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大唐技校

孔穎達被生生氣走了。

他實在受不了李牧的指指點點了,這與氣量無關,事關專業,不由他不生氣。

李牧可以在任何事情上指手畫腳,但唯獨教育上,孔穎達無法接受。因爲他姓孔,自漢代確立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就是教育的代名詞。而孔家,則是儒家的執牛耳者。歷朝歷代,孔聖後人就是教育的標杆。

孔穎達作爲孔家這一代的頂樑柱,如今的太子師,他也許有失誤的地方,但絕不能接受李牧這個黃口小兒指摘。

飯,不吃了!

孔穎達怒氣衝衝告辭離去,臨走還放下一句狠話。若李牧明日真的有文章見報,並且說得有理有據,他孔穎達便辭去這國子監祭酒之職,讓給李牧來做。太子之師他也不當了,同樣讓給李牧來當。

這話不可爲不重,畢竟是太子之師啊。

由此可見,老孔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

對此,李牧只是笑笑,似乎沒當做回事。高公公傳膳到,李世民、李牧,還有李承乾兄弟二人用過之後,兩兄弟告辭離去。李牧本想渾水摸魚也跟着走,但被李世民瞪了一眼,只好乖乖留下來。

撤去殘羹,李牧規規矩矩地跪坐好,眼睛看着膝蓋,一副‘我很老實’的樣子。

李世民看了看他,要不是礙於他的病情,李世民真心想好好罰他一次,這個混賬小子,就不能讓人省點心麼?不是這個事兒,就是那個事兒,沒個消停的時候!

李世民按下怒火,道:“李牧,你小子最近,沒做什麼虧心的事情吧?”

“啊?”李牧愣愣地擡頭,懵道:“陛下,臣最近沒什麼虧心的時啊?不止是最近,臣做事一直都是問心無愧……是不是有人誣告臣了?這羣惡人,臣就知道,他們得知臣有病,便要加上一把火,要臣的命,他們這是要殺人啊!”

說着,李牧咬牙切齒,道:“好吧!既然如此,臣也豁出去了,我要跟他們以命抵命!!”

“住口!”李世民拍桌子道:“李牧,在朕的面前你也敢喊打喊殺,你還有把朕放在眼裡麼?”

李牧眼眶通紅,委屈無比,道:“陛下,臣近日以來,被腦疾噩耗打擊,覺得人生都已經了無生趣了,還能得罪到誰呢?到底是誰,如此惡毒,在陛下面前說臣的壞話,臣心中不忿啊!”

見李牧這個樣子,李世民的心也軟了,嘆了口氣,道:“是一個御史,上書說了你幾句。今日朝堂上,朕已經斥責過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朕也相信你,斷然不會做出強搶民女的事情來。”

“啊?有人說臣強搶民女?”

李世民點點頭,道:“說你擄了魏徵的女兒。”

李牧心裡發虛,表情卻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道:“陛下,這是何等的無稽之談!臣與魏徵,勢同水火,臣擄走他的女兒做什麼?這件事的真相很好查明啊,陛下直接問魏徵就是了。”

“今日朝堂上,朕當着這個御史的面,問了魏徵。魏徵說沒有這種事,那個御史還說了點別的。也被輔機等人駁斥了,如今已經沒事了,就讓它過去,你也別放在心上。”

今日朝堂上,主要議題便是那位叫做盧智林的御史的奏摺。他彈劾李牧的三件事‘以財取樂,竊取國財,調戲民女’三項罪名,第一項被李世民否決,因爲錢財是李牧通過合法的手段賺取的,怎麼花是他的事情,他人無權指責。後面兩條,竊取國財,直接被長孫無忌聯手王珪駁斥了,現如今兩家都投入了大筆資金在所謂的‘竊取國財’項目上,若兩家公司出了什麼意外,張孫家和太原王氏,連帶着他們背後的兩大勢力,都要蒙受巨大的損失。

而且盧智林的出身,也是讓長孫無忌和王珪非常忌憚。盧智林出身山東士族,而兩大公司與山東士族毫無干系,此時一個山東士族出身的御史跳出來否定兩大公司,不得不讓他們認爲這是山東士族的陰謀。

因此,二人必然會盡全力駁斥。他們倆,一個是禮部尚書,一個是門下省侍中,都是位高權重之人。而且,二人麾下各部官員衆多,盧智林算是惹了衆怒了,兩個大佬跳出來,緊接着就是無數官員啓奏,你一言我一語,把盧智林罵得狗血噴頭。

最後一個調戲民女,就更好辦了。李世民直接問魏徵,魏徵終是沒幹出誣告的事情來,也對此事沒有過多解釋,直說女兒在家,對此事他也毫不知情,然後就回到朝班站定,一言不發了。

盧智林見魏徵如此,知道他是在維護自己女兒的名節,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場鬧劇,至此告終。

盧智林因誣告,罰俸半年,作爲了結。

當然這些事,就不用那麼詳細的跟李牧說了。李世民是知道李牧的脾氣的,擔心他知道了之後,一時怒起,找人尋仇。惹出事端來,他這個做皇帝的,還是難做。不如就不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見李牧想問,李世民趕緊把話題岔開,道:“這個就不說了,李牧,你剛剛是否太狂妄了一些。孔穎達即便是有不當之處,但也不能像你說的一樣,不懂得爲師之道吧?好歹他也教書幾十年,門生遍天下。你連一個弟子都沒有,就說教他如何爲師,這話是不是有些過了?”

李牧不服氣道:“陛下,分辨一個人的能力,不能以猜忌而論吧。看事實就好了,臣今日回家就寫文章,明日見報,臣是否佔理,自有公論。臣相信,臣是不會輸的。”

李世民啞然失笑,道:“看不出來,你還對教書育人有研究?”

李世民本事玩笑話,李牧卻一本正經,道:“陛下,臣確實研究了。因爲臣打算,轉過年來,籌備一間學院。”

“學院?”李世民皺眉道:“便如崇文館、弘文館一般麼?沒有此必要吧,如今有國子監,崇文館,弘文館,已然是夠用了。再建一個學院,民部恐怕難拿出錢來呀。”

言下之意,你要搞,也得自己拿錢,民部沒錢,內帑也不可能出。

李牧豈會不知李世民的態度,他也根本沒想讓民部或者內帑出錢“陛下,臣不是要辦崇文館、弘文館那樣的學院,臣要辦的學院,是培養工匠的。如今工部改革,已經打下了基礎。但我大唐要想振興,必須要有一批技藝超羣的工匠。如今工部的工匠,一是不夠用,再者,質量也參差不齊。臣接納了一批戰爭孤兒,如今分派了師父教授他們,但也不是長久之計。若想要長久,臣覺得應該建立一個學院。名字臣已經想好了,就叫大唐職業技術學院,簡稱可以叫做“大唐技校”,專門培養職業技術人才。諸如木匠,瓦匠,鐵匠,石匠等等,統一標準,統一考覈,培養出高水準的工匠人才出來,爲我大唐建設效力,如此纔是長久之計啊!”

“大唐技校……”李世民喃喃念着這個名字,道:“恐怕花費不少吧?”

“臣不需要民部一文錢,也不會從內帑出。臣打算讓工部自己掙,若實在還是不夠,臣自己掏錢,只要陛下支持臣就好了。”

一聽不要錢,李世民立刻答應了下來。反正工部已經交給李牧了,他怎麼鼓搗都是一樣。他鼓搗不成,民部和內帑沒有損失,他鼓搗成了,朝廷得利。穩賺不賠的買賣,傻子纔不做呢。

想到內帑,李世民忽然想起,這些日子聽說的一系列事情來,問道:“臣那日聽輔機說,你把收到手的認購金,全都藏在了工部的冰窖裡,還鼓搗出來一個叫“銀行”的東西,掛了一面“任賢旗”,你在搞什麼,爲何不來與朕商量?”

李牧忙道:“臣今日來就是要稟告陛下此事的。”

“真的?”李世民皺眉道:“朕怎麼不信呢?”

李牧暗道好險,多虧跟長孫皇后扯了一會兒,否則此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圓謊。

“陛下,臣今日早早就入宮了,先去見了皇后。已經與皇后聊過了內帑的事情,陛下若不信臣所言,大可問問皇后。皇后總不會幫臣騙陛下吧,足以驗證臣之所言。”

聽到這話,李世民倒是信了,李牧所言不差,長孫皇后不會幫李牧騙他,笑道:“朕只是同你開個玩笑,你且說說,是怎麼回事?”

李牧便把要放貸的事情與李世民說了,初聽到‘放貸’二字的時候,李世民的反應與長孫皇后如出一轍。但聽完了李牧的解釋,李世民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忽然發現,這個辦法可行。而且用門閥世家的錢,賺門閥世家的利息,這種賺錢的方法,讓他感覺非常舒服。

“好好好!”李世民連道三聲‘好’,親暱地拍拍李牧的肩膀,道:“李牧,你果真不愧是朕之麒麟,這樣的妙計都能被你想出來,朕非常欣慰。愛卿放手去做,朕爲汝之後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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