易本來不想打斷萬劍一的說辭的,但眼瞅着萬劍一越說越離譜,他忍無可忍,怒嘯:
“你這無恥之徒,明明你纔是魔道妖孽!你不願意跟我同歸於盡,純粹是因爲你們魔道的重生之源被我們人族破壞了,一旦被殺,無法再復活,所以你不願意跟我拼死一戰。如今在這小兄弟面前,你竟然倒打一耙,你,你,你……”
田不易顯然是氣壞了,一張大臉盤子漲得通紅。
那‘將’棋通體都變得血紅了起來,隱隱中,都似漲大了三分。
萬劍一也似氣壞了,同樣大臉盤子通紅,雙眸如刀般剜了眼田不易,冷斥道:
“混淆視聽,顛倒黑白,亂說話的人是你纔對,不要臉,無恥的同樣是你。田不易,任憑你怎麼洗。你也洗不清這個事實!”
“萬劍一你這畜生!你殺死了師妹水月,又殺了師侄齊昊、曾書書、林驚羽他們,你若是心向正道,你會做出這麼卑劣,噁心的事嗎?”
“明明殺死水月師妹的人是你。田不易,你現在竟然又開始倒打一耙了。我看你這人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越來越心黑了!”
……
萬劍一、田不易,兩人互噴起來,言辭如刀劍,一個個咄咄逼人,似要憑藉言語殺死對方。
哪吒、楊靈都聽迷糊了。
丁小雨等人也聽得蹙眉不已。
他們不知道萬劍一、田不易、水月、齊昊等人出自《誅仙》世界,丁凌知道。
而且聽到了曾書書等人的名字,丁凌越發確定眼前兩人的確是來自誅仙世界青雲門的高人,但他們爲什麼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這是個謎。
丁凌想解謎,所以他開口問道:
“兩位前輩先別吵了。我想問一下。你們爲什麼會成爲棋盤上的棋子?”
“哎。”
田不易果然閉嘴不跟萬劍一懟了,萬劍一見田不易不說話,也適時住嘴,看了眼丁凌,嘆道:
“人生如夢,世事難料。我們之前生活的世界只是一個普通的仙俠世界,有一天,天塌地陷,烏雲遮天蔽日,一度下起了血雨。
我們爲之憂慮,一度以爲世界出現了問題,還在想法子該如何是好時。
次日一早,水月師妹便說她發現了奇觀,讓我們速速去看。
我們去了。
然後我們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壯麗景觀!
只見遠方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層層的仙宮樓閣!這些宮闕渾似天上仙庭,可以看到仙庭之中有仙子翩翩起舞,有天兵天將巡邏,更可見仙鶴飛翔、仙人踏雲……
這一幕幕,何等奇妙、縹緲?
我們在青雲山上都能看到這些奇妙景象,不由震撼……”
萬劍一緩緩道來。
丁凌由此知道了他們爲什麼會淪落到今天這等地步。
隨着仙宮落凡塵。
不少修者嘗試性的踏上仙宮,自此一去不復返。
這讓人膽顫、驚悸。很多人自此熄了探尋的心思。
但仙宮就這般高掛天上,遮天蔽日,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一些修者御劍飛行的時候,一個不慎,還會撞入這仙宮之中,自此失去蹤跡。
也正因這仙宮的存在,很多御劍飛行的修者,飛的是越來越低,不敢隨意往高空亂飛。
“……仙宮明亮至極!高懸天際,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明亮,是以,我們的世界,自仙宮降臨後,幾乎沒有了白晝、黑夜之分……”
誅仙的世界,在仙宮降臨後,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很多人沒死。很多禍事也沒有發生。
但該出生的人依然出生了。
曾書書、張小凡、林驚羽、田靈兒……這些後輩長大的時候,有一天,衆人發現,幾十年前去往仙宮探索消失的那羣人,他們回來了!!
“這些回來的人都很強,強大到足以讓人窒息。他們舉手投足間,都具備毀天滅地之能。南疆十萬大山鎮魔古洞中的獸神,統領萬獸的神!天下第一高手!他出世後本來是無敵的,但他都不是這些人的一合之敵!這有多可怕?反正,當時很多人都爲之震駭,絕望!”萬劍一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之中,神情沉重,聲音低沉:
“偏偏這些人之中很多人掌握了絕對的力量後,都開始是非不分,霸道至極,有一個名爲高玉蘭的女子,她登臨青雲門,要我們所有人臣服,不服者,殺無赦!”’
聽到高玉蘭這個名字。
丁凌微微一怔,打斷了萬劍一的話,問清楚了高玉蘭的長相後,不由驚愕。只因萬劍一口中的高玉蘭,正是無盡小世界冀州城中蘇全忠的妻子!
而高玉蘭在他帶着蘇全忠出城探索情況時,掌控了冀州城,然後不知所蹤。
他掃蕩了整個無盡世界,就是沒有發現高玉蘭的蹤跡,當時還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畢竟靈寶圖鑑之中有着太多的不解之謎,高玉蘭這種小角色的秘密,他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去耗費太多的心氣探索,所以自動摒棄,沒有深究下去。
卻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
竟然在這種鬼地方聽到了這個名字,想想也是不可思議。
“你繼續說。”
丁凌示意萬劍一繼續。
萬劍一點了點頭,說道;
“高玉蘭長得千嬌百媚,論及樣貌,怕是比之陸雪琪也不遑多讓。但就是這樣的女子,殺性極重!她殺死了青雲門中的很多人……”
青雲門陡然遭逢如此鉅變。
以萬劍一、田不易、水月等人爲首的人物果斷撤退,帶着精英弟子飛入了仙宮之中。
他們發現了一個事實,他們不論飛往何處,都無法避開高玉蘭的攻擊。
只有退往仙宮地界,纔能有一線生機。
而高玉蘭見他們飛往仙宮方位,竟然也不追,只是站在青雲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原來我不懂她爲什麼笑,直到我們都進入了仙宮,我才知道,她是在笑我們進入了了一個陷阱!”
仙宮是魔道的陷阱。
外表似仙。
內在血魔無數,竟是一片修羅之海。
一旦跌落修羅之海,沒有抗住裡面的魔道意念侵蝕,就會被侵蝕爲修羅魔頭!
“很明顯,田不易成魔了。而我萬劍一因爲常年磨鍊意志,心念如鋼似鐵,魔道意念根本無法侵蝕我,我反而在其中得到洗練,變得越來越強,成爲了人類一方戰勝魔道的希望之一!”
“萬劍一,你閉嘴。”
田不易忍不下去了,看向丁凌,道:
“小兄弟,萬劍一這廝前面說的話是真的。但後面,他就在亂說了。那仙宮之中除了修羅之海外,還有一道荊棘登天梯。只有踏過天梯的人,才能成爲正道的光,而我、水月、林驚羽等人都踏過了這道天梯,但剛剛踏過天梯的人,都會很虛弱。萬劍一淪落魔道,趁機殺死了水月她們,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有生撕了他的衝動,但他現在卻一直不肯承認也就罷了,竟還污衊我,簡直無可救藥!萬劍一,我對你徹底失望,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田不易。”
萬劍一冷笑:
“我相信小兄弟具備看透我們之中誰是魔,誰是人的能耐,你又何必急着殺死我。還不如讓小兄弟來判斷、鑑別一二,他想幫誰,我們拭目以待!”
田不易強行冷靜下來,雙目灼灼的看向丁凌:
“小兄弟,你可別被萬劍一這魔頭給哄騙了!”
“田不易,不要顛倒黑白,明明你纔是魔頭!”
……
兩人又互懟了起來。
丁凌皺眉思量,細細看向兩人,到底誰纔是魔頭?
他看不透。
棋盤之中血氣漂浮,煞氣肆意席捲八方,光看這點,兩人都像魔。
但兩人無一例外,雙目清澈,代表着他們的‘將、帥’棋子都很純粹、乾淨。
看外表是看不出來他們誰是魔頭的。
丁凌看向丁怡鳳。
丁怡鳳懂得讀心術,她瞥見丁凌的眼神,就懂得丁凌想要什麼,不由搖了搖頭,抿着嘴脣,跟丁凌意念交流:
“大哥,棋盤四方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護着他們,我的讀心術無法透過這股力量去讀他們的心念。必須深入棋盤才能順遂些。”
丁凌略作遲疑。
丁老則開始測算吉凶,不多時,說進入無礙,沒有禍事,丁凌這才放下心來。
丁老測算吉凶的能力很強,但消耗也很大,好在他上次使用的消耗早就恢復了,而且隨着時長日久不斷吸納煉化世界之力,丁老變得越來越強,如今推演算計進入棋盤的吉凶,消耗並不大。
“我便入棋盤看看。”
丁凌沒有帶着哪吒、楊靈進入,而是裂變出一道分身,分身具備他化身是三成能耐,同樣可以化出九宮球守護哪吒、楊靈。
有他們在外界守着門口,一旦有風吹草動,丁凌也能及時撤離。
“小心些。”
楊凌叮囑。
丁凌點了點頭,一步踏出,轟!
眼前一黑一亮,再看時,他已然踏足到了楚漢河界的上空地域。
左方代表着‘楚’,右邊則是漢。
下方大河渾似奔流長江,滾滾滔滔,嘩啦啦水聲不斷。
長江兩側,都是平原。
平原上伏屍百里,血流成河。
在屍體正中心,一頂帥帳下,立着一人。
這人身材矮胖,不苟言笑,手持一柄渾身散發着焰火的寶劍,他不是別人,正是田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