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劍,原名龍淵劍,傳說是由歐冶子和干將兩大劍師聯手所鑄。
相傳歐冶子和干將爲鑄此劍,鑿開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鑄劍爐旁成北斗七星環列的七個池中,是名「七星」。劍成之後,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彷彿有巨龍盤臥,是名「龍淵」。故名此劍曰「七星龍淵」,簡稱「龍淵劍」。隋末,流轉到李淵手中,成爲了李淵的佩劍。李淵登基爲帝后,爲避諱,此劍始改名爲“龍泉劍”。
此劍非神話,各代歷史有詳細的脈絡記載,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一把劍。歐冶子是春秋末期、戰國初期越國人,歐冶子誕生時,正是東周列國紛爭時期。是他發現了銅和鐵性能的不同之處,冶鑄出了第一把鐵劍,就是這把“龍淵”。鐵的強度要遠高於當時普遍使用的銅,所以當時這把劍可謂是沒有對手。
此劍鑄造技藝固然精湛,但它的聞名還在於一個史書中爲記載姓名的漁翁:魚丈人。
故事是這樣的:伍子胥因奸臣所害,亡命天涯,被楚國兵馬一路追趕,荒不擇路,逃到長江邊上。浩蕩江水,波濤萬頃。前阻大水,後有追兵,就在焦灼之時,上游有一條小船急速駛來,船上漁翁連聲呼他上船,伍子胥上船後,小船迅速隱入蘆花蕩中,不見蹤影,岸上追兵悻悻而去。
漁翁將伍子胥載到岸邊,爲伍子胥取來酒食飽餐一頓,伍子胥千恩萬謝,問漁翁姓名,漁翁自稱“漁丈人”,伍子胥拜謝辭行,走了幾步,心有顧慮又轉身折回,從腰間解下七星龍淵,欲將此價值千金的寶劍贈給漁丈人以致謝,並囑託漁丈人千萬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蹤,漁丈人接過七星龍淵寶劍,仰天長嘆,對伍子胥說道:搭救你只因爲你是國家忠良,並不圖報,而今,你仍然疑我貪利少信,我只好以此劍示高潔。說完,橫劍自刎。自此,七星龍淵便稱之爲誠信高潔之劍。
李淵得到這把劍後非常喜愛,出則佩之。還常常對人說,他能夠問鼎天下,多靠這把劍的助力。七星龍淵是誠信高潔之劍,他能夠得到,說明他也是一個誠信高潔之人,猛將、良相正是看中他誠信高潔的品質,才死心塌地追隨他,終結亂世,成就了一番功績。
五年前,玄武門之變。李世民玄甲染血,衝入李淵寢宮,李淵曾欲拿此劍自刎,被左右攔下後作罷。李世民見狀,把寶劍搶到手中,也欲自刎,劍刃割破脖頸皮膚,被李淵攔下。李世民跪地請死,李淵沉默半晌,終究是沒能下手。遂在天亮之時,傳旨立李世民爲太子,這把龍泉劍,也自此落入了李世民的手中。
李世民登基之後,把龍泉劍存之於‘尚方’,正式宣佈此劍爲“天子之劍”,持劍者,可代天子巡守,見寶劍如見天子。成爲唐朝的“尚方寶劍”。
尚方二字,源自於漢代設置的官署名,專爲製造帝王所用器物。尚方寶劍,最早也源自漢代,漢代稱之爲“尚方斬馬劍”,早在漢代就已經代表了皇權。
李世民把“尚方寶劍”賜予李牧,本身就代表着一種態度。李牧手持尚方寶劍,行使的將是天子之權。理論上,李世民能做到的事情,李牧手持天子之劍,也一樣能夠做到。
正因此,高公公在聽說李世民要賜李牧尚方寶劍的時候,纔會那麼驚訝。他懷疑李世民是氣昏了頭,有心想勸一句,卻最終沒敢開口,還是把劍取來了。
隨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正在籌備中,還沒完全籌備完畢的東西兩廠太監。約莫有三四十人,這三四十人,都是如小陳公公一樣,打小在宮裡頭長大,資質拔羣,被高公公認做乾兒子,細心調教出來的高手。功夫與高公公屬同一脈絡,各有所長。
若是拉開架勢比,他們未見的是錦衣衛的對手,但若說出陰招,錦衣衛兩個也不一定能敵過一個。
高公公把他們都拉過來,便是不想讓錦衣衛專美,想讓剛成立的東西兩廠也分一杯羹,在李世民面前展露一下作用。
聽到李世民的詢問,高公公躬身道:“老奴已將龍泉劍親手交給了逐鹿侯,只是……”
“有話就說,怎麼還吞吞吐吐的?”
“陛下,老奴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了王侍中與魏公,他們倆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李世民哼了一聲,道:“朕還當是什麼事情!他們倆臉色不太好?與朕何干?朕還想問問他們,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到底是哪些人,恨朕不死!”
高公公等得就是這句話,不失時機道:“陛下不必爲此煩憂,天色不早,還是早些安歇,這些事情,老奴願爲陛下分憂。”
“行,你去看看,有消息回來報給朕知。”
李世民揮揮手,高公公便要退下,忽然長孫皇后叫住了他,她深深地看了高公公一眼,道:“高幹,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原原本本就好,你是陛下的眼睛,耳朵,你不需要做決斷,明白麼?”
高公公瞬間感覺像是被看穿了一樣,小心翼翼道:“老奴明白。”
看着高公公走遠,李世民失笑道:“皇后是否太過於謹慎了,瞧你把高幹嚇的,他跟隨朕二十來年,能有什麼歪心眼。”
“陛下,權宦干政,必亂朝綱。高公公本性不壞,平時他收一點小錢,臣妾也當做沒看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是陛下身邊的人,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陛下的判斷,我警告他一句,是讓他謹守本分,不該他管的事情,不要亂摻和。”
李世民皺眉道:“朕也沒瞧出他想摻和啊?”
“就算他不想,也肯定有人想讓他摻和的。”長孫皇后笑了笑,不再糾纏這事兒,道:“陛下,時候不早,安歇吧。明日就見分曉。”
“好,朕也想看看李牧能不能再給朕一個驚喜!”
……
天逐漸亮起來,三省六部的大佬也都陸續被侯君集送到了山谷。衆人沒地方落腳,只好央求程咬金,給騰出來幾個軍帳。程咬金可一點不慣着,一個軍帳一夜一百貫,沒帶錢可以打欠條,天還沒亮,他先賺了一千多貫。
各位大佬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侯君集從被窩裡拽出來,心中好大的不高興。但聽說皇帝遇刺了,頓時也顧不得理論了,都是自願來到山谷,想看看皇帝的傷勢怎麼樣了。
但無論是誰,哪怕是長孫無忌這個國舅,他也沒能見到李世民。皇帝負傷養病,除了大夫,任何人都不見。
見不着皇帝,那見一見此地的主人總行吧?可氣的是,李牧竟然也避而不見,理由是他受陛下所託,查明刺客,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宜見外人,否則就有串供之嫌。
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串供?這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嫌疑犯了麼?
虞世南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他的情況有點特殊,他的出身,是地道的門閥世家,但他的祖籍是越州餘姚,算不算山東士族呢?好像不能算裡頭,但他的姻親是山東士族,禮部也是山東士族勢力佔比比較大的衙門口,所以傳統意義上,他算是門閥勢力中人。
但虞世南這個人,着實是不參與這些爭鬥的。因此他被帶到這裡,多少覺得有些冤枉。若是小來小去的事情,他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這次牽扯到刺殺皇帝,這等誅九族的罪過,沾邊都是殺身之禍,他怎麼可能願意背鍋?
六部之中,若說與皇家關係最近者,莫過於長孫無忌了。此時正是沒頭蒼蠅的時候,長孫無忌自然是第一個商量的人選。
虞世南來到長孫無忌的軍帳中,瞧見長孫無忌和衣而臥,也不知睡了沒有,猶豫不知應不應該開口。
長孫無忌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看到虞世南在門口踟躕,坐起來,道:“伯施有話進來說。”
“叨擾國舅了。”
虞世南邁步進來,在長孫無忌讓出來的地方跪坐下來,長孫無忌點了燈,這盞油燈,也是一百貫換來的。
“伯施找我何事?”
“國舅,我心中有些不安。”
長孫無忌笑道:“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時候,伯施心中若無愧,何來的不安呢?莫非……”
虞世南面色大變,趕忙擺手道:“國舅此言令某惶恐,我怎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國舅與我相識多年,應當瞭解我的爲人,我一向是不參與爭鬥的,我……”
“笑談爾,伯施不必驚慌。”長孫無忌笑了笑,安撫了一句,他也不相信虞世南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爲他沒有動機,這次的事情,本就跟他沒多大關係。虞家雖也算大族,但與太原王氏這樣的門閥相比,還不夠看。
虞世南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嘆了口氣,道:“怕只怕,逐鹿侯他……會遷怒與我。”
長孫無忌道:“這話從何說起?”
“字!”虞世南提醒道:“他的書法師從歐陽詢,而我與歐陽詢之間,因書法曾起過一些爭執,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