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主出現,如同電影情節一樣,西裝男忽地單腿點地,雙手奉上鮮花:“寶寶,嫁給我好麼?”
他身後的男男女女明顯是親友團,鼓勵道:“嫁給他,嫁給他。”
白路撓撓頭,往門裡看,發現很多客人都不吃飯了,聚到門口看熱鬧,最邊上是柳文青,面無表情看手下服務員如何回答。
“快起來。”女服務員有點急,臉色越發紅。
“你答應我,我就起來。”西裝男依舊高捧鮮花。
“答應什麼答應,你怎麼這樣?”女服務員左右看看,一眼看到白路,小跑過來問道:“老闆,我請個假成麼?”
“成。”白路回話。
服務員回去拽起男人,拖着往外走,走到街上小聲說話。
白路一看,這女漢子真有勁啊。
不知道倆人是怎麼談的,不一會兒一起回來,西裝男帶着十來個人進入飯店,找張大圓桌坐下,那名服務員去跟柳文青小聲說話。
白路推門進入,問四位美女門神:“怎麼回事?”
“那男的是客人,今天訂桌就是來求婚的。”
啊,白路摸摸下巴,小聲問四位美女門神:“那女孩多大?”
“什麼那女孩,人家有名字,叫宋佳佳,和我同歲,二十四。”
“二十四?”白路轉目去看西裝男,那張臉怎麼也有三十五、六,大着十來歲呢。
因爲這桌客人多。由兩位美女服務員分發ipad菜單,然後就是點菜唄。
這些人就是中午的第四桌客人。
宋佳佳和柳文青談過話後,上樓披件外套和那些人坐到一起,小聲說話。
白路在門口站了會兒,飯店裡,何山青衝他招手。
這廝明顯沒安好心,白路假裝未見,轉身出飯店。
過不多時,胖大海出來找他:“路子,賣我點酒。我開那麼大買賣。得弄點鎮店之寶。”
“別逗了,你鎮店?我還鎮呢。”白路不考慮任何因素,直接拒絕。
正巧,陶方冉打來電話:“有事兒沒?”
“咋了?”
“給燕子接了個活兒。那家人住香山。你能不能送她過去?”
“香山?還能再遠一些麼?”白路撓頭。
“又沒說是今天。明天早上過去,調完琴再回來就是,人家還出車費。讓燕子多賺點。”
“你也算是富二代,這麼大北城,你就香山的朋友家有鋼琴?”
“那就改天,我還沒告訴燕子。”陶方冉說。
“改天吧,這兩天都在折騰新飯店,不夠累的……”說到這裡想了想,問話:“你明天有事沒?沒事請燕子過來吃頓飯,咱這是高檔飯店。”
“我去,你得扣死啊,你開飯店讓我請客?”陶方冉差點說髒話。
“剛開業,來捧個場也不行?”
“我飯店開好多年了,也沒見你來捧場。”
“得,你是大爺。”白路掛掉電話,卻看見胖大海滿眼閃光的看着他。
“你要瘋啊?”白路往小區裡走,想看看地下室的工作進度。
胖大海跟上來:“你需要鋼琴?”
“你有啊?”
“沒有,不過你想要,我馬上去買,就說什麼牌子的。”
“什麼牌子也不賣酒。”白路走進小區。
地下室是雙入口,一個在小區裡面,一個在保安室邊上。以前只開一個,現在從中間把地下室一分爲二,一小半給保安住,一多半租給白路,入口便是全部開放。
現在靠裡面的地下室入口一片狼籍,各種垃圾成堆。什麼出租屋的隔斷,鐵架子牀擺了一堆。地下室在做最後清掃。
白路過去看了會兒,柳文青打電話找他,詢問宋佳佳的事情怎麼處理。
“這有什麼可處理的?”白路不明白。
簡單點說,宋佳佳是外地人,本來想當演員或是空姐來着,試了幾次,發覺前路難行。就隨便找個工作養活自己,認識一位叫高大全的客戶。
高大全是本地人,比宋佳佳大一旬,離婚有一子,開個小公司,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按長相說,宋佳佳算是六、七十分標準,打扮起來有七、八十分,配上很良好的身材,很吸引人。因爲這個長相,被許多人追逐。
高大全算是有點錢,加上歲數夠大,會哄小女孩開心,於是追到宋佳佳。
在外面漂泊的人很寂寞,宋佳佳不討厭和高大全在一起,當是慰籍孤獨心靈,可問題是嫁到北城?在二十四歲,在所有夢想都沒實現的時候,嫁來北城?老家的父母怎麼辦?自己以後要怎麼辦?
宋佳佳有點不甘心,不太想嫁。
二十四歲的女孩幻想會有白馬王子、會有踩着七彩祥雲的英雄追求自己,尤其是漂亮女孩,幻想的更多。在宋佳佳心中,高大全未必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後來換工作來到標準飯店,喜歡這裡的氛圍,有段時間沒和高大全見面,哪知道高大全會搞出這麼一出。
宋佳佳把情況跟柳文青簡單說一遍,說不想嫁。柳文青卻是藉着她的事情想到別人,宋佳佳是不肯嫁,萬一再有別人來求婚,萬一有姑娘決定嫁了怎麼辦?
這是柳文青打電話的目的,所以跟白路解釋:“宋佳佳不是問題,問題是再發生此類情況怎麼辦?飯店剛開業需要穩定,目前這批員工起碼得堅持半年以上,我想跟他們籤個協議,戀愛可以,不要影響工作,結婚可以,要等半年以後,或者一年以後。”
白路笑道:“你這個太狠了,違法了吧?”
“就是個協議。提個醒而已,你在哪?出去了?”柳文青問。
“我在高天之上看流雲飛舞。”一句話之後,白路很高興:“太有才了,我太有才了,你幫我記下來,以後出書用。”
“神經。”柳文青掛掉電話。
白路拿着電話保持傻笑的狀態:太有才了,太佩服自己了。正在努力哄騙自己的當口,電話響起,是何山青的號碼。
想騙我回去接受考驗?休想!白路按死電話。
片刻後,司馬智打來電話。白路同樣按死。
再片刻後。電話第三次響起,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小樣,想讓我上當?白路繼續按死。
沒一會兒,胖大海帶着司馬智跑進小區。司馬智說:“你要死啊?”
白路瞪着胖大海:“你這個叛徒。”
後面的故事情節很俗。白路被叫回飯店。由司馬爺爺給他上課,好象高爺爺曾經做過的那樣。
白路很鬱悶,這幫老人家怎麼都一個德行?是不是官做久了。不教訓教訓人就不舒服?
不過呢,司馬爺爺和高爺爺明顯還是不同的。高爺爺去訓白路,都是吃頓飯了事。司馬爺爺沒這麼客氣,第一次見面,飯後讓白路贈送果釀,先來二十斤再說。
看看老爺子很瘦的身體,白路懷疑他只拿得動二十斤,應聲好,起身去廚房。
進入廚房,拿出一百塊錢給距離最近的廚師:“我請你們喝可樂,要最大瓶的那種。”
小廚師拿着錢往外跑,不多久抱回一箱。白路讓他們把可樂倒出來分掉,往裡灌果釀。裝滿四個瓶子,用繩子捆着拎出來:“老爺子,以後再別來了,飯店很忙,我也很忙。”
“哼。”司馬老爺子負手出門,司馬智拎起四個大飲料瓶跟出去。
白路想了想,問服務員:“結帳沒?”
“沒有。”
“我靠,小三,這頓飯算你的。”白路吩咐服務員:“看住他,不結帳不讓走。”
何山青說:“本來就沒想走,我要和妹妹們一起住,三十多個美麗妹子,想起來就激動。”
白路鄙視他一眼,轉身走開。
飯前,有唐姓客人打招呼,說是宴請重要客人,讓他上上心。
想要好好混,就得人擡人。白路不差多送一罈酒,讓服務員多拿壇酒送給唐客人,說是本店老闆特意贈送,給他長長面子。
送酒後,又過一會兒,客人們陸續結帳離開。員工下班,一幫青春男女拿着輪滑鞋進小區練摔交。何山青硬是湊了進去。
沒人理會的白路去買新鞋,捎帶腳的買了滑板、小輪車,拿回大房子,玩一個名叫孤獨的遊戲。
大下午的,太陽暖暖,照的人特別無聊,心裡會空。
白路玩夠幾樣東西,隔着鐵絲網往外看,看了好一會兒,脫下輪滑鞋,下樓找出小號,拿回天台,爬到籃球架最上面坐住,開始吹《小小鳥》。
離開沙漠半年多,日子一天天過去,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好象都是假的,只有此刻纔是真實的,而別的,不過是夢境。
如今的他有許多朋友,身邊有許多漂亮女孩,可很奇怪,當這些人不在身邊時,他竟是感覺格外孤單。
也許,以前總是孤單,所以纔不孤單。現在變得不再孤單,獨處時就有了孤單。
白路很喜歡這首歌,在無垠天地中,我們真的不過是一隻小小鳥。
那時在沙漠,孤單的他常坐在高處吹這首歌,比如凌晨三點半爬上旗杆、或是坐在房頂吹這歌,吹的很熱鬧,換來許多人的漫罵。
此時,在大城市的高樓頂端吹這歌,看着空曠天空,好象又回到沙漠一樣,吹的很放鬆、很自由、很投入,暢快淋漓宣泄情緒,如果有人恰巧聽到,纔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天籟。