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崩壞跟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論是妲己,還是褒姒之所以落一個壞名聲,都跟她們的男人有關係。
很明顯,以娜哈的絕世姿容,加上跟太子一起長大的情分也沒有辦法讓李弘徹底的變成一個戀愛腦。
相反,他更加清醒了。
他不想讓自己的愛情留遺憾,所以,就把娜哈這邊的事情儘量的安排的有理有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給娜哈的佛國尋找到一個身在大唐,卻獨立於大唐之外的法理基礎。
這個基礎就是他的閨女寒山兒李寒!
所有人都認爲以太子李弘的能力,在他有生之年絕對可以控制住西域佛國,等西域佛國傳到李寒這一代之後,那個西域佛國就變成李氏皇女的封地了。
以後發生的事情就是李氏皇族自己的事情,不牽涉其餘不好的事情。
這就是太子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尋找的法理基礎,有了這個法理基礎,西域佛國就能永遠的存在,並且傳承有序。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李弘自己要揹負一個貪戀美色的名聲。
這纔是一個皇帝愛自己女人的正確方式。
娜哈是一個需求旺盛的女人,偏偏李弘對娜哈也無比的癡迷,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裡,大部分都是獨處,期間的親密不足與外人道。
當太子殿下滿面紅光的從後殿過來,婁師德,張柬之已經等候他很長時間了。
李弘瞅着婁師德道:「劍南道的事情既然你已經處理完畢了,現在,你就要去河北了。」
婁師德搖頭道:「去河北有比我更好的人選。」
李弘搖頭道:「狄仁傑不可能去河北,更不可能去山東,你如果沒有更好的推薦人選,就只能你去了。」
婁師德想了一下道:「刑部左侍郎李德昭可以去。」
李弘皺眉道:「用李德昭驅動刑部尚書李乾佑?他會不會心生反感?」
婁師德笑道:「父爲刑部尚書,子爲刑部左侍郎,他們不會要臉的。」
張柬之很是羨慕婁師德與太子殿下相處的模樣,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殿下,臣以爲宗仁兄所言極是,河北地人心不穩,急需重臣坐鎮,可是呢,如果重臣的身份不夠重,他的屁.股就坐不住火山口。
臣以爲李德昭去河北地最爲理想,如果他人微言輕壓制不住河北洶涌的民意,還可以把他的父親拉上一起壓制,如果他們父子都壓制不住民意,就說明他們父子都是無能之輩,殿下正好趁機貶黜李氏父子,爲東宮人手騰出兩個重要位置。」
李弘見自己的左膀右臂都支持讓李德昭去,就點頭答應了,然後對婁師德道:「母后預備派遣女官去治理西南土人,這件事你怎麼看?」
婁師德面帶笑容的道:「臣樂見其成。」
李弘不解的道:「西南一半的管轄地啊……」
張柬之笑道:「女官管理那些由女子掌控的山寨就好了,如何保護這些由女子掌控的山寨的安全,還需要殿下派遣的都司們去做。」
婁師德皺眉道:「不要用這種對立的思維去考慮西南的事情,這與大將軍平定西南的本意不一樣,西南土着本就是化外之民,需要女子掌權來形成家庭的凝聚力,在西南,女子定居,男子走婚,有利於西南人口的繁衍,並且弱化西南男子的地位。
這是大唐對西南之地的長久國策,因此,派遣女官去西南參與治理,有助於加強女子當家作主的力量,所以,微臣樂見其成。」
張柬之笑道:「微臣等着西南出一些巾幗英雄出來。」
李弘聞言笑了,拍着桌案道:「母后總想着將女子納入朝綱呢。」
婁師
德笑道:「非百年不可見成效。」
商量好了眼前的兩件事,李弘端茶送客,等這兩人離開之後,李弘就丟下茶碗,去看望許敬宗,這個時候該是太傅喝藥的時候了。
自從白髮轉黑,又因爲貪吃了一頓李弘賞賜的荔枝差點腹瀉而亡,許敬宗的黑髮,黑鬚又在很短的時間裡變白,整個人雖然活下來了,精氣神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太醫院的大夫說老許已經時日無多了。
雖然已經進入了初秋時節,因爲大旱的緣故,洛陽依舊很熱,即便是這樣,許敬宗全身都包裹在棉被,裘皮中,依舊感到寒冷。
李弘如同往日一般,親自品嚐了湯藥再一點點的喂到許敬宗的口中,用手帕擦拭了許敬宗鬍鬚上的殘藥,低聲道:「太傅今日可好些了?」
許敬宗瘦弱的厲害,整個人看起來跟骷髏相差無幾,只是深陷在眼窩裡的眼睛裡還冒着幽幽鬼火。
一把抓住李弘的手道:「殿下,陛下已經生出退隱之心,殿下若是能逼迫皇后一起歸隱,太子正式署理國政的日子就近在眼前。」
李弘嘆息一聲道:「安知不是父皇的以退爲進的策略,太傅不是說孤王只要按兵不動,當好一個兒子,盡到太子的本分,大唐天下遲早是孤的,爲何又改變了呢?」
許敬宗嘆息一聲道:「陛下退隱是真心實意的,皇后攬權也是正在發生的事情,殿下要與時俱進,隨着事態的發展要不斷的改變自己應對的策略。
太子在陛下面前當一個好兒子是可行的,畢竟,陛下是真的愛你,可是皇后就不同了,後宮攬權的事情一旦發生,便是你死我活的態勢。
偏偏你母親與衆不同,她是一個手中無權就沒法活的人。
在這個時候,你萬萬不可表露出半點心慈手軟的樣子出來,否則,退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直到退無可退的你徹底的被你母親掌控。
殿下四歲成爲太子,現如今,在太子位置上已經待了十六年之久,說起來太子的名號雖然所有皇子都很喜歡,但是呢,卻不好待,在這個位置上待的時間越長對太子就越發的不利。
現在,既然陛下有心隱退,這是上天賜予太子的機會,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如果不抓住這個好機會,將來一定會遭到反噬的。」
李弘沉默片刻道:「從哪裡入手呢?」
許敬宗道:「親自送陛下與皇后奔赴九成宮!」
李弘吞嚥一口口水道:「而後封鎖九成宮?
不成!
當年趙文王囚禁趙武靈王於沙丘宮,將自己的父親活活餓死在沙丘宮,聽聞一代豪傑趙武靈王以鳥雀爲食,死的慘不堪言。
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事情孤王不做。」
許敬宗呵呵笑道:「只是斷絕消息而已。」
李弘堅決的搖頭道:「孤麾下能人義士無數,想爲孤捨生取義的人多的是,只要孤敢囚禁父皇,母后,一定會有人替我致父皇,母后於死地,然後自己認罪而死的。
這件事絕對不能做!
父皇想去九成宮就去九成宮,想去洛陽城外的合璧宮就去合璧宮,母后想要跟隨父皇也罷,不跟隨父皇也罷,都必須是他們自己拿主意。
大唐以仁孝立國,那就必須行仁孝之事,先前兩代帝王的皇位被血染紅,到了孤這一代,絕對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座皇位孤王很想坐上去,不過呢,孤王想在坐上去的同時,皇位上還有我父皇的餘溫,這會讓孤感到溫暖,寬慰,覺得自己登基乃是真正的衆望所趨。」
許敬宗痛苦的呻吟一聲道:「太子真的要在老夫這裡說這些虛僞的仁義嗎?」
李弘堅決的搖頭道:「孤將爲
天下之主,仁義禮智信別人可以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但是孤不成,如果連孤都不講我們宣揚的東西,天下綱紀一定會敗壞。
從長遠考慮,孤寧願晚幾年登基,也不願意學太宗皇帝那樣急功近利。」
許敬宗哼一聲道:「太宗皇帝當年若是敢晚幾年登基,恐怕不等他登基爲帝,他的身體早就化爲一灘血水了。」
李弘哈哈大笑一聲道:「太宗皇帝當年爲兄弟所逼,孤這裡可沒有太宗皇帝那麼兇險的場面,等幾年就等幾年。
你也不要着急着當從龍之臣,只要孤登基了,太傅必然是功勞簿上的第一等。」
許敬宗哽咽着大聲道:「太子不聽老夫今日之言,他日一定會後悔的。」
李弘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太傅且好生修養,只是今日這般狂悖之言不可再說了。」
許敬宗拼盡全身力氣道:「你會後悔的。」
李弘大笑道:「孤不悔。」
李弘走了,許敬宗繼續躺在自己的被窩裡,瞅着黑漆漆的藻頂道:「皇帝怎可仁慈呢?皇帝怎麼可仁慈呢,雲初,我沒有教導過太子這些無用的東西,是你——」
李弘回到書房的時候,娜哈剛剛洗漱完畢,正坐在銅鏡面前嘟着嘴巴點絳脣,上脣點兩筆,下脣點兩筆,一個美豔的桃花脣就被她給點了出來。
抿一下嘴巴,讓桃花脣的顏色暈染一下脣瓣,李弘急匆匆的衝進來,不等娜哈轉身,他的一雙手就從娜哈寬大的領子處伸了進去。
娜哈任由李弘弄亂自己的衣衫,一面往臉上撲着香粉一邊道:「你又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弘將頭埋在娜哈修長的脖頸間道:「剛纔,有魔鬼在誘惑我……」
娜哈道:「那就把魔鬼打死好了。」
李弘道:「不能打死,父皇,母后還不知道我的心跡呢。」
娜哈抱着李弘的頭在他額頭親一下道:「你總是這麼能幹。」
李弘嘿嘿笑道:「知道師父爲何不理睬我了嗎?」
娜哈學李弘的樣子嘿嘿笑道:「是嫌棄你髒。」
李弘笑道:「沒辦法,乾淨人可當不了皇帝,這個世上的好人啊,其實一直都是由壞人保護着才能活下來。」
娜哈笑道:「如果所有人都變成壞人,豈不是就不用保護他們了?」
李弘雙手一緊咬着娜哈的耳垂低聲道:「只有壞人才知曉好人是何等的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