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沒面試的也沒幾個了,李牧也就陪在她身邊,陪她一起面試。面試的人看到李牧,越發的緊張,甚至話都說不清楚,無奈何,一個個落選。
雖然招聘廣告登了出去,但在這個時代。敢於離家打工,能脫離開家打工的女性畢竟還是少數。其中符合招聘條件的人就更少了,鳳求凰需要的是年輕漂亮,識文斷字,能寫會算的妙齡女子,這是行業性質決定的,李牧的前世,買化妝品的專櫃售貨員,也沒有又醜又胖的。
前世這樣的人好找,但在大唐,就非常難找了。
普通百姓人家,男子尚且沒有書讀,何況是女子了?符合要求的女子,至少也得是一個‘小家碧玉’。而能達到‘小家碧玉’的女子,又怎麼會出來打工呢?
而李知恩所說的教坊司,則是一個例外的地方。
教坊司雖然是以色娛人的地方,但那裡多得是犯官的女眷。普通囚犯的家眷,不夠資格進入教坊司。這些女子,在她們的親人犯事之前,都過着優渥的生活,受過良好的教育,非常符合鳳求凰的招聘標準。
像是逐鹿侯府的四個大丫鬟,就都是這樣的出身。梅蘭竹菊四婢,全都能寫會算。
李牧如今是內帑令,可以說是掐着宮中各職司的錢口袋。就算不去找李世民,他自己去找教坊司的管事,要幾個人也是輕而易舉。而且教坊司有制度,朝中大臣,按照品階,本就是可以在教坊司用錢買婢的。長安城中,甚至發生過兩個官員爲了一個樂妓打架的事情,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李牧不會這樣做,家有嬌妻,他還沒有飢渴到去教坊司尋花問柳的程度。再說,他是一個搞事的人,要麼不動,要動就要搞得大一點。他的眼光,不止在幾個售貨員身上,他想要整個教坊司。
一直以來,他就對‘官妓’的存在不滿了。官妓是什麼?遮羞布罷了。因爲朝廷規定,大臣不可入民間青樓。那麼大臣們有某些特殊需要了怎麼辦?官妓就應運而生了。
相傳官妓的起源,爲漢武帝時期。古稱妓爲官婢,亦曰官奴,漢武帝始設營妓,爲官奴之始。後歷朝歷代,重文輕武,營妓逐漸減少趨近於無,倒是供官員娛樂消遣的教坊司興盛了起來。
教坊司本身的初衷,是爲了設置一個容留犯官親眷的地方。因爲官員犯罪,親眷也多得其利,讓他們付出勞動恕罪理所應當,所以稱之爲‘教坊’。
然而隨後養這些人的高昂代價,讓朝廷不得不妥協,幹活變成了‘被幹’,成了掛着羊頭賣狗肉的官方青樓了。
官妓的名字,本是嘲諷之意。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個沒有褒貶的名詞,被大衆所接受了。漢朝以後,也有君主疑心官員,通過教坊司的官妓加以監視的,因此教坊司又兼了半個情報部門的作用。
大唐的教坊司,兼有收容俘虜的作用。教坊司規模之大,最高時超過萬人,人數太多時,宮中養不起,甚至還效仿西市,進行過拍賣。總而言之,入了教坊司,人就不是人,而是奴隸。是沒有人權的,教坊司出身的女子後代,也是奴隸的身份,沒有任何繼承權。
李牧看不慣教坊司,初始之因,還要落在小竹等人的遭遇上。但這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就是,他看不慣這些出入教坊司的人,那種虛僞的嘴臉。
你他媽嫖就嫖吧,掛個遮羞布做什麼?因爲嫖的是官妓,所以就不斯文掃地了?
如今工部正是用人之際,而教坊司如今也養着幾千號人。各地方的教坊司全加在一起,指不定有多少了。若是把這些人解放出來,對工部的改革,絕對是一大臂助。因爲他們有普通工匠沒有的特點,他們識字!
但李牧也沒有誇張到,真的以爲自己天下無敵,可以把傳承了上千年的官妓制度徹底清除掉。就算他能做到,恐怕教坊司中的一部分官妓也不會答應。
世人都說官妓的命運悲慘,卻沒有說清楚。她們命運的悲慘,大多數是人老色衰之後。在這之前,她們的生活過得還算非常滋潤的。官妓也是要錢的,能請的動官妓的官員,家中定是富庶。勾搭幾個這樣的相好,日子能過的差麼?
而且官妓與民間青樓女子不同在於,找官妓的人,大多不是爲了身體的需要,而是爲了心靈的需要,或者說是附庸風雅。爲了迎合這些人的需要,很多官妓都苦練琴棋書畫,這樣纔可以在教坊司中出類拔萃,受到衆人追捧。
簡單來說,教坊司內部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大體相當於李牧前世的娛樂圈,這就可以理解這些官妓爲何不願意‘從良’了。在李牧的前世,哪怕是十八線的洗腳婢,你問她願不願意迴歸普通人的生活,她也多半會甩你一個白眼,在心裡罵一句傻逼。
有些道理,古往今來皆如此,沒有什麼區別。
而李牧想做的事情,便是把這些人分化開。想繼續做官妓的人,她就繼續做官妓。但是稍有區別的是,他要大幅度提高官妓的收費。這些官員不是能附庸風雅麼?那就拿錢來。錢少了,你就憋着,看別人玩弄你喜歡的女人。
這叫做刺激消費。
“主人,你在笑什麼啊?”
“啊?”李牧從臆想中清醒過來,看到面前的人已經散了,面試已經結束了。李知恩奇怪地看着他,滿臉擔憂的樣子。
“我有笑嗎?”
李知恩點點頭,道:“主人笑得好嚇人,還唸叨着,看老子不玩死你們……主人,你又要禍害誰了?”
“什麼話!”李牧掐了李知恩的臉蛋兒一把,道:“本侯正當光明,俯仰天地,問心無愧,惹到我的都是壞人,我玩死他們,都是替天行道,怎麼可以用禍害這個詞呢?以後注意。”
小丫頭笑了起來,擠進李牧的懷裡,膩聲哄道:“主人說得對,知恩知錯了。”
“乖。”李牧瞄了眼左右,見無人,把手從李知恩的領口伸了進去,才揉抓了一把,小丫頭的臉就紅到了脖子根,軟在了李牧的懷中。
“主人,要了我吧,知恩等不及了。”
“要矜持。”李牧把手抽出來,還帶着李知恩身上的香味兒,輕輕聞了一下,道:“我這是在考驗你,挺大個丫頭了,怎麼這麼沒有定力呢?還得練練。”
“主人壞——”
李知恩抓着李牧的衣服,便要索吻。就在這時,張天愛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大白天干什麼呢?也不怕被看見了。”
李知恩擡頭看了看她,卻也不怕,道:“主人疼我不許嗎?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們來的時候,肯定也——”
“沒有!”李知恩矢口否認,大聲分辨:“小丫頭不要亂說話,我可沒有!”
“呵,騙的了別人還騙的了我嗎?”李知恩指了指李牧的脣角,微不可查處,有一點胭脂殘留:“這是什麼?四姨太,我的好姐姐,塗胭脂的手法,可是我昨日才教你的呢,胭脂都是我給你的,我會認不出嗎?”
“我……”張天愛辯駁不得了,也紅了臉,走過來拉着李知恩的手,服軟道:“好妹妹,千萬要保密啊,不要給巧巧知道了。”
李牧聽着奇怪,道:“你們都是我的夫人,怎麼親熱還要互相揹着麼?”
“你懂什麼。”張天愛沒好氣道;“我跟巧巧的關係那麼好,如今卻搶了他的夫君,若是你再偏愛我,巧巧知道了,心裡多難受啊,我也會覺着對不起她。”
“哦——”李牧恍然,道:“那以後我不碰你就好了,全你們姐妹之情。”
“不行!”張天愛脫口而出,說完了臉頰更紅,小聲嘟噥:“不行……”
李牧哈哈大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女人啊、”正要揶揄兩句,忽然看到白巧巧走了過來,趕緊閉嘴,把李知恩從懷裡放下來,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
張天愛見狀,哼了一聲,道:“臭男人。”
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怕白巧巧看見了。
“夫君,馬場的程掌櫃來了。”
“哦,我叫人找來的,這就去見他。”說罷,李牧起身去了前院。白巧巧看了看兩個姐妹,奇怪地皺起了眉頭:“你們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沒沒沒、風、風吹的!”張天愛緊張萬分,隨便扯了個謊跑了。
李知恩卻不解釋,只是嘻嘻地笑。白巧巧見狀,便明白了,臉頰也紅了,嗔道;“煩人的夫君,真是越來越管不住了。”
“夫人——”李知恩忙拉了白巧巧的手撒起嬌來,白巧巧也拿她沒轍,她和李知恩,便是連睡覺都睡在一張牀上的,如何生的起氣來。
“好啦,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走吧,把賬清一下,等會夫君,一起回家。”
“嗯!”李知恩點了點頭,隨白巧巧一起去清點賬目了。
李牧這邊,與程錢交代完畢,把章程和圖紙一併給了他,便回到後院和妻妾匯合,一起踏着夕陽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