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青衝白路吼道:“換衣服去。”
白路哦了一聲,進臥室,很快出來。何山青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這傢伙把白背心換成白襯衣,僅此而已,下身依舊是牛仔褲和帆布鞋。
不過還好,沒有把襯衣下襬掖進褲腰,也沒有繫腰帶,敞着兩顆扣,一身衣服還算乾淨,何山青纔沒有繼續咆哮他。轉頭跟高遠說話:“走了。”
看高遠穿着上班的衣服,而且好幾天都是這一套,白路問:“你不換衣服?”
何山青嘆氣:“他穿麻袋去,也沒人在意。”
白路有點難以相信,仔細看高遠,這傢伙得多有錢有勢,才能讓人不在意他穿什麼。
等沙沙從廁所出來,關店門,出發。
五個人,三輛車,往西行,再南拐,十分鐘後,汽車開進地下停車場。下車,按標牌提示走到一個電梯口,門口守着兩個保安和兩名穿旗袍的服務小姐。
看到何山青一行,倆女服務生雙手合在腹部,上半身微傾表示見禮,一名服務生問話:“請問先生貴姓。”
“何山青。”何山青懶懶回話。
女服務生帶着耳機,在何山青說出名字片刻後,服務生按開電梯,側開身子:“請。”
等五個人進入電梯,女服務生跟進,按電梯,直上三十三樓。
不一會兒,電梯停下,打開,門口站着兩個人,前頭是個公子哥,一身素色裝扮很是簡單,笑眯眯衝何山青張開懷抱:“何大少來了,不容易啊。”說話的同時,眼神一掃:“呀,高少,稀客,快請快請。”語氣要熱情許多。
高遠面帶微笑:“當面罵人是不好的習慣,你纔是少爺呢。”當先走出電梯,和公子哥擁抱爲禮。
公子哥又跟何山青和司馬智各抱了一下,待看到白路的時候,問道:“這位是?”
“這位可是能人,以後你少不得要麻煩他,他叫白路。”何山青笑着介紹:“這位是北城鼎鼎大名的柴定安柴少。”
聽何山青吹的牛皮挺大,卻不介紹具體做什麼,柴定安心裡明白,頂到天是個能人異客,不是自己這個圈子的,也非官員富豪,便是輕笑着握手:“幸會幸會。”
語氣很淡,淺淺一個握手,完全是給高遠三人面子,然後頭前引路,帶着三位少爺往裡走。
電梯口還有一個年輕人,是柴定安的伴當,落在最尾慢行。
往左拐是走廊,口上站着兩名保安,看見柴定安過來,齊稱呼一聲:“七少爺。”
柴老七是典型的紅三代,爺爺是開國元勳,動亂中故去,生有四男三女,一家人非富即貴,家大業大,柴定安在第三代子女中排第七。
走廊有十米長,走廊盡頭往右一拐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廳堂,有點兒像開放式咖啡廳,東面一堆沙發,西面一堆桌椅,盡頭有個二十公分高的小舞臺。廳堂中間還有個同高的圓臺,此時擺着鋼琴,有個穿白色晚禮服的美女在丁丁冬冬彈奏世界名曲。
廳堂有三百多平米,四周被各種隔斷各種裝飾點綴出一個個小空間,有許多衣着華麗的帥哥美女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白路打眼一看,應該有五、六十人,另有十幾名服務員,不時端着托盤走來走去。
柴定安走進大廳,引衆人來到最大的一圈沙發座,請大家坐下後,朝前方喊了聲:“小環。”
琴臺下面一張圓桌坐着個長髮美女,肌膚如玉,額頭光潔,容貌清麗,雙手握着杯水聽樂手彈琴,別的地方都是幾個人說說笑笑,只有她,一個人獨處,顯得很不一樣。
聽到呼喊後,起身回望,看到高遠,面色一變,隨即平復如初,輕輕走過來。
等她走過來,柴定安握住她的手,笑着跟高遠說話:“高少,不用介紹吧?”
高遠面上泛着淡淡微笑,起身向何小環伸手:“好久不見。”
何小環伸手,輕聲說話:“好久不見。”又伸手給何山青、司馬智,一一握手問好。在看到張沙沙的時候,眼神閃過一絲疑惑,這麼小的女孩是誰的女朋友?至於白路,完全無視掉。
柴定安招下手,馬上有服務生送過來七杯香檳,柴定安舉杯:“許久沒見,幹。”一口乾掉後說道:“請隨意。”帶着何小環離開。
很明顯,高遠認識何小環,其中必然發生些什麼故事。不過白路沒心思探究別人的秘密,帶着張沙沙在屋子裡轉悠。
倆人先吃海鮮,再吃蛋糕,最後站在鋼琴美女邊上聽音樂,很是忙碌。張沙沙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點發怯,緊緊跟住白路,眼睛倒是東看西看,對屋子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轉悠好一會兒,看見高遠獨自坐在沙發裡,又和沙沙走回去:“你們高端人士就這樣聚會?不是無聊死?”
高遠淡淡一笑:“我不是高端人士,我是打工仔。”
“你死不死的,按電視裡演的,是不是該有人出來說兩句話,然後出來一男一女跳舞,大家鼓掌?”白路左看右看,沒有舞池,顯然不能跳舞。
“是不是還得有小偷大盜,最後打起來,亂成一團?”高遠淡聲說。
白路白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咱倆看的不是一部電影。”
聽兩個神經病聊天,張沙沙撲哧笑出聲音。
白路正色道:“嚴肅,我們在探討學術問題。”忽然看到餐檯那裡有一隻紅彤彤的大傢伙,奇怪,剛纔怎麼沒看到?問沙沙:“知道那個紅紅的是什麼麼?”
沙沙搖頭。
白路愣住,現在的孩子還有不知道龍蝦的?隨口說話:“等着。”他打算智擒紅龍蝦,讓沙沙吃個過癮。
快步過去,擡起巨大銀盤,嚇得服務員小跑過來:“先生,你想做什麼?”
白路說:“廢話,當然是吃東西,讓開。”
服務員見慣各種各樣的客人,卻是第一次見到白路這種豁出去不要臉皮吃東西的,當時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高遠看到白路的舉動,估摸着下一刻肯定要端盤子回來,馬上起身去拿酒水。決定離這個混蛋遠一些,一定不能呆在一起,太丟人了。
他一走開,巨大沙發座中只剩下張沙沙。這時候的白路正打算端着龍蝦盤子強行突圍,忽然看到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瘦子坐到張沙沙身邊說話。
我去,這等高雅地方也有登徒子?白路舍下龍蝦,往回走。卻看到何山青快速回到沙發座,一把扯着瘦子的衣領,拽他出來。
白路走過去,聽到瘦子說話:“何公子,我沒得罪你吧?你幹嘛呢?”拍開何山青的手,慢慢整理衣服。
何山青鄙視的看瘦子一眼:“該幹嘛幹嘛去,離這姑娘遠點兒。”
“我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瘦子撇嘴道。
聽這傢伙語氣不善,白路打量他看,穿的還不錯,下穿修身褲子,上身是亮色體恤,顯得挺好看,但是臉有點差,拉低了衣服的分數。
想了想,算了,別人的地盤,最好別給高遠和何山青丟人,走過去說話:“沙沙,咱倆吃東西去。”
沙沙應聲好,跟白路走向餐檯。白路打算與張沙沙合兵一處,二戰龍蝦。
服務員一看,我的天,吃貨又回來了,還帶了同夥。退後幾步,和幾個服務員全神貫注盯着兩個吃貨,在這種高檔場合裡,這種不要臉皮的吃法可是萬年一遇,全當看戲了。
於是,白路和沙沙和龍蝦拼命。沙沙說:“這玩意真大,一個夠吃一天的。”
“這玩意也貴啊,咱那市場,只有小龍蝦賣,其實就是拉蛄,能有什麼吃頭……”
他倆邊說邊吃,吸引許多人的目光,一個個暗笑不已,誰帶來的?這麼丟人?
看着他倆精彩表現,何山青臉都青了,裝做沒看見,專心尋找美女,找美女聊天。
倆人的難看吃相被瘦子看到,那傢伙看看何山青,見他忙着和美女打屁,再看看白路,這傢伙方纔不敢惹事,於是又湊到張沙沙身邊問話:“妹妹叫什麼名字?”
張沙沙嚇的一驚,停止吃龍蝦,往白路身邊靠了靠。
瘦子跟着湊過來:“妹子這麼漂亮,還讀書吧?在哪讀?舞院還是音樂學院?”看白路的樸素裝扮,認爲是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裡。
白路把沙沙拽到身後,堆上春風般的笑容看瘦子。
看到這種奉承笑容,瘦子更加瞧不上,擡手扒拉他:“一邊兒去。”
因爲瘦子只說了兩句話,對沙沙沒有不禮貌的動作,白路猶豫要不要動手,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得考慮何山青和高遠的面子。
這時候,何山青又衝回來,擋在白路前面冷着聲音說話:“有完沒?”
眼見要起衝突,高遠走回來,問何山青:“他誰呀?”
在高老大面前,瘦子算個屁,何山青不再理會他,轉身跟高遠語重心長說話:“要不說你脫離社會,看看,現在誰都敢惹你。”
高遠擺手:“別瞎說,惹的是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