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表哥的婚禮定在農曆五月二十八,據說這是表姑他們找人算的好日子。這兩天沈家上下爲着婚禮忙得很,連鄭英也幫着忙這忙那的,基本上無暇顧及關耳。關耳也就樂得在奶奶後面做個小尾巴,她很想看看這個年代婚禮是怎麼籌備的。話說幾個堂哥堂姐結婚的時候她都是在學校上課的,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這些。其實她很想做花童的說,問題是這次的婚禮是中式的,新娘又不穿婚紗,用不到花童的。(這年代除非是很有錢的人家,不然誰有錢弄個西式婚禮啊?)不過貌似結婚不穿婚紗不拍結婚照真的是個遺憾呢。好吧,中式就中式吧,當不成花童去壓牀也好的啊,是誰規定壓牀一定非要是男孩子呢?真是的。
倒是沈鈺很過意不去,哄着關耳去跟童昕玩。兩人都不願意,童昕纔不想帶她玩呢,她可是大孩子卻要喊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破孩“阿姨”,關耳也不願意跟個小毛孩玩,沈鈺沒有辦法只得作罷。氣得沈鈺很想罵女兒幾下,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的呢?
和其他地方差不多,關耳他們這邊的習俗也是新人結婚之前幾周是不能見面的,所以關耳也就沒有見到未來的嫂子秦楠,只是在婚禮時纔看到真人。
這天一大早,關耳就被奶奶拽起來了,打着瞌睡耷拉着個腦袋端坐在梳妝檯前面任表姐樂呵呵的幫自己收拾。看了眼時鐘,現在才五點多啊!關耳很想尖叫,今天又沒有她什麼事,幹嘛這麼早就叫自己起來啊?不知道小孩子要多睡覺的啊。
等表姐拍拍,她才睜開眼睛,譁,不就是換了身紅裙子再紮上兩個小辮子,怎麼感覺自己就變得可愛不少了呢?雖然很不喜歡說自己可愛的,現在的皮膚也有點黃。嘿嘿,誰不愛美呢。
嘖嘖,未來的表嫂秦楠長得真秀氣,文文靜靜的,看起來很得表姑一家的喜歡。倒也是,秦楠是個標準的南方美人,又是個小學老師,很有氣質的感覺。與沈明堂哥站在一起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十分的相配。她今天穿了條紅禮服、紅皮鞋,個子160左右,身材挺苗條的。
坐在新房裡面,看着那麼多大媽大姐圍着正紅着臉端坐在新牀上的新娘問東問西,關耳忍不住搖搖頭,打了個哈欠,不禁在心裡爲新上任的表嫂加油。表嫂,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不過到目前爲之表嫂的表現都還不錯,這不,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都在說“天作之合”什麼的嗎?你沒看見正跟人寒暄的表姑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嗎?還一直在謙虛着,“哪裡哪裡”。
不一會兒,快到中午的時候,在新房的衆人都移師到了離表姑家不遠、辦酒席的飯店。話說在鄭英看來侄女家的院子還是挺大的,在家辦酒席就好,幹嘛還要去飯店啊?那多浪費錢啊?有錢也不能那麼花啊。還是沈明自己解釋說在家辦酒要請廚子要找人幫忙比較麻煩,在飯店辦的話只要出錢、定個菜單就什麼都不用管了。
雖然這家飯店看起來很樸素,但是卻有一種能讓人沉醉其中的味道。刷的雪白的牆壁、貼着簡單圖案的地磚有種簡單的美。飯店的主人更是很貼心的弄了不少綠色植物的小盆栽擺在店裡的角落、窗臺上,給店裡增加了勃勃生機。飯店不是很大,放了十來張大圓桌就顯得有些擁擠,規模比後來稍微有點檔次的酒店小多了。
不是聽方慶紅他們閒聊的時候說害怕人來的多坐不下嗎?鄭英就不準備上桌。還是方慶紅他們勸了半天,拒絕了坐在主桌的建議,鄭英才帶着關耳坐上了靠近角落的那桌。這桌上十來個人關耳他們都不認識,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只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坐在她媽媽旁邊,跟她媽媽撒嬌着,一會吵着要吃喜糖一會吵着要吃瓜子,一刻都不停的。不過鄭英還是和一旁的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老人聊得興高采烈。關耳看看奶奶連不認識的人都能聊得那麼開,無奈的撇撇嘴。老年人啊。。。
關耳沒有拿桌上的喜糖,即使這會兒的糖果味道比後來的純正可口多了,這幾天在表姑家她都吃厭了。表姑一家人生怕她住的不習慣,動不動就拿點零食給她。喜糖嘛,更是少不了的。結婚什麼不多喜糖最多了啊。
全都就座之後,就開始上菜了。菜色自然不能跟二十年後相比,但廚子的水平卻毫不遜色。尤其是這會的蔬菜綠色健康,沒有多少化肥農藥污染,肉類也沒有什麼瘦肉精,卻是後來被各種污染過的食品完全沒法比的。
給聊得正歡飯也不怎麼吃的奶奶夾了不少好吃的,關耳就開始埋頭苦吃起來。
這邊和她一桌的劉蓉可是鬱悶了,她是新娘的同事,這不,秦楠結婚就帶着女兒張甜來湊湊熱鬧,看看眼前跟自己吵着要這要那的寶貝女兒張甜,再看看同桌上不但能自己照顧自己、還能給大人夾菜的小姑娘,不由的嘆口氣,明明是差不多歲數的小丫頭,怎麼自己的女兒就比不上人家了呢?想衝着女兒發火,還是沒捨得,國家早實行計劃生育了,她和丈夫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全家上下四五個大人寵着,沒脾氣纔怪。爲了怕女兒沒面子,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對張甜說了句,“甜甜,你看那個小姑娘多懂事啊,人家不是和你差不多嗎?你看她不僅自己動手,還能照顧她身邊的奶奶。你什麼時候也能和她一樣懂事啊?”說完還跟鄭英打招呼,“大媽,這是您孫女吧?真懂事,這麼小就知道疼人了。”
要是不說,鄭英還沒注意,小孫女一直都這樣,她覺得自然的很,沒什麼奇怪的,不過有人誇獎小孫女,還是與有榮焉的謙虛道,“哪裡啊,你家的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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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甜這麼大哪被媽媽訓過啊,心裡不平極了,哼,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媽媽怎麼會說我?媽媽以前都是誇我來着。忍不住瞪了關耳幾眼。
關耳正吃的歡呢,哪知道他們母女的低語啊。莫名其妙的被瞪了,她正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擡頭一看,是桌子對面的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同年的小丫頭,奇怪了,我怎麼惹到她了啊》?自己以前沒見過那個小美女啊?直到看到那個小美女躲在她媽媽的懷裡衝着自己瞪眼、再顫顫巍巍的夾了幾口菜向她媽媽邀功,關耳才明白過來。小丫頭吃醋了。關耳又好氣又好笑,這破小孩,至於嗎?看來小美女也是在家嬌慣大的。瞪就瞪吧,自己也沒少塊肉,也就沒理她。反而是張甜覺得自己哪受過這種氣啊,鼓着個腮巴子,嘟着嘴在那兀自生氣呢。
因爲這桌沒有男的,大家也就沒有喝酒,都是喝的飲料,吃的很快,等新人敬酒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快要撂下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