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說撕就撕

這聲呼喝聲音實在是太大了,酒樓裡的客人們紛紛轉頭往這邊看來。謝玲瓏本來正滿心期待着美食趕緊上桌好填飽肚子,誰知突然跳出這麼個幺蛾子來,更忍不住朝聲音發處怒目而視。

這不看還好,一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衝進來誣陷她銀子是偷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她騙走鐲子,氣的一宿沒睡覺的謝三嬸。

謝玲瓏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在這裡找到她,而且一出口就污衊她的銀子的是偷的,但好在她手快,在謝三嬸還沒撲過來之前,就伸手拿走了銀子,然後離開桌子,退後三步遠。

謝三嬸撲了個空,頓時更加惱怒,指着謝玲瓏高聲道:“玲瓏,你想要銀子你跟三嬸說啊,三嬸什麼時候缺你銀子花了?偷偷拿了我的鐲子去當算是怎麼回事?快把銀子還給我!”

謝玲瓏眉頭一皺,不禁在心裡冷笑起來,謝三嬸可真是有意思,都到這個時候了,馬上就要撕破臉皮了,她竟然還在這裡裝慈祥,給誰看呢?

她要繼續裝,但可惜謝玲瓏卻沒有功夫陪她玩這些無聊的把戲了。她今天以實際行動證明,沒有謝家她依然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有了這五十兩,誰稀得還繼續呆在謝家被欺負?於是她決定不再給謝三嬸留情面,當即反駁道:

“三嬸,你說這話也不怕愧對自己的良心麼?瞧瞧我這一身衣服,你讓大夥兒評評理,這叫不缺我銀子花?你的銀子,恐怕都花在你們母女身上了吧,你心裡何曾有過我這個侄女呢?你和三叔但凡心裡有我一絲一毫,也不會在我病着的時候把我一個人丟在老宅子讓我自生自滅,更不會攪黃了我本來好好的婚事,讓我去給人家當侍妾!”

謝玲瓏一生氣,乾脆把所有的事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堂中的客人們都是些衣着華貴的富貴閒人,本來應該對這種潑婦吵架的情況視而不見,但人人都有好奇心,誰也不能免俗,兩人一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立刻聚在了他們身上。

謝玲瓏見所有人都盯住了她,便愈發不可收拾起來,把原主記憶裡,謝家一家欺負她的種種事蹟,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倒了出來。

“三嬸,你敢讓大家來評評理麼?你這叫做對我好?”謝玲瓏聲音不算特別大,但剛好能讓整個酒樓的人都聽清楚。她私心想着,反正今天註定要撕破臉皮了,她也不介意撕得徹底一些,以前的事,她一定都要說個明白。

說到後來,謝玲瓏說的竟有些口渴了,一面吩咐小二去拿茶水,一面拋出了這個問題。小二有些猶豫,謝玲瓏舉起手裡的銀子晃了晃,小二這才顛顛跑着去了——左右銀子又跑不了,人家吵架,我管什麼事呢

謝玲瓏這麼一問,周圍的人立刻炸開了鍋,都開始紛紛指責謝三嬸,說謝家的一家人對謝玲瓏實在是太苛刻了,哪有這樣對自己的侄女的。何況謝玲瓏的父母還早早就亡故了,只剩她一人,謝家一家,這明擺着就是在欺負她

這個孤女唄!

“小丫頭,你三叔一家這樣對你,你怎麼不去衙門告他們?”旁邊有人提醒。

謝玲瓏乾脆就做抹淚狀:“我私心想着,他們好歹也是我的親人,哪裡至於鬧到衙門去呢,忍一忍就過去了……”

旁人不禁唏噓感嘆:“多好的姑娘啊,這三叔一家也太不是人了!”

謝三嬸站在謝玲瓏對面,面對衆多人指責鄙夷的目光,頓時有點發懵。本來是她衝進酒樓一張嘴就先聲奪人的,怎麼這會子,大家卻全都一邊倒偏向謝玲瓏了?

哼,這小丫頭片子自從這次回來,就好像中邪了一樣,不僅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嘴巴也愈發伶俐,就連看人的眼神,也好幾次讓她不寒而慄。

但她可不能就這麼退縮了,那可是她平日裡戴都捨不得戴的翡翠鐲子啊,就這樣被謝玲瓏拿去當了,還換了銀子坐在這裡大吃大喝?那怎麼行!她平常都捨不得來這裡吃喝!

謝玲瓏卻不知道謝三嬸這些小心思,也難怪謝三嬸不服氣,謝三叔雖然佔了她父親的房產和鋪子,手裡有些錢,但夫妻倆一向摳門,只知道往自己家裡撈錢,卻從不愛花錢。謝三嬸也就對謝秋玉好一點,自己卻不像謝秋玉那樣大手大腳,多數時候只在首飾上花些銀子,若讓她天天在吃食上花銀子,她是不肯的。

謝玲瓏也不知道,謝三嬸這是真的以爲自己當了鐲子來酒樓吃喝,還以爲她就是故意來搶她的錢的。她好不容易憑自己本事換了些銀子,自然當寶貝一樣護着,她自己吃喝了可以,甚至施捨了街上的乞丐都可以,但你謝三嬸想碰一個指頭?沒門!

眼看情形僵持不下,謝三嬸想了想,便決定改換策略,也打起了可憐牌:

“玲瓏啊,不是三嬸不給你錢花,而是你三叔家也沒有錢啊!你不知道,你三叔在外做生意,虧了一大筆錢,連咱們家的宅子都抵出去了……你瞧瞧我身上的衣裳,一整年,我只穿着這一件吶,還是因爲要出門才穿的,平日裡在家,我穿的還不如你呢……”

一邊說,一邊也抹眼淚,反正在家的時候她怎麼吃穿別人都瞧不見,儘可能的都瞎編唄。

“不過玲瓏你放心,你爹孃留下的祖產我們一點都沒動,還有你的嫁妝,到時候都原封不動地給你……可是三叔一家就要賣了房子離開京城了,你一個人在京城,將來可怎麼辦啊……嗚嗚嗚,玲瓏,你就跟三嬸回家吧,三嬸和你也待不了多久了……”

一邊哭一邊說,那樣子,那語氣,實在是可憐極了。

謝玲瓏在對面看着,卻險些給氣笑了。

沒看出來,原來謝三嬸的演技這樣高超,從前可都是小看她了。而且謊話也張口就來,反正別人不知道,她可以盡情胡說八道。而且說的越慘就越能得到同情,這謝三嬸這不也挺聰明的嘛。

謝家裡的那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什麼祖產,什麼嫁妝,

謝玲瓏她可連影子都沒見過。但此刻她卻也拿不出證據,大家全憑一張嘴,說來說去,誰也佔不了上風,有什麼意思?

但謝玲瓏終歸是謝玲瓏,她是二十一世紀來的首席法醫,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什麼樣的惡人沒見過?這點小事,也想難得住她?

一進門,謝三嬸的一雙眼睛就緊盯着她手裡的這點銀子。好,你不是想要銀子麼,咱們就拿這銀子說說事!

“三嬸,別的就別說了,反正也說不清,咱們就先說說這銀子——”謝玲瓏把懷裡的小錦盒拿出來,擺在桌上打開來,也把剛纔手裡的那塊碎銀拿出來放了進去,“這一盒銀子,不多不少,整整五十兩,但我告訴你,這可不是拿你的什麼鐲子換來的,這是我幫衙門幹活,衙門裡賞的!”

銀子一拿出來,謝三嬸的目光立刻就被牢牢吸住了,哪裡還顧得上看謝玲瓏臉上那鄙夷的神情。

五十兩啊,她的那隻翡翠鐲子,無論怎麼賣也絕對賣不了五十兩,就算是新的,五十兩起碼也能買一對了,而且成色比這個還要好!

謝三嬸雙眼發光,一時被錢財衝昏了頭腦,哪裡還顧得上去想這五十兩究竟是哪裡來的,一面不經大腦地反駁着,一面雙手就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

“什麼替衙門幹活,衙門用得着你?你既然當了我的鐲子,就把銀子還我……”

謝三嬸說着就朝銀子撲了過來,謝玲瓏眼疾手快,抓起錦盒往後一退,謝三嬸頓時撲了個空,“砰”的一聲撞到了桌子上。

“哎喲,我的手,我的臉……”

見她吃虧,謝玲瓏頓覺暢快,冷冷一笑道:

“三嬸,趁着這麼多人在這裡,有些話咱們可得說清楚了。首先,我沒見過你那什麼見鬼的翡翠鐲子,你說我拿來當了,可有證據?要麼你去當鋪連人帶東西的拿來指證我,要麼你就閉上嘴,我一個姑娘家,好好的清名就讓你這麼污衊了,將來可怎麼辦?”

“你,你,明明就是你昨日跑到我房裡,搶了我的鐲子!”謝三嬸一邊揉着剛纔撞疼的腦袋,一邊指着謝玲瓏。

謝玲瓏輕哼一聲:“你這麼說,可有人瞧見?沒人瞧見,一切全都是你胡謅,我還可以說是你搶了我的娘留下的鐲子呢!”

圍觀的衆人轟然起鬨,因爲謝三嬸年紀大,穿的好,而謝玲瓏一看就是受欺負的小丫頭,因此輿論還是一邊倒地倒向她。

“就是,就是,空口說白話,誰都會說。拿出證據來,咱們大家看看,誰都不偏向!若真是鬧到衙門去,沒有證據的事,說不定府尹大老爺還要打你二十大板,治你個污衊的罪……”

一番話說的謝三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着牙不知該如何反駁,指着謝玲瓏的手也不住發抖:

“你,你這丫頭胡說八道,我何曾搶了你孃的東西,你爹孃死的時候,一文錢都沒有留下,我搶你的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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