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世民哪說過這些話,李牧這是假傳聖旨。
這次事件,白鬧兒確實出力不少,李牧都沒想到,白鬧兒跟這些市井之徒打交道,竟然會如此的擅長。雖然李牧對白鬧兒一直心裡都有個疙瘩,但他不是有恩不報的人,給白鬧兒的這兩個回報,也算是他精挑細選的。
其一,白鬧兒愛財,白銀千兩等於一千貫,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白鬧兒得了,必然會歡喜。至於李牧說那個小官,則是馬場附近新市場的市長,這個市長說的可不是後世的市長,而是東市西市的那個‘市長’,簡單來說就是管理市場的人。
長安的東西兩市,是大唐最大的市場,因此東西兩市的市長,都是有品軼的官員,九品。而馬場附近的小市場,論規模跟東西兩市沒法比,按道理這裡的市長只能是吏,而不會是官。但是李牧有信心,若白鬧兒當了這個市長,他有辦法爲白鬧兒謀一個九品的小官。
當然,這是要錢來換的,而且實施起來有些麻煩。所以李牧寧願白鬧兒選白銀千兩,而這個市長的位置,他也會給白鬧兒,只不過是‘吏’不是‘官’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白鬧兒竟然對當官如此熱忱,看他的眼神,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了。
李牧有些不解,道:“丈人,話我要先說在前面,只是一個小官,九品市長而已。而且有一件事我要先與你說清楚了,你要是當這個官,酒坊的份子可就沒有了,你還要當這個官麼?”
白鬧兒一聽,頓時有些急了,酒坊的半成利,可是不少錢啊,一年五六千貫呢,他可捨不得,趕緊追問道:“這是爲啥呀?”
李牧滿面愁容,道:“還能是爲啥,陛下看上了酒坊的利潤唄。陛下的意思,讓你做馬場附近的那個集市的市長,集市的所有賦稅都歸你,但是你要把酒坊的份子讓出來。”李牧說着,湊近了白鬧兒一點,壓低了嗓子,神神秘秘道:“丈人或許不知道吧,馬場,被陛下勒索去了三成的純利!”
“三成?!”白鬧兒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難以置信道:“陛下怎麼會……”
“內帑空虛啊!”李牧拍着大腿,嘆氣道:“丈人,說句不敬的話。你本是馬邑城的一個酒販子,哪裡來的資格做官?陛下讓你二選一,還有附加的條件,打得是什麼主意還不明顯麼?”
“陛下的胃口,可不止是你的那半成啊,若是我所料不錯,陛下怕是也想要酒坊三成的純利啊!”李牧看了看白鬧兒,道:“因此我纔想讓丈人接受第一個賞賜,白銀千兩不少了,這可是白得的。要是你非要當官,雖說酒坊的份子讓了出來,有集市的賦稅做填補,但是這集市的賦稅能有幾個,這買賣不划算啊!而且不光是你不划算,我也得搭進去兩成五的份子,裡外裡這是多少錢了!”
白鬧兒一聽,心頓時糾成了一團,臉色的褶子都好像多了幾道似的。沉默了半晌,白鬧兒期期艾艾地開口,道:“賢婿啊……”
“啊?”
“我還是想當官。”白鬧兒可憐巴巴地看着李牧說道,見李牧面色不虞,趕緊道:“賢婿,我知道是坑了你,但是賢婿……那可是官啊,我們白家,祖祖輩輩都是草民,我爹,我爹的爹,還有我,看到了大老爺的馬車,腦袋都不敢擡,跟大老爺說話,看都不敢看一眼,爲啥?因爲咱是民,是草民,是賤民……我這輩子,做夢都想當官,雖然市長這個官不大,但好歹是官啊,是官就比民高一等,我知道自己沒啥能耐,能當個九品官,死了都瞑目,絕對不會再給你添麻煩,賢婿,你就如了我這個願吧。”
“可是、”李牧爲難道:“那可是兩成五的酒坊純利啊,丈人,你可知道那是多少錢?”
“我知道。”白鬧兒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但還是一根筋道:“可是我就想當官啊!”
“這……”李牧重重嘆息,不置可否,其實心裡已經樂壞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編出來的,沒想到竟然真把白鬧兒唬住了。若因此能收回白鬧兒手上的份子,對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絕對是一件好事。他倒不是在意那幾個錢,而是之後做的生意,來往都是大門閥,有白鬧兒夾在其中,有些事情不太好辦。
李牧正要‘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忽然看到白巧巧走了過來,趕緊起身,道:“娘子,你怎麼來了?”
“我再廊下已經聽了半天了。”白巧巧繃着臉,看着白鬧兒,道:“爹,您不是答應過我,不會給夫君添麻煩嗎?怎麼還吵着要做官啊。爹,你怎麼總想着自己啊,您這樣,讓女兒如何做人……”
白鬧兒慚愧地低下了頭,李牧還怪不好意思的,要說白鬧兒之前確實可惱,但是今天是李牧算計了他,還要擔此惡名,確實是有點冤枉。
“娘子不必說了!”李牧拉了白巧巧一下,道:“丈人救我是出了大力的,既然丈人想做官,那爲夫我就一定要滿足他的願望,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夫君、”白巧巧急道:“我爹救你出力是應當的,索取回報纔是不該,我知你疼我愛我,但是你一直如此遷就我爹,我的心裡也過意不去……”
“我的傻媳婦喲!”李牧嘆了口氣,把白巧巧摟進了懷裡,對白鬧兒使了個眼色,白鬧兒會意,悄悄地溜了。李牧見他走得遠了些,鬆開白巧巧親了一口,道:“娘子,只要你開心,夫君我做什麼都願意,不過就是幾個臭錢而已,我根本不在意。而且你也看到了,剛剛你爹也很慚愧,想必這次應了他,也不會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了。他一輩子就這一個心願,做晚輩的,能幫上忙,也該幫一把,你也無需爲此過意不去,咱倆是夫妻,本是一體,還要我說多少遍?”
“夫君……”白巧巧感動得熱淚盈眶,又撲到了李牧的懷中,李牧緊緊地摟着她,嘴角都快咧到腮幫子了。
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怎麼這麼舒服呀!
老天爺有眼,再來幾回吧!
翌日。
日上三竿,李牧還沒起牀。今個是個例外,陪他睡懶覺的是白巧巧,昨夜一番旖旎,白巧巧或許是因爲感動了吧,竟應了平日不許的羞人姿勢,耗盡了力氣,實在是沒起得來。李知恩在旁邊,看得着卻吃不着,生了一肚子的悶氣,天剛亮就氣呼呼地起牀了。
李牧也是有點腰膝痠軟,一連幾日都沒好好親熱了,昨夜白巧巧又那麼配合,一時沒剎住車,有點過勁了。李牧躺在牀上,呆呆地想,以後還是要節制一些,這個年代又沒有藍色小藥丸,這麼漂亮的妻妾在身邊,要是過幾年不行了……那得多麼悲慘的一件事情。
李牧忽然想起了製藥術,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啓系統,第一個學的就是製藥術。多虧了製藥術製作的劣質迷香,他才逃出了突厥大營。但是此後,這製藥術就再也沒用過。如今也不缺錢了,看來是時候練上一練了。興許在製藥術的配方中,有能替代藍色小藥丸的東西呢?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就算自己用不着,也可以拿出來賣錢嘛,想來市場應該不小吧……李牧胡思亂想着,忽然嘿嘿笑了起來,把旁邊的白巧巧給吵醒了。
李牧感覺到白巧巧動了一下,側過頭去看她。
白巧巧是李牧來到唐朝,見到的第一個女孩子。她很漂亮,但是漂亮得又沒那麼令人矚目。她的個性也不張揚,不像王鷗和張天愛,都有非常鮮明獨立的個性。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善良,堅韌,睫毛很長,非常耐看,笑的時候露出一點虎牙,非常可愛的樣子。
李牧看到白巧巧的睫毛在動,知道她已經醒了,只是不好意思昨夜的癲狂,故意裝睡而已。李牧翻了個身,好整以暇地等着,白巧巧實在是憋不住了,睜開眼睛白了他一眼,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老婆,你好像又標緻了,比咱倆剛成親的時候,漂亮的許多。”
“哪有、”白巧巧依偎在李牧的懷裡,羞澀道:“我自己照鏡子,也沒覺得哪裡好看了,倒是胖了不少,整日在府裡也沒事做,有點什麼活兒,四個丫鬟都搶着……”白巧巧仰頭看着李牧,道:“夫君,上次你說的店鋪的事情,還做不做了?我在家裡真的待得有點閒得慌。”
“做啊、”李牧笑道:“我沒忘呢,就是這段時間事情多,忙不過來。今天晚上太上皇的天上人間開業,過了今日,再過個三五天吧,等我把事情處理一下,咱倆就盤個鋪子去,正好我的官也辭了,閒着也是閒着。”
“嗯。”白巧巧抱着李牧,輕輕又閉上了眼睛,呢喃道:“夫君,其實……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就挺好的,咱們又花不了多少錢,賺那麼多也沒有用處,安安穩穩的,比什麼都好。”
李牧聽到這話一愣,眼神中晃過一絲慚愧之色,‘嗯’了一聲,把白巧巧摟得更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